136书屋 > 其他 > 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全文阅读 > 第9章 当我终于失去了你(1)

第9章 当我终于失去了你(1)


  时间救不了所有人

  在我讨厌的事情清单上,“两个相爱很久的人突然分开了”一定可以名列三甲。偏偏大多数人,还要宣称说“祝你幸福”“祝你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明明在电脑屏幕后面哭得说不出话,却还要拼尽全力装出洒脱的样子,真是让人既想笑他们幼稚造作,又不禁为他们感到惋惜。

  一对我认识但不太熟悉的情侣,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毕业以后就打算结婚。很久不联系,有一日,突然看到了女生发的状态,感慨光棍节要来了却孤身一人,方知他们已经无声无息地分手了。还将几年不变的情侣头像,换成了微博名字,清理干净了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在她的状态下,她的朋友回复说:“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说:“嗯,会的。”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最简单的职业,那一定是朋友失恋时的心理医生,任何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开出“时间”这张万能处方。我们都觉得“万能的热水”是个笑话,殊不知,“万能的时间”也是如此。几年前,《失恋33天》大热的时候,有人说,黄小仙爱陆凡七年,但是忘了他只用了33天。这33天其实并未让黄小仙忘了陆凡,只是让她变成了一个黄小仙2.0版本,变成了一个不再为了陆凡,而是为了更好的自己而活着的人。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女孩子,两任男友都因为性格上的一些矛盾和她分手,让她备感挫败。她曾说:“我以为我和第一任分手那么久,我应该已经忘记了,可是现任和我提分手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比第一次被甩还要难过,那些第一次分手时的记忆都涌了上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烂人。”

  她所做的,不是去想分手的真正原因,而是靠时间来消磨自己的难过。当她遇上了后来那一位,她能赌的只有运气。

  任何一段失恋后孤独的时光,如果没有让你长大,那你就浪费了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以及那些难捱、窒息的情绪给你带来的苦难。当有一天,你再度面临相同的境况,你只会变得越发糟糕。

  时间并不能拯救那个难过的你,可以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时间所做的,不过是让你麻木、让你习惯,但是无法让你放下。有些事,如果可以想通,一秒就是所有;有些事,如果一生想不通,一生亦是禁锢。

  你真正需要的,是在时间里学会长大,从中得到一种自我治愈的能力。而这一切,与光阴长短无关。

  我说你是,我们谁都是我和一胖是发小儿,认识十来年。十年间的故事里从来都只有我欺负他,然后他哭着喊着跑去找老师告状。我和一胖曾是同桌,在我初中的三个同桌里,一胖不是最牛的那个,不过也能排个第二。最牛的那个在清华大学,直接攻博。比较不牛的那个成绩也不错,长得帅,是许多学妹心中的男神。一胖没那个不牛的那么帅,没最牛的那个成绩好,不过也不错,某名校保研,比我是好多了。因此给他一个第二名。

  我以前讨厌一胖,最大的原因是他嘴欠。我嘴也欠,但他比我还欠,这就不能忍了。我那时候胖,可是特讨厌别人说我胖。一胖知道这点,就不停地说。此外,他不仅嘴欠,还贱。冒充我们班一男神给倾慕男神的小学妹写情书,害得那小学妹在我们班教室门口期期艾艾了很久,引得一群“初三的大哥哥大姐姐”一看她就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落下心理阴影。

  一胖对风油精过敏,一闻就腿软,效果堪比蒙汗药。我讨厌他,就趁他不在的时候往他茶杯里下风油精。一胖回来以后打开杯子喝水,一闻到味儿就不行了。他哆嗦着把杯子扔了,然后怒视着我。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也回瞪着我,没过多久,一胖就败下阵来,叹着气摇了摇头。后来有一次我们为了小事吵了起来,我一生气,就把一胖的书包从四楼给扔了下去。一胖这下急了,跑到楼下捡了书包,就冲到老师办公室里告状。

  初中时的班主任是个东北汉子,其实和我们关系都不错,操着一口东北味儿的普通话问我:“杜××,你为什么要把×××的书包扔下楼啊?”我一脸理直气壮:“老师,×××不好好做值日。”现在想起来,当初真傻。更傻的是直到现在,他对这事儿还念念不忘,经常跟我念叨:“你给我等着吧,你以后有了娃,我一定跟他说,宝宝啊,你妈以前把舅舅的书包给扔下去过。”

  我冷笑一声:“我儿子肯定会问你,一胖舅舅,是不是你太贱了啊?”

