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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4)韦先勇拜会商会会长上


(14)韦先勇拜会商会会长

为了收集、了解柳州各阶层对《柳江日报》首刊的反应和意见,陈志杰要求报馆人员多了解柳江日报发行后的情况。韦先勇按计划来到柳州商会会长杨沛鸿的家里探访。韦先勇自来到柳州后因忙于事务,一直没有时间来看望表弟蓝弘。

韦先勇带着一份《柳江日报》报纸和礼品来到坐落在苏杭街口处的《同春堂》药店店铺。蓝弘见表哥到来高兴的地说:“表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快到店铺里来座。”

韦先勇说:“今天我们的报纸出版发行了,我们算是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就来看看你同时也拜访一下杨会长。”

说着有顾客来抓药:“伙计,帮我照单检三剂药。”

蓝弘见有生意忙说:“好的,你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捡药……”

同店的伙计顾有福说:“阿弘,你有客人这药我来捡吧。你陪你表哥去。”

蓝弘将手里的药方交给有福说:“那就烦劳你了……”他刚要招呼韦先勇却又有人进店来捡药:“我这张单子抓两剂……”

韦先勇说:“阿弘,你们药铺生意不错呢,你们先忙吧,我等一下不要紧的。”

蓝弘说:“好的,表哥你先座一下,我一会儿就好。”

韦先勇看了看店面还比较宽敞,前面是柜台,后-节是杨沛鸿座诊的地方。里墙上挂有一幅老者的画像,画像老者慈眉善目胡须花白。画像两边挂有一幅精装的扁联,只见上联写的是“但愿世间人无病、哪怕架上药蒙尘”;下联是“集百草悬壶济世、汇良方治病救人”。横眉是“大地同春”。

韦先勇正在品味这副对联,只听蓝弘说:“表哥,你坐呀。站着干什么呀?”

韦先勇说:“我在看这副对联呢,写得真好。”

顾有福答话说:“怎么好法呀?我天天在这里做事怎么就没有看见呀?”

蓝弘介绍说:“表哥,他是店里的伙计,姓顾,叫有福。”他转而对有福说:“有福,你算是问对了,我表哥是个大学生,现在是省立四中的先生呢。”

顾有福忙说:“表哥,你请指教……”

韦先勇说:“小兄弟,你客气了。这副对联挂在你们同春堂的店铺里你是得懂哟,如果有人问起你得向人家解释呀。”

顾有福一边把捡好的交给客人一边说:“表哥说的是,所以请您指教呢。”

韦先勇说:“你们老板是柳州的名人名医,你得多问问他才是。我想这上联的意思是祝福世人的身体都健康平安,唯独自家的生意清淡一些自己也是愿意的。这是一种良好的品德、高尚的情操……”

蓝弘说:“表哥说的是,这种地的是希望多打粮食,做生意的都希望生意红火,这卖药的当然希望病人多一些,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韦先勇说:“所以说这对联写起来是容易,可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了。”

蓝弘说:“这副对子彩屏也对我说过,下联好像是说做医生要有真学问真本事,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方子来为人治病……”

韦先勇说:“说的对,这里面还有一层道理;就是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真本事,这真本事从那里来呢?就是平日里要勤学习苦专研丰富知识集累经验,这样才能有真知识真本领。”

顾有福突然说道:“阿弘,你应该取名叫有福才是哟!”

蓝弘奇怪地问:“为什么呀?”

顾有福说:“你看呀,有这么好的彩屏姐喜欢你,还有个这么有学问的表哥。你这才叫有福气呢!”

顾有福的一句话把蓝弘和韦先勇都说笑了,韦先勇说:“你们杨掌柜就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你们能跟他学知识这就是福气。像你阿福都会照药单捡药了,我就不会。这就是学问哟,你可要爱惜你现在的机会,切莫要错过了。”

顾有福说:“谢谢表哥指教,我会努力学习的。”

韦先勇说:“好,希望你将来会成为一名好医生。”

蓝弘说:“杨先生他到商会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韦先勇说:“不要紧的,我在这里陪你们聊聊等他一下。”

蓝弘说:“要不我先带你进去见见杨夫人。”

韦先勇听见有木鱼的敲打声传了出来,他问:“这是谁在敲打木鱼诵经念佛呀?”

蓝弘说:“是杨夫人,她在福堂诵经念佛呢。”

韦先勇说:“信佛的人最为虔诚,先不要打扰她。等杨夫人念完了经才进去见她吧。”

蓝弘送走了抓药的客人后就离开柜台和给韦先勇泡了一杯茶说:“表哥,这是先生的亲戚从杭州带来的杭州西湖的龙井茶,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韦先勇说:“我知道喝茶的好处很多,但不会品味。平常偶尔也喝一些。”

顾有福也说:“杨先生也说过喝茶的好处,说起来还不少呢!”

韦先勇感兴趣地问:“说说看,这喝茶都有些什么好处呀?”

蓝弘说:“杨先生平时是茶不离手,经常与朋友品茶谈论诗词药理。我们经常听见他吟诵一首诗……”

韦先勇问:“一首什么诗呀?”

蓝弘念道:“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顾有福也接口读道:“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韦先勇说:“你们都会读这首诗?”

顾有福说:“先生喝茶时经常念这首诗,我们早就听会了。”

韦先勇说:“我就说嘛,杨会长是个满腹学问的人,你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学会这首唐诗。你们还应该多学习杨会长的医术,这些都是真才实学,学会了对你们是有益无害的。”

蓝弘问:“表哥,这是唐诗呀,你也懂这首诗?”

韦先勇说:“我读过这首诗,这是唐代卢仝写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中最精彩的部分,名叫七碗茶诗,也叫《七碗茶歌》。一些喜欢饮茶的名人雅士都知道这首诗,它写出了品饮新茶给人的美妙意境。你们看饮第一碗茶就可以‘喉吻润’,喝第二口时孤独烦闷的心情都没有了。到了喝第三碗时就可以让诗人神思敏捷,写出激扬洒脱的五千卷文章来……”

顾有福惊奇地睁大了眼睛说:“呀!喝茶有这么大的作用呀?这太神奇了,表哥,你继续往下说呀。”

韦先勇见二人如此好问就说:“下面的句子你们还记得吗?”

顾有福说:“好像还记得。”

韦先勇说:“那好,你背背看。”

顾有福认真地背了起来:“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尽向……哎呀想不起来了,阿弘你记得吧?”

蓝弘接着背道:“……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蓬莱山,在何处……”

韦先勇称赞说:“好,背的一字不差。诗人说他喝到四碗、五碗、六碗茶时,那些平生不平的事都烟消云散了,自己的筋骨也是活络清爽通达仙境了。”

顾有福说:“那第七碗茶为什么就不能喝了呢?”

韦先勇见有福问的滑稽便笑了说:“这个卢仝说他喝到第七碗茶时他的两个胳肢窝之间好像生起了清风,他可以乘清风去到蓬莱仙境和仙人们欢聚了呢。”

顾有福听得着了迷,他“啊”的一声说:“喝茶有这么多妙处呀,今后我可要多喝茶呢。可是……”

蓝弘说:“你又可是什么呀?”

