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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自作多情


回到申洋市,我和达丽斯一起来到灾难应对委员会。进去之前,我再三劝达丽斯说:

“达丽斯,他们既然只调查我一个人,我想你还是回避比较好,如果牵连进来,会有很多麻烦的。”

“不,这事我是跟你一起行动的,我也冒充了他们的人,要罚我和你一起领受。”达丽斯说。在她一再坚持之下,我只好让她和我一起进去了。

我和达丽斯一起蹲身跃上四楼,进了第三人门,接待小姐认出了我,马上带我去见主任先生。主任先生见了我和达丽斯,满脸堆笑说:

“威利鲑先生真是神奇呀。因为你的准确预测和勇敢果断,使一场突发的自然灾难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真是奇迹啊!你救了这么多人,这些人都要找你,说要当面感谢你,还有那些新闻记者,他们把我们委员会的电话都打爆了,你成了今天海灵界的新闻人物啦。”

“主任先生,我是叫我来接受调查的吗?”我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对对,其实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可是,人情归人情,法律是法律,我们还是要按照程序对你进行调查,请让接待员带你到三楼的办公室去录口供吧。”主任先生委婉地说。

我和达丽斯跟着接待小姐三楼的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职员。男职员问了我和达丽斯的姓名,然后让我们坐下,接着就将电脑的摄像着对着我们,开始问话说:

“威利鲑先生,你先说吧,你知不知道,冒充公共机构工作人员是违法的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因为我要救人,当时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那些游客相信我的话,从而尽快逃离现场,保存性命。”

“你是怎么知道火山就要爆发了呢?”

“我预测到的。”

“你有学习过地质方面的专业知识吗?”

“没有。”

“此前你去过克罗爱德火山探测吗?”

“没有。”

“这么说,你是凭空预测的?”

“我想,还是请你们按法律程序起诉我吧,我会在法庭上将我预测的依据说出来的。”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呢?”

“最终还是要到法庭的,我不想重复说第二遍。”

“这个……”男职员很不高兴地看我一眼,“请你等等,我去请示一下。”男职员说着出去了。这时那个女职员对我和达丽斯说:

“其实你们的情况我们了解过了,我们用电话问过开东平先生和渡假营东营的几位管理员,他们对你们二位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我也知道,当时我们主任要是相信你的话,你们就不用这样做了。可是,威利鲑先生,你一个外行人毫无凭据地作出这样的预测,按照程序我们是不能相信的,对此请你能够理解。”

“我理解,所以我并没有责怪你们。只是,有些话我不能只对一个职能部门说,我有我的考虑。”

这时,那位男职员和主任先生一起进来了。

“威利鲑先生。”主任先生一进门,面有愠色地对我说,“难道你想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吗?你要知道,虽然结果证明你的预测是正确的,但按照我们的工作程序,我当时不相信你的话是对的,我们没有责任!”

“主任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你们承担什么责任,这个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还是按照法律程序,请你以冒充公共机构工作人员的罪名起诉我们吧。”我冷静地说。

“你就不能先接受我们的调查吗?”主任先生问道。

“不能。”我坚决地说。

“既然你坚持要这样做,我也没办法了。”主任先生失望地说。然后他吩咐男职员即刻跟法院联系。不一会儿,男职员就通知我们说,申洋市法院答应马上立案,并让我通知你们二位,三个小时后到法院报到。

从灾难应对委员会出来,达丽斯紧张地悄声问我:

“威利鲑,我心虚虚的,能给我透露一点底细吗?”

“瞧你,不用紧张,别以为我是卖关子或是耍什么阴谋,只是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很累人的。放心吧,到了法庭我会给你讲一个很精彩的故事的,让你听一天,听个够。”我笑笑对达丽斯说。

“我总觉得你变得怪怪的,心里觉得不踏实,既然你这样说,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达丽斯也放轻松了。

我忽然想起了闰女所在的公交艇是18线B22号艇,想到上了法庭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决定现在就去看看,这样也好进一步证实我的记忆没有错。

正想找个什么借口让达丽斯离开,突然我又想起达利发和他的那个设计失误,我对达丽斯说:

“达丽斯,还记得我们班的大个子达利发吗?”

“达利发?记得,他的名字跟我的名字发音差不多,这人挺有意思的,我还记得当时他跟你好得不得了,整天跟你形影不离的。”

“对,就是他。他也在申洋市,我现在帮他参加生育竞选,常有联系的。他现在在一个机械设计部门工作,正在设计一款新型的海藻收割机。”

“哦,当时我也觉得他对机械设计挺有天赋的。”

“想不想去见见他?”

“好啊。去吧。”

“这样吧,你去见见他,就说我让你去的。我预感到他正在设计的方案中有一个失误,并且收割机投放使用后伤了人,你去告诉他,让他把设计方案改一下。”

“你不一起去?”

“我要去见另一个人,也是与出庭有关的,你一个人去吧。我把达利发的电话号码给你。”

“我怎么知道他的设计方案失误在哪里?”