  我忘了之后是如何与一胖成了好朋友,直到现在的。不过人和人之间可能就是那么奇妙,有的一开始好得如胶似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我和一胖倒是正相反,弃暗投明。

  一胖不是一直胖的,上了高中之后,一胖也瘦下来了。平心而论,一胖长得还不错,说不上帅,但是也挺清秀。一胖有个女朋友,和我关系不错,谈了挺多年。可一胖这人有个毛病——花心。借着那算得上清秀的脸,也和不少妹子搞过暧昧,我赠他一个外号:黄浦小霸王。每次他一开始勾搭新的妹子,女朋友就会和他吵,就这样吵了许多年,后来也就不吵了,索性随他去了。分分合合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结果高考过后妹子给我打电话,说俩人掰了。

  我一下就蒙了:“什么叫掰了呀?”妹子干笑了一声,就是分手了呗。我说好端端的干吗分手啊?妹子问我说:“你觉得我们这些年真的算好端端地过来的吗?”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心里头都瞧不起自己。

  “说话啊!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干吗不说话了?”可还是没话说,就支吾着对妹子说,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说真的,这话说出来我觉得自己都不是人,是你的话,你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瞎勾搭啊?妹子不说话,我说算了,我先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刚挂了电话,一胖的电话就来了,一接起来一胖就问,渡渡,你知道吗?她和我分手了。我没好气地说,我知道。一胖慌了,是真慌了,问我说怎么办。我心说,你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你早干吗去了?

  一胖半晌没吱声,他这人就这样。一不说话就说明在想事情,不然嘴巴根本就没个停的时候。过了很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有没有挽留,我没问原因,他也没有说,妹子高考后就出了国,两个人再也没了联系。上了大学以后,我喜欢上了一个汉子,为这事纠结了良久。大一那年的光棍节,一胖给我打电话找我出去喝酒,我们两个人半夜坐在中学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人拿了一罐百威啤酒。一胖瘦了,他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真不像个妹子。”我白了他一眼说:“你今天第一天认识我?”

  一胖穿着合体的衬衫和休闲裤,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可是不能开口,一开口就不行了,他狠狠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又泡了个妞儿。”

  “噗!”我一抹嘴角的啤酒沫子,“这才多久啊,富帅就是富帅。”

  “你嘴里能有点儿好话吗?”一胖显然对我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很不满,“难怪追不上男神呢。”

  我:“……”

  一胖说:“我还想过追你呢,后来想想算了,你比我高。”

  我:“……傻吧你。”

  一胖很深沉地瞅了我一眼:“逗你的,老子不喜欢男人。”

  一胖有了新妹子以后安分了很多,至少勾三搭四的事情不怎么干了,一胖夫人对一胖很好,情深似海,也黏他。一胖对“一胖夫人”也好。但是怎么说呢?不得劲儿。和一胖还有“一胖夫人”吃了几次饭,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后来,我才知道是眼神,一胖看“夫人”的时候有种关心的神情,像是责任、像是义务,一板一眼、一举一动就是教科书上的恋爱范本,可是激情呢?怜爱呢?像是哥哥对妹妹,不像恋爱。

  波澜不惊地过了两三年,突然有一天,一胖问我:“她怎么样了?”

  我说:“谁?”

  一胖说:“你给我少来,你心里知道我问的是谁。别忘了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现在脸上这表情跟你当初往我杯子里倒风油精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哇……你这人真记仇。”

  一胖说:“快说!”

  我:“有男朋友了,挺好的。”

  一胖顿时就失落了,喃喃地说:“挺好就好,挺好就好。”

  妹子在国外的这几年里,我和她一直有联系,一胖知道,他也不问,我也不说。一胖已经从以前那个风流的胖子变成了一个勤奋的工科男,开口闭口GPA成绩点数与学分的加权平均值、奖学金,无数次勾起我拿盘子给他脑壳砸出一个凹面的冲动。去年冬天的时候,我和一胖去吃麻辣锅,他“夫人”没来。我去端盘子的时候手机扔在了桌上,回来时发现一胖拿着我的手机看得出神,我抄起筷子就往他头上一敲:“拿人手机,手贱!”

  一胖把手机还给了我,脸上的神色很是难测,我拿过手机一看,是妹子的微信:“下周一回来,要我带什么不?”我顿时心底一阵狂喜,呵呵呵呵满天飞。

  “得了呗,你也有她了,她也有他了,你们的剧情都落幕多久了,别一脸悲凉了。”

  工科男一胖很严肃地说:“我还爱她。”

  我吃着麻辣锅里的里脊肉,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

  “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忘记过她。忘不了她和我吵架,她给我买吃的,也忘不了那时候她抱着我,在我耳边叫我小胖子。她跟我提分手的时候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但是我就是个浑蛋,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我去求她别分手,可是她冷冷地跟我说她已经累了。你知道吗?”一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我从麻辣锅里抬起头说:“我知道。她跟我说了。”

  一胖低头不语用筷子在锅里翻了半天,然后哀号起来:“×!里脊肉呢!”

