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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6)反基督教的斗争


(16)反基督教的斗争

马平县知事钟镇杰最近心情非常烦躁,他得知由他的顶头上司柳庆公署主任伍廷飏聘请来的几位老师在柳州的活动非常频繁,特别是在省立四中对该校的一些学生进行激进的思想宣传。令钟镇杰更为头痛的是他从他的内弟、省政府参议冯重礼处得知,省立四中于上月来的新教员章剑,他实际上是省党部的特派员。他是带有特殊使命来到柳州的,并要钟镇杰注意。

这个章剑一到柳州也是一头住进了四中学校校舍,并与先他而到的陈志杰、罗秉刚还有一名叫韦先勇的教师打得火热。冯重礼还向他透露,省政府黄主席多次提醒广西各地要密切注意,要严防共产党的活动,制止共产主义思想在广西滋长蔓延。

钟镇杰怀疑陈志杰等人是共产党,但又无法证实这些人是共产党的真凭实据。更令他头痛的是这几个人又都特别受到伍廷飏的重视,还将筹办《柳江日报》的重任交给了这几个人。现在他的案桌上还放着首印报纸。从报纸的内容来看倒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都是些宣传孙文主义思想、三民主义、声援北伐战争的文章。还有就是对广西及柳州的建设、规化等动向的报导。从报纸的排版、设计、编辑、出版、文章撰写等方面来看,处处都显露出了这几个人的才华。这在钟镇杰的心里也不得不暗自赞赏。

为了了解掌握这几个人的情况,钟镇杰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他的女儿钟绮珍也是四中的学生,听说她也经常和这几位老师接触。钟镇杰本想从女儿口中得知一些这几位老师的情况,但女儿总是说这几位老师只是教他们唱唱歌、讲一些知识、讲一些中外名人轶事。学生们喜欢与这几位老师接近是因为这几位老师个个口才好学识高而已……

为了更进一步了解掌握陈志杰等人的情况,钟镇杰专门找来省立四中校长谢康、马平县警察局长徐宗辉、警察局稽查处长覃善同来问情况。

钟镇杰看了看时间,他约见的时间还未到便转身准备把桌子上的两份文件处理一下。这时马平县党部办公室主任李肖平走进来请示说:“钟县长,福音堂的牧师巫惠中和宾法桐求见,您见他们吗?”

钟镇杰想了想说:“他们怎么来了?你让他们进来吧。”

“好的!”李肖平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巫惠中与宾法桐两人走了进来,他俩一进门就招呼说:“钟县长,打扰您了。”

钟镇杰热情地说:“两位大牧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呀?快请坐吧。”

李肖平拿着开水壶进来倒了两杯水放在二人的面前说:“请喝水。”

“谢谢。”巫惠中、宾法桐也礼貌地说。

钟镇杰对李肖平说:“等一下谢康、徐宗辉、覃善同他们来了你叫他们在小会客室稍坐片刻。”

“是。”李肖平出门后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钟镇杰问:“两位牧师今天来有什么见教吗?”

巫惠中激动得嘴唇哆嗦地说:“我们今天是来求救于钟县长的,我们福音堂的功课简直无法做下去了……”

钟镇杰说:“别激动你慢慢说。”

巫惠中说:“是这样,我们福音堂每逢做功课的时候,就有学生们就去教堂捣乱破坏,煽动教徒退教。举动非常恶劣粗暴……”

宾法桐也说:“是呀,这些学生中尤以省立四中的学生最为突出!”

钟镇杰故作惊讶地说:“哦!有这样的事?”

巫惠中情绪稍为稳定地说:“这些学生非常横蛮,根本不讲道理。说我们宣传基督是替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文化侵略,污灭圣经是胡说八道。还谩骂我们的上帝……”

钟镇杰听巫惠中这样说心里不竞暗自发笑,他问:“学生们是怎样谩骂你们的上帝的呀?”

宾法桐也气急败坏地说:“学生们说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上帝,上帝完全是子虚乌有。上帝就像鬼魂一样依附在我们身上来愚弄欺瞒人们……”

钟镇杰说:“别激动,慢慢说、慢慢说……”

巫惠中说:“光是几个毛学生到福音堂来闹闹我们还可以对付。现在的势头是越来越大,我们怀疑学生的背后有人在操纵闹事!”

钟镇杰对这句话非常注意,他警惕地问:“你们认为谁在操纵这些学生?”

宾法桐愤恨地说:“谁还有这个本事呀?当然是共产党呀!”

钟镇杰问:“你们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吗?”

