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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春江潮水一见倾心


毋木泣说:“谁说就我们家木交?河西秦四家生了四胎都木交!”r

张金银说:“老秦四家穷得锅都揭不开,叫他们交罚款,谁也木门儿。”r

毋木泣说:“哦,我家就有钱了?我家也穷得很,我也交不起!”r

张金银恼怒毋木泣的无礼,说:“你说啥,态度好点儿!我们不过是按照乡政府安排,上你这儿催催,你态度就这么横!”r

毋木泣笑着说:“乡政府算个球!我干吗要听乡政府哩话!老张,现在又不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儿,你说啥就是啥!真想不到造反派哩头头儿还能复出!文化大革命时候你整天累得球长脖子细哩也木干出个啥名堂,现在都四五十哩人了,下那么大劲干工作,还想当书记不行!”r

张金银最忌别人说起他的岁数,又听见毋木泣这样糟蹋自己,气得脸色发青,也没办法,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说:“你等着,别想着你是个球皮,我就拿你木办法!告诉你,不要说是梓圩乡这么个小小的乡镇,就是全武莜县,我也是黑道白道全吃!我闺女跟县城老卞家卞建军熟得很,老卞家可是武莜县哩黑涉会头头儿!”r

说完,站起身来走了。r

张金银本想着毋木泣一听老卞家的名号,肯定会上前拉着自己说好话交罚款的,谁知毋木泣不相信武莜黑涉会会来帮张金银的忙,就笑道:“慢走,不送了。”r

张金银们一走,毋大包赶紧对父亲说:“张金银哩女儿张柏袅是个浪货,她真哩跟卞建军好多年了——老卞家在武莜县城里面出名儿哩很!咱不交罚款,老卞家真来找事儿,咱可惹不起!”r

毋木泣笑着说:“他也不过是吓吓咱罢了,先气气他,看看形势,不行了就交。再说了,你不也是梓圩乡哩黑涉会头儿吗?”r

毋大包忙说:“我搁梓圩乡只能算个地头蛇儿,到县城大哥们跟前儿,我连个蚯蚓也算不上!”r

毋木泣撞着胆说:“木事儿,他是个乡干部,谅他也不敢明大明找黑涉会来咋咱!”r

谁知晚上的时候,就见张金银女儿的初中时候的老相好卞建军,人称卞娃儿的,开着一辆吉普车,到毋木泣的家门口停下来,车里面涌出十来个小流氓们,又拿出一张小桌子,坐在毋木泣的家门口,居然喝起酒来。r

毋木泣吓得赶紧出来端茶倒水,卞娃儿笑着说:“不用啦,我们木事儿干,见这个地方怪美,借借宝地,喝一会儿酒!”r

把毋木泣递来的茶碗从肩头上撂到了背后,摔个粉碎。毋木泣吓得赶紧进屋,翻箱倒柜地把钱找出来,对卞娃儿说:“你们先坐着玩,我去找老张把罚款交交。”r

卞娃儿一笑,并不理他,只管喝酒。r

毋木泣拿着罚款跑到乡政府,找到张金银说:“张主任,现在我就把罚款交了,你赶紧给跟建军说说,别让他们找我家事儿。”r

张金银笑着说:“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任吗!上午去你家,你那儿得意劲儿,就像你是天下第一恶人样!”r

毋木泣赶紧说:“那是我一时逞英雄说哩话,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我说哩话算放屁了!”r

张金银笑着说:“卞娃儿们来了吗?我咋不知道呢?他咋会找你事儿呢?你又不是跟他有怨有仇!”r

毋木泣慌道:“他领了一大群流氓,啊啊,不是流氓,是…是…是大哥们,摆个桌子在我家门前喝酒呢!”r

张金银笑道:“卞娃儿回来了呀!这个小鳖娃儿,回来了也不回家喝酒,桌子摆到大街上,真不像话!”r

张金银接过了罚款,说:“你们儿媳妇哩手术还木有做吧?准备啥时候做!”r

毋木泣谄笑着说:“老张,你不会叫我断子绝孙吧?做事儿不能做得太绝来呀!媳妇儿真要是做了手术,那我还有啥顾忌哩!”r

张金银一听,说:“好,算了,先把罚款交了。”r

张金银说着就和毋木泣两个一起到了毋木泣家门前,张金银老远脸上就堆出笑来,说:“卞娃儿,回来了,走,回家吧,毋木泣已经把罚款交了!”r

卞娃儿并不搭理他,说:“我要回家了!”r

张金银忙说:“回家吃完饭再走嘛!”r

卞娃儿上了车,丢下了两个字“不吃!”开着吉普车,绝尘而去。r

毋木泣方擦擦脸上的汗珠子,说:“张主任,进屋歇歇吧?”r

张金银说:“不用了!”r

回到乡政府,推开李书记办公室的门,说:“李书记,银河村计划生育工作已经开始打开局面了,最难缠哩毋木泣家罚款全额交上了!”r

李渔笑着说:“老张,还是你有办法,工作能力真棒!”r

张金银一听,美得差点儿跳起来,搓着手,说:“李书记给我压这么重哩担子,干这些活儿不算什么,理应给李书记分忧,给党委、政府分忧!”r

李书记笑笑说:“老张,你有这样想法儿,我就放心了!”r

张金银还想说些什么,见李书记在打呵欠,就说:“李书记,你睡吧,我去跟银河村村干部商量一下下一步工作。”r

李渔说:“老张,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岁数大了,要注意身体呀!毛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说过身体是干革命哩本钱嘛!”r

