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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楼谜影


春天,桃花岛屿上的桃花正灿烂。从村外日照县城方向来了位四十多岁气宇轩昂的中年商人,商雨轩。商雨轩一路来到河山村,小住几天。他很留恋河山村这个偏僻的海湾,尤其是喜欢坐小船登上那座漂在水里的小岛。他说能在岛上见到桃花,喝到淡泉水真是不易。r

商雨轩和村长商量:“我能不能买块村里的地建套房子?当然,我可以为村里投资盖座学堂以作交换。”r

村长听了很高兴,爽快地答应:“行,行!”r

这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村长能不答应吗?r

村长和村里人商量。村里人对土地很珍贵,欺生。他们欺负商雨轩是外乡人又是外姓,就把血淋地推荐给他。r

血淋地,是凶刹之地。r

传说,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河山村闫姓富户闫太泽家的坟茔地。闫家保留着土丧的习俗,世世代代子子孙孙的尸骨都埋在村外这片荒原。荒原杂草萋萋,山花灿烂的季节里还开出些许的野花,芳香满坡。小树栽植下,树根冲破地上表层坚硬沙石找到地下肥沃的土壤,汲取了营养快速地生长,成林,成片。r

这里不适宜种庄稼,随地势步步登高,突地,耸立起一座高山。这山在山东省这一带不过是丘陵,它阻挡着西北大陆冷风对河山村的侵袭,也似立起海的天然屏障。r

战乱时期,由于仇家追杀,闫姓富户家败。仇家用农村人最恶毒的方式泄了他们的私愤:生者赶尽杀绝,死者掘坟抛骨荒野。并抢占房产。r

风凄凄,闫家人的阴魂穿行在荒草树林中,或许还有在哪个时代屈死的冤魂附在树叶上随风瑟瑟作响。r

村里谁家有孩子夭折的,包裹了来也抛到这儿,这儿就有个新的名字———血淋地。r

血淋地,随便扒拉开荒草皮就能看到骇人白骨。r

更有传神的说法,说村里某某人大白天进了血淋地,天突然间暗了,电闪雷霆。扒拉开土下是白骨,汩汩冒血水。他知道是碰上了鬼打墙,出不去了,要死在这里,人骇得面无血色。这时,他听到林外锣鼓声声,喊声阵阵震耳欲聋,忽觉眼前一亮,顺先前进来时的路走出来。原来是他的老婆听说自己的男人进了血淋地没出来,招呼村里几个胆大的男人一路喷洒狗血,敲锣打鼓,大声叫唤,才驱散鬼魂救出丈夫。r

血淋地是禁地,是村里人人皆知的忌讳。若有谁家的孩子不听话,大人吓唬说:“听听,什么声啊?血淋地的鬼叫。”保准孩子再不敢哭闹。r

商雨轩原也是个读书人,新接了祖上的生意经商,自然也不懂得风水、行情、建设这类的事,屈上钱由村里人按照他的设计图纸盖了一套蓝色三层的小洋楼,顶层只盖一半是阁楼。楼内栗色木板饰墙裙,木板铺地,木板搭楼梯。上有五间房,向阳面三间卧室,阴面一卫一书房,一通往阁楼楼梯。楼下推门进来是客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堂前挂着的一幅富贵牡丹图,其次是老式的家具,由数个明晃晃的小灯组成的雕花吊灯。屋内有几个小门,依次是厨房、餐厅、卫生间、杂物室、卧室。客厅在中央。r

楼和学堂建好后,商雨轩领来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说是他的学生。他们的关系决非一般。r

凡是茔地必定是阴宅风水宝地,建成阳宅,震得住震不住鬼魂得看楼主人。他们搬进来,也许是楼高,或者是人德重,竟镇住了血淋地的鬼魂,再没听见闹鬼的传说。村里人和楼主也有些来往。r

商雨轩住进小楼,需要找个男人看家,妇人洗洗涮涮。他托村长从村里给找个老实厚道的人管家护院,工钱不底,可就是没人应聘。商雨轩只道是人家嫌工钱低不肯来,或是农活忙脱不开身。r