“打开你的手表电话,我给你画个草图,你就明白了。”说着,我在达丽斯的手表电话的屏幕上画了一草图,标明达利发的设计方案失误的部位。

和达丽斯分手后,我走到附近一个18线公交艇的上落站,等B22号艇。18线是郊外线,艇次不是很频密。我等了十多分钟,18线的公交艇来了两趟,但都不是B22号。我一边等一边回忆当时与蓝闪青出去游玩的情形。

我算了一下,那天是在克罗爱德火山爆发一个月后的一天。当时好象是12点左右,我和蓝闪青相约去郊外游玩。当时好象就是约在这个上落站等公交艇。我比蓝闪青早到一些,过了两趟18线公交艇,他还没到。

这次外出游玩是蓝闪青提出来的,他说不知道海藻是如何种出来的,要我带他去我工作过的海藻种植场参观参观。我工作过的种植场种植的是一种褐藻,褐藻藻体呈褐色,多细胞,有丝状、片状、叶状、囊状、管状、圆柱状或树枝状,一般都有圆盘状或分枝状的固着器或假根。假根生长在岩石缝隙里,上面有柄部及叶部,通称为假茎和假叶。海灵人用的床垫和枕头就是用这种假根纤维制造的。当时我们种的是一种叶状的大型褐藻,叶子可长到300米长,一年就可收割一次。

蓝闪青匆匆来到上落站,这时刚好下来一艘公交艇,一看是B22号,这个编号有点巧,因为我工作过的海藻种植场就叫B22巨藻种植场,所以我印象深刻。这里去种植场要半个小时,上艇后,我和蓝闪青无所事事,就来到公交艇里的游乐室,也叫游戏机室,想找一种智力对攻式的游戏玩一玩。海灵人就喜欢玩,旅游业和游戏业占去商业活动的百分之七十。我看过一个统计数字,说一个海灵人一生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玩乐。海灵人玩的花样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象公交艇里的游戏机就是最常见的一种。

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清清纯纯的女孩子过来跟我们打招呼,我看见她脖子了挂的是游戏室管理员的牌子,她热情地向我们推荐一款名叫“玩笑梦游”的新型梦幻游戏。交谈中,我了解到她的名字叫闰女,今年刚满五十二岁,毕业于海灵界19游戏大学梦幻游戏专业,出来工作不到两年时间。五十岁是海灵人法定的成年年龄,也就是说,眼前的闰女刚从妙龄少女变成一个成年女士。她自豪地说,这款游戏是她在大学时参与设计的,希望我们能够喜欢。交谈的时候,蓝闪青开玩笑地问闰女有没有牵手,闰女竟傻乎乎地坦言目前还没有。

我和蓝闪青愉快地接受了闰女的推荐。并告诉她我们要在B22种植场下艇,到时请通知一声。闰女推荐的是一款结伴体验式的游戏,游戏将海灵人的幽默表情举止揉合在许许多多美丽的幻景之中。我感觉游戏有点小儿科,蓝闪青也觉得太弱智,所以玩得不是很投入。

在玩游戏的时候,蓝闪青问我对闰女感觉如何,我坦言闰女很适合我的审美品味,有机会我会采取行动的。蓝闪青一听急了,说他也看上闰女了,还说他为了竞争登陆机会,已经有五、六年没跟女人牵手了。我说,这个我不管,虽然我们是同事加兄弟,什么都可以让,但这个不能。我还说,我也很久没有跟女人牵手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合心意的,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缘份。蓝闪青是个争强好胜的家伙,他说他也决不放弃。我们的争吵在不断升级,眼看就要达到伤害友谊的底线了,我先提出用海灵男人传统的方式解决争端,蓝闪青同意了。结果,就是那个结果,种植场没参观成,我提前下了艇,闷闷不乐地回去了。我知道我该安静地走开,因为抽了短签不该留下来。

从此以后,蓝闪青除了参加训练,其余时间几乎都泡在B22号公交艇里。好象是经过了两个多月时间的穷追不舍,蓝闪青终于如愿以偿了。此事我曾一度耿耿以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没跟蓝闪青计较了……

正想着,一艘公交艇降落在上落站里,我一看是B22号,赶紧冲进去。在进门的时候,公交艇的门旁的自动收费器就响了一声,说明我已经付费了。

我直奔艇上的游戏机室,一进门,我第一眼就看到闰女!只见闰女面带微笑地迎过来:

“先生你好,欢迎你……”

“你叫闰女?”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呀,你怎么道的?”闰女高兴地说。

“你今年五十二岁,毕业于海灵界19游戏大学梦幻游戏专业,曾参与设计一款名叫玩笑梦游的新型梦幻游戏设计,对吗?”我自信地微笑说。

“是呀是呀,你怎么这么清楚,你是……”闰女一脸的惊诧,又一脸的欢喜。

“我叫威利鲑,我是……”我没想到要介绍自己,一时语塞。

“哦,威利鲑先生,你经常乘坐B22号公交艇吗?”闰女恢复了平静,微笑地问道。没意思了不是,她把我当成是普通乘客,以为我经常乘坐这一艘公交艇,所以对她有所了解。我只顾自己激动,自作多情。

“威利鲑先生,请问你喜欢玩什么游戏?你对玩笑梦游有何评价?”闰女仍然带着职业笑容问道。

“挺好的,挺好的,你真是闰女,我喜欢……哦,我是说,我喜欢……玩笑梦游,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我……”我对自己在闰女面前语无语伦次很懊悔,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就不会跟她说点别的吗?

“谢谢你的支持,请问,你现在需要玩什么,继续玩玩笑梦游吗?”闰女还是以管理员的口吻对我说。她可能是见了我的窘态,有点忍俊不禁。

“好的,好的。”我赶紧说,说着跟在闰女后面,向游戏机走去。

“闰女,我……”我又想对闰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威利鲑先生,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闰女回过头来,略略大方地对我说。

“闰女,其实,我……我早就认识你,我在一个月后认识……哦,不是,当时我和蓝……不,反正……我想我该……我该下艇了,我到了……”我越说越不知所云,简直是窘态百出,无地自容。刚好在这时,公交艇降落在一个上落站上,我快步向外面走去,冲出公交艇,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