巫惠中也咬牙切齿地说:“目前还没有,但我们确信四中学校就是有共产党在活动……”

钟镇杰说:“没有证据的话切不可乱说,知道吗!”他见二人沉默不语便又问道:“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巫惠中说:“今天我们来见县长一是希望县府能干预一下学生的行为,责成这些学生好好读书,不要再到教堂来干扰我们了。二是提醒县长警惕一下共产党的活动……”

钟镇杰沉吟片说:“两位牧师说的事我会重视的。学生反对基督教的事目前我国各处都有发生,你回去和马尔·基奥神父说一下……”

巫惠中打断钟镇杰的话说:“马尔·基奥神父不堪学生的骚扰已经离开柳州经上海回美国去了。”

钟镇杰说:“怎么,马尔神父已经离开柳州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呀?”

巫惠中苦着脸说:“马尔神父离开柳州时,把福音堂的事交给了我和宾法桐管理。并对我俩说如果有为难的事情就到县党部来找钟县长求助。”

“这个美国佬尽给我找事做。”钟镇杰心里这样的咕哝嘴巴上却说:“我知道了,但你们要注意,与学生接触要克制、策略一些,不要和学生们发生冲突,被免茅盾扩大使局面不可收拾。回头我跟谢校长说一下,要他约束一下他的学生。”

巫惠中说:“那就谢谢钟县长了。”

李肖平刚好走进来说:“徐局长、谢校长他们已经在小会客室等候了。”

钟镇杰说:“好的,我这就过去。”

巫惠中说:“县长公务繁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钟镇杰说:“好的,李主任,替我送送两位牧师。”

“好的。”李肖平转而对巫惠中、宾法桐说:“二位请吧……”

钟镇杰走进会客室,谢康和覃善同立刻站立起来向钟毓秀问候道:“钟县长……”

钟镇杰说:“好,你们坐吧。”

徐宗辉并没有挪动身子,他靠在椅子上大大列列地说:“县长召我们来有什么事呀?”

钟镇杰见徐宗辉一幅傲慢的模样心里很是不高兴,他看不起这个满脸大麻子的徐宗辉。但他并没有形露于色。这个徐宗辉仗着自己在桂系军队里当过副营长,通过关系到地方来当上了警察局长,平常并不怎么听从自己。因此,他寻思找机会让覃善同取而代之,让覃善同来担这个警察局长。因为覃善同是靠自己的关系在警察局里任职的,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信。尽管钟镇杰心里是这样想,但他见了徐宗辉时脸上还是照样打着笑脸说:“今天请几位来主要是想谈谈柳州的治安问题。具反映最近四中的学生闹腾的很厉害,特别是有些学生到教堂捣乱,弄的福音堂都不能做礼拜了。”

谢康眯缝着眼睛说:“柳州反对基督教活动已经由来很久了,这也不单单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柳州各界的人士都有。”

徐宗辉瞪着眼睛说:“谢校长,你们学校的学生就像放鞭炮一样一点就响。动不动就上街散发传单游行,人家教堂做做礼拜祈祷祈祷,这管他们屁事嘛,他们也去闹去捣乱。如果再闹,谢校长你就开除他们几个学生,看谁还敢去闹嘛。”

钟镇杰打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这个行武出身的莽夫,他带着教训的口气说:“徐老弟,不能把问题看得这么简单哟。学生比较单纯容易冲动,一旦破人利用或是被煽动那就会出大事情的。我是担心学生背后有人在鼓动挑拨,如果是这样后果就严重了。”

徐宗辉还是一幅满不在乎地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呀?谁敢煽动我去抓人就是了!”

钟镇杰说:“人家在背地里指使你去抓谁呀?”

覃善同揣摸着问:“县长是说学校里有共产党?”

徐宗辉嘿嘿笑了两声说:“共产党不都在广东吗,他们跑到我们马平来干什么呀?”

钟镇杰见徐宗辉无知得可笑,他不想再答理他,便把目光转向谢康说:“谢校长,你说呢?”

谢康正在捉摸钟镇杰说的“背后有人鼓动”的话,他就在头脑里翻腾着学校里近来的一些事情来:自从陈志杰、罗秉刚来到学校后,学校的学生们表现得尤其活跃。特别是章剑、韦先勇加入后更是如此。他们四个人经常聚集在一起不知商谈些什么,学生们也爱和这几个人接近。晚上经常有学生们到他们的宿舍集中,有时候还有校外的人土来找他们。但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他也曾派过自己亲信的学生前往打探过,但得到反溃的消息都是这几位老师和学生们在一起都是在唱唱歌、讲讲趣味新闻的故事等。现在经钟镇杰这样一提起他到真觉得章剑、陈志杰、罗秉刚他们就像是共产党……

谢康正想的出神听见钟镇杰在问自己便回过神来说:“经钟县长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学校极有可能有共产党在活动。”

钟镇杰问:“有目标吗?”