村长找不到人犯愁,又不能告诉商家村里人胆小不肯来。还是村长的老婆替他出了个主意,她说:“我看也就任大胆敢挣这份子钱!”r

任大胆本名叫任宝贵,他的胆到底有多大?r

有一年村里有位老人仙逝,按照当地的规矩停棂守孝三天,那时,任大胆还是个半大孩子。第三天,在出殡错棺的当口,老人突然间喉咙里“哗啦”一阵响动,睁开直勾勾的眼睛坐起来,好像是睡累了醒了似的“哎呀”长舒一口气。r

死了三天的人又活了?主持司仪uff08也叫急事客uff09和痛苦流涕的一群孝子贤孙们一时吓得四下逃窜。r

“诈尸了!诈尸了!”。r

老人脸色青紫,瞪着骇人的目光,伸出僵硬的双臂扶住棺椁就要站起来。r

任宝贵钻在人群中瞧热闹,见此情景,他不知哪来的胆量,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抓起地上的一撂冥纸封住僵尸嘴,另一只手拿一块犁铲uff08生铁的,能震邪uff09压住她的胸口。r

这当口,司仪也清醒过来,连忙招呼几个胆大的男人死死地按住死人这两处穴。僵尸抖擞一阵,从裤裆里传出“噗”地一声闷响,死透!连忙订棺,打墨线,出殡。亲人也顾不上悲痛。r

铲是任宝贵从地上拾的,收殓时掉在了地上,大人们没发现,他看见了,想挤上前盖上,但他长得瘦小靠不上边,直到诈了尸才有了这次机会。r

主持司仪的是任宝贵的本家叔,排行老三,人称任老三。任宝贵五六岁时就跟着三叔看出殡,只当是瞧热闹,玩游戏,全套的礼节他都铭记在心。对对付诈尸、还魂、招魂这样的事自然也不在话下。时常在三叔主持葬礼时,他也跟着唱:r

“起——棂!”r

“跪——!”r

过去这人死是以心脏停止跳动为准,但气还游丝般留在体内穿行,需把体内的气全呼出,出净了才罢。九十多岁的老人是吃东西噎死的,还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被食和浓啖堵住没出完,等于是没死透。这当口,人不断抬起放下,在心脏上的那块铲又掉了,错棺时儿女做遗体告别—给洗脸,活人气呼到她嘴里,借这机会接上了气,诈尸。当然,人是活不了了,但吓人呐,胆小的能被吓死。r

活人被诈尸搂抱过,也成了僵尸,再抱人又成僵尸,能无限循环。r

任宝贵小小年纪降服诈尸,自此出名。人们不呼他本名任宝贵,而直称他任大胆。r

胆小的,生活好点的人是不会干司仪这种活计的。这活人家用得着的时候敬为上宾,事毕没有当人看的,但多少能养家糊口,任老三有活计忙时就找任大胆打个帮手。后来,谁家死个孩子也交任大胆处理。任大胆背起夭折的孩子怀揣块生铁走向血淋地。按当地的风俗习惯,早夭的孩子是不能埋葬的,只用被子包裹了扔在那儿就是。待他走出血淋地,守候在树林草丛中的野狗、狼、天上的飞禽会蜂拥而来,开展一场新的撕肉争夺战。r

做司仪待遇不低,但这只体现在殡葬的那一刻。村里又不是天天死人,任家一无田,二无船的,这活不是长久之计。r

“这钱任大胆肯定敢挣。”村长听了老婆的话手拍大腿说。r

村长刚说明来意,任大胆便迫不急待地爽快答应了,没争执价钱的事。于是,村长担保任大胆领着老婆孩子住进了小洋楼厦沿底下耳房里。老婆给主人洗洗涮涮做些家务活,他则给管管门前的花草,种畦菜,采购些生活用的东西。r

大多数时间,都是任大胆一家三口和那女先生住在小楼里。女先生除了教书很少出门,在楼上的房间写写画画。商雨轩回来小住,在楼上,他手执一柄叫做萧的竹管吹出优美的声音,女先生会和着那声音吟唱。有时,任宝贵三岁的儿子也会静静地蹲在楼梯口听。大半个时光两人就这样度过了。r

两人待任家不薄,除了工钱,还赏些衣服稀罕过的物件。像烟斗,毛笔,他说给孩子学习用,女先生还给他老婆一副耳坠子,让老婆回村在他人面前显摆了好几天。r

商家人不在的时候,任宝贵就是这家的主人,腰里别着所有房间的钥匙,身后跟着他儿子和一条看家狗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