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离开相府
“什么？”老夫人接到赖嬷嬷消息一个不注意将桌上茶盏扫落，“那贵姝现下做什么？”怎会如此，薛氏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郡主正在碧华院收拾行礼，奴婢悄悄看过，衣物日常用品全部打包，当真是要与端木府分离。”赖嬷嬷语调急促，事实上她一开始便站在人群中，薛氏胡言乱语与那老贱人胡搅蛮缠看在眼里，后来郡主受了天大委屈老爷还不问经过掌掴，真是造孽啊。
“这怎么是好，不能让贵姝离开，赖嬷嬷，去吩咐人拦住贵姝。”老夫人转动手腕佛珠，贵姝在端木府中于府内只有好处，若她这般离去……“你去将祛瘀药膏舀来，亲自送去，说是我知道了事情，定会为她做主，让她先好好休息。”
“是，奴婢立刻去。”赖嬷嬷看着老夫人焦急神态不忍说出只怕无力回天，郡主回碧华院前亲自吩咐门外侍卫等候，若时辰到了还未出，便亲自进府寻人，郡主当真被伤到了。
老夫人点点头，满腹心事导致她并未看赖嬷嬷神情，不知事态严重到这般。
新夫人一行人见端木黎声势浩大回院子收拾东西，加之刚才老爷那么粗鲁对她，心情极差，在几位姨娘冷眼看热闹的眼神中言语几句，便带人回院。
‘砰’茶盏坠落地面，薛氏入门气急败坏将桌面物横扫至地，发出清脆声响，壶内热水飞溅满屋。
“端木黎算得什么东西，不过有个好身份娘亲，在如何我都是她继母，竟这般对我，当真放肆！”薛氏未出阁时乃薛府珍宝，父母宠之爱之，唯恐受半点儿委屈，如今当着众人眼前失了颜面，怎会不气恼。
“我的小姐诶，可不能如此言语，郡主身份尊贵，即便非皇室血脉，您也不可这般胡言，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闹出幺蛾子。”老嬷嬷对内宅阴私甚为了解，她们才入府，即便是当家瞩目，也得步步为营。
“可是嬷嬷，今日端木黎给了我如此大的刮落，我怎能忍气吞声？！日后这当家主母怎么管理府内。”薛氏放轻声音道，内宅阴损她虽看得多动手少，但也知晓行差踏错便再无机会，适才因为羞恼一时激动。
“小姐啊，端木黎身为郡主，没有些脾气倒是怪了，您何必与个小丫头计较，身为郡主，她出嫁之事自有皇上做主，您什么关系都担不上，平日里好生养着就是。”老嬷嬷宽慰道，拉拢郡主不成也不宜与她闹掰，毕竟身份在此，夫人身上无诰命，只得赔笑。
薛氏闻言沉默些许，指尖握着帕子，冷声道。“嬷嬷说的是，我只要为老爷诞下继承人，这端木府日后如何还不是看我待如何。”
“这就对了，现在夫人想想如何对付湾翠那贱蹄子，仗着相爷宠爱，便处处与我过不去，算什么东西。”端木黎这厢气焰消了下去，对湾翠那贱婢出身的姨娘恼怒。
这几日晨起请安，湾翠日日架子甚大，非得在老爷陪同下迟迟晚到，言语对她这夫人半点儿客气皆无，时常出言讥讽，母亲即便有心帮她，在相爷偏心情形下，只得忍气吞声。
“还有嬷嬷，你今儿是怎么了，竟然放肆到胡言乱语。”发泄了对端木黎的怒意，薛氏立刻朝老嬷嬷发难，嬷嬷素来谨慎，今日怎会如此反常，不经大脑乱说一气，如今闯下弥天大祸，老爷适才看她的眼神好似死物，令人恐慌无措。
老嬷嬷闻言亦是满面愁容，适才不知为何，好似控制不住这张嘴，什么话都往外说，现下竟为主子惹出这等事情。“夫人，老奴也不知，好像中了邪，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那些话老奴自己都不敢相信是老奴说出的。”
“中了邪？”薛氏闻言恼怒，嬷嬷这话说的简单，这事儿不好解决，端木黎一旦入宫，端木庆丰只怕彻底对她起了厌恶，她嫁入端木府是为了日后生活优厚，成为端木府下一任老夫人，现下出了情况，老夫人是不会保她的。
“老奴闻到一阵香味，然后就变成那个样子，夫人，您说是不是端木黎身上带着邪气？”老嬷嬷惶恐跪下，连磕了几个响头，直至额前一片青紫才算罢了，将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出。