谢康迟疑地说:“我觉得新近来的那几个人就像是。”

钟镇杰说:“你是说伍主任请来的陈志杰、罗秉刚、章剑、韦先勇他们几人吗?”

谢康点点头说:“我只是这样怀疑的。”

钟镇杰又说:“说说看,有什么跟据?”

谢康说:“说不上什么真凭实据,但很多地方值得怀疑……”

徐宗辉不耐烦地说:“谢校长你就直了说嘛,别吞吞吐吐的让人心急呢。”

谢康说:“自从章剑和韦先勇上个月来到到柳州后,陈志杰、罗秉刚经常在一起,像是开会研究事情。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学生或者是校外的生人到他们宿舍……”

钟镇杰问:“这些人在一起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知道吗?”

谢康说:“具体说些什么不清楚,但他们在一起唱的歌就值得怀疑。”

钟镇杰警惕地说:“这可是个新动向,覃处长,你们稽查处可得想法摸清楚,这些人聚集在一就竞在做什么。”

覃善同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他说:“这些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在陈志杰、罗秉刚来学校不久他们就成立了国民党省立四中区分部,在社会上和教师中发展了十多名国民党员,好些学生也经常聚集他们宿舍里活动。”

钟镇杰问谢康说:“这些情况你知道吗?”

谢康说:“知道的,伍主任聘请他们来时,就明确了他们的身份,都是国民党员。他们成立国民党四中区分部也是上面批准的,并在柳庆署党务部备了案的。”

覃善同说:“章剑来到后,来找他们的人就更多了。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有违犯政府法令的行为,另外章剑是省党部下来的人,因此我们关注得就少了。”

徐宗辉哈哈一笑说:“现在加入国民党可太容易了,只要填一份表格签上自己的名字就算国民党了。我就是这样加入国民党的。”

钟镇杰没有答理徐宗辉,他称赞覃善同说:“覃处长你做得好,今后还要多注意这些人的行动,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覃善同得到钟镇杰的赞扬很是高兴,他说:“县长,我会这样做的。”

徐宗辉还是大大列列地说:“唱唱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我还经常哼儿哈儿的唱些戏文呢。”说着他还兴奋地唱了起来:“昨日里阵前打胜仗,李二哥摆酒在二堂。猪头肉焖的黄爽爽,三花酒我喝了两大缸……”

徐宗辉流里流气的腔调令钟镇杰十分讨厌恶,他阴沉着脸说:“胥局长,你可别小看了歌曲的作用,好的歌曲它可以像重炮一样威力大得很呢!”

徐宗辉怪异地说:“我才不信呢!唱唱歌能把人唱死天唱得刮风下雨呀?”

钟镇杰气愤地说:“民国八年,北平****期间柳州的学生就是高唱着《打倒列强》和‘……同胞同胞,以何事相邀,大家来,抵制日货,誓死不挠!’等歌曲在柳州街头抵制、焚烧日本商品的。”

谢康也深有感触地说:“是呀,那时柳州的学生也是游行示威又唱又喊的,把柳州也是搅得天翻地覆的。”

徐宗辉说:“谢校长,那你说说那几个老师唱了些什么曲子使你怀疑他们呀。”

谢康说:“章剑和韦先勇刚到柳州的当天晚上就和陈志杰、罗秉刚四人呆在宿舍整整一个晚上,直到黎明时分从屋子里传出一阵歌声……”

钟镇杰问:“那晚唱的什么歌呀?”

谢康说:“后来我听学生说那晚唱的歌曲名叫《国际歌》。”

“《国际歌》?”钟镇杰心里一震问。

谢康说:“对,是叫《国际歌》。”

钟镇杰这才想起有一天女儿绮珍也在家里哼唱这首歌,他从未听过这种曲调,便问女儿唱的什么歌。女儿告诉他说是国际歌。后来他听说这首歌是无产阶级唱的歌曲,他看了歌词后想,这种歌曲谁会唱呀?只有只有共产党才唱了,他对徐宗辉说:“你可别小看了这支歌曲,这支歌如果唱了开来,那世界就要翻个底朝天了。”

徐宗辉不以为然的说:“难道它比机关枪还厉害呀!”

