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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祸从天上来


  容茵抬头见是她,不由得微微弯唇,便站起来拉她坐下:“小时候祖母都说你沉稳,这越大越大了,反而毛毛燥燥的……”

  容萱不由得一笑,她学了轻功,动作自然就比旁人要快些,若不刻意掩饰,看在旁人眼中便是一阵风,她随手翻翻她的针线篮,笑道:“姐姐,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咱们都要送寿礼的,我想好了,今年你就送络子。”

  容茵一怔:“送络子?往年不都是送些小绣活儿么?单送络子,这要怎么送?”

  容萱道:“你就挑那种样子精致好看,对称圆滑,兆头口彩都好的,比如富贵花开,五福梅花这种,用这种细细的线仔仔细细的打,一根跳毛都不许有,我去跟祖母先要些小小的金珠、玉珠,珍珠,你打进穗子里,然后等打好了,我再请祖母拿出去,找了巧手的工匠,薄薄的鎏上一层金,这样一来,又精致又不失华贵,皇后娘娘为人素不张扬,必定喜欢……挑些白色、杏色、红色、紫色、蓝色的帕子都成,每样都打两个……”

  容茵直听的笑出来:“就你鬼主意多,这能成么?”

  “怎么不成?”容萱笑道,“闺阁中会绣花的多,会打络子的却少,象你打的这么好,会这么多花样儿的更少。这送礼,要让皇后娘娘看到诚心容易,夸赞一句也容易,真要能叫皇后娘娘喜欢,经常想的起,就不容易了,你好生听我的就是。”

  容茵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道:“可是……往年你不是常常说,这种礼,咱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是啊……”容萱轻咳:“总之,今年这个,我想了好久才想得了,你好生依我就是!”

  旁边紫菱也劝道:“正好咱们也没主意,萱姑娘最聪明的,奴婢听着也觉得好,不如就依着萱姑娘。”

  容茵低头微笑,眉眼嫣然,少女容颜秀丽之极:“我又没说不依……总得让我想想,备些甚么线,甚么珠子,甚么帕子配甚么颜色……”

  …………

  此时,德王府中,皇甫兰撷手拈着那张纸笺,正自出神。大羲朝民间风俗,向女子索要香囊几乎等同于求爱,而向男子赠送香囊,亦是示爱……可是他向容萱索取香囊,半是威胁,半是玩笑,谢荏苒赠他香囊,却半是买卖,半是心机……都似乎不涉情感。

  可就算是如此,想到谢荏苒那双月一般皎洁的明瞳,那样信手拈来的算计,那样古灵精怪的狡黠,他仍旧觉得心热……来来回回,想的久了,竟有几分恍惚,觉得容萱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与谢荏苒竟有几分相似。可是,一个是王府贵女,一个只是商贾之女,再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的。

  皇甫兰撷再看一眼手中的纸笺,纸笺上“卿本佳人,偏姓皇甫”八个字娟秀可人,又似乎蕴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

  早知道,不该向小姑娘要香囊的,平白惹人相思,又何苦来……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将纸笺掖入香囊,忽然又想起御花园中,小姑娘眉眼灵动,神情娇俏:“侯爷不会是不敢吧!”一转眼,却又是她顿足娇嗔:“胡说甚么!我是帮我姐姐挑的!你快点指给我!”

  他微微一笑,眯了眼睛,给姐姐挑郎君,这丫头,还真是爱操心……那么,要不要替她****这份儿心呢……

  …………

  容萱容茵因为有一个郡主的名头,逢到宫中年节生辰,都需备礼,但诸如太后皇后等人,养尊处优,甚么都经过见过,又很少用外制的东西,所以往年时,只不过走个过场,务求低调不起眼才好……所以容萱才一时没想到这儿去,现在花朝会上无功而返,再等还不知要拖到甚么时候,容茵也已盈盈十六,不得不再想别的办法,居然就被她想到。

  幸好容茵原本就极擅长打络子,虽然时间急了些,但紧着打,又有容萱和下人帮忙,几日也就打完了,送出去叫人鎏了金,果然别有一番精致灿烂……皇后十分喜欢,赞她手艺精巧,又赞她心思灵巧……那天本来就有许多贵妇贵女在场,容茵容貌本极娟秀,人又十分温婉,登时便在一众贵女中显了出来。休说皇后夸赞,一众贵妇也都看在眼中,赞个不休。

  其实老王爷是大羲唯一的异姓王,明面上又一直深得圣心,加上府中出了容莲一个昭仪,容茵自己又有郡主身份……虽然有容芙之前的劣迹,却并不愁嫁,容萱只是想让她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果然第二日,便有人上门求亲,男方正是皇甫天择之前提过的史部侍郎长子阮诚,字君实的。隔了一日,又有人上门,却是太仆寺卿的长子徐谨。容萱一时欢喜不禁,只盼着这种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好风头多多益善,谁知之后一连几日,再无人登门。

  照理说,这样倒也可以了,容萱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甚么地方不对劲儿……在府中坐立不安,也顾不上掩饰身份,趁夜跑了一趟鹤园,请鹤园的管家周培盛帮忙打听,第二日,便得了信儿。据说赵大学士二公子赵循曾路遇容茵,两人一见钟情,容茵便以绣帕相赠……传言说的活灵活现,据说赵循曾几次当众吹嘘,还拿出过一块系了络子的绣帕,说这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容萱一听之下,登时便呆了,容茵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传言必定是假的……可就算是假,赵循手中既有帕子,众人先就信了三成。再说,容茵以擅打络子在皇后娘娘面前露了脸儿,赵循拿的偏生也是系了络子的帕子,不管怎样,这话若传到皇后娘娘耳中,尊敬登时便成了得罪……而且,一个闺中贵女,竟传出这种韵事,不管怎样,都是失了闺誉……

  京城官宦之间,传言比风还快,怪不得求亲之人登时偃旗息鼓。这当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会这样?究竟是谁在跟她们过不去?为何竟如此阴险,借传言陷害容茵这样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