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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鸡喇村”探亲下


(5)“鸡喇村”探亲上

于是蓝老庚就捉摸起做弹棉花机这件事了,他想如果还是按照背一张长弓,手拿大木锤弹打弓弦的方法来加工棉絮的话,不仅废力、而且废功。如果有一台用脚踏的机子来加工棉花的话那就好了。于是他经过了好几些日子的思考和捉摸,决定用木料方条做成架子,用圆木做成滚筒。并在滚筒上钉满了尖锐的铁丝装在木架上,通过一根曲轴用双脚踩踏踏板来转动滚筒,滚筒上的铁丝反复撕扯棉絮,将棉絮弹成棉花,不想蓝老庚真的将这台脚踏棉花机子制成功了。

当韦应成走进蓝老庚屋子里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他问蓝老庚说:“蓝铁匠,你又在做什么新玩艺呀?”

蓝老庚说:“棉花机。”

韦应成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又问了一句说:“什么鸡呀?”

蓝老庚说:“不是公鸡母鸡的鸡,是弹棉花的机子。”

韦应成奇怪地问:“弹棉花的机子!这是什么玩艺呀?”

蓝老庚接着他将这些日子思想的事情,以及这台机的作用详细复述了一遍,末了说:“这样大凤和二凤就可以在镇上开一间加工旧棉絮的铺子,她俩就再不用日晒雨淋的下地辛苦了。”

这个新奇的想法把韦应成听的耳朵都直了,他一拍脑袋说:“哎呀,好你个蓝铁匠呀!就你的头脑好用,尽想些好事情。这个棉花机准好用,还可以找生活。到镇上去开一间加工旧棉絮的铺子,生意准会好。”他又说:“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早不跟我说一声呀?”

蓝老庚不好意思地说:“我怕做不成功,被你笑话嘛。”

韦应成说:“这件事值得庆贺。走!找个地方喝酒去,我请客。”

蓝老庚说:“不用了,酒菜我都准备好了。我预计这机子今天能搞好。所以我事先买好了酒、菜准备请你和大凤二凤一起到我这里来坐坐。”

韦应成说:“原来你早有安排呀!今天我好好陪你,大凤和二凤就不来了……”

蓝老庚说:“不,今天一定请她们来坐坐,这两年来你们一家人对我的照顾,我得好好谢谢你们。”

韦应成说:“蓝老弟,你说这话就不应该了。两年多来我们相处得就像兄弟一样,说什么谢不谢的呀。莫非你有什么另外的想法吧?”

蓝老庚说:“想法倒是有一些,但还没最后决定。我做这台机子的目的是想送给你们,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在镇子上开一个铺子让大凤和二凤去打理,这样比下地种田要轻松一些,还不用日晒雨淋的。”

韦应成说:“这是一件好事呀,我得跟大凤二凤好好量商量呢。”

蓝老庚说:“等这件事情落实办成了,我想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闯闯。”

韦应成说:“怎么,嫌这里不好!要离开这里?”

蓝老庚说:“不,这里很好,村里人对我都很不错,特别是韦哥你们一家,从没有把我当作外人看待。”

韦应成说:“那你还要走?”

蓝老庚说:“我终归是一个外乡人,迟早都是要离开这里的。”

韦应成故意说:“你说的也是,离家久了也该回去看看父母老婆孩子们了。”

蓝老庚笑了说:“韦哥你好忘性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从小是个孤儿,连老婆都没有,那来的孩子呀?我是无牵无挂呢!只能是要四处为家了。”

韦应成再一次落实了蓝老庚确实没有家室,他心里更有了底了,于是说道:“蓝老弟,我看你干脆把家安在我们这里,在这里安家创业,我给你说一个媳妇你看怎么样?”

蓝老庚以为韦应成在玩笑,他摇摇头说:“那家姑娘能看上我这个无产无业的外乡人哟……”

韦应成认真的说:“我把二凤说给你,怎么样?”

蓝老庚瞪大眼睛以为是听错了,他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韦应成肯定的说:“我是说把二凤说给你做老婆,你把家安在这里你还走吗?”

“当真?”看着韦应成真诚的眼睛,蓝老庚先是惊鄂,跟着是绽开了笑容……

故事讲到这里,蓝老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他对后来的生活经历感到很满意。对蓝老庚讲述的故事大家听的是津津有味,蓝宽听得好像是并不满足,他打趣地问道:“后来呢……”

覃二凤忍不住大声地说:“后来就有了阿弘和你,再后来你们都长大了、都陶气了……”

二凤的话把大家逗笑得前仰后合,杨彩屏更是握着嘴巴咯咯笑个不停。她说:“阿姨,你也幽默呢。”

覃二凤说:“嗳,你们怎么都停下了筷子呀?是嫌我做的菜不好吃吧,这些菜彩屏也做了的呢!”

韦先勇说:“小姨,你做的菜好吃,姨爹讲的故事也好听。你们二老的爱情故事真的很精彩哟!”

二凤脸色微微发红地说:“我们那时讲什么爱情哟,只不过是‘嫁汉嫁汉’为的是穿衣吃饭罢了。”

蓝宽调皮地说:“老妈,难道你真的没有爱过老爸呀?”

二凤用筷子轻轻地敲敲蓝宽的头嗔怪地说:“就你的嘴巴讨嫌!”接着她又说道:“不过这辈子嫁给你爸倒是没有嫁错,这辈子他都没有让我吃过苦的。”

蓝老庚听二凤这样说心里乐滋滋的动了动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蓝弘也逗趣地说:“看老爸乐的合不拢嘴连话都不晓得怎说了呢!”

蓝老庚一高兴也说出一句话让大家又开怀大笑起来:“谁说我不会说了?凭我的手艺能让你妈吃苦吗?”

笑过之后二凤又说:“怎么!又停了筷子呀?大家都动手吃菜呀!”

韦先勇说:“我们是只顾了听忘记了吃。来来,大家吃菜喝酒。姨爹你多吃一些,刚才你讲的太精彩了……”说着夹了些菜放到蓝老庚的碗里。

杨彩屏问:“后来呢,铺子开起来了吗?”

“当然开起来了。”蓝老庚又喝了口酒后说:“后来我们就在武篆镇子上开了一家棉胎加工铺,生意也不错。”

覃二凤接着说:“铺子开张后生意的确很不错,我和大凤就照顾铺面上的生意。你爸和阿勇他爸则在村里干农活。经过两三年的积累,我们就置办了几亩田地也加盖了房屋……特别是有了阿弘阿宽后我们也安心的过着小日子。”

蓝弘问道:“那我们为什么又回到柳州来了呢?”