钟镇杰说:“莫说是机半枪,就是一千挺一万挺机关枪也比不上这支歌历害呢!”

徐宗辉听的目瞪口呆的说:“钟县长,你是在蒙我吧?”

钟镇杰不再义答理徐宗辉说这件事,他说:“现在还有一个苗头,弄不好可能也会出乱子。”

覃善同敏感地问:“局长,你指的是反基督教的事吧?”

钟镇杰说:“设错,具我了解,柳州各界反基督教的势头非同小可,学生们闹腾的特别历害。谢校长,你们四中的学生可是主力军哟。这些情况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谢康被钟镇杰问得很不自然,他说:“知道,每个星期天福音堂做礼拜时都有学生到那里演讲辩论,动员大家不要信教,还要教徒们退教。”

徐宗辉说:“这些学生也是的,人家念人家的洋经‘阿门’的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去辩什么‘论’呀?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和尚念‘阿弥陀佛’他们又不去辩呢!”

谢康说:“有一次我们学校的姜钧铭、莫文俊、黄国光、章凤楼、黄祖英等十多名学生到福音堂去找传教士们辩论,有个叫蔡汝陶的传教士和学生们冲撞起来。结果被激怒的学生砸了《柳州宣道会福音堂》的牌子,还把圣经扯烂丢在地上用脚来踩……”

覃善同说:“前些日子,柳州市内的很多屋子门口被张贴了一张印有‘本宅极端反对盅惑群众的基督教’的字条。那些没有被张贴字条的屋子人们一看就知道这家是基督教徒,学生们就会不断上门去找麻烦。直到这些人退教为止。”

钟镇杰说:“谢校长,作为一校之长你就没有采取一些措施来加以制止你的学生吗?”

谢康迟疑地说:“我们也组织了学生去和那些反基督教的学生进行辩论。但那些人人多势众而且还成立什么《反基督教同盟会》来领导这场斗争……”

钟镇杰问:“这个组织的负责人都是些谁呀?”

谢康说:“还是谭习章、彭日勋他们那些人。还有一个叫程星航的学生,他是柳江道学联会主席。这名学生鼓动性极强,学生们大多集会都是他出面组织动员的,抛头露面的事都是他干的。”

钟镇杰说:“你们学校的学生不会都是一边倒都是反基督的吧?你们不会以同样方式来针锋相对吗?”

谢康说:“我们学校是有一群学生与反基督教同盟对着干的,他们为自己取名为《醒狮》队,而学生们都称呼这些人为醒狮派。但这些学生人数不多,根本无法与程星航他们相杭衡。”

钟镇杰警示说:“如果这样下去,你会因为的这些学生身败名裂的哟。”

谢康为难的说:“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厉害关系呀,可《反基督教同盟会》是有过硬的后台的。”

徐宗辉插嘴问:“这些后台是谁呀?”

谢康看了徐宗辉一眼跟着又看着钟镇杰说:“是伍廷飏主任,还有章剑以及柳州地方士伸高成忠、唐培初等十多人都是反基督教同盟会的顾问,谁敢和他们对着干呀?”

听谢康这样说,钟镇杰一时沉默不语了。他想这场反基督教浪潮必定会漫延开来,弄不好自己也会被卷进去的,甚至会被淹没掉。他心里想:就先看看其发展吧,但自己总不能坐以待毙就是了。他见眼前的三个人都没有出声,于是说:“你们知道这个章剑是什么背景吗?”

谢康说:“他不是从省里聘请来的新任教员吗?”

钟镇杰说:“你小看他了。这个章剑是省党部的特派员,他来柳州负有特殊使命的!”

谢康问:“什么特别使命呀?”

钟镇杰说:“他持有上方宝剑。对我们在座的几位都有生杀大权。”

谢康听钟镇杰这样说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心里想,这个章剑在我们学校无异于是一桶炸药,一但被点燃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但他嘴里却说:“如果他真的是共产党,那就更难办了。”

徐宗辉说:“是共产党又怎么样?难道还吃了我们不成!再说现在不正是国共大联合吗?”

钟镇杰心里坚信冯重礼说的“别看现在国共是大联合,总有一天国共是要分手的,到时候就会有好戏看了”。但他嘴巴却说:“先别管什么联合不联合的,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我们还是要弄清楚为好。这样我们好有个准备。”

徐宗辉问:“准备什么呀?”他随即又似乎明白的说:“县长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嘛,我们会尽力去做的。”

覃善同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钟镇杰,他希望这位县长有明确的指示。但钟镇杰却说:“你们公安局要密切注视柳州近期来的社会动向,要确保柳州治安的稳定。特别要撑握柳州有没有共产党在活动……”

这时一阵急流般的呼喊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大家闭住气息侧耳倾听起来。呼喊声越来越大,钟镇杰此时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打倒基督教!”