邪气？薛氏眼瞳一瞬间瞪大，老嬷嬷这般言语她倒是觉得真相便是如此，端木黎身上带着鬼魅，所以嬷嬷闻到了香味，然后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如此说来，端木黎是妖孽？！不行，她得告诉相爷才行，妖物不能留在府内，否则克了人怎得是好。
端木庆丰独坐书房眉宇紧蹙，思来想去都寻不到一个适当的理由阻止端木黎离府，想起事态皆由薛氏那不安分的女人惹出，端木庆丰心底便是一阵恼怒，这个女人自入门闹得家宅不宁，现下终于闹出事情，刚才管家将一切告之，他才知为何端木黎竟这般反常。
“老爷，夫人求见。”守在门前的管家见薛氏匆忙前来，恳求见老爷一面，按理说他不能阻止夫人探望老爷，但现下时态不一样，这夫人明显不着老爷喜欢，日后说不定休离，他不好做主将人放入，只得推门请示。
薛氏？那丧门星还嫌不够？端木庆丰只听是薛氏便觉脑中一片轰鸣，随手拾起一本书扔了过去，“叫她滚！本相不想见那女人。”
管家连滚带爬跑出书房，整个人狼狈至极，没好气看着薛氏，道。“老爷不愿见夫人，夫人还是回去罢，免得在这里惹老爷生气。”都是因为夫人，害得他也被老爷牵连发泄怒气，有多久没这般倒霉了。
薛氏见无法，带着老嬷嬷灰溜溜回了院子。
一炷香时间，整个碧华院属于端木黎的物件儿全部打包，她往日居住的闺房中堆满包裹，面无表情看着房间每一处，这里度过她十几年时光，走到如今地步，终究得离了。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拾音费力提着大包裹放在地上，这是最后的行李了，小姐当真不再回来了吗？她不止一次看过小姐对这里充满怜爱的抚摸，若她站在小姐的位置上，只怕下不了决心。
柳妙娘叹息一声，走到端木黎身侧，将端木黎揽在怀里，这里对小姐意义重大，若非逼到极致，小姐绝不会这般决绝，将每样物件儿收拾干净。“小姐，您是夫人唯一的珍宝，夫人在天有灵必不喜您哀伤。”
“这里是娘亲为我准备的院子，每一处皆是她对我的爱，如今我不孝，离开这里，日后无人打理，不知多长时间便荒芜了。”端木黎指尖抚摸老红木桌，流连忘返，桌沿精美的纹路彰显工匠技艺超群。
“小姐才是夫人最重要的，这院子多精美，夫人对小姐的爱多浓厚，夫人更希望小姐幸福。”柳妙娘轻拍端木黎背脊，安抚着。
任凭心下情绪释放，端木黎无声的流泪，濡湿了柳妙娘胸前衣襟，双手紧紧抓着衣袖，这些年她好痛苦，重生之前的欺凌之苦，重生后复仇之苦，娘亲，若您在天有灵，可否入了黎儿的梦，让黎儿见见您。
收敛情绪，端木黎擦拭泪痕，推开妙姨，神情淡淡的扫视一圈，“走吧。”
几人提着包裹走至院子时，赖嬷嬷脚步匆匆赶来，看到端木黎已经收拾好，忙上前道。“奴婢参见郡主，幸好郡主还未离开，奴婢奉老夫人的命令，前来看看郡主。”
“有劳赖嬷嬷了。”端木黎对赖嬷嬷此事前来所为何事心知肚明，老夫人希望赖嬷嬷劝阻她离开端木府，平日让让倒也无妨，但今日她已打定主意，不会因任何人改变。“替我对祖母言声抱歉，日后不能侍奉于前了。”
“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儿，怎么就不能陪伴老夫人了，谁敢说郡主的不是，奴婢第一个不答应。”赖嬷嬷笑道，真不愧是老夫人身边得力人儿，几句轻描淡写将端木黎欲走言语全然打回。
“嬷嬷何必故作不知，今日事情想必祖母已知晓，本郡主定不会在惹父亲厌了。”端木黎看着赖嬷嬷不再话中有话，首次直白道。“嬷嬷该知，母亲于我究竟多么重要，薛氏侮辱我母亲我势必不能善罢甘休。时辰不早了，再不出去，只怕会有人来寻，闹得人仰马翻不好。”
说完，端木黎浅浅一笑，直接绕过赖嬷嬷朝前走去，眉眼不斜视，一袭瘦弱娇躯毫不留念走出门去。
“郡主！”赖嬷嬷见端木黎踏出门院那瞬间喊出声，可能是端木黎的态度太过决绝，赖嬷嬷有种碧华院此生再不会有主的感觉，“无论您如何气恼，这药是老夫人特意命奴婢给您送来的，您好歹擦了药再出去。”
“不必了，日后烦请您好好照顾祖母。”端木黎浅笑，环视一圈，四周看似无人，但各方人马安插的探子潜藏，随微风拂过，淡淡衣襟摩擦声清浅，做戏她在擅长不过，一句话便可塑造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