覃二凤看见丈夫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有一天,一个人找到村里打听你们的父亲。经过询问知道是阿弘阿宽的舅公托人带话来说他的两个几女已不幸忘故,舅公自己也是风烛残年不久于人世了。但他心里一直惦挂着自己的外甥。老庚听了后很是为难,想想自己离开舅父已经十多年了,不管怎样自己的童年也是舅父养育的,想回去看看吧,又放心不下这边的妻儿老小。倒是阿勇的父亲开通,他说老庚离家十多年了,加上年老的舅父思念,无论怎样也应该回老家看看,如果二凤也愿意的话我们全家都回柳州也行。”

蓝老庚稳住了情绪说:“就这样我们便回到了鸡喇村。不久舅父就去世了。舅父辛苦了一辈子,留下了这间破旧的小屋。办完了舅父的后事后我们又将带回来的钱买下了隔壁的两间旧屋,又经过几年的努力,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韦先勇安慰地说:“姨爹,你和小姨现在不是很好吗?日子过得很是不错,阿弘阿宽都大了,也不用到外面去闯荡了。你们就应该好好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呢。”

覃二凤也说:“阿勇你说的对哟,可我们都做惯了,那里闲得下来呀!回到鸡喇村后我再也不让老庚打铁了,这活太脏太累。我们也就种种地,养些家禽日子也够过了。可心里老想着两个儿子……”

大家都明白,两位老人又在操心两个儿子的婚姻彩礼了。阿弘说:“阿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和彩屏的婚事你们别太操心。特别是彩礼方面,我们会自己准备的。”

覃二凤说:“那怎么行,那有儿子娶媳妇做父母的不花钱的呀,那不被人笑话?这让我们的脸往那儿放呀!”

蓝宽也说:“我的婚事也不要老爸老妈操心的,到时候我准给你们二老带一个漂亮媳妇回来。不过这事还远着呢。”

大家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后,蓝老庚说:“我对现在眼前的日子的确很满足。我年青的时候老在外面闯荡那是为了生活,现在阿宽也老想到要到外面去闯荡,去考什么黄埔军校。我是不愿意他离开的,看到他在我们面前,我们心里踏实满足。其实我自己也在想,这是不是我太自私了,阿宽他有他的志向,我这样限制他会不会耽误他的前程呀。这次阿勇的到来也改变了我的想法,阿宽铁了心要出去闯的话,那就去吧。现在是乱世之时,国家要振兴富强,需要众多的人去努力奋斗。但是要记牢一点,为人要正派千万不要走邪道……”

蓝宽听了父亲的这一番话语高兴的说:“哎哟老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开通了呀?你早点这样我不是早就下广州了吗,也许我早就读上黄埔学校了呢。”

这一餐饭就在融洽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晚上,蓝宽说自己到同村的青年覃国球家里去住,他吃完饭后陪同表哥韦先勇聊了一阵子后便离开家出去了。蓝宽走后,蓝弘和韦先勇躺在床上大家都没有睡意,他们又接着聊起了很多童年的往事,两人越‘聊’精神越亢奋。对于韦先勇的求学之路,蓝弘非常的羡慕。他说:“表哥,读书多好啊,我怎么就没有福气像你那样多读些书哟。如果我能多读些书,也像你一样到学校教教书做一名先生该有多好啊!”

韦先勇说:“多读些书固然是好事,但社会是由多种行业组成的。这是一个相互依靠的链接。没有农民种粮食,人们就没有饭吃,没有人织布人们就不会有衣服穿。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生意人,市场就不会繁荣。就拿你来说吧,你现在虽然是一名药铺的伙计,但你的机会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你可以通过你的努力,多学习一些药理知识,还可以向你的老板、也就是你未来的岳父学习坐堂看病,将来能做一名医生,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职业。”

蓝弘说:“表哥,到底是你读的书多,说出来的话就是有道理。”他换了话题说:“如果我现在还在东兰的话,我肯定会跟着韦拔群一道去闹农会斗土豪劣绅的。也许我也会被派往广州去参加那个农讲所学习的,你说是吧?”

韦先勇笑了,他说:“也许吧,但一个人的命运走向是无法预测的,不然的话世界的发展会是另外一个样了。”

蓝弘问:“表哥,你在广州这么长的时间,碰到心意的人了吧?”

蓝弘的问话,使韦先勇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李春娇的影子,但他不能说她就是自己心意中的女性,尽管双方都有这层意思,但谁都没有向对方表白。所以他只能说:“还没有呢,这些年光顾了读书,也就没有顾及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吧,听从上天的安排,到时候总会有的。”

蓝弘说:“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哪个女子能找上你那才是她的福气呢!”

韦先勇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彩屏认识的呢。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提起杨彩屏蓝弘的心里总是甜丝丝的,他说:“这也许就是表哥你说的,是上天的安排吧。我总是认为彩屏是上天安排赏赐给我的……”

韦先勇很感兴趣地向:“莫非你和彩屏的故事也真的是机缘巧合呀?”

“我和彩屏的相遇,完全是偶然。”蓝弘说:“记得我还是在当学徒的时候,有一天下午我到河边去挑水,我刚走出长青巷口,听见小南门码头处传来了有小女孩的尖叫声。我顺着喊叫声望过去,看见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四五个年轻仔围在中间动手动脚的。两个小女孩拼命的喊叫着‘不要脸,快让开,让我们走!’另一个女孩也怒睁双眼厉声斥责道‘臭****!臭大粪!快让开……’尽管两个小女孩拼力怒骂、挣扎,但几个小****仍然是有恃无恐嘻皮笑脸地缠着两个女孩不放,不时拉拉女孩的衣服扯扯女孩的头发,口吐流言秽语的说‘骂呀,骂人的声音好听呢,我们喜欢听……’这时虽然有十几个人在围观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我一看气的都要炸开了,心里想世上竟然有如此的无耻之徒,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侮女孩。我挑着水桶快步走向前去大声喊道:‘松手,五个人欺负两个小女孩算什么英雄呀!’几个家伙看见我是一个人,以为我也好对付。有两个家伙走过来恶狠狠地说‘哟,就你还想英雄救美呢!你找死呀!’说着一个家伙举拳向我打来,被我眼疾手快地接着顺势一推,把那个小****推了个仰面朝天。另一个家伙也抬腿向我踢来,但同样也被我顺势一脚踢了个‘狗吃屎’。另外三个家伙见状立刻放开了两个小女孩同时向我扑来。我见这情况立即放下水桶做好了接招的准备。结果这三个家伙也被我三拳两脚的打翻在地。这五个家伙躺在地上互相使了一下脸色又一齐向我扑来。我心里想不能让他们抱住我,不然我施展不开会吃大亏的。我立刻向后跳了两步远离了他们,摆出了马步准备接招。‘小心,他有武功!’一个家伙突然喊道,经这么一喊其余几个人也不敢轻易出手了,因为刚才有两个家伙已轻吃过苦头了。这时有两个家伙转身去捡石头,另一个家伙想去抢我的扁担。我想不能让他们占了上风,不然他们会置我于死地也决不会手软的。我抢先拿起扁担也准备给他们下些重手了,不然这样相持下去不是个办法。‘小心!’旁边围观的人群突然减道。我一看一个家伙拿起石头向我砸来,我一个箭步迎上前去一扬扁担将那人的石头打悼。这一扁担正好打在那个家伙的手腕上,那家伙抓住被打伤手鬼哭狼嚎的嚎叫‘哎哟、哎哟,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好!好!打得好!’这时围观的人也给我助起威来,甚至有人喊‘打死他们!打死这些小****……’这几个家伙被我一阵好打,同时他们看到也犯了众怒,一个个都抱头鼠窜逃跑了。”