“反对宗教侵略!”

“打倒帝国主义……”

办公室主任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他靠近钟镇杰的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钟镇杰说:“大家听见了刚才的口号声,学生们又开始示威游行了。”

徐宗辉吼着说:“他妈的这些学生鬼吃饱撑着了,不好好读书整天游什行呀!把他们关几个起来看谁还敢闹。”

钟镇杰问谢康说:“谢校长,这次学生游行事前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谢康苦着脸说:“我布置过醒狮派的学生,要他们密切注意反基督教同盟那些负责人的动静,像潭习章、彭日勋、吕丽华等人的活动。可是……”

钟镇杰说:“可是没有人向你反映是吧?”

谢康铁着脸答不上话来,钟镇杰接着说:“我说谢校长呀,你不应该总是心慈手软的麻,态度应该强硬一些,必要时采取些断然手段,不然以后吃亏的会是你自己的哟。”

谢康说:“是的,县长我明白了,我知道如何去做了。”

钟镇杰说:“刚才李主任进来说了,今天学生的游行示威声势比较大,有上千人参加。沿途有不少市民自愿涌入游行队伍。具报告连柳江道《农协》也组织了农民声援。”

徐宗辉问:“我们要采取什措施吗?”

钟镇杰说:“学生们的这次行动主要还是征对基督教的。你们马上回去,布置警察局、稽查处的所有人员切实注视这次事情的发展。稽查处必须掌握这次游行行动的组织者和负责人是谁。背后有没有人操纵!”

徐宗辉问:“准备抓人吗?”

钟镇杰说:“做好准备吧!”

徐宗辉、谢康、覃善同离开后,李肖平进来问:“钟县长,您有什么指示吗?”

钟镇杰说:“你马上和驻柳第五旅旅部参谋长刘克初通报一下,请他们作好准备。如果我们请求支援请他立即派兵……”

李肖平心领神会说:“是,这就去给刘参谋长通电话。”

钟镇杰走到窗户前向街头望去,此时正好游行的队伍走过。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学生高举着《坚决反对帝国主义宗教文化侵略》的横幅向前走去。游行者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旗跟随着领队一边走一边高呼着口号前进。猛然间一个熟悉身影跳进了他的眼廉,他看清楚了这个身影就是自己的女儿钟绮珍。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头一阵绞痛……他心里想怎么自己的女儿也在队列里面,这次的行动女儿应该是知道的。但她为什么事先也不和自己通通气告诉自己一声呢?钟镇杰感到女儿也在叛逆自己。他越想越是弄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能使如今的学生和自己的女儿如此的激进?自己必竞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养育了女儿十多年呀,就不比那些鼓动她的那些人亲近一些呀……

钟镇杰越想头越痛,那些神经好像互相在绞缠一样令他难以自持。他痛苦地死命用手压迫着头痛处的地方回到靠椅上坐了下来。

迷糊间他听见李肖平在喊自己:“县长……钟县长……”

钟镇杰睁开眼睛只见李肖平站面前,他问道:“什么时间了?”

李肖平说:“快下班了……”

钟镇杰问:“有什么事吗?”

李肖平说:“我见你睡了有一会儿了,怕你着凉就来叫醒你。”

钟镇杰问:“学生的游行结束了吗?”

李肖平说:“早就结束了,游行的队伍也散了。”

钟镇杰问:“学生们没有发生什么过激行动吗?”

李肖平说:“没有,只是游行的学生们在经过龙城路口的福音堂时口号喊的特别激烈,有的学生还丢了果皮砸了石子……”

钟镇杰说:“教堂里的人没有和游行的学生们发生冲突呜?”

“也没有,”李肖平说:“福音堂是紧闭大门,没有任何人敢出门口来观看。”

钟镇杰说:“没有就好,不然又要费一翻神气来对付这些学生了。”

李肖平说:“奇怪的是这么声势浩大的游行就这么简单平静地结束了,以往的游行都是有针对性的,而且还要闹腾一翻才会收场。”

钟镇杰说:“看来学生们的这次行动只是一次造声势的行为,看着吧,更大的动作肯定还在后面!”

【下-章:(17)龙城书院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