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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希罗城、凄美


从祭刹的府邸回来后,惆怅爬眉,心中郁积的愁闷是浓的化不开的乌云。

我一个人骑上独角兽,漫无目的地前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去到了嫇伤海,似乎是一种心心相印的悲伤的呼唤。我牵着独角兽站在迎风的玄武岩上,四面八方涌来的海风掠过丝缕成织的长发,掠过慌忙无神的双眼,却始终掠不过心底留有的愁闷。远处飘扬而来的魅声,忧伤至典雅,痛楚至优美,黑色至绚烂。我摸上冷冷的脸,上面早已爬满了泪痕,那些模糊而又曲折的痕迹,会不会在多年以后,依旧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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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望向夜空,那些分分离离、隐隐现现的星辰是否参破了苍穹的寂寞,所以每到夜晚便奋不顾身地点燃整个苍穹的明暗。我在想,会不会在多年以后,会不会在时间游离以后,会不会在空间差错以后,我还是那样地喜欢你。可是,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是杀手,为什么我要无情。如果有来世,我只愿是你身旁的独角兽,安静地陪你到永久。

若,是最荒凉的字眼;如果,是最荒凉的词情。所有的假设都经不起时间的洗礼,最后宁愿化为灰烬,也不会成为现实。祭刹或许说的没错,忘记之落,才是保全她唯一的方法。除此之外,我无法反抗。我们的命运在出生以前都被敲定,人生不再属于自己,我们只是所有游戏中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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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涌上黑色的玄武岩,在我脚下盛开了一簇又一簇百合般的浪。

我摸了摸那些轻浅的泪痕。祭刹,对不起,我没有在雨天里哭泣。

我卧倒在冰凉的玄武岩上,吻了吻独角兽,怀抱它慢慢休憩。耳畔凉羞的海风,带来凉意,而它像一位爱人般用羽翼紧紧遮暖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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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孤独、悲伤每一样都是一种力量,苍穹、星辰、浪潮每一样都是一种想念。

回到西堂屋的时候,霞已经在门外等候我一天一夜了。风雪将她冻得瑟瑟发抖,见我回来后,便轰然倒地。她担心我,竟傻傻地站在风雪中一夜没合眼,直至风雪将她击倒。

霞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床上,冰凉的身子被厚厚的狐皮盖住。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漫天飞雪装点下的银白世界。

“呼”的一声,窗台上落下一只鹰。在它枯瘦的腿上绑着一卷密纸。上面是我的任务。

我翻开纸卷,上面写着:刺杀隐罗帝国希罗城的城主白生。

希罗城位于隐罗帝国的东方圣域之地,是一处有着万年历史的古城。晨阳慢慢地印上斑驳的古城墙,,一缕缕倾城的阳光,被凹凸凌凌的古城墙折射成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微笑。

我裹上那一身金蚕丝制的长袍,右手扣上破诀。临走之际,我对着躺在狐皮内的霞说,等我回来。

我轻骑上独角兽,与银白的世界融为一体。霞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哽咽了一阵,便泪流三千。她想说却又不能说,她深知自己是一个哑巴。

去到希罗城的途中必穿过一处渺无人烟的大漠。风沙漫苍,朔漠无言,满目的风沙,满目的荒凉,总是和寂寞有染。大漠里除了寂寞就是孤独,连哭泣都是一种无语。

我牵着独角兽,徒步行走于大漠深处。自语道,这片土地究竟吞噬过多少人的生命?

还未走出这片大漠,悲伤的事便接踵而至。独角兽倒地而亡,许久之后,炙热的大地再也不能温热它冰凉如雪的身子。干渴、劳累像两把匕首深深地刺进它的心脏,它安然如夕阳般下山。

很快,那一苍的风沙便将它无情的掩埋。我低头不语,好似一种哭泣。

一天一夜后,我终于穿过大漠到达了古城希罗城。

斑驳、旧痕、破败是整个城墙全部的色彩。城门内外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我裹紧长袍,消失在浩瀚的人潮里。希罗城的冬天其实并不冷,连雪都未下。

希罗城内林立的古楼,简约的石钟,以及青石板铺成的长路充满了我的双眼。我看着穿行在街道上的路人,每一个的身后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悲伤把他们连接起来,汇成了希罗城过早涌来的夜晚。

夜晚,星辰绚烂至妖艳。

我行走在青石板上,莫名忧伤的琴声把我吸引。仔细聆听,忧伤是后宫的忧怨。

穿过人潮,我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映入眼帘的是怡月楼三个大字。

怡月楼,风花雪月之地。人人妖魅而声,人人妩媚而生。靡奢的金粉色彩,流淌在寻欢作乐的人身上,纸醉金迷的生活,徜徉不已。怡月楼里荡漾的琴声,虽然无法堪比祭刹琴声里巨大的悲伤,但却充斥着一种无言的忧怨。我猜,弹琴的人一定是一位忧怨的女子。

我踏进怡月楼,沁人的香气泛滥在整个大厅,热闹的人群之外是一道道压弦转音的琴声。楼厅之中,一位美艳的女子拨动琴弦,刹时,艳声四起。在她娇媚的四周,黄色的曼陀罗花开放正艳。那位女子长长的黑髻突显出她雪白的肌肤,微露的香肩以及胸脯,令人梦萦翩跹。琴声一颤,曼陀罗花的香气蕴上了她修长的双腿,她裹紧了长长的灰白相间的绸缎,只是一笑,便可倾倒众生。

我坐在大厅的西北角静静地喝酒赏琴。一旁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他听着琴乐,眼睛却游离在木窗之外。似乎他并不是一位寻花问柳之人,既然如此,为何又到这种风月之地?