顾有福说:“我想喝茶,可是又没有钱来买。”

韦先勇见顾有福天真得可爱几乎要笑出声来说:“喝不喝茶不是主要的,关键是要刻苦学习掌握知识学好本事。这才是重要的。”

蓝弘说:“表哥,你喝喝看这龙井茶的味道怎么样?”

韦先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品了品说:“不错,有一股馨香之味,舌头也有淡淡的清甜感觉。”

正说着顾有福见街上杨彩屏与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就说:“杨小姐回来了。”

韦先勇向街上望去,见杨彩屏和钟绮珍已经走到了门口。杨彩屏也看见了韦先勇,她忙招呼道:“表哥,刚才绮珍说她脸发红,我还说她要碰到贵人呢,没想到这个贵人是你哟。”

钟绮珍也进到了屋子里,她与韦先勇也熟悉了,她大方的说:“韦老师,您今天也有空来走亲戚了?”

韦先勇说:“今天《柳江日报》发行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早就想来拜会一下杨会长。趁着今天下午有时间所以就过来了。”

杨彩屏问:“你见着我父亲了吗?”

韦先勇说:“还没有,阿弘说杨会长到商会去了。”

杨彩屏说:“那我进去叫我妈出来。”她说着就要住里屋走去。

韦先勇忙制止说:“你先别打扰她,念佛诵经之人讲究的就是心诚意净,等一下我再进去问候她吧。”

杨彩屏说:“要不你到里面客厅去坐吧。”

蓝弘也说:“对,表哥,你到里屋客厅里去坐吧。里面说话清静,外面经常有人进出,嘈杂得很。”

韦先勇有些迟疑地说:“这、方便吗……”

杨彩屏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呀,平时里我父亲陪客人都是在客厅里的。”她又对钟绮珍说:“绮珍,我们进去吧。”

进到客厅后,韦先勇觉得这里是一种清新典雅的感觉,不太宽敞的厅堂布置得十分得体。一套精致的酸枝木椅凳让客厅变得古色古香,墙壁上配挂的几幅字画更是让这里变得书香味十足。高脚的几凳上摆着一盆名贵的兰花也让客厅里渗透着淡淡的馨香……韦先勇赞叹地说:“这间客厅布置得真是玲珑剔透古朴典雅,使人一进到这里就感觉到这里的主人是一位性情高贵的饱学之士,真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范,太让人敬仰了。”

杨彩屏说:“表哥,你真会夸奖呢,这完全是我父亲的一个小天地。有客人来他总是在这里陪客人品茶聊天,没客人时他每天也要在这里闭目养一会神。有时他要给一些疑难重症的病人开单写方子时也喜欢在这里静静思考。”

钟绮珍也说:“韦老师,我倒觉得你也是一位高人呢,你第一次来彩屏的家,就有着这么高位的评价。可我经常来这里,只是觉得这里布置得精美,却看不到这里的内含有如此的深远……”

韦先勇说:“钟绮珍同学,你高夸我了哟。我那里敢当高人之称哟,更不敢和杨会长相提并论,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而已。”

杨彩屏说:“好了,你们都别客气了。你们都坐吧,我给你们泡茶……”

韦先勇坐在酸枝木的太师椅上模模看看说:“不错,椅子做工精巧,手感非常滑溜,坐在上面也很舒服的。”

杨彩屏说:“表哥喜欢坐你可以经常来坐嘛!”

韦先勇笑着说:“能经常到这里来向杨会长求教,那当然是好事一桩,可那有哪么多的时间呀。”

钟绮珍说:“我听彩屏说韦老师知识非常渊博,在大学读书时就被同学称作为‘多面秀才’……”

韦先勇忙说:“那都是同学间的戏言,没那回事的。”他换了个话题问杨彩屏说:“你们店铺墙上挂的那幅老人的画像是谁呀,慈眉善目的该不是一般的人物吧?”

杨彩屏说:“那是我曾祖父的画像,我们祖籍湖南湘乡。我曾祖原是前清的一名老中医,我们家这个《同春堂》药铺就是他创建的。”

韦先勇奇怪地问:“那为什么你父亲又是从浙江来的柳州……”

杨彩屏说:“我听父亲说我爷爷有弟兄三人,我爷爷排名老大。三兄弟都跟随我曾爷爷学医。正当他们三兄弟长大医学完成之时刚好碰上广西的‘长毛’造反,湖南召募湘军。我爷爷和二爷爷都被召进了湘军并随军攻进了浙江、江苏。湘军攻陷天京后我爷爷便在江浙一带行医。最后定居浙江山阴并成家,因爷爷行医小有名气且略有积累便又开起了药铺,药铺沿用《同春堂》的店名……”

韦先勇问:“你二爷呢,是否也在行医呀?”

杨彩屏说:“我爷爷兄弟俩在战争中早已没有了联系,后来也未见我二爷回湖南老家,沽计在征战中已经亡故了。”

韦先勇说:“是呀,洪秀全的太平天国起义是我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湘军和太平军在江淮一带有几次规模非常大的战斗,特别是湘军在攻陷天京的战事更是异常惨烈,双方战死的人员数以万计……”

钟绮珍说:“韦老师对这段历史这么熟悉呀?”

韦先勇说:“太平天国起义的历史我在大学里学过,而且这段历史离现在并不久远。我去过洪秀全起义的桂平金田村,当地的一些老人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一些情景呢。”

钟绮珍说:“真的呀,这么有意思呀!”

韦先勇又继续问道:“那你们又怎样来到柳州的呀?”

杨彩屏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父母都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我来柳州时还在襁褓之中。不过我父亲还是继承了祖业,在浙江时就已经坐堂行医并开有《同春堂药房》,他算是把家业都搬来了呢。”

韦先勇说:“你父母从富裕的江南水乡来到这桂中之地肯定有他们的原因……”

钟绮珍说:“柳州也不错的呀,山明水秀的。哎,彩屏。你现在习惯了柳州的生活了吧?

杨彩屏说:“我有什么不习惯的呀,我是在柳州长大的呀?”

韦先勇和冯绮珍都笑了,钟绮珍说:“都说江南杭州是天堂,以后有机会我和你去你们浙江看看。”

杨彩屏说:“好呀,我也想回去看看呢,看看‘江南暮春三月的莺飞草长、粉蝶纷飞’的情景……”

钟绮珍说:“还有那骑在水牛背上吹着竹笛唱着山歌的小牧童、还有那咿咿呀呀的水车转呀转呀的……哎呀真叫人陶醉啊。”

杨彩屏说:“说起江南我就想起了白居易写的那首《忆江南》的词呢……”

钟绮珍说:“白居易写了好几首忆江南的诗,你说的是哪一首词呀?”

杨彩屏也不答话,她旋即朗读了起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钟绮珍也兴味盎然地说:“还有这首呢,‘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看着眼前两位妙龄少女纯真的模样,韦先勇似乎也被感染了,他说:“想象极富诗情画意,我也来读一首白居易的诗助助兴吧……”

钟绮珍高兴地说:“好啊韦老师,你读哪一首呀?”