韦先勇听到这里赞叹地说:“你的功夫还不错呢,五个家伙都不是你的对手。”

蓝宽显得意地说:“那是,我把我从东门武馆刘师傅那里学来的本事在这里演习一遍。不过我不能下毒手,打死了人那是要填命吃官司的。”

韦先勇说:“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个小姑娘中有一个就是彩屏吧?”

蓝弘说:“没错,其中有一小姑娘就是彩屏。可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当我挑起水桶正准备到河里取水的时候却看刚才两个小女孩中的其中一个还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我,我连忙走过去问她说‘小姑娘,你怎么还没有走呀?你的小同伴呢?’她说她回家去了。我说没有事了,你也快回家去吧,别让你家里着急呢。但那小姑娘还是不走,一直看着我。我当时是以为她害怕,就说我送你进城门去吧。当我把她送进小南门后,我对她说没事了,城里人多,那几个小****不敢再来了。这时我看见她的眼睛宝闪着晶莹的泪花。我起先还诧异,刚才那几个家伙缠着她们的时候,她都显得那么的坚强。怎么这时却害怕了?”

韦先勇说:“那是在感激你呢,小姑娘不善于用言辞来感谢,她是在用泪水来表达呢。”

蓝弘说:“是呀,可是我很久才明白过来。”

韦先勇问:“那几个小****难道就这样善罢甘休了?”

蓝弘说:“那里呀,那几个****拿着家伙在等着我呢。当我挑着水刚走进长青街巷口时,那几个家伙手持棍棒突然冲了出来朝着我的头就死命的打,我冷不防把头一偏,结果我背上肩膀上还是被重重的打了两下。我赶忙丢下水桶扯过扁担和他们对打起来。我因为肩膀上挨了两下,双手使不上力。加上巷道又窄根本施展不开。我正感到吃力的时候我的几个同学徒的师兄弟也突然手拿砍刀斧头向他们冲了过来。那几个家伙看见这个阵势吓的拔腿就跑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看着我的几名师兄弟问‘你们怎么来了?’那几名师兄弟说他们见我出来挑水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回来,大家人正在猜测,这时有人跑到店里来说我被几个小****围着在打架。师傅一听忙叫他们来帮我,他们操起家伙就跑出了……我说多亏你们来的急时,不然今天我要吃大亏了!”

韦先勇说:“你回去后被师傅骂了吧?”

蓝弘说:“我是准备回去后被师傅臭骂一顿的,出来挑水和人打架,连水桶也被打烂了。可是,当师傅听完我讲述事情的经过后,他非但没有责骂我,反到赞扬我说做人就应该疾恶如仇,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这些小****欺侮小女孩就该打。当我胆怯地说水桶被打烂了,师傅却笑了,他说水桶烂了就重新做嘛,我们都是做木匠活的,难道还怕没有水桶来挑水呀?师傅的一句话把我们都说笑了。”

韦先勇说:“你师傅倒是一个正直的人呢!”

蓝弘说:“可平时师傅对我们却是很严厉的,常常会因一些小事骂得我们头都抬不起来。”

韦先勇说:“你师傅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平时对你们严格要求,是希望你们将来能成大器。”

蓝弘说:“也是呢,末了师傅还提醒我们要小心这几个小****来寻仇报复。”

韦先勇说:“你师傅倒是很精明,看来他经历过不少的事情。这几个小****来寻报复了吗?”

蓝弘说:“没有,倒是这几个家伙服软了。过了些日子这几个小****拿着礼物来赔礼道歉……”

韦先勇问:“为什么呀?”

蓝弘说:“我回到武馆后把这件事情讲给了武馆的学徒们听,学徒们听了后都气炸了肺,大家都放出话来说要找这几个家伙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再说那两个小姑娘的父母亲都是柳州有头脸的人物。一个是柳州商会的会长,另一个小姑娘的父亲则在马平县党部任职,听说他还在准备升官。现在县警局也要抓这几个家伙。”

韦先勇笑着说:“没有想到你这一次救人的事情引出这么多的故事来,故事人物居然还有商会会长、县党部的官员,连公安局也被惊动了,你可算是出了名了。”

蓝弘说:“这下也把那几个小****吓傻了,四处托人走关系想摆平这件事,所以他们带了礼物来登门道歉。我师傅也说既然人家来求饶了那就算了,得铙人处就铙人吧。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韦先勇说:“你师傅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呢。”

蓝弘说:“表哥,这几个家伙中有一个人长的够难看了,给我的印象太深了。用獐头鼠目来形容他嘛我觉着还不够呢。”

韦先勇也来了兴趣地问:“你说说看,这个人要怎样形容才恰如其份?”

蓝弘说:“我也形容不上,反正我一看见这个人就觉得恶心想吐。人长得出奇的难看,头小、颈长、眼斜、嘴歪、鼻梁踏陷……我突然想起有句戏文用来形容这个人最合适不过了。”

韦先勇问:“什么戏文呀?”

蓝弘说:“叫什么橄榄头、绿豆眼、丝瓜颈……”

韦先勇笑出了声来说:“你还说不会形容人呢,把这个人都形容成妖魔鬼怪了。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呀?”

蓝弘说:“叫卢井滑!”

韦先勇说:“怎么叫这样一个名字呀?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呀?”

蓝宽说:“后来我听说这个家伙****成性,经常惹是生非偷鸡摸狗的。还经常****妇女,就连他的亲姐姐洗澡他都要偷看,结果被他姐姐发现把他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这一晚睡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覃二凤和杨彩屏也聊的很开心。覃二凤说:“彩屏,你们今天怎么回来了?”

杨彩屏说:“阿弘说有二个月没有回来了,想回来看看。今天是星期六,我们学校没有课也就请了半天假一起来了。”

覃二凤说:“我倒是经常去柳州的。”

杨彩屏说:“是呀?那你怎么不到我们家去看看呀?”

