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愣了一下,说：“是呀,不过,这回大水要不是文化桥上那房子,也不会漫到街上!”r
钱铭说：“是呀,是呀!你们商户们得马上把现在遭灾的情况用录像机录下来,作为证据,送到省里,叫他们赔偿你们损失!”r
店主一听,直起了身,说：“就是!我他妈也不收拾了,收拾回来也只能低价处理掉,要不回来几个损失,不如联合一下商户们录下来,告状,叫他们承担责任!”r
说罢,也不打捞了,锁上门,到一家家的商铺里,鼓动人们收集证据,等天晴以后告状去。r
钱铭看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回到了宾馆里面。r
武莜向来民风剽悍,曾经在武莜干过县委书记、现任上林市政法委书记的黄佳生就说过,武莜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评价虽然得不到武莜广大群众的一致认可,但是武莜在解放前出了好多土匪还是真的,郭黎明的老爷郭大将就曾经被划入土匪一流。这个地方的人进入到了新时代后,土匪是当不成了,有事儿没事儿总爱上访。钱铭就是抓住了武莜人的特点,鼓动他们到省里上访,这样一来,他这个小队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找王桂谈话,甚至抓起来了,就算是王桂最后没事儿,到时候大可以说是为了捂着群众的嘴,也是为了保护干部,就得罪不了王桂——王桂毕竟是武莜的土地奶,武莜最风云的人物之一。自己虽是省纪委的,假如扳倒了王桂,就没有了后患,扳不倒的话,保不准家乡的亲人们会有什么事儿找土地局帮忙,那时候肯定是不会帮忙的。要是哪个亲戚再犯到检察院的手里,李真萍可是王桂的结拜姊妹,她俩虽说是为了利益而结拜的,毕竟好多事儿已经搅到一块,想分也分不开了!如果土地奶、检察长两人联手,那可不好了!r
钱铭回到了宾馆里面,又听到了一个消息：武莜好几个要饭的不见了,很可能被大水冲走了。r
钱铭立即到了大街上,果然街上乞丐们少了许多。钱铭想起了梓圩的那个乞丐王悦稳,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没见到,又听见武莜街上有人议论说,有几个乞丐在排水河沟边上睡觉时候,被大水冲走了。r
钱铭就又到了那个商户那里,故意问街上要饭的都上哪里去了。r
商户说被水冲走了。r
钱铭就说乞丐的命也是人命,把这些人命加上,你们告状赢的可能性会更大。r
武莜的商户们果然到了省委,把告状信递了上去,说王桂勾结王国胜,在县城排水河上建了房子,导致大水漫延整个武莜县城,有几个乞丐也被冲走了,出了人命。r
省委书记白力峰很是震惊,在省领导们跟前一再表示,自己曾经工作过的武莜居然遭了如此大的灾难,更可怕的是部分干部为了私利,居然不顾人民的死活!最后,在信访件上批示：“一定要尽快查处这个案子,如果属实,坚决从重从严处理,决不姑息!”r
梁长水很快就把白书记的批示给钱铭说了。r
钱铭说：：“梁主任,这事儿跟王国胜的案子密切相关,如果不是王国胜的纵容,王桂也就买不下那片儿地,也就不会发生水漫武莜的惊天大案。”r
梁长水说：“你这么把两个案子连起来也是有道理的,这样吧,先把王桂规起来,由你主审,但愿能顺藤摸瓜,摸出更多的线索来,最后把王国胜建立起来看似牢不可破的堡垒给攻破了!”r
钱铭信心百倍地给梁主任保证道：“你放心,梁主任,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r
钱铭立即把王桂双规了。r
王桂知道这次省纪委来者不善,一定不仅仅是跟桥上那座房子有关,肯定是跟王国胜的案子有关,说来,真的来了!r
王桂被逮到了审讯室,抬头看见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正襟危坐的钱铭。r
钱铭正笑着看着她。r
王桂说：“钱书记,你好。”r
钱铭假装不认识的样子,说：“你是王局长？久闻大名。”r
王桂说：“我早已是久仰您哩大名了。”r
钱铭笑了笑,说：“王局长,你是明白人,相信你也知道请你到这里来的原因,不用绕那么多的弯儿,直说了吧,这次把你叫来,请你把买文化桥上那片儿地的经过说一说。”r
王桂笑了笑,说：“钱书记,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r
钱铭说：“看来,王局长是想跟我打哑谜了。”r
说完,脸一变,厉声道：“你知道!现在,之所以这样问你,是想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r
王桂说：“我本来就木有罪,为啥要改过自新？”r
钱铭说：“那我只好走双规程序了!”r