“还是《忆江南。”韦先勇说着读了起来:“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钟绮珍沉醉地说:“白居易的诗怎么写的这样美呀?我真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去江南呢。”

杨彩屏打趣地说:“行呀,今天晚上你就做个梦去江南吧,梦中的杭州一样是天堂的。”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子,韦先勇换了个话题说:“彩屏,这厅里挂的这幅书法是草书字体吧,它写的是什么内容呀?我不懂书法看不懂字迹呢。”

钟绮珍笑着说:“韦老师,你说笑话呢。那有懂美术的人不懂书法的呀!你考人哟!”

韦先勇笑而不答……

杨彩屏说:“对,这是我父亲用草书字体抄写的一幅中药对联,听父亲说他平时最喜欢古时候一个叫‘怀素’的和尚写的草书。他说怀素的草书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可我也是不懂书法呢。”

钟绮珍说:“哎呀你们说些什么呀?我才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呢。这对联上的字我一个也没有看出来哟……”

杨彩屏说:“上联写的是‘远志决明当归益智,’下联是‘细辛厚朴贯众前仁。’用八味中药药名组成。”

韦先勇说:“你这样一念我就知道了,这八味中药是盖远志、决明子、当归、益智仁、细辛、厚朴、贯重、车前仁,有什么含意吗?”

杨彩屏说:“我父亲说这幅对子的含意是为人行医诊病要明白决断,应当吸收多方的智慧,要细心厚道。这样就自然会超过众人和前人。”

韦先勇说:“这幅对联的含意饱含哲理,我想不但行医要如此,做人做事也应该如此。这样才能够心想事成、立于不败之地。杨会长不但是一位饱学之士,而且这一手草书毛笔字写的是龙飞凤舞,让人有一种精神振奋、豪情万丈的感觉。”

杨彩屏说:“表哥,你夸我父亲呢。”

韦先勇说:“不是夸,是事实。我真为你和阿弘高兴,有这样一位好父亲。”

钟绮珍说:“真有意思,药名也可以作对联呢。”|

杨彩屏说:“是真的,我父亲还说过好多这方面的趣事呢。”

钟绮珍也来了性趣的说:“还有什么趣事呀?说说看。”

杨彩屏想了想说:“古时候,有位秀才去拜访一位老中医,他刚一走进庭院便见到满院都是翠竹,便脱口而出‘避暑最宜淡竹叶’,老中医一听便知道这是中药名联,便随口答道:‘伤寒尤妙小柴胡’。这位秀才想再难为一下老中医,他又出了一句长联说:‘白头翁,持大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战百合,旋复回朝不愧将军国老。’不想老中医胸有成竹地答应:‘红娘子,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出阁宛若云母天仙。’这名秀才一听不禁对老中医渊博学识和深厚的医药、文学功底所折服,连说‘佩服佩服’”。

钟绮珍说:“佩服些什么呀?我听不懂呢。”

杨彩屏说:“这对联妙就抄在将十余种中药名巧妙编入联中,对仗匹配工整,意境诙谐生动,真是绝对。”

钟绮珍笑着说:“看你说的如此绝妙,你对对联也是很有研究的喽。你也教教我吧,我以后也去学中医去。”

杨彩屏说:“我哪里懂什么对对子哟,我是听我父亲说的。你想学中医?你算了吧,看你一脸的‘官’像,你以后呀还是去当官吧。”

钟绮珍说:“当官有什么好的呀?都说官扬险恶,我才不想当官呢。”

杨彩屏说:“好啦,你陪韦老师说说话,我去拿书给你。”她又对韦先勇说:“表哥,你先坐一下我去给绮珍拿一本书,马上就下来。”

韦先勇说:“好的,你去吧。”杨彩屏离开后,他问钟绮珍道:“你们课外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钟绮珍说:“说不准的,这两年来从北京上海传过来一些胡适、鲁迅等人的书籍,大家都抢着来看哩。”

韦先勇问:“都看些什么书呀?”

钟绮珍说:“最近同学们又喜欢看起徐志摩的诗来,彩屏托人从上海买来一本刚刚出版的《志摩的诗》的诗集,我就是来借这本诗集去看的。”

韦先勇说:“好啊,现在的青年人都在赶潮流,喜欢徐志摩的诗。特别是一些女孩子,对他的诗真是着了迷。”

钟绮珍说:“韦老师,你也喜欢读徐志摩的诗?”

韦先勇说:“谈不上喜欢,偶尔看过几首。”

钟绮珍问:“他写的《再别康桥》你看过吗?”

韦先勇说:“是那首‘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吗?”

钟绮珍也不答话,接着读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看着钟绮珍沉醉的模样,韦先勇笑着说:“看起来你对徐志摩的诗是特别的喜欢,背诵起来是声情并茂的。”

钟绮珍说:“其实徐志摩的诗作我就会这一首再别康桥,听说彩屏有他的诗集,我就想要借来看看。”

杨彩屏手拿着诗集来到客厅,她说:“你着什么急呀,你是迫不及待呢。我这不给你拿来了吗!”

钟绮珍接过诗集翻看起来,她翻阅了几页惊喜池说:“呀,这么多首诗呀!”她自顾自地读了起来:“《雪花的快乐》:‘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太好了,谢谢你了彩屏,借这么好的一本书给我看。”

杨彩屏说:“你先别谢,回去后你慢慢看。然后在背诵给我听,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钟绮珍爽快地说:“好,一言为定……”

韦先勇随意问道:“你们知道陈独秀、李大钊吗?他们写的文章文风洒脱、思想明晰清新、作品堪称完美上乘。看了他们的文章能使人振奋不已……”

钟绮珍说:“我听说过一些,但不是很了解。”

杨彩屏说:“我听说陈独秀是共产党的头头,是什么总书记……”

韦先勇说:“陈独秀和李大钊都是北京大学的著名教授。陈独秀在上海创办了一本志叫《新青年》的刊物。这本刊物对中国现代社会产生了巨大影响,推动了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为民国八年的‘五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杨彩异说:“这本杂志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在我们柳州这个地方很难见到。”

钟绮珍说:“我也没有见过,韦老师有这本杂志吗?要不也给我们看看。”

韦先勇说:“我手里没有,章老师那里有。可以问章老师借来看看。”

杨彩屏说:“没想到这本新青年杂志会有如此具大的威力和影响。”

韦先勇说:“精神的力量是无穷的。陈独秀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的《敬告青年》文章有这样一段话‘……破坏君权,求政治之解放也;否认教权,求宗教之解放也;均产说兴,求经济之解放也;女子参政运动,求男权之解放也。’”

钟绮珍说:“韦老师,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呀,我倒是听懂了最后一句‘求男权之解放’的意思就男女要平等……”

韦先勇说:“没错,你明白了这个意思上面的几句话也就容易弄懂了。一句话,就是说历史要前进,社会要发展,一切阻碍束缚社会发展、防碍历史前进的阻力都要被铲除。世界称近代的欧洲为‘解放历史’也就是这个道理。陈独秀在《敬告青年》一文这样总结道‘不进则退,中国之恒言也……其不能善变而与之俱进者将见其不适环境之争存,而退归天然淘汰己耳。’”

杨彩屏摇摇头说:“表哥,你说的这些我好像似懂非懂,但最终还是没有弄懂。”

韦先勇说:“你们现在不懂这很正常,所以我建议你们有机会也看看李大钊、陈独秀等人写的文章。这两个人非常的不简单,在他两人的努力之下就促进了国共两党的大联合,同时也诞生了中国无产阶级的政党——中国共产党。这是中国开天辟地的大事情,他二人都是共产党的创始人……”

钟绮珍说:“我们到哪里去找他们的文章来看呀?”