覃二凤说:“我是和我们村里的几个女伴去柳州耶稣堂做礼拜的。你不知道呢,耶稣堂里的那些神父讲什么耶稣上帝的蛮好听的呢。”

杨彩屏说:“福音堂做礼拜是在星期天,明天就是星期天,这么说阿姨你明天也要去柳州听讲耶稣喽?”

覃二凤说:“明天是准备去的,可你们来了明天我就不去了。”

杨彩庰说:“阿姨,你明天还是去吧,我们回来也就是看看,没有别的事。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柳州。”

覃二凤说:“好呀,阿勇说他明天也去柳州,我们一起走吧。”

杨彩屏说:“好的,你明天做完礼拜后就和表哥去我们家吧。”

覃二凤说:“明天去你们家呀?改天吧,明天做完礼拜我还要和村里人一起回鸡喇村来呢。”

杨彩屏说:“忙什么呀,就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嘛。”

覃二凤说:“那怎么行呀,我地里的活多着呢。”

杨彩屏说:“阿姨,我和阿弘今天回来,还有就是我父母亲的意思,他们说请你们抽空去我们家坐坐,大家见见面。”

覃二凤说:“哟,这可是大事呢。按照我们农村的习惯这就是认亲呢,我得和老庚好好商量商量,可不能随便了。明天肯定不行的。”

杨彩屏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呀?不就是走走亲戚、大家见见面吗!”

覃二凤说:“彩屏,你还年青不懂呢……”她又说:“我们阿弘就这么好福气,碰上你这么好的姑娘。你是怎样看上我们阿弘的呀?”

杨彩屏说:“阿姨,这叫我怎么说呀?我就是觉得阿弘人好、可靠,对我是真心的……”

覃二凤说:“就这么简单呀?没有别的什么啦!我们家阿弘没有读过什么书,配不上你哟。”

杨彩屏说:“阿姨,快别这样说。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呀?阿弘有一股真正的男子汉气概,而且聪明好学。我父亲说阿弘跟他学医很专心,现在都可以看一些简单病了。再学个三年五年的他完全可以坐堂了呢!”

覃二凤高兴地说:“真的呀?这么说我们阿弘真的可以做医生了呀?真得好好谢谢你阿爸呢!他对阿弘这么好,从不嫌弃我们家……”

杨彩屏说:“阿姨,别这样说呢。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呀,阿弘就是我父亲看中的呢!他看中阿弘是不会有错的。”

覃二风说:“你父亲真是好人,找女婿也不讲究个门当户对的。你们的家庭和我们的家庭相差那么远,刚开始听阿弘说你们定了亲事我们一直都不敢相信呢。”

杨彩屏说:“阿姨,你说的过头了。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呀,也不过是个开药铺的。一般得很呢!”

覃二凤说:“我们乡下人就不这样看,你们是城里人,我们是种地的。你阿爸是什么商会的会……会长,是个当官的,我们可真的是高攀了。”

杨彩屏说:“阿姨你快别这样说,商会会长这算什么官呀……”

覃二凤说:“总之,你阿爸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经常可以和衙门的人在一张桌子喝茶吃饭的,多有面子呀。”

杨彩屏笑了,她说:“阿姨,你真会说话……”

覃二凤转了话题说:“嗳,彩屏。你们想过没有,什么时候办喜事呀?”

杨彩屏说:“起码要等我读完中学吧。”

覃二凤说:“你什么时候读完中学呀?”

杨彩屏说:“今年秋天吧。我父亲说等我中学毕业找好一份工作后再考虑我们的婚事。”

覃二凤说:“这么说你们办婚事起码要到明年年底去了,我得再准备准备哩。”

杨彩屏问:“阿姨,准备什么呀?”

覃二凤说:“彩礼呀。你们的婚事一定要办得热闹风光一些。现在我们家的这两头大肥猪就是为你们的婚事准备的,今天我赶圩又买了几个小猪仔来喂养。”

杨彩屏说:“我父亲说了,我们的婚事花费他全准备好了,不要你太破费。免得会增加你们的负担。”

覃二凤说:“那怎么行呀?如果那样我们不被人笑话死才怪呢!”

这时村子里的雄鸡叫开了,覃二凤连连打了两个哈欠。

杨彩屏说:“阿姨,鸡都叫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覃二凤说:“那好,睡觉吧。”

不一会,覃二凤就响起了轻松快意的鼾声……

这一边韦先勇和蓝弘聊的也正浓,完全没有睡意。蓝弘说:“表哥,鸡叫头遍了,你困了吧?”

韦先勇说:“没有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彩屏的事呢!”

蓝弘说:“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也慢慢地淡忘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三年的时光就过去了。我也出师了,但我没有离开师傅去自立门面。还是在师傅作坊里做工拿一份工钱。”

韦先勇说:“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就出了……”

蓝弘说:“说心里话我并不想做这木匠的手艺活,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学另外的本事。师傅也看出了我的心事,他对我说:“阿弘,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不想干这份手艺。你人聪明、心性也好,我看你的面相你今生的职业不会在手艺活方面,有机会的话你找一个合适你的事情去做吧。”

韦先勇说:“怎么,你师傅还会算命看相呀?”

蓝弘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当时很感谢我师傅的善解人意。我说‘师傅,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师傅是否可以告诉我我今后做什么合适些。’我师傅说‘人生机遇命中早已注定了的,机缘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韦先勇笑着说:“你师傅倒像是个得道的高人,在给你指点迷津呢!”

蓝弘说:“我才不信呢,不过我师傅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平时对我们虽然严厉,但对我们还是很关心的。”

韦先勇说:“我想这个机遇还是让你碰到了。”

蓝弘说:“表哥,你也猜到了?”

韦先勇说:“你不但机遇到了,缘分也应该到了。”

蓝弘说:“表哥,你才是得道高人呢。这些都给你说对了……”

韦先勇问:“怎么一回事呀?你说说看!”

蓝弘说:“那是前年的事情了。前年盛夏的一个黄昏,我刚下工走到正南门的城门前,这时天气突然昏暗下来,只见天空黑云翻滚干雷阵阵,眼看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韦先勇笑着说:“听你讲述简直是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情景呢!”

蓝弘说:“谁说不是呢!那阵子热浪吹得让人几乎透不过气来,街上的人纷纷四处跑开想躲开这扬狂风暴雨……”

韦先勇问:“结果发生什么事啦?”

