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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楼谜影


我惊讶此话内涵,人不在官场不能理解官场人的内幕。打量党家室内并无贵重家具藏品,装潢并不高贵奢华,不过是普通的城市家庭而已。r

党伯红自小处在官场之中,她显然是知晓的。她示意伯母不要乱讲话,尤其是对陌生人,她说:“二娘,说多了也无用,咱还得生活不是?”r

“我不管那么多啦!”二娘根本不听劝,她说:“你大伯死得冤枉,那钱是被人家骗走的,他说一定要追回来的,这次去青岛就是要追回钱,没想到,——一去再也见不着面。”r

我多少也听说过水利局的事,自党向前死后那笔钱从此无消息。纪检委来党家查过多次,封查党家所有存款、房产,党家确实没有钱,房子还是单位福利分房买的。那么,那笔钱会到哪儿?真的像伯母说的那样党向前是被人坑害了?r

我问:“伯父是怎么说的?”r

党伯母发牢骚说:“他就是头闷驴,什么都不会跟我说。现在好了,死了,这就党性原则啦?你说他一个水利局的副局长能有多大的权利?没有上面领导的批准,他敢私自抽走那么多的钱?我家老党就是个傻子啊,领导叫批他就批,结果,现在出事啦,领导们一个也没有替他出面说句话的,连个上门的人都没有!呜呜,他是叫人给坑害死的。”r

“哪个领导批的?”r

还没等伯母回答,党伯红抢先说:“伯母,水开啦!”r

伯母显然是没有听出党伯红话里的意思,她吩咐说:“伯红,你去冲。”r

党伯红只好去冲水。伯母继续说:“是张市长啊,说是和一个叫什么来着的外商,合资办什么项目?结果项目没见着,钱没啦,‘水利大厦’竖在那儿,俺老党死了,由他一个人背黑锅。”r

“是张市长?”连党伯红都惊讶得提壶停住。r

“是他,就是张市长牵的头,县长、局长陪同前年一起去北京谈的,我还跟着去旅游来,”伯母对这事记得很清楚,她说当时一起去的还有局长的夫人。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回来的时候水利大厦开始筹备。她说:“听说那外商很有钱呢!”r

这样看来,党向前的死不是一起普通的经济案件,他涉及的高层人员一定很多。迫于压力,党向前不得不以死来解脱,真像是伯母说得“成了替死鬼”。是什么人能让他甘愿成为替死鬼呢?这人一定不简单。难道是张市长?这怎么可能?r

“你是亲眼看到张市长与他们一起谈的吗?”我问。r

“没有,我哪能见得着啊!我是偶然听他uff08党向前uff09说的,”伯母说:“水利大厦不是盖不起来了吗?他又要不回钱,睡不着吃不好,那些天老爱骂人,老党骂一圈人,里面就有张市长的名字。”r

“您认识那个外商?”r

伯母摇头,她说:“我们老党吃亏吃在这儿,领导牵头他签字,最后连那外商的面也没见着,只跟他的助手合作。你想啊,有领导撑腰做主,这事能假吗?”r

我明白了,这是一项行政干预项目,中间某些高层吃了好处费,把水利局的钱给骗走了,到头来项目没弄成,钱投了出去却要不回来。当党向前意识到投资风险时,事情已无法挽回,他只能以死谢罪,把谜团留给警方。r

问题是那个外商到底是谁?r

“我们老党始终没见着那个外商,他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啊!”伯母一脸沮丧,她说:“这次去青岛,临走时还说一定能见着他的,要讨个说法。没想到,活人去死人回,呜呜,冤啊!”r

伯母像是抓住了救星,向我述说冤屈,打开书房的门叫我看党向前生前未学习完的笔记心得,说:“我们老党天天学习这些马列书,怎么能是贪污犯?”r

其实,这些东西检查院的人早已查看无数遍,即使有价值也被他们搜查了去,已无任何的作用。我象征性地翻看一番,安慰老人说:“一定会查出来的,白的黑不了,黑的白不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r

辞别党伯母出来,两人默默无言。秋天的落叶旋起一片落在我肩上,看着落叶,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惆怅。是的,我们都是小人物,是小人物就有许多的无奈,不管你是否想抗挣都会受到冲击。伯母是个家庭妇女,她相夫教子与世无争,但因了男人也波及到了。人世间又有多少无奈的小人物,会因这样或者那样的事被波及到呢?r

党伯红打破沉静,她说:“这事没人能管得了,我不是有意不想告诉你。”r

“你怕了?”r

“不是,是经验。”党伯红神情忧郁,她说:“你不懂得官场,不能理解其中的利害攸关。作为官场上的人、家属,要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你一句也不能说,再冤屈也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这就是为官之道。我难道不清楚伯父是替死鬼吗?知道,我们全家人都知道。但官场谁也说不清,也不会让你说得清,你想说,只会更脱不清。那些被蒙蔽的群众是不会理解的,他们只认拿走他们钱的人,这就是伯父的悲哀。”r

“纪委不是来查了吗?”r

“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领导叫查的,纪委听谁的?听领导的。”r

“其实,这案子要破也不难,只要找到那外商就全明了。”我说。r

“可现在的问题是谁也不知道外商是谁?只是一种传说,总不能直接去问领导吧?”党伯红说:“那会拔葱扯出一堆泥呢!”r

沉默。望着小东山升起太阳,青山县朦胧在晨雾里,我们心事重重。r

“我不想告诉你,也有另一层原因,你为小楼的案子伤脑筋,我不想再叫你掺和进来。伯父这案子早晚会有揭晓的那一天,也许等下一届领导换了,他才有出头之日。”r

我默默点头。r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党伯红突然说:“伯父很少上网,可以这么说,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根本就不会用电脑。记得以前我教过他打字,他总是学不会,连基本的指法都掌握不了。但伯父临死前竟然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我一直猜不出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r

“什么内容?”r

“只有一串字母:PV PFI FCU。”r

“PV PFI FCU?”我一时也糊涂了,这算什么密码?r

我突然想起停工的“水利大厦”,既然是个半拉子工程,那么上面肯定会有追查的,施工单位该是有的吧?r

党伯红听了摇头,显出一脸的无奈:“这事我早已想到了,承包商是张市长亲自介绍的,听说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原是某厂的工人,接了合同后他又转包给另一家施工单位,那单位再转包给两个建筑工程队。就这样,多次转包给没有资质的工程队施工,这座大楼建成了豆腐渣工程,至今都找不到具体的施工方。”r

“原来如此!我说一个工人哪来的资质?他哪来的钱中标呢?”r

“都是伪造的,事后才查出。”r

“太复杂化了。”r

“问题就在这儿,一个没有资质没有实力刚成立的皮包公司竟然能中标,肯定有幕后操纵者,”党伯红叹息一声,说:“所以,我想伯父是迫于上边的压力才自杀,他死得冤枉。有人传说他是得了人家的钱才甘愿做替罪羊,可是,伯母真的没有见到一分钱,我了解伯父母的为人,他们不会为了钱做昧良心的事。成志你说,这些数字总不会是一组密码吧?”r

“不像!”我肯定地说。r

“他想告诉我什么呢?”党伯红喃喃。r

要猜测一个人的秘密,只有找到这个人。可是党向前已死,要解开,难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