杨彩屏也说:“是呀,有好多书和杂志要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才看得到,我们柳州连个书店都没有,想买都买不到。”

韦先勇说:“你们放心,章剑老师正考虑在柳州开办一个书店,专门从北京上海还有香港购进一批各类书籍到柳州来销售。到时候像孙中山、鲁迅、胡适、徐志摩等人的书刊都会看得到,甚至不少外国的文学作品你们都会看到的。”

钟绮珍和杨彩屏都高兴地说:“真的呀,这个书店什么时候能办起呀?”

韦先勇说:“很快的,也就最近一、二个月吧。”他又说:“新文化运动以来,我国出现了很多代表性的人物,像陈独秀、李大钊、胡适、刘半农、鲁迅、钱玄同等人都是,他们都发表了许多文章和作品,很是值得看的。”

钟绮珍问:“像徐志摩这样的人也是吧?”

韦先勇想了想说:“我认为徐志摩还谈不上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代表性人物,但他是当前中国文坛上非常活跃并有一定影响的作家,可以说是一位天才的诗人。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的世界观是没有主导思想的,只是一个超阶级的作家。”

钟绮珍问:“什么是超阶级呀?”

韦先勇说:“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是由各阶级组成的,自从苏俄的无产阶级推翻了资产阶级沙皇政权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后,苏联就涌现了许多优秀作品。像俄罗斯的大文豪高尔基、托尔斯泰的作品很值得一读。”

杨彩屏问:“他们都有些什么作品呀?”

韦先勇说:“高尔基的作品像长篇小说《母亲》、散文诗《海燕》等,这些作品读起来让人振奋激动振奋。还有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你们看了后肯定会爱不释手的……”

钟绮珍说:“哎呀韦老师,你讲了这么多我们哪里能记得住呀?有时间你给我们详细地介绍吧。”

杨彩屏说:“是呀表哥,等章老师的书店开了业你再给我们重点来介绍,我们再慢慢地拜读消化吧。”

韦先勇笑了说:“我见你们喜欢读文学作品,只是想给你们初步介绍一下近期以来国内外所涌现出的优秀人物和优秀的文学作品……好吧,等书店开业后我再给你们介绍吧。”

钟绮珍说:“韦老师你在这里坐,我得回去了。”

韦先勇说:“好,你先请便吧,我在这里等杨会长回来。”

杨彩屏送走钟绮珍后回到客厅说:“表哥,今晚在这里吃完饭,我父亲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他平日不轻易出门,都是在家坐堂替人看病,今天可能是有事情耽搁了。”

蓝弘走进来说:“先生中午出门时说,他到商会去等今天首发的《柳江日报》来看。还叫人今天去买报纸了。他说柳州有了自己的报纸定要先睹为快的。”

韦先勇说:“商会那里,我们已安排有专人送去了报纸,我考虑今天看报的人多,还特地带有一份今天首发的报纸来。”

杨彩屏说:“好呀,我母亲也说要看今天的报纸呢,等一下正好给她看。”说着自己拿过报纸翻看起来。

韦先勇问:“阿弘,不是说你也可以开药方了吗?怎么刚才来瞧病的人你不给他们看病开药方呀?”

蓝弘说:“我开的药方子全都要经过杨先生看过后才能照单抓药,所以刚才我没有给人看病开方子。”

韦先勇说:“是这样呀,这是杨会长谨慎之处,既为自己负责更为病人负责,这样考虑很周全。”

杨彩屏放下报纸问:“表哥,这报上说的贯彻实行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这《建国方略》包含哪些内容呀?”

韦先勇说:“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主要有三个部分,一是《孙文学说》,二是《实业计划》,三是《民权初步》。其中尤以实业计划最为宏伟;第一部分为交通开发,包括修筑铁路二十万英理、筑碎石路一百万英理、修筑现有运河、新开运河、增设电报、电话等要遍及全国;第二部分为商港之开发,其内容有水电之开发、矿业之开发、农业之开发、内蒙古新疆之灌溉、移民于东三省和西北地区……”

杨彩屏惊叹地说:“哎呀,这么磅礴大气的计划要执行起来该是何等的气概呀,我做梦都想不到呀。”

蓝弘开玩笑说:“这大概就是伟大人物的思想和气概,那能是凡夫俗子做梦能梦出来的呀。”

韦先勇继续说:“中山先生还计划将我国的几个港口建为东方大港。像广州、钦州、上海等都在计划之列……”

杨彩屏说:“要实现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韦先勇说:“那是,也许要经历好几十年甚至要几代中国人的努力才能得以实现呢。但这还要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有一个和平统一、国富民强的中国才能实施中山先生的建国方略计划。”

蓝弘也说:“这么说当前的北伐战争只是保证建国方略实施的第一步罗。”

韦先勇说:“是的,北伐军北伐就是为了早日打倒军阀、铲除帝国主义势力,促进中国的早日统一。这就要求我们国人全力的支援北伐战争,争取北伐的早日成功。”

杨彩屏说:“表哥,这些话题太大,道理也太深。以后有时间多给我们讲讲吧。”她对蓝弘说:“李嫂还没有回来,我到路口的饭馆点几个菜,要他们晚饭时送到家里来。表哥在我们家吃晚饭的。”

蓝弘说:“好,你去吧,我在这里陪表哥。”

韦先勇说:“你门面不是还有事吗?”

蓝弘说:“有福在外面,有事他会叫我的。”

韦先勇问:“你们的同春堂怎么开在这条苏杭街上呀,这条街上尽是经营布匹洋杂货百货的,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吧?”

蓝弘说:“不会的,这间两层楼房是杨先生早就买下的。他认为另外去租门面开药房不划算。杨先生还认为这苏杭街上只我们一家药房,这是一枝独秀更容易让人们记住。”

韦先勇说:“我见旁边小南路和小南门外也有两家药房,他们的生意也不错吧?”

蓝弘说:“各有千秋吧,下面两家药房一家是以卖膏药为主,另一家则是跌打外伤较有经验。而杨先生则是内、妇、儿科等症都有经验,客源不少。再说杨先生待人亲和,早已是名声在外、远近闻名了的。”

韦先勇又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和有福对杨会长的称呼怎么不是‘老板’或‘掌柜’的,而是称之为‘先生’呀?特别是你也称其为先生,我听着觉得有些不顺耳呢。”

蓝弘说:“杨先生不喜欢我们称呼他为‘掌柜’或‘老板’,后来我们见来拜访他的客人都称呼他为‘先生’。有些来瞧病的病人也称其为先生,他却很高兴。我们也试着称呼他为先生他也显得很是高兴,所以我们就这样称呼下来了。”

韦先勇说:“哦,原来是这样呀。‘先生’两个字是一个美好的词汇,是值得人们尊敬和学习的字眼。既文明且又高尚,好,这样称呼好。”

蓝弘突然问韦先勇说:“表哥,你知道刚才那个钟绮珍的父亲是谁吗?”