蓝弘接着说道:“我正想跑,却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从街内急促走了过来。只见这个人踉踉跄跄地突然扶着墙壁急促地喘起粗气,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脸色也变了。我急忙向前问道‘大伯,你怎么啦?’只见那人说了半句话‘快!大同****……’就昏了过去。我想这个人肯定是发了急病,我赶忙背上他就往苏杭街上的《大同春药铺》跑去。当我跑进药铺将这个人放在椅子上时,药店里的两个伙计都围了过来,同时也惊动了后屋的一个妇人也急忙地跑了出来。几个人一看这个人都惊呼起来‘哟,是杨掌柜,他怎么了?’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那妇人说‘先生是中了急暑了,快扶先生躺下……’经过他们一阵子的急救后那人‘哎哟’的哼了一声才缓过了气来。我见这个人苏醒过来后我也就离开了。”

韦先勇说:“阿弘,你品德好呢!做了好事不留名、不图回报,做人就应该这样。”

蓝弘说:“表哥,你夸我呢。”

韦先勇说:“这事你做得好,值得夸!我想这个人应该是彩屏的父亲了。”

蓝弘说:“没错,正是彩屏的父亲,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事……”

接着,蓝弘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事过了两天后,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知道我的,彩屏的父亲亲自来到我们店铺。他一进店铺就打听说:‘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阿弘的年青人吧?’

“正好,我师傅也见过彩屏的父亲,他忙说‘哟,是杨会长呀,贵人登门真令敝店蓬荜增辉呢。不知杨会长有何指教呀?

“这个叫杨会长说:‘我找一个叫阿勇的青年人,他是你们这里的吧?’

“我师傅用手一指说:‘他就是阿弘,你是找他吧?’我正好背着身子在做活路,听着有人找我便回过头来一看见是前天我背的老人,我忙站起来招呼说:是老伯呀,你身体好了吧?

“杨会长说:‘好了好了,你就是阿勇呀?我总算是见到你了。那天要不是你呀我恐怕就难搞了。’

“我说:‘这没有什么,刚好让我碰上了,换了别人也会这么做的。’

“杨会长接着说:‘那天我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我要倒下了。后来我感觉有人在背着我在跑,再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后我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呀?这时大家才想起你来,结果连你的人影都不见了。你怎么连姓名都不留一个呀,叫我一阵子好打听。后来听围观的人说背我回来的人叫阿弘,我这才找到这里来。’

“我说:‘这有什么值得留名的呀?当时我见你醒了过来,我想没有我的事了我就离开了。’我一面说一面拉过一把椅子说‘杨会长你请坐。’

“我师傅也吩咐说:‘阿勇,快泡茶呀。’

“杨会长说:‘茶就不必泡了,我还有事,急着要去办。等晚上我们在好好聊。我现在是特地来先谢谢你的,那天要不是你的话我这条老命恐怕就没有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呀!是老伯你吉人天象呢!’

“我师傅在旁边听的是一头雾水地说:‘杨会长,有什么事你叫一个人来招呼一声就行了嘛,哪能劳动你的大驾亲自跑来呀?’

“杨会长说:‘那怎么行呀?救命之恩不亲自登门致谢可怎么行呀!阿弘,今天晚上我在正南门《宏兴酒楼》宴请你和你的师傅,还有你的师兄弟们,务必请你们大家赏光。’

“我说:‘杨会长,宴请就不必了,我心领就是了。’

“杨会长故意说:‘怎么,你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答谢机会就不肯给我了吗?’

“我急忙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不值得谢,我当不起的。’

“我师傅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他也劝我说:‘阿勇,你怎么这样不明事理呀?难得杨会长一片真情实意,亲自登门邀请。你是万不能推辞的?赶快答应吧!’

“我见师傅都这样说了,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地说:‘好好,我们去、我们都去……’

“杨会长这才满面笑容地说:‘那好,下午六点钟我准时在酒楼恭候。

“杨会长离开后,我师傅和店里的人问我这是怎么一会事,我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师傅听了后一拍大腿说:‘阿弘,你的机遇到了……’”

韦先勇听后也说:“看来你的机遇的确是到了。机遇这个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后来呢?”

蓝弘说:“那天傍晚六点钟我和师傅师兄弟们打扮一新准时来到宏兴酒楼。当我们走进酒楼精致的包间时,杨会长和他的夫人、女儿还有药铺的两个伙计早已在那里等候了。我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直不敢拿正眼去看杨会长和他的夫人、女儿。但我感觉到了,杨会长那位漂亮的女儿不时的在看着我,这就更加使我拘束不自然了……”

蓝弘继续说下去道:“我们入席后,杨会长讲了一番感激的话语,他说为了答谢对我的谢意,他和他的夫人、女儿一起设宴来招待我们。他不但称道我品质高尚乐于助人的行为,还称赞了我师傅教徒有方,培育出这么好的徒弟来。这令我师傅也高兴得不得了……

“末了,杨会长叫杨夫人拿出一份彩礼送给我,我坚持不受。杨夫人也极力劝我收下,说这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但我仍然不收,我谢谢杨会长和杨夫人的厚意,助人于危难之时是我们祖先传统的美德。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换了别人也会这样的。这酒席已经令我受之有愧了,如果我再收了彩礼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他们见我这样说,又见我执意不收,只好作罢了。但我此时看见了他们的女儿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瞬间的眼神被我无意识的看到了。我突然觉得,这明眸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韦先勇听到这里也不禁赞扬地说:“阿弘,你的这番言论、这种表白连我也被感动了,你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蓝弘说:“表哥,你又夸我呢。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韦先勇问:“后来呢?”

蓝弘说:“那一餐酒席我不知是怎样结束的。等我们回到店铺后,师兄弟们都议论起来,有的说‘阿勇,你傻呢,是他们送给你的,又不是你索要的,为什么不收呀?’另外一个说‘阿勇呀,你注意到了没有,杨会长千金小姐的芳心肯定是被你打动了。她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一直钉着你不放……’倒是我师傅说了‘阿勇做得对,你们多学着点呢’。”

韦先勇笑着说:“阿弘呀,人的运气一来挡都挡不住的。你不但机遇到了姻缘也到了哟。”

