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安心捧着礼物又去了佛堂,“祖母!心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长命百岁,活成人瑞。”“呵呵呵,你这孩子,嘴可真甜。”夜老夫人抬手示意,“起来,快起来到祖母这边来。”
“祖母!这是心儿送给您的礼物。”
“好,好,祖母收下了。祖母也有见面礼给我的乖孙女。”
夜老夫人说话间,便将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取下,套在了安心左手腕上。那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安心哪里肯收?推让了半天,无奈拗不过夜老夫人,只好先戴在手上。
“心儿多谢祖母!”
“乖!”夜老夫人忽然长吁短叹,“当年若不是老身执意让你爹纳妾,你娘也不会负气离府,唉……说来说去,都是祖母的错。心儿,你这些年定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你心里可曾怨过祖母?”
安心垂眸满脸忧伤说道:“怨过的吧。”
夜夫人神色一僵,却听安心忽然便撒起了娇。
“祖母!心儿怎么能不怨您呢?十三年来,我以为只有奶娘和我那过世的亲娘,从来不知,这世上我还有个爹,还有祖母,还有堂姐堂哥,这有这么多的亲人。心儿当然要怨您了!我怨您为何不早点将我接回府,也好让心儿替我那苦命的娘好好孝顺您老人家。若是祖母早一点接我入府,心儿也才能早一点承欢膝下,让祖母得享天伦之乐。祖母倒是说说,心儿该不该怨您?”
“这孩子……”
夜老夫人满脸动容,最后只.宠.溺地说出这么一句,却将安心紧紧搂在了怀里。当日的晚膳,安心便在夜老夫人处陪着她一起享用:一碗清粥,两样素菜。由于夜老夫人每日早晚,都要在佛堂前跪念经文,一个时辰,故而,用了晚膳,再三允诺明日一定再来之后,安心便告辞离开。
看得出来,夜老夫人对她这个亲孙女是真心疼爱。
且不管之前这位老人家曾扮演过什么角色,只看在她已七旬高龄份上,又整日吃斋念佛,再多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都不要再牵扯这位老人家了吧。
安心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对待老人家,尤其如此。
大房、二房那边,她入府后的两日,也抽空去了一趟。以送见面礼为由,只不过,后来听荷欢悄悄告诉她,张氏把她送的礼物赏给了下人们,二夫人就有意思了,直接用扔的。当然是背着人扔的,只可惜送完礼物之后,安心便让荷欢留意这两房的态度,故而二夫人让人偷偷扔礼物的一幕尽数被荷欢看在眼里。
对此事,安心也只是一笑置之。
某日清晨,佛堂旁边孙姨娘的住处,夜蕙在桌上发现了突然多出来的一盒点心和两个大大的红苹果,下面压着一张宣纸,纸上歪歪扭扭只写了两个字:
愿安。
孙氏看到这两个字,突然便咳得更厉害。夜蕙的目光,却好似穿墙越壁,直直望向了安心的住处,内心暗暗说了一句:七妹,谢谢你!看似富丽堂皇的将军府,实则像一座巨大而冰冷的囚牢,有时突然就让人遍体生寒,却原来竟只有她,只一面之缘的七妹,才让她们母女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