张金银听李渔说自己岁数打了,脸一沉,马上又笑着说:“木事儿,这点工作我还能扛得住。”说完,起身走了。r

回到办公室,回想着李书记叫着“老张、老张”的声音,特别刺耳,就好像自己今年多大岁数一样,今年不过是五十一了吗,正值壮年!可是在官场儿上混,这个岁数是大了点儿,提拔成副乡长之类的好像可能性不太大了,不行,得马上把岁数改改,虽然自己还不是正式吃财政饭的干部,可是说不定哪天也能轮到我提拔,我也是干过副书记的!再说有乌市长招呼着,有一天很有可能提拔呢!当下在心里合计了一整夜,决定碰着机会,把岁数改小了。r

第二天,张金银早早地到了银河村村部,他定的规矩,突击期间,村组干部早上八点整都要到村部点名,开会,有工作干工作,没工作,就在村部学习计划生育条例。谁缺会一次,罚款五元,开始有几个去得晚了,张金银点名时没到,张金银真的罚了款,村组干部们真的很准时地,就象是正规机关干部一样,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村部点名开会。时间一长,村组干部们就有了怨言,说他们又不是脱产干部,家里有好多的活儿要干,没事儿谁整天准时上下班呢!村里的支书叫陆文胜,磨了一个月也受不了了,就到李书记跟前诉苦。李书记只说张主任都是为了工作,你们得适应张主任的领导风格,陆文胜只好作罢。谁知,不知道谁把银河村河西组的秦四生四胎的事儿给告到了县计生委。县计生委下来一查,果然属实。没办法,张金银得负连带责任。李渔给乌市长去了个电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上面要求处理包村哩,金银包哩村,我也木办法。”r

乌市长说:“党的政策,谁也无权改变,不行就不行吧。”r

李渔说:“先处理一下,等处理期满了,再给他找个别的职位。”r

乌市长说:“只好这样啦。”r

李书记挂了电话,就让政府秘书齐辉把张金银叫到了办公室,说:“金银哪,上边儿来检查,你包哩村出问题啦,生四胎哩秦四叫查出来了,上面要处理包村乡干,看来你这计生办主任是干不成啦!”r

张金银已经知道了个大概,经李渔这么一证实,还是有点生气,只是点点头就走了。r

一出李渔的办公室,就怒气冲冲的跑到毋木泣家里,说:“毋木泣,你真是个龟孙!那时候,卞娃儿来了,你吓得快尿裤子,喊着求我,把他们劝回家,你却告状说老秦四生了四胎,株连到了我,我现在计生办主任也干不成了,你美了吧!”r

毋木泣听说,急得赌咒说:“张主任,要是我说哩,就天打雷劈,断子绝孙!”r

张金银看毋木泣这样赌咒,想着不一定是毋木泣告的状,就说:“你等着,要是我查出来是你告哩状,我饶不了你!”说完,摔门走了。r

乡村干部,尤其是计生办的干部们自是称快,不用担心整天开会了,又幸灾乐祸地说张金银当计生办主任的时间还没有袁世凯当皇帝的时间长,袁世凯当了八十三天,张金银才干了八十二天。r

张金银计生办主任干不成了,在银河村包村也就干不下去了,就叫他到了磨坊村,把他老婆调到了别的村去了。张金银大有一副被贬的神态,到了磨坊村,从前的干劲儿早就减去了大半,整天没精打采的。那天,张金银在磨坊村村部起了床,晃悠着去郭黎益家里吃饭,见对面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长脸、方口、鹰鼻的男人走了过来,不是郭黎益的四弟郭黎天是谁?张金银笑着说:“学生种吃了饭了?上学去呀?”r

郭黎天忍不住想发怒,看看是张金银,就忍住了,鼻子哼了一声,匆匆从张金银身旁走了过去,张金银笑了笑,觉得清爽多了,自顾自上郭黎益家里去了。r

郭黎天等张金银走远了,扭过头,朝着张金银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说:“他妈的,啥东西,自己都老成这儿了,才上班木几年,还笑话我呢!”r

郭黎天今年十八了,嘴唇上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胡子,像初春田野里的野草一般。个子也长到了一米七八,已是个男人了,受不了外人的嘲笑了,刚才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一拳头打过去了。走了几步就到了学校门口,进了教室,忽然看见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龄约十二三岁的女孩,一头乌发波光一样地荡漾着,鹅蛋脸,象是用花瓣濡染过的唇上笼着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纱,眼似春水,眉若弯月。郭黎天看了一眼,眼就再也挪不开了,坐在位上偷偷地盯着看。那个女孩好像发觉了一般,朝着郭黎天淡淡一笑,郭黎天顿时魂儿被勾走一般,脸一红,扭过头来,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