蓝弘接着说:“那次又过了两天,杨会长差来药铺伙计请我师傅过去,说杨会长请师傅喝茶。师傅出门时说了一句‘有戏呢!’等师傅回来时只见他满面喜悦对我说‘阿勇,你知道杨会长的千金是谁吗?’我说她是谁呀?不就是杨会长的女儿吗?我师傅也笑了说:‘她就是几年前被你从那几个小****手里解脱出来的小姑娘,你还记得吗?’‘哦!’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她,怪不得她的眼神那么熟悉呢。’我师傅又说‘人世间的事情就是难以置信,你说你与他们父女两代人的奇遇邂逅,这不是天意是什么,这就是缘分呀?’听师傅这样说,我也感到奇怪了,我心里也想怎么就这么巧呢?我师傅又说了杨会长请他去了枕江楼旁边的茶楼喝茶。他俩谈了很久,但中心话题主要谈的是我。师傅说‘杨会长对你的人品大加赞赏,他说他多年来就在寻找一位传人,要把自己毕生的医术传授给这个人。杨会长说现在碰到了你,他认为你就是他多年来寻找的那位传人。将来你学成行医,肯定是一位救死扶伤、品行端正的医生……我听杨会长说了半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希你能跟他学医,他把他的医术传授给你。我说这是好事呀,只要阿勇本人愿意,那就让他来拜你为师吧。’就这样我就来到了大同春药房拜杨会长学起医生来了……”

韦先勇打了个哈欠说:“就这样,你和彩屏慢慢产生了感情,确立了两人的婚姻……”

这时村子里的雄鸡又叫了起来,蓝弘说:“表哥,鸡叫两遍了,你困了吧?睡吧……。”

蓝弘没有听见韦先勇的回答,却听见韦先勇的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清晨,当韦先勇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看见另一张床上已经不见了蓝弘的影子。他赶忙起床去洗漱,他来到厨房时杨彩屏正在烧水。她看见韦先勇走了进来就说:“表哥,你起床了!锅里有热水,你漱口洗脸吧。”

韦先勇说:“好好,谢谢。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呀!”

杨彩屏说:“表哥,你客气呢,我也是刚起来的。”

韦先勇问:“姨爹小姨他们早就起来了吧,阿弘呢?”

杨彩屏说:“伯伯、阿姨早就起来去干活了。阿弘他下河挑水去了。”

韦先勇刚洗漱完毕,蓝弘刚好挑着一担水进来。他说:“表哥,你起来了,晚上睡得好吧?”说着他将水倒进水缸里。

韦先勇说:“好睡呢,昨晚睡得太晚了,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早就亮了。”

蓝弘说:“你在船上走了几天也困了,加上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一早就起来了,你肯定还没有睡够呢。”

“等到了柳州再好好睡上一觉吧。”韦先勇说完又问:“水缸这么大,要装多少担水呀?”

蓝弘说:“装四、五担水吧……”

韦先勇说:“挑水要下到柳江河里去,也太不方便了。还挑吗?我去挑一担吧,也体会一下挑水的辛苦。”

蓝弘笑了,他说:“这也体会呀,我从做学徒起就开始在柳江里挑水了,现在下河挑几担水并不觉得累呀!”

韦先勇说:“现在还下河挑水呀?”

蓝弘说:“不挑了,自从到了药铺后早就不用我挑水了,现在柳州有人专门挑水卖,也有人往家里送水的呢。这些送水挑水卖的多为年青妇人,她们都是非常辛苦的。有一首歌谣是这样唱这些桃水妹的呢。”

韦先勇希奇地问:“怎么,还有唱卖水人的歌呀?”

蓝弘说:“有呀,柳州人很爱唱山歌。山歌里就有唱这些桃水卖的女人的。”

韦先勇说:“你会唱吗?唱来听听看。”

蓝弘说:“我呀,唱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韦先勇说:“唱吧,我不会笑你的。”

蓝弘把水倒进缸里放下水桶便唱了起来:“妹呀妹,挑水上岸累不累?腰酸背痛脚起泡,一路都是汗和泪!妹呀妹,跌烂水桶不敢回。只怕家婆把我骂,又怕老公把我锤。妹呀妹,挑水挑得驼了背。回到家里真想哭,肿了肩膀歪了嘴……”

韦先勇说:“这就是柳州的山歌调呀?好听呢!”

杨彩屏说:“表哥也喜欢听山歌呀?到了柳州有时间叫阿弘带你去鱼峰山去听唱山歌,那里唱山歌的人多呢。”

三人正说着,覃二凤挑着一对空菜筐回来了。她一进屋就问:“阿勇,怎么不多睡一些时候呀,还早呢。”

韦先勇说:“还早呢,看你们都起来了,还把事情都做完了……”

覃二凤一边放下菜筐一边说:“你们稍等一下我给你们煮早餐吃。”

杨彩屏说:“阿姨,你不用煮了。阿弘说和表哥一起到圩场去吃米粉。他说圩场上有一家粉摊的粉特别好吃。”

覃二凤说:“对对对,你们到圩场上吃粉去。圩场上有个叫冯老友的粉摊,他炖的牛腩特别香特别甜。去他那里吃粉的人特别多。”说着,她掏出钱对蓝弘说:“阿宽,把钱拿着,带你表哥和彩庰吃粉去。”

杨彩屏忙说:“阿姨,哪要你掏钱呀?我们带着钱呢。”

覃二凤说:“回到家来,哪要你们花钱呀!你们快去吧。”

蓝弘接过钱说:“走吧,不用阿妈的钱她会不高兴的。”

韦先勇问:“这里的粉真的好吃呀?”

蓝弘说:“百闻不如一见,你吃了就知道了,走吧……”

韦先勇说:“看你说的,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我们走。”

杨彩屏说:“阿姨,你跟我们一起去吧。你也不要煮了。”

覃二凤说:“你们去吧,你们吃完粉回来我和你们一起去柳州。等一下我还要把中午饭做好等阿弘他爸回来吃。”

韦先勇说:“阿宽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蓝弘说:“不管他,我们走吧。”

在去圩场的路上韦先勇问杨彩屏说:“你们学校有两个老师,一个叫陈志杰一个叫罗秉刚你知道吧。”

杨彩屏说:“知道,陈老师和罗老师五月份才来到我们学校任教,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我们都很喜欢他们。他们给我们讲课我们都爱听。”

韦先勇问:“他俩给你们上什么课呀?”

杨彩屏说:“罗老师给我们上国文课,陈老师上常识、算学课。表哥,你认识他们呀?”

韦先勇说:“他们是我的学兄,先我一个学期毕业。我这次来就是去找他们的。”

杨彩屏说:“这好办,我知道他们的宿舍,到了柳州我带你去找他们。”

韦先勇说:“好呀,这就省得我去打听找他们了。”

蓝弘说:“表哥,前面圩蓬就是了,你看见了吧?”

韦先勇说:“看见了,今天不是‘圩’日子吗,怎么还不见什么赶圩的人呀?”

蓝弘说:“成‘圩’呀还早呢。起码要到中午去了。”

快到粉摊前韦先勇说:“嗯,我闻到牛腩的香味了,真是名不虚传呢。味道肯定错不了的。”

来到粉摊前,蓝弘招呼道:“老友叔,你忙呢?”

冯老友一看说:“哟,是阿弘呀。好久没有见着你了,今天回来的吧,这两位是谁呀?”

