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之后,喧闹又回归于平静。只剩下微风和水波还互相嬉戏着。
杜远见慕枫雨独自一人,心事凝重,便走到船头。
他坐到慕枫雨身旁,轻声问道:“小姐,若有所思,可否说与老奴听听?”
慕枫雨低声地回答:“没想什么,只是发发呆。”
“打小姐出生时,老奴就守在小姐身边。时光飞逝,现也快第十七个年头,小姐开心与否,又岂能瞒得住老奴。”杜远慈祥地看着慕枫雨,眼神中露出一种亲切感。
“恩……,我也不知如何言说,但觉那句‘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应该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吧!”
杜远全明白了,定是方才那曲《采莲歌》,隐隐勾起了慕枫雨的少女情怀。
她这般年纪,的确也到了该萌生倾慕之心的年龄。
杜远知道对于一个懵懂的少女来说,她过早的背负着艰巨的责任,而这一切本都不该由她去承担。
杜远试着开导慕枫雨压抑的心情,慈祥说道:“是否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不是,不是这样的,每当完成父亲的任务,他都会很开心,我一点也不厌倦现在的生活。”慕枫雨突然说得很大声,也很刻意的去强调自己很快乐。
杜远是明白人,看她情绪激动,赶忙说道:“对,对,是老奴瞎猜了。”
主仆一场,杜远的退让,反而让慕枫雨心中划过一个念头,她喃喃细语道:“父亲为何每天都有杀不完的人,无止境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
杜远与他父亲相伴已久,他当然都知道,只是不知该如何对慕枫雨解释,只能敷衍道:“老爷心中有个梦,一个很难完成的梦。”
慕枫雨追问道:“大叔,你就告诉我那是什么吧!”
杜远搪塞道:“老奴作为一个下人,又怎么能确切的了解老爷的心思,我想老爷至今没告诉小姐,必定有他的安排。”
他的回答让慕枫雨有些失落,但她能听出杜远是故意在回避,沮丧的说道:“父亲为了他的梦,让我们一大堆人全跟着他漫无边际的奔走。”
杜远争辩道:“小姐怎么能这样说,此生能跟随老爷是老奴莫大的荣幸。兄弟们的命早就托付给了老爷。”
慕枫雨不知她父亲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些人对他死心塌地。反问道:“可是大叔,我们东奔西走,指不定哪天就命丧黄泉,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未知的梦,难道这样就真的值得吗?”
杜远淡淡一笑,看穿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真实的目的,回答道:“人生在世,无需事事都明白,但要心中坚定的相信他,一路走到黑,哪怕是条不归路,有什么关系,总之问心无愧。士为知己者死,也不枉来此人间闯一遭。”
杜远口风紧,慕枫雨扑了个空,失望之余,还是透出了心声,她惆怅说道:“大叔,我真不知在这世上,除了去完成父亲的任务,做把杀人的刀之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杜远见她终于透露心声,安慰道:“小姐可以做的事有很多,老爷断不会让小姐一直像现在这样生活。”
杜远是慕子仪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慕枫雨见他如此言说,顿时凝视着杜远,追问道。“父亲真的这么想吗!”
“那是肯定的,毕竟老爷只有你一个骨肉嘛。”杜远坚定地回答。
“咳……也许吧。”慕枫雨长叹一口气,转而又言说。“我不过只是父亲的杀人工具而已。”
“天下父母心,每个孩子都是心头肉,小姐如果非要这样去想老爷的话,只能说明小姐还是不了解老爷啊!”杜远意味深长的说着。
慕枫雨沉默的听着杜遥的话语,也不做辩解。
只是湖光如此苍茫,前方是如何的景象,都藏在心中,留给自己感悟。
船荡在这彭蠡湖中,思绪总是能随波逐流,天马行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