韦先勇说:“不知道,是谁呀?”

蓝弘说:“她父亲是当官的。是我们马平县的县知事名叫钟镇杰。”

韦先勇说:“哦,是这样呀,怪不得彩屏刚才说她一脸的官相呢。”

蓝弘说:“表哥,你觉得她怎么样?”

韦先勇说:“不错,知书达理的,有上进心,求知识的****很强。”

蓝弘说:“我是问你她人长的怎么样?”

韦先勇敏感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蓝弘说:“没什么,随便问问嘛。表哥你说呀。”

韦先勇说:“人长的也不错,俊俏端庄,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

听见表哥对钟绮珍的评价,蓝弘怪异地笑了一笑。但他觉转过个话题说:“时候不早了,杨夫人也快念完经了。”

韦先勇问:“杨夫人每天都是这样念经吗?”

蓝弘说:“是的,杨夫人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诵经念佛,每逢初一、十五或者是‘观音香会’时她都会到西门外的西来寺去烧香叩头的。”

韦先勇问:“什么叫观音香会呀?”

蓝弘说:“我也不懂,只是听彩屏说过,好像是观世音的诞生日、得道日、出家日这三个日子合称为‘观音香会’,这一天赶香会的人是人山人海香火鼎盛,场面是热闹的不得了。”

韦先勇很有兴趣的问:“这三个日子是哪三天呀?”

蓝弘说:“这三个日子分别是农历的二月十九日、六月十九日、九月十九日。”

韦先勇笑着说:“你懂的还不少呢,久而久之你也会变成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了。”

蓝弘说:“表哥你笑话我了,我那里懂什么佛哟,我这些东西全都是彩屏给我讲的。”

韦先勇说:“彩屏是个很有才华的姑娘,你要多向她学习文化,这对你有用处。”

蓝弘说:“那是,我跟着杨先生切脉看病,彩屏不时教我药书上的生字。我如今也懂得了不少的病理知识,一些常见的感冒头痛病我也可开方子了。”

韦先勇说:“好哇,行医治病救死扶伤,将来作一个真正的郎中。不过,你可不要辜负了彩屏哟。”

蓝弘说:“表哥你放心。我会努力珍惜的。”

正说着李嫂拎着菜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见蓝弘和韦先勇坐在客厅里就说:“哟,有客人呀……”

蓝弘说:“李嫂你回来了,这位是我表哥,也是彩屏小姐的老师。”

韦先勇招呼说:“李嫂你好。”

李嫂见韦先勇招呼自己便高兴地说:“你就是阿弘的表哥呀?彩屏小姐经常在先生和夫人面前提起您的,说表哥非常有学问……”

蓝弘问:“李嫂,都买了些什么菜呀?”

李嫂说:“肉菜上午都买好了,下午主要是买些新鲜蔬菜。先生和夫人喜欢吃新鲜小菜。”她仿佛明白的说:“表哥晚上在这里吃饭吧,家里鱼肉都有的。”

蓝弘说:“彩屏去饭馆炒菜去了,等她回来你再看弄什么菜吧。”

韦先勇说:“李嫂,就弄你们平时的家常菜吧,只是辛苦你了。”

李嫂说:“他表哥,您客气了。好你们谈吧,我到后面去忙了。”

这时后堂的木鱼声已经停止了敲打,蓝弘说:“杨夫人已经念完了经,我带你进去见见她吧。”

韦先勇说:“好的,走吧……”

韦先勇跟着蓝弘向后屋走去。他觉得屋子很深,紧接着客厅的便是一个天井。天井里有假山鱼池,还有中草药种植的盆景花草。不太宽畅的天井打理得典朴雅致,充分体现了主人的闲情逸趣。再靠后面便是上二楼的楼梯。蓝弘介绍说:“楼上共有三间正房,前面骑楼房便是彩屏的睡房。紧接着便是先生和夫人的房间。这后房是先生的书房,平时先生在书房里看书习字。过了书房便是一个大阳台,从阳台上可以看到柳江和远处的鹅山……”

韦先勇抬头看了看天井的上空,然后走到鱼池边看着池子里的鱼说:“这鱼游的好欢畅呀,见我走到旁边都游了过来,以为我要给他们喂食呢。”

蓝弘说:“先生和彩屏每天都要逗逗鱼玩,给鱼撤些食料。这都成了习惯了。”他接着说:“表哥要不要上楼去看看呀?”

韦先勇说:“不上去了,杨会长和彩屏都不在家,这时上楼去不好。”

蓝弘说:“那好,我们往后面去看看吧。”走过天井又是一间小房,蓝弘说这间房是库房,房间里堆放着药材。为了防潮,地面铺了一层厚重的木地板。过了这间库房便是杨夫人诵经念佛的佛堂了。蓝弘告诉韦先勇说,杨夫人供奉的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这时杨夫人刚刚念完佛经,她正在闭目养神,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但她并没有感觉有人走过来,蓝弘示意韦先勇轻声走过,不要惊动杨夫人。在过后便是洗漱间、厨房、厕所了。

韦先勇看了后说:“不错,有这样的房子已是相当的不错了。”他又问:“怎么,你睡哪里呀?”

蓝弘说:“我就睡在铺面,塔的是临时床铺,晚搭早拆。”

韦先勇问:“顾有福睡哪儿呢?”

蓝弘说:“有福他晚上回家,第二天一早再来。”

韦先勇说:“你这样习惯吗?”

蓝弘说:“习惯,这样夜间可以照看铺面。有时夜间有人来买药,还可以方便客人。”

韦先勇说:“怎么,晚上还开门走生意?”

蓝弘说:“这是杨先生的意思,杨先生认为一般晚上来买药的都是救急之药,不到危急之时人们是不会晚上来买药的,也可能是救命之药。所以杨先生要求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人来拍门买药我们就开门卖药。有一次一名妇女小产,半夜被家人抬来急救,当时杨先生正患感冒发着烧。但他听到病人的病情危及,二话不说的爬起身来就动手救人。等他把病救人救治过来后,自己也累的倒在椅子上起不来身了。”

韦先勇感叹地说:“杨会长有如此救死扶伤的精神真是难能可贵,只要自己心中装着别人,别人也会记着自己的。”

蓝弘说:“谁说不是呢,外面店铺挂的《妙手回春》、《华佗再世》的锦旗就是病人送的。因此《同春堂》的信誉特别好,知名度也相当高生意也很好。”

韦先勇说:“这应该就是‘为人之道、做人之本’吧。”

蓝弘随之打开后门说:“出后门便是一条巷道,往左穿过板柴街便可下到柳江河边了。”

韦先勇出到巷道看了看说:“环境不错,前街是街市后巷很僻静,是个好地方。”

蓝弘说:“表哥,进去看看杨夫人吧,她肯定已经弄清楚了。”

二人回到后厅时杨夫人已经坐在厅里喝茶了。蓝弘带着韦先勇给杨夫介绍说:“夫人,这是我表哥。她今天特地来看望先生和您的。”

杨夫人笑容可掬地说:“哎哟,这可不敢当的。我听彩屏和阿弘都说起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呀?”