韦先勇说:“我昨天下午回来的。这位是我表哥,你的牛腩粉好吃,我特地带他们来吃粉的。”

冯老友笑着说:“好好,我给你们多加些料子……”他看了看杨彩屏说:“这位姑娘是谁呀?长得好漂亮哟。”

蓝弘说:“她是我东家的女儿……”

冯老友说:“你们都坐下吧,我这就给你们打粉。姑娘,我先给你打一碗。”

杨彩屏说:“谢谢,不要放辣椒。”

三人接过粉,韦先勇筷子捞了捞粉说:“哟,好大一碗呢,比广州的两碗粉还要多。”

冯老友一面打粉一面也答话说:“广州我去过,广州人吃东西是吃味道,所以广东人个头都比较单瘦……”

蓝弘笑着问:“老友叔,我们广西人吃东西是吃什么呢?”

冯老友说:“我们广西人实在,吃东西就是要吃饱肚子……”

几个人都被说笑了,杨彩屏说:“我的粉也是太多了,我吃不完的。阿弘,我夹些粉给你吧。”

蓝弘说:“这是老友叔关照我们的超大碗粉,我每次来吃米粉老友叔都是这样关照我的。”

冯老友笑着说:“慢慢吃、慢慢吃。吃得完的……”

韦先勇吃着米粉说:“好吃,真好吃。味道的确不错。”

在回转的路上韦先勇给他俩讲了一个故事说:“我刚才吃粉的时候,想起了一个故事,你们想听吗?”

蓝弘说:“什么故事呀?表哥你说吧!”

韦先勇说:“广西有个大军阀叫陆荣廷的你们知道吧?”

杨彩屏说:“陆荣廷这谁不知呀!他是广西最大的旧军阀,是袁世凯在广西的走卒,是杀害革命党人的刽子手。”

韦先勇说:“就是他,传闻在他在刚刚出道的时候,有一次他经过一个圩场时,看见一个士兵在和一个粉摊的摊主在争吵。他一看这个土兵穿的是他部队的服装。他便叫卫士去问是怎么一回事。卫士打听后回来说是士兵吃了米粉不给钱,但他又不承认自己吃了米粉。于是陆荣廷走到粉摊前问那名士兵吃了米粉为什么不给钱?那名兵士说:‘报告长官,我没有吃他的米粉!’陆荣廷又转而问米粉摊主说:‘你怎样证明他吃了你的米粉?’米粉摊主说:‘他肚子里装着我的米粉就是证明!’陆荣廷又问了问围观的人说‘你们谁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但围观的人谁也没敢出声。陆荣廷对士兵和摊主说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谁说了慌话,现在可以说实话。过了这个时间,我将按照我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了。”

杨彩屏问:“他用了什么方法呀?”

韦先勇接着说:“士兵和粉摊摊主谁也没出声,围观的人们频住呼吸在等这五分钟的过去。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位草莽出身的陆荣廷是如何来处理这件事的。五分钟的时间过去,陆荣廷命令自己的卫队将粉摊周围的人群一起围了起来不准人们进出。只见陆荣廷对着大家说:‘众位乡亲,这位粉摊的老板说这名士兵吃了他的米粉不给钱,但这名士兵呢又不成认自己吃了米粉。而这名士兵又是我的兵。今天被我碰到了,我不能背这样的骂名,坏我的名声。说我陆荣廷的兵吃了老乡的米粉不给钱,是强盗、土匪!’说到这里他突然眼露凶光面带杀气的说:‘现在,我当大家的面把这名土兵肚子破开。如果他的肚子里有米粉,我将付给粉摊老板一百倍的粉钱。如果这名士兵的肚子里没有米粉,那么,这个老板将要用全家的性命来补偿……’那名士兵听说要破开他的肚皮来看他是否吃了粉,顿时吓的面无人色。连忙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求饶说:‘陆大人您饶命呀!是我说了谎话……’粉摊老板见陆荣廷动了真格的也忙说:‘长官,一碗粉不值得用他的命来换,这碗米粉钱我不要了,你放了他吧’。陆荣廷把脸一沉说:‘晚了!我给了你们时间了。’说着他命令卫士说‘动手吧!’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名士兵被开堂破肚……为了一碗粉,丢了一条性命……”

蓝弘说:“呀!这陆荣廷真的就敢这样杀人呀?这也太不把人的命当‘命’了吧。”

杨彩屏也说:“这是真的呀?一碗粉赔一条命,这也太草菅人命了呀!”

韦先勇说:“这事是不是真的我就没有去调查了,我在广州时就听说过这个传说。再说陆荣廷本来就是绿林、土匪出身,杀人放火的事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呀?十多年前他就在柳州东门秉承袁世凯的旨意残忍杀害了刘古香等革命党人时就从来没有手软过……”

这时杨彩屏看见蓝老庚站门口和一个人说话,跟着覃二风也走出门朝着他们指了指。她说:“伯伯回来了呢,和他说话的人是谁呀?样子显得很焦急呢。”

蓝弘看着前面说:“那人是后村的老覃头,他是阿宽的朋友阿球的父亲,他来肯定是问阿球或阿宽的事情。走,我们去看看。”

他们走到家门口时蓝弘问:“阿妈,什么事呀?”

覃二凤说:“老覃叔说,阿球和阿宽昨天晚上走了。”

蓝弘说:“走了!走去那儿了呀?”

蓝老庚递过一张纸说:“你自己看吧,这是阿宽留下的一封信。”

蓝弘接过信看完又递给韦先勇说:“阿宽昨天晚上和阿球他们,还有对河村的几个年青人一起出走了。表哥,你也看看吧。阿宽他们已经闹腾好久了,说是要去广州投考黄埔军官学校。没想到他们真的走了。”

韦先勇接过信轻声读道:“阿爸阿妈,宽儿不笑(孝),我到外面去床(闯)世界了。我原来是想倍(陪)表哥玩两天的,但外面有人在等我们,不能担(耽)吴(误)了。所以就急着走了。只好要弘哥好好倍倍(陪陪)表哥了。我们这次出去一共是五个人,除了我和阿球外,还有阳和村的三个人。你们放心,我会照固(顾)好自己的。我们一落实下来,就会托人来告诉你们的……”韦先勇心里想,阿宽这短短的不到一百个字的留言信中就十几个错别字,这样的文化那里能考得取黄埔军校哟。但他没有立即说话,他在心寻找着安慰姨父小姨的话题。

老覃头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哟?这几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家伙跑到那里去了呀,到那里去找他们哟!”

蓝弘说:“覃叔,你也不用着急哩。阿球、阿宽他们都己经长大了,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既然是他们要出去闯世界,他们迟早都会走的,就让他们出去闯闯吧。也许他们会闯出一片天地来!”