说完,不再看她,起身走了。r
钱铭本来还想走智擒的道路的,谁知道却遇到了顽强的软抗,气不打一处来,就叫属下到国土局查了桥上那座楼房的主人,谁知道没有一点记录,就把村组的干部喊来,问是谁的房子,村组干部就把当初卖地的合同拿了出来,合同上显示的名字是当然不是王桂。钱铭把人给找了来,却是一个哑巴。钱铭通过了结,知道此人是王桂的一个远亲,看来,是不能查出来什么了,就是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结案。钱铭再次感觉到了贪官们的狡猾,就暂时放弃了这条线索。r
就给梁主任汇报了,说要把国土局的帐拿到手,查一下帐。r
梁主任立即表示同意。r
钱铭立即给县纪委说了,叫国土局的帐立即送来。r
县纪委的人不敢怠慢,立即跟龙书记汇报了。r
龙书记也无可奈何,就说查就查吧。r
钱铭拿到了账本,梁主任也派来了审计专家,开始对国土局账目进行审计。r
各单位的账目在一把手离任时候,县审计局都要进行一次离任审计的,可那都是走走形式而已,查出了问题,单位领导给审计人员意思意思就算过去了。可假如是纪检、检察这两个部门去审计时候,就没那么简单了。部委的帐年年都有问题,都公布到报纸上去了,这些县级单位的帐问题则更多,只是数额没有那么大而已,假如想找问题,哪个都是一大堆。r
查账的过程很是简单,钱铭先把国土局的账单拿来之后,接着把会计也带了来,会计也开始被“双规”。r
审了三天,审计师就审出了一大堆的问题,诸如招待费过高、胡乱报销等现象。r
钱铭掌握了这些证据,就开始提审会计。会计开始还想抵赖,可是抵不住不准睡觉的生活,就招了,不仅招了招待费、多报销等问题,还招了王桂安排亲属把持城区土地等问题：王桂的兄弟是城郊乡国土所所长,王桂的妹子是城关镇国土所的会计,这两个所里的公章都是两人亲自拿着的,王桂没有亲自拿着国土局的公章,却叫会计拿着,这样一来,凡是城关、城郊两个乡镇,也就是武莜的城区,需要办理土地手续的,都要经过王桂姊妹三人这一关,并且王桂的妹子和兄弟利用这一便利,到处买地进行房地产开发,据说两人的家产都过了千万。r
钱铭知道单位的帐真正有问题的,会计早就做了变通,通过账面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就是那些多报销等问题,也属于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些部委也存在招待费过高呢!计生委不是也公费出国去传经授道去了吗？最后,也没见谁因为这些芝麻小事受到处理,查账的真正目的是要查出账面背后的贪污受贿问题,至于这次得到的王桂的妹子和兄弟的情况倒是意外收获,就下令立即把王桂的弟弟、妹子都叫来。r
王桂的兄弟在姐姐被双规以后,就躲了起来,纪委的人去扑了空,却把王桂的妹子给带来了。王桂的妹子带来后没几天,就把王桂怎么叫她拿着单位公章怎么谋利等全都屙了出来。r
钱铭看了供词,很是满意。r
王桂已经在招待所住了半月了,看着她的人都是外市调来的,每两个小时换一次班,每班两人。纪委双规有规定,看守人员不准跟被看人说话。王桂想给看守人员搭讪,问一下外面的情况,可室内是有摄像头的,里面的人一举一动外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纵使王桂许了重金酬报,看守人员也遵守规定,无人应答,是以王桂与外界完全隔绝,不通消息。r
钱铭拿了王桂妹子的供词,又开始提审王桂。钱铭见那个意气风发的王局长,经过了半个月的双规生涯后,全然不见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都恹恹的。r
钱铭笑道：“王局长,你可想好了？”r
王桂说：“木有啥可想哩。”r
钱铭说：“你可知道我们已经把你的妹子和兄弟两人都双规了。”r
王桂原本无神的眼睛,立即射出了精光,钱铭看得出王桂很紧张。r
王桂说：“你们想调查我,不要把我弟弟、妹子牵扯上。”r
钱铭说：“我本不想牵扯他们,可是你顽固不化,我也不得不这样干。对了,提供你弟弟、妹妹线索的,是你单位会计。”r
王桂听了,徒然垂下了头。r
钱铭知道这条防线快要被攻破了,只是静静地看着王桂,等着王桂的坦白。r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王桂才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你放心,我会我会给我知道哩都说出来,可是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哩弟弟和妹子,我们就姊妹仨,你总不能叫我一双老哩木人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