韦先勇说:“我早就想来拜会杨会长和夫人您的,因为忙于出报纸的事一直抽不出空来。今天上午报纸终于出版发行了,我这就过来了。”

杨夫人说:“好好,柳州也有报纸了。我也等着柳州的报纸看呢……”

韦先勇拿起报纸递给杨夫人说:“我已经带了一份报纸,您请看。”

杨夫人接过报纸说:“他表哥,你请坐呀,怎么站着说话呀。”她又对蓝弘说:“阿弘,快给表哥沏茶呀!”

韦先勇拿过刚才自己喝过的茶杯坐了下来说:“这是我刚才喝过的茶,不用重新泡了。”

蓝弘拿起茶壶说:“表哥我给你加点开水。”他又转身给杨夫人加开水。这时顾有福在外面喊了起来:“阿弘,你出来一下。”

“好的,我马上过来。”蓝弘应声答道,他接着对韦先勇说:“表哥,你陪夫人先说说话,我到前面看看。”

韦先勇说:“好的你去吧。”

蓝弘离开后,韦先勇看了看杨夫人。她见杨夫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也就没有惊动她。便端详起杨夫人来;眼前的杨夫人长的较丰满且显年轻,脸色红润而慈祥。虽然快接近五十岁的年纪,但看过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而且看报纸并不用戴老花眼镜。韦先勇心里想,杨夫人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位知书识字的女子,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从她的身上仍然可以看到江南女性的俊秀……

韦先勇正想的出神,杨彩屏回到厅里看见母亲正在自顾自的看报纸便喊道:“妈,你怎么只顾自己看报纸也不陪表哥说说话呀?”

听见女儿的喊声杨夫人才回过神来说:“哎呀看我,真是太怠慢了。是今天的报纸吸引了我哟。”

韦先勇笑着说:“没事的,夫人。你看报我高兴呢,这说明我们出的报纸还是有可读性的。”

杨夫人说:“不错,从报纸上我知道柳州也在修路了,这可是大好事。中国这么大,交通不便利那是不行的哟。光绪三十三年我们从浙江来到柳州,那种艰难我都无法形容呢?”

杨彩屏说:“妈,你又想老家了吧?”

杨夫人说:“谁不想自己的故乡呀?转眼间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年了,如果修好了路交通便利了我还真想回去看看呢。”

韦先勇说:“现在北伐军也同时在向东推进,待消灭了华东的军阀孙传芳,局势稳定太平后夫人是可以找机会回浙江去看看的。”

提起东进的北伐军,杨彩屏突然说:“表哥,阿宽有消息了,你知道了吧?”

韦先勇说:“我不知道,阿弘没有跟我说起。阿宽现今在哪里呀?是在广州吗!”

杨彩屏说:“不是,他现在是在湖南……”

韦先勇说:“他怎么跑到湖南去了呀?”

杨彩屏说:“前些天,阿宽托人带音讯回来说,那天他和阿球离开鸡喇后他们先是来到了柳州。原来他们也和几个柳州的青年约好一同前往广东。后来他们听说柳城凤山镇有个叫陈烈的人,他原是黄埔军校的学生,现在在北伐军里当团长。他们想通过陈烈的家人介绍找到陈烈,希望陈烈能帮助他们报考黄埔军校。于是他们一行又去到风山镇。在风山镇西门外陈桂记杂货铺找到了陈烈的家,并见到了陈烈的弟弟和妹妹。从陈烈的弟妹口中得知,陈烈已经是国民革命第二军第六师的一个团长。现在已经随军进入到了湖南。”

韦先勇说:“这么说阿宽他们又追到湖南去了?”

杨彩屏说:“是的,这位带讯回来的人说,他们跋山涉水历经了无数艰辛,在进入湖南衡阳后便沿着粤汉铁路北上。后来又打听到陈烈的第二军走的是湘南、湘东一线,阿宽他们又转攸县、茶陵过湘乡、株洲、湘潭,最终才在湘东的醴陵追上了陈烈的部队……”

韦先勇赞叹地说:“阿宽他们这几位青年意志真够坚强的,够得上合格的革命军人的条件。这么说阿宽他们现在都参加了陈烈的部队了?”

杨彩屏说:“是的,陈烈听到阿宽的经历后也非常的高兴。他听说阿宽和阿球二人都会武术就直接将二人留在身边做了卫士,其他的人则都下到了连队……”

韦先勇说:“好呀,知道了阿宽的消息这下小姨和姨爹也可放下心来了。”

杨夫人也说:“阿弘这个弟弟我也见过,是顶机灵的。现在这么不顾一切地要去当国民革命军,将来是会有出息的。”

韦先勇又陪着杨夫人、杨彩屏又聊了起来……

等杨沛鸿回到家里已经是黄昏的时候了,蓝弘迎上前去接过杨沛鸿手里的拐杖和脱下来的礼帽挂在衣帽钩上,然后对杨沛鸿说:“先生回来了,我表哥来拜访你呢。”

杨沛鸿说:“商会有事给耽误了,让你表哥等久了。他人呢?”

蓝弘说:“他来了一会儿了,正在客厅和夫人说话呢。”

杨沛鸿说:“好,我这进去见他。”

这时饭馆的伙计也提着酒菜的合卺走进店来,因为伙计和蓝弘都认识,他直接问蓝弘说:“阿弘,彩屏小姐叫送来的炒菜,你看放在那里呀?”

阿弘对伙计说:“麻烦你送到后面交给李嫂吧。”

“好的。”伙计一面答应一面提着菜卺向后屋走去。

杨沛鸿想了想说:“阿弘,你去叫李嫂摆好桌子,我们边吃饭边说吧。大家都饿了,你表哥也等久了呢。”

蓝弘走到厨房对李嫂说:“李嫂,先生回来了。他说可以上菜开饭了。”

李嫂说:“好的,等这个汤锅一开就可以吃饭了。”

蓝弘又说:“李嫂,你弄了什么好吃的菜呀?”