覃二凤也焦急地说:“这么大的地方,他们上那里去闯世界哟……”

蓝老庚赌气说:“走就走了吧!不让他们出去闯,他们总在家里怄气,烦人呢!等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他们就会死心了的。”

韦先勇安慰地说:“他们出去闯,说明他们心里有目标有志向。看来他们是往广东方向去了,我到柳州后写信告诉广州的朋友。如果在广州碰上阿宽他们,让他们关照一下。”

老覃头见事已如此,他也就无话可说了。他离开时只是说:“如果有了阿宽的消息,你们立即跟我说一声。”

看着老覃头离去的背影,篮老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覃二凤接口说:“老覃头也怪孤单的,身边就这么一根独苗……”

杨彩屏接着问:“阿姨,你还去柳州吧?”

覃二凤说:“去呀!你们说是搭船还是坐车呀?”

韦先勇说:“坐车好呀,我坐了几天的船也够烦的了。坐车可以松松筋骨,也省了好多时间。有半个钟头可以到柳州了吧?”

蓝弘笑了说:“表哥,你以为是坐的是汽车呀!从鸡喇村到柳州全是牛车路,只能是坐牛车。别说松筋骨,这样坐到柳州骨头都要散架呢!”

杨彩屏也说:“是呀,坐牛车太不舒服,道路坎坷不平、坑坑洼洼的还不如走路快呢。”

韦先勇问:“那要是运送物质货物怎么弄呀?”

蓝弘说:“那也只能是用牛车运,再就是肩担人抬的了。”

韦先勇说:“都已经民国十几年了,孙中山的建国方略也颁布好些年了。柳州怎么还没有修公路呀?”

杨彩屏说:“正在修呢!是去年十一月开始动工修柳州到石龙的公路,这是通柳州的第一条公路。这条公路正好经过我们鸡喇村,沽计今年底就可以通汽车了。”

覃二凤说:“那是不是坐船呀?”

蓝弘说:“坐船太久,恐怕要下午以后才能到柳州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着韦先勇,韦先勇说:“那还是走路吧,我倒想走路,一路看看柳州附近的风光呢。”

杨彩屏说:“走路可以,阿姨这么远的路你走得了吗?”

覃二凤笑了说:“走得了,我经常走这条路的,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走吧。”

杨彩屏说:“阿姨,今天晚上就在柳州住一晚吧,明天早晨再回来。”

覃二凤说:“不用了。做完礼拜我和我们村的几个同伴一起回来。”

杨彩屏问蓝老庚说:“伯伯,你也去吧!我爸也想你和阿姨去呢。”

蓝老庚说:“改天吧,改天我和你阿姨再一起去看望你爸妈吧。”

这天是星期天,韦先勇和兰弘、彩屏、还有兰弘的母亲覃二凤吃完早餐后就结伴同行前往柳州。

覃二凤是因为要到城里福音堂去做‘礼拜’,她才跟着蓝弘他们同行的。一路上他们看见这段柳石路已经基本修好了。走在平坦的这段柳石路上他们感到非常的舒畅。覃二凤高兴地说:“走这么宽这么平坦的大马路就是舒服,过去走那条牛车路呀坑坑洼洼的简直是受罪哟!”

杨彩屏说:“阿姨,这条路修好后还要通上汽车。到时候呀坐上汽车呀,只要眨一下眼睛就到柳州了呢。”

覃二凤说:“这是真的呀?到时候我一定要坐上汽车来享受一下……”

蓝弘也说:“老妈,到时候一通车我就去接你来坐汽车,让你感受一下乘坐汽车的风光怎么样呀?”

覃二凤说:“那好,我就等那么一天呢。不过那要等多久呀?”

杨彩屏说:“快了,听说今年年底就能通车了。”

“好好……”覃二凤连声叫好,跟着她问韦先勇说:“阿勇,广州都是大马路早就有汽车了吧?”

韦先勇说:“是的,广州的出行交通还是土比较方便的。”

一家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久就来到鱼峰山前,这时一大片平坦的土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覃二凤惊奇地说:“哟,这边的马路怎么这样宽呀?”

杨彩屏一听笑了说:“阿姨,那不是修马路,那是要修房子。修建汽车站的房子用的地。”

当他们经过小龙潭旁边时,韦先勇面对鱼峰山、小龙潭的风景更是赞不绝口,他说:“这鱼峰山好别致呀,小小的山体却长满了大树。而且树木浓郁遮天蔽日,真是消暑纳凉的好处所。”

阿弘也附和着说:“表哥,你说对了,现在正是大热天,会有很多人来到这里歇凉。还有好多人在山上唱山歌。等哪天空了我们再陪你到这里来玩,山上的故事多着呢。”

当他们走过了一节路段时彩屏说:“表哥,你回头看看这座山,它像不像一条鱼呀?”

韦先勇回过头来看了看说:“经你这么一说到真像一条立着的鱼呢。”

彩屏接着说:“这就是柳州八景之一的一景,叫《南潭鱼跃》。旁边的水潭叫南潭,柳州人习惯叫它为小龙潭。”

韦先勇说:“有小必有大,我猜得不错的话,柳州应该还有一个大龙潭。你们说是不是呀?”

阿弘说:“你真行呢,柳州真的还有个大龙潭。不过他离城里比较远,在我们来时的路上再拐弯进到羊角山里的雷山下,那里的风景还要漂亮呢。”

覃二凤一路跟着他们总也接不上话口,但她很高兴。今天能跟着儿子、准儿媳妇、还有内侄儿一起进城,听他们聊天心里感到也很满足。

当他们走到了柳江河岸边“庚家码头”时,二凤说:“阿弘,你和彩屏、阿勇先过河去吧,我还要去前边邀一个熟人然后才到福音堂去。”

阿弘说:“阿妈,你做完礼拜到我那里去吧,吃完饭我陪你在城里好好玩一玩。”

彩屏也说:“是呀,阿姨。今天到我家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二凤说:“不用了,你们陪陪阿勇吧。改天我和阿弘他爸再去看看你阿爸阿妈吧。我做礼拜就先回去了。你们下码头过江吧。”

阿勇说:“小姨,有时间我再去看你。你走好呀。”

看着覃二凤走远后韦先勇注目地看起柳江来,蓝弘招呼地说:“表哥你看什么呀?下码头你要注意一些哟,这码头坡陡路滑,小心跌倒了。”

杨彩屏也说:“是呀表哥,现在洪水刚退,这湿漉漉的码头好滑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哟!”

对于二人的提醒韦先勇并未十分在意,他只是看着一江混浊的河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是柳宗元笔下‘江流曲似九回肠’的柳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