  我拿了张餐巾纸淡定地擦了擦嘴:“我吃完了”。

  一胖那天哭了,这是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哭。第一次是初二那年,我扔了他的书包。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一胖为什么会哭,大概是为了妹子,也大概是为了我吃完了他的里脊肉。不过,或许最好的解释,是那些我们人生中再也回不来的感情和再也找不到的人。

  我们总是这样,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感情,最后再花更多的时间去后悔。

  我跟一胖说我吃光你的里脊肉就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胖泪眼婆娑地说:“滚,你就是个浑蛋,我也是个浑蛋。”

  妹子回国以后和我见了一次面,相谈甚欢。我们谁都没提一胖。过了两周,妹子又回去继续上学。回去那天,我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是一胖发来的:“我在机场,她离开我的时候没能留住她,就让我再送送她。”还有一条是妹子发来的:“我在机场看到一胖了,他瘦了,你让他多吃点儿。”

  一胖后来还是和“夫人”分手了,不是因为妹子。不过一胖说,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像怀念妹子那样怀念“夫人”,但是谁知道呢?现在他可以做的,只是他现在认为最正确的事。管他呢,他说自己就是个浑蛋,还是个傻子。

  我说你是,我们谁都是。

  妹子也好,“夫人”也好,都是一胖心里的明月光、红玫瑰。那些我们曾真正爱过抑或爱过我们的人,都在我们心里温柔地存在着。拿一句老话来结尾吧:当你不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拥抱的意义

  D小姐一直是个短发姑娘,可是她的男友E先生,偏偏喜欢长发的女孩。D小姐很喜欢E先生,于是就决定把短发留长。可是头发哪儿是说长长就能长长的,E先生提出分手,来得远比D小姐的长发要快许多。

  E先生和D小姐分手,不是为了头发的短长,却也和头发有些关联。那时,D小姐和E先生并不常有时间见面。两个人的联络方式,只有短信和电话。

  恰逢此时,E先生在网上认识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姑娘,长发姑娘对E先生很有好感,在甜蜜而温柔的攻势下,E先生很快败下阵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长发姑娘,长发姑娘会对E先生撒娇,会故意耍耍小心机。他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每天从起床说早安开始,和姑娘聊到晚安入睡。

  当长发姑娘一勾,E先生的魂儿也自然就那么跟了过去。而可怜的D小姐,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挖了墙脚。

  E先生给D小姐发了一条分手的短信,说对不起他不爱她了,然后关了机睡觉。一个小时,后门铃响了,他迷迷糊糊地起床开门,发现D小姐流着泪站在他的门口。看到D小姐可怜兮兮的样子,刹那间,E先生心里有点儿愧疚,此时D小姐对他的好都涌了上来。

  以前,只要他说饿了,D小姐都会给他买早饭、夏天的时候,会捎给他冰激凌。有一次,他抱怨写不完作业,是D小姐,半夜不顾自己在发烧,为他写了几千字的报告。D小姐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可是一想到长发姑娘,那甜蜜的长发姑娘,早已经为他织好了温柔乡,E先生还是选择了狠心。大概在旧爱新欢中,如果一定要伤害一个的话,男人大多都会选旧爱吧。毕竟,旧爱如果还爱,又怎会有新欢?

  D小姐跨越了大半个城市才找到了E先生的家,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E先生生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脾气还不错的E先生近来如此暴躁无常。我们总说,如果心变了,怎么会不明显。而爱情里的人,即使知道了、感受到了,可是不愿意相信,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好不好?”D小姐哭着问他。

  E先生僵硬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爱你了。”他只有这个答案,“移情别恋”这四个字,他也不敢说出口。

  D小姐猛然抬头,盯着他看:“你是爱上别人了吗?”

  E先生很慌乱:“没有。”他否认着,脑海里却都是长发姑娘的样子。

  D小姐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难过这种情绪霸占着她的脑海,让她说不出话来。

  “我很难过,你能不能抱抱我?”

  E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抱了一下D小姐。她的眼泪沾在他的衣服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天,E先生放开了D小姐,把她扔在了陌生的街道,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回头是不是会让自己也更难受。有时候并非先离开的人就一定会好过,E先生太懦弱,他不敢面对D小姐,也不敢面对自己。

  最后,长发姑娘并没有和E先生在一起。那些甜蜜的、若有似无的话,只是她说话的惯性。长发姑娘说她觉得E先生是个有趣的人,可并不是一个有趣的男朋友。“对不起,E先生,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原来,世界跟他们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很久以后的一天,依旧单身的E先生在QQ上问起D小姐过得还好不好。D小姐顿了顿,说:“还不错,你呢?”

  E先生苦笑着说这几年过得并不是很快乐,言语之中有了些萧索的味道。

  “其实长发姑娘的事,当初我都知道。”D小姐道。

  E先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后来,D小姐给E先生发了一条微信,是五月天的《拥抱》。

  E先生单曲循环了一整夜,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想到那天,D小姐的眼泪,以及那个拥抱。

  “等你看清楚我的美,月光晒干眼泪。”

  这个故事并不需要结局,如果D小姐尚且欠着E先生什么的话,也只有一个拥抱了。D小姐明白,E先生也明白。他们不再会成为彼此依靠的肩膀,不会再回到过去给对方力量。而那首歌里的安慰,就像分手时E先生的拥抱一样。

  起于有情,亦终于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