李嫂笑着说:“你看桌子上,那是彩屏小姐要饭馆炒的京爆里脊、香牛肉、宫保鸡丁、红烧鳝段,还有一个炖全鸭。我做了一个糖醋鲤鱼、白切鸡、莲藕排骨汤,还有几盘时鲜素炒、凉拌肚丝、凉拌……”

蓝弘说:“好了好了,这么多的菜足够了。特别你整的白切鸡又嫩又滑,口感就是爽。还有你做的凉拌菜又香又脆,大家都喜欢吃的。”

李嫂说:“你就别夸了,快去招呼你表哥吧。”

蓝弘回到客厅说:“先生回来了……”

韦先勇听说杨沛鸿回来了赶忙站起来对对杨夫人说:“夫人你先歇着,我去见杨会长去。”

杨夫人说:“好,你去吧……”

韦先勇正准备转身,杨沛鸿换好衣服进来了。蓝弘忙介绍说:“表哥,这是杨先生……”

韦先勇礼貌地向杨沛鸿致礼道:“杨会长,你好。”

杨沛鸿客气地拱拱手说:“韦先生,久仰了。”

韦先勇见杨沛鸿称呼自己为先生,慌忙说:“杨会长,可不敢这样称呼。在您面前我担当不起呢。”

杨沛鸿满面含笑地说:“当得当得,你可是从广州来的见过世面的学问家呢。再说你还是彩屏的老师嘛。”

韦先勇诚惶诚恐地说:“当不得当不得,我可是晚辈。杨会长,你还是叫我阿勇吧。”

杨沛鸿见韦先勇谦逊礼貌,满心高兴地说:“好好,我就叫你阿勇。你也不要叫我杨会长,就跟着阿弘叫我先生吧。”

韦先勇说:“是,杨……先生。”

杨彩屏问:“爸,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

杨沛鸿说:“今天大家都在谈论《柳江日报》的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趁着杨沛鸿答话的时间,韦先勇仔细地端详着他来;只见杨沛鸿面目清秀、神态自若、目光聪慧,近五十岁的年纪仍然是精神抖擞。上嘴唇那道胡须蕴藏人生的自信……

这时李嫂走过来对杨沛鸿说:“先生,菜都上桌了,是不是请表哥一起先用餐吧?”

杨沛鸿说:“好的阿勇,我们先去吃饭吧。”

杨夫人说:“阿弘,你去把铺门关一下,叫有福也一起进来吃吧。吃完了再开店门。”

蓝弘去了一会儿,手里拿着韦先勇带来的礼物转来说:“有福说他看店铺,不进来吃了。”

杨沛鸿说:“阿弘你也坐吧。”

蓝弘举着礼品说:“先生、夫人,这是表哥带来的礼物……”

杨沛鸿说:“阿勇呀,我们是一家人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嘛,以后不可这样了。”

杨夫人也说:“是呀,这样就见外了。”

韦先勇说:“谢谢先生夫人,这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的。”

蓝弘拿起酒瓶准备倒酒,被杨沛鸿制止说:“这桂林三花酒留到以后再喝吧。彩屏,你去把我们家乡的绍兴酒拿出来吧,阿勇可能没有品味过这种酒呢。”

杨彩屏见父亲叫自己去拿绍兴酒心里高兴地说:“爸,今天喝绍酒,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

杨夫人说:“彩屏,你不见你父亲今天高兴吗?快去拿呀。”

杨彩屏去拿酒后,韦先勇说:“先生,这样名贵的酒您还是留着慢慢喝……”

杨沛鸿诧异地问:“怎么,你喝过绍酒?”

韦先勇笑着说:“我哪有这种口福哟,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杨彩屏问:“表哥,你去过绍兴呀?怎么会知道这种绍兴特有的绍兴酒呀!”

“我没有去过绍兴。”韦先勇说:“我在广州的时候,听浙江的同仁说过这种酒。说浙江黄酒与啤酒还有葡萄酒被称为世界上三大古酒,唯黄酒源于中国。而黄酒中犹以绍兴酒最具特色。绍酒又有四个品种,即元红酒、加饭酒、善酿酒和香雪酒。不知是不是这样,还请先生夫人指教。”

杨沛鸿被韦先勇的一番说的兴趣大起,他高兴地说:“阿勇你说的对呢。这绍兴的酿酒历史非常悠久,早在吴越之战时,越王勾践出师伐吴前以此酒赏士,留下了‘一壶解遣三军醉’的千古美谈。后来黄酒还被列为皇上贡品。有诗这样赞美绍兴酒道:‘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

正好杨彩屏拿了酒出来说:“表哥,今天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喝上了这贡酒哟。”

韦先勇说:“哪里哟,今天是我有福喝上了贡酒。”

杨沛鸿说:“这酒就是刚才说的四种酒之一的加饭酒,这种酒又称为花雕酒……来,快给阿勇倒上。”

蓝弘接过酒说:“我来倒酒……”

韦先勇说:“阿弘,先给先生和夫人倒酒。”

蓝弘给大家倒满酒后,杨沛鸿举起酒杯说:“来阿勇。我们喝酒。”

韦先勇端着酒杯说:“漫着,先生我得先敬您和夫人的酒呢。”

杨夫人说:“阿勇,你客气了。我是不喝酒的,只是这绍兴的加饭酒我倒可以喝上一小杯。我随意吧,不过你可得干了。”

杨沛鸿说:“来,阿勇。我们干了!”

看着杨沛鸿和韦先勇干了酒后,蓝弘忙给二人酒杯里加满了酒。杨彩屏和蓝弘也举起了酒杯说:“表哥,我们也干一杯!”

杨沛鸿的心情很是不错,他见韦先勇他们干了酒后问道:“阿勇,你觉得这酒怎么样?”

韦先勇说:“我平时很少喝酒,更不善品酒。不过这酒的确不错,刚入口时感觉不太适应,过了一会儿一种甘醇芳香的味道从心里散发出来……”

杨夫人说:“沛鸿,你别急着说酒嘛,让阿勇吃吃菜嘛。”

杨沛鸿说:“对对阿勇,你吃菜、吃菜。”

韦先勇吃了几口菜后杨彩屏说:“表哥,你知道这酒为什叫加饭酒吗?”

韦先勇笑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还请你赐教呢。”

杨彩屏说:“这加饭酒,顾名思义是在原料配比上增加饭量,这是与元红酒相比。元红酒与加饭酒都是选用精白糯米作酿酒原料,把糯米用鉴湖的水蒸成米饭……”

韦先勇似乎明白了,他说:“就这么简单呀?”

杨彩屏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加饭酒又叫雕花酒吗?”

韦先勇说:“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杨彩屏颇为兴趣地说:“古时候绍兴就有风俗,在女儿出生之后,都要封存坛装绍兴酒备作嫁妆。到了女儿出嫁时,把封存的酒取出来,并在坛面上雕塑上各种彩色花鸟图案,所以加饭酒又被人们称之为花雕酒。——爸是这样吧?”

杨沛鸿笑笑说:“说的不错是这样的。”

韦先勇故作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先生和夫人早已经为你封存了这种绍兴酒了,待以后……”

韦先勇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笑了,杨彩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她没想到自己被开了个大玩笑,她故意生气地说:“表哥,你开我的玩笑呢。”

大家说笑了一阵子后,杨沛鸿把话题转到了今天出版的柳江日报上。他说:“阿勇,今天你们报上登载的那篇发刊词写的相当不错,文理清新、思维敏捷,很受读者好评。是谁写的呀?”

韦先勇说:“是罗秉刚老师写的,他和我原来都是广东高级师范学校的学生,他现在任报社评论员。”

杨彩屏说:“罗老师上过我们的国文课,还上过我们的常识课、音乐课。他知识面广,讲课诙谐风趣。同学们在不经意中就接受到了知识。”

杨沛鸿说:“现在社会上传闻柳州的父母官伍廷飏大人从广东请来了四位‘大秀才’来筹办报纸。刚才说的罗老师,另一位叫陈志杰我听说过。加上你共是三位,这还有一位是谁呀?”