这时,一个老鸨模样的人凑到我跟前。

客官,看上我们这里哪位美人了?老鸨露出一副狡黠的目光。

她!我抬起手,指着大厅中心。

噢,可苏幽已经被那位白衣公子包下了。老鸨顺着我的视线指向旁边的白衣公子。

她叫苏幽?

对呀,天生的美人胚子。云鬓花颜,婀娜多姿,才貌俱佳,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在希罗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城主白生也想一亲芳泽呢!

噢,是吗?

那是当然的。不过,苏幽只卖艺不卖身的,客官你可不要想入非非。

我只是想和她谈论琴乐。

那位白衣公子方才也这么说。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口是心非。

我的目光紧紧地扫过旁边的白衣,他一身素气的长衣,腰间别上了一枚淡雅的龙形玉佩。棱角分明的五官,风度翩翩,俨然是一位富贵家的贵公子。

我回过头,对着老鸨冷冷地说,记住,我和他不一样。随后,起身离开了怡月楼。

起身那一刻,我看见在老鸨的脖子上有一块不大的红色胎记,深深的印记,让人感受到她有过岁月的皮肤。虽然她擦上了满脸的粉饰,却依然遮盖不住那张人老珠黄的脸。

月色渐渐朦胧,我看着那位白衣公子和苏幽一起去到了怡月楼的二楼。

我轻踩上怡月楼的瓦片,在月光的浸渍下开始搜寻他们的所在。隔着微开的木窗,灯光泛黄下,两个身影如初见般安明。

我站在窗外,直到月光隐匿不在。

第二天,从怡月楼内传来死讯。苏幽安静如初睡般死了,而与他同处一室的白衣公子毫无意外的成了杀人凶手。

当我再次踏进怡月楼时,昨日里还纸醉金迷,挥金如土的那些人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大厅内空空荡荡,除了摇曳的风声,再无其他。我登上怡月楼的二楼,看见在一个房门前站着一群粉黛浓妆的女妓,她们掩面而泣,声音娇气。而与这一群哭哭啼啼的女妓形成鲜明对比的老鸨,一见我的身影,便立马迎了上来,径直把我拉近了房内。似乎她早就知道我会来。

房内隐约地漂流着某种若有似无的檀香,淡淡的如刚出水的芙蓉般让人不易察觉。苏幽则安静地躺在一旁的木桌下,凌乱的衣着上布满了红色的印迹,只要一呼吸,便是血腥的味道。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两只青花小酒杯,一个朝东,一个朝西。朝东的小酒杯里清晰地倒影着白衣公子正失魂落魄的脸。

我没有杀她,我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白衣公子朝着我们无力地嘶吼,他似乎竭尽了所有的力气。只为了说出这一句话而已,看得出来,他已非常虚弱。

你说你没有杀死苏幽,谁信?老鸨绕过我,指着白衣公子恼怒道,昨晚这房间内就只有你们两人。只怕是你意图对苏幽不轨,而她不从你,便动了杀心。

我……白衣公子一时哑口无言。

我转身蹲下,仔细观察倒在血泊之中的苏幽。

她宛然如同睡着了般,安静的令人怦然心动。清晨的阳光柔和地穿过木窗狭小的空隙,投射到她倾城的脸上,染血的脖子上。在苏幽的胸口处,裂开了深深的伤口,似乎这里应该是一处致命伤。裹紧的绸缎不停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却淹没在长长的绸缎下。她死得是那样的凄楚,红颜薄命,或许真没错。

我起身拿起桌上的青花酒壶摇了摇。刹时,嘴角勾勒出下弦月式的微笑。

他,不是凶手。我对着老鸨说。

不是他,怎么可能?

苏幽姑娘应该死于长剑刺心,而他的身上并无长剑。

长剑刺心?

对。你看她的胸口处那深深的伤口,便是长剑所刺。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完全摆脱嫌疑,他的长衣大可以隐藏住一把长剑。

不,长剑是不可能藏在长衣之内的。还有,刚进这间房的时候,我想你也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这种檀香应该是一种名为紫海檀香的香料。其味如云似海,回味无穷。可是一旦这种香料燃烧的的量剂过大,便会让人如痴如醉,沉睡不醒,渡过一夜之后药效才会退却。人醒后四肢乏力,虚弱不已。刚才白衣公子的症状很清楚的告诉我们,他的确很虚弱。想必昨晚一整夜他都在沉睡中,所以他绝对不会是杀死苏幽的凶手。

老鸨怔在一旁,脸色煞白。那为什么在房内找不到一处檀香燃烧的痕迹?

如果你是凶手,还会傻到连痕迹都没消除就走吗?

那么苏幽应该是先中了紫海檀香的毒,然后被人用长剑刺心杀死的?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望向苏幽冰冷的尸体。阳光滑过我的双瞳,我发出淡淡的叹息。

你究竟是谁?

渊奂,一个流浪的剑客。作为杀手我不得不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

房内阳光似白漆,刷洗过木窗后,折叠,花白,最后散落在冰艳的尸体上。我微笑着说,她是那么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