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通往小区的巷子，幽深安静得不像话，饶是纪流年走过无数遍，还是觉得阴森可怕，她不敢做任何的东张西望，只顾着提着大包小包一个劲的往前赶。
“小年，你回来了。”母亲纪岚果真站在门口，有些苍老的声音夹着莫名的惊喜。
“妈，你怎么又站在这里，又摔倒了怎么办？”
纪流年对母亲深感无奈，明明腿脚不好，眼睛也不是很好，但每天总是倔强的站在门口等她回来。
纪岚总能在乌漆抹黑的小区门口远远的看见她，迎她进屋，纪流年对此曾经感到很是奇怪。
纪流年曾经问：“妈，乌漆抹黑，你怎么总是能准确的认出我？”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呀。”
纪岚温和笑看着纪流年回答。
纪流年每每想起“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总会觉得眼睛酸涩，心底总隐隐的难过，她觉得纪岚看着她时的那个笑容过于飘渺梦幻。
“妈——”纪流年突然很想抱抱纪岚。
曾经温婉高贵的纪岚，如今，鬓角染上一层繁霜，一副垂垂暮年的模样。纪流年突然很恨自己，26岁了，这样糊里糊涂过了10年，虽然也很努力，但是依旧无法让母亲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有时候也难过，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纪流年也曾深深怪过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她未必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她未必会失去她珍藏的那份美好。
可惜。
“小年，在想什么呢？”
纪岚回抱着纪流年瘦削的背脊，她心底涌来无尽的担心，原本卡在心里的好消息这时候纪岚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妈妈。”纪流年糯糯的喊一句，她好想回到过去可以扑进纪岚怀里撒娇的年纪。
“小年，怎么了？”纪岚温柔的问。
“没事。妈妈。”纪流年深吸一口气。
果然：妈妈的怀抱就是有无穷的力量。纪流年瞬间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妈，我们进去吧，晚上外面怪冷的”纪流年小心的搀扶着纪岚：“前面是台阶了哦，小心点。”
“知道呢，妈妈对这里熟悉的很。”
“恩，妈妈最棒了。”纪流年欢欣的声音在静寂的楼梯道里显得格外空灵好听。
“小年，你也小心点，那么多东西，妈妈帮你吧。”
“好啦，不重，就到家了。”纪流年将提着包裹的手往一边移了移。
“妈妈，开门！”纪流年雀跃的唤，就像过去的十年一样。
“好，妈妈来开门。”纪岚朗声应到。
“哐当——”
门开了，属于家的温暖迎面给了纪流年一个拥抱。已入秋的夜晚外面果然比较凉啊。
纪流年放下东西，扶着纪岚进屋坐下。
然后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东西，将包裹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小心拿出来，那些不小心弄脏的水果蔬菜清理干净放进老式冰箱里，一样一样的排列放好，待一切整整齐齐的后，纪流年悄悄地进入厨房，拿出为一个保存完好的小蛋糕，插上几根从蛋糕店里讨来的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的端出厨房。
“啪——”
电灯熄灭，但纪岚稳坐在椅子上，这样突然停电的情况在这所老式小区里实在是司空见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额，祝你生日快乐。”
小蜡烛照耀着纪流年的笑脸缓缓来到纪岚面前。
“妈妈，生日快乐——”
纪流年忽视纪岚眼底的惊愕以及脸上缓缓流着的泪水，欢欣的将插上蜡烛的小蛋糕递向纪岚。
“吹蜡烛吧，妈妈，一定要许愿哦。”
纪岚知道，此刻的她的女儿心底一定不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开心，她很想告诉纪流年她只要他过的开心就好，能有她陪在身边就已经很幸福，她很想这样告诉纪流年。
可惜，她又怎么这样拒绝女儿苦涩的心意。
“恩。”纪岚收住的眼里的泪，双手合十，在心底虔诚的许上这么多年来同一个的愿望。
“愿我的小年一辈子幸福。”
“噗——”纪岚一脸笑意的吹灭蜡烛。
“妈妈，生日快乐，吃蛋糕。”
转眼客厅里的灯适时亮了，纪流年变戏法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没有精美的包装。
“妈，这是今年小年送你的礼物。”纪流年双手捧上。
“哇，真棒，还有礼物，妈妈看看，小年送我什么礼物呢。”纪岚忍住眼底的泪，又微笑掩盖喉咙里的颤音，小心的打开袋子，将东西拿出来。
一件红色毛衣，面料柔软，纪岚暗自掂量，这件毛衣又该要小年省吃俭用多久啊。
“喜欢吗？”纪流年期待的问。
“喜欢，小年送什么妈妈都喜欢。”她想说即使小年什么都不送她也欢喜。
“妈妈喜欢就好。”纪流年眯着眼睛灿然一笑，回过身，收拾她们并不宽敞的客厅、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