韦先勇说:“还有一位叫章剑,他是省党部的特派员,是省党部委派到柳州来工作的。章剑的工作经验丰富,负责的事情比较多,主要的还是社会面上的指导工作。他是与我同时到达柳州的。现在他正在马平各县搞考察调研工作。而陈志杰、罗秉刚二人先我们两个月到柳州。”

杨沛鸿说:“原来是这样,柳州各界称你们为四大秀才,看来你们几人的学问都是超一流的了。”

韦先勇说:“说我们超一流我真不敢当。人们对我们如此的美誉恐怕还有一层原因吧,因为我们四人都在省立四中担任教师,同时我们四人都在广东高等师范学校毕业,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称呼。我还真谢谢柳州的父老呢。”

杨沛鸿说:“还真有这样的巧事哟,来阿勇,这一杯我祝你们四个人精诚团结,希望你们四人在柳州能干出更辉煌的事业来。”

韦先勇连连说:“谢谢,谢谢先生……”

杨彩屏说:“表哥,你今天来我们家看我爸好高兴的,喝的酒也多了,说的话也多了呢。”

杨夫人说:“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可别光顾了高兴忘记了吃菜哟。阿勇,你多吃菜,多吃菜。阿弘,你也夹菜吃呀,你可不是客哟。”

杨彩屏也说:“是呀阿弘,你也拘束呀。你不夹菜表哥也不动筷子,这一大桌子菜别浪费了。”

韦先勇说:“今天的菜真是太丰富了,也是太多了,恐怕真的吃不完呢。”

杨沛鸿说:“尽量吃吧,只是别撑着了肚子……”

杨夫人说:“阿勇,你慢慢吃慢慢聊吧。我已经吃好了,我先回房去了。”

韦先勇说:“夫人,这么快就吃好了呀?您好像没有吃多少呢。”

杨彩屏说:“我妈今天也高兴,平时还没吃这么多呢。”

李嫂在一旁说:“夫人,我去给您把茶泡好。”

杨夫人离开后韦先勇转了话题说:“先生,我知道绍兴历史悠久,文化渊源流长,还是著名水乡,这山阴县是绍兴古县名吧。”

杨沛鸿见韦先勇说起了自己家乡绍兴,他顿时沉浸在回忆之中,他深情地说:“是呀,绍兴过去也叫山阴县。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古吴越之地设置会稽郡,到了三十七年秦始皇东巡至会稽时又将古大越更名为山阴。山阴县名始此开始,直到民国元年才被撤消。”

韦先勇说:“先生对绍兴历史非常熟悉……”

杨沛鸿说:“大多绍兴人都知道本乡本土的历史,特别是读书人了解的就更多了。

韦先勇说:“那么绍兴的城名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称作的呢?”

杨沛鸿略微思索的说:“北宋二帝被虏之后,金兵大举南侵。到了南宋建炎三至四年,高宗皇帝为避金兵暂驻越州,并设山阴为临时国都。第二年改元为‘绍兴’,绍兴城名从此开始。”

韦先勇说:“绍兴地属春秋战国吴越之地,也是饱经了战火的历史,造就了吴越灿烂的文化。”

杨彩屏说:“爸,都说我们绍兴多出人才,是名士之乡,历史上都出了哪些著名人物呀?”

杨沛鸿自豪地说:“这就多了,远古时期有舜、禹,他们都是圣贤之君。还有勾践、欧冶子……勾践大家都知道,是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复国的君王。欧冶子则是铸剑鼻祖,传说他铸造的宝剑锋利无比可以飞起斩人首级。此外历代的文人还有王充、稽康、王羲之、谢灵运、贺知章、陆游等等。现代的有秋瑾、徐锡麟、蔡元培、任伯年、周树人……”

杨彩屏说:“哎呀爸,绍兴出了这么多名人,你都数不过来了呢。”

杨沛鸿高兴地说:“那是……”

蓝弘也说了一句:“都说天下秀才出浙江,浙江师爷出绍兴,是这样吧?”

杨沛鸿说:“师爷是明清时期封建官制与绍兴人文背景相结合的产物。是清代地域性、专业性极强的幕僚群体。因为清代的师爷群体中绍兴人居多,所以才有了‘绍兴师爷’的说法。”

杨彩屏说:“爸,绍兴还出美女呢,像西施、祝英台,还有你刚才提到的秋瑾,你见过的。她也长的很美吧?”

提到秋瑾,杨沛鸿神情变得有些庄重。但他却转过了话题没有完全直接回答女儿的问话,他说:“绍兴得厚于水乡的气候地理环境,生出些漂亮的女子,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绍兴素有水乡、酒乡、书法之乡、名誉之乡的美誉……”

杨彩屏俏皮地说:“嗳,爸。我妈年轻时也是个大美女吧?”

杨彩屏的一句话又把杨沛鸿说笑了,他也风趣的说:“你母亲年青的时候呀,要比你长的要漂亮多了。而且会写诗作画,、女工刺绣也很精通呢。”

杨彩屏继续和父亲玩笑的说:“所以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就开始追求我妈了。爸是这样的吧?”

杨沛鸿被女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故意不高兴的说:“你呀!没老没小的……”

韦先勇和蓝弘被父女二人的玩笑也逗乐了,但又不便插话,只是讪笑着。

杨沛鸿说:“阿勇,你吃菜喝酒呀,怎么不动筷子了?阿弘,给你表哥倒酒呀。”

韦先勇说:“先生,不用了,我酒菜都够了……”

杨沛鸿说:“那就吃饭吧。阿屏,叫李嫂给大家上饭吧。”

李嫂给大家上完饭后,不一会大家都吃好了。李嫂收拾碗筷时看见一桌子菜没有动到多少,有几个菜甚至没有动过筷子,她为难地说:“剩这么多菜怎么收捡哟?”

杨彩屏说:“都怪我,估量的不好,剩这么多菜。”

杨沛鸿说:“这样吧李嫂,你家不是还有先生孩子吗?有福家里也有个老娘,你把这些菜分一分,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

李嫂说:“谢谢先生……”

杨彩屏说:“爸,到客厅去喝茶吧。”

“好的,”杨沛鸿说:“阿勇,到客厅去坐吧。”

来到客厅后,蓝弘给杨沛鸿、韦先勇、杨彩屏重新泡好茶后说:“彩屏,你陪陪先生和表哥,我去换换有福。”

杨彩屏答道:“好的,你去吧。”

蓝弘离去后杨沛鸿说:“阿勇,今晚没有吃好吧?我见你没有怎么动筷子,是不是有些拘束,还是菜不合你的味口?”

韦先勇说:“都不是的,我吃的很好了。我到您这儿来,怎么会拘束呢。我从小在乡里长大,跟着就在外读书,口粗着呢。只要是菜我都吃,何况今天的菜是如此的丰盛。只不过我是眼大肚小,稍为吃一些就感觉到饱了。”

杨彩屏也说:“我看也是,表哥是文化人嘛,知识多饭量小,上个月在鸡喇阿弘家,吃的也不太多……”

杨沛鸿说:“吃饱了就好,下次来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韦先勇说:“谢谢先生,我会的。”

杨彩屏说:“表哥,你喝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