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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八章 经纶书院


  第二十八章经纶书院

  “哈哈哈”两小徒儿手拉着手,笑着奔在汴京著名的十字街。

  “星宿,刚才,你做了什么法?”路修篁问。

  “你明道的!小路儿!哈哈。”星宿吐了吐舌头作一个鬼脸。

  “我不知道,就光知道你在那哭肿了眼睛的小男孩手掌上划了一道什么符,具体是什么符我也不懂!”小路儿不是吹捧星宿,他是真的不懂。

  假如只是消法符咒,那只能让茅山壮汉把麻布飞烂了也变不出西瓜而已,可是星宿让灯笼了弄扁了,中间灯笼还吐出一张纸……

  “‘此人偷隔壁老王西瓜!’这张纸,小师妹,是怎么做得到的呢?”小路儿认真地请教。

  这下连儒雅不苟言笑的早林师叔也笑了起来,道:“我也好奇,小星宿是怎么做得到的?”

  “嘻嘻,红云子师叔教的呀。”星宿笑着说。小路儿可迷惑了,哪一回星宿见红云子,不是跟他在一起的?怎么他路修篁就不知道星宿耍的哪个门道呢?

  “小路儿师兄你忘了?我们跟红云子师叔云采药炼丹的时候,遇上血灵子,红云子师叔不是曾经在我们面前拨开现障,看见血灵子下面泥土里,深埋着棺材。棺材里有腐尸的吗?

  “啊……对!”小路儿想起当时天暗暗发亮,森林里却麻麻黑的,红云子师叔就是举起左手食指在右掌处点画了一个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右掌在他俩跟前一抹!两小儿便觉得眼前仿佛被一道磷火烧穿了一个大窟窿,逐渐清晰地看见跟前长着的几朵血灵子的地底下面,分明是一副腐朽的棺木!棺木里,躺着一具腐尸!

  “当时天还没亮,我没看清楚红云子师叔画符的手法,还有没听清楚咒。”小路儿表示十分惭愧,很明显,同样的状况之下,星宿观察细致,且牢牢记住了。

  “还有踏罡步斗”星宿笑嘻嘻地说:“我就看见红云子师叔看了看天空中当时星辰的布列,依了星座踏罡步斗!”

  早林师叔笑了:“以后除非迫不得以,少用方术。你俩并没有安排研习方术、玄学、幻术,没有专心学习过,很容易弄错一点点,便是适得其反,且折寿。”

  “是。”两小儿齐声应答,小星宿吐吐舌头,知错了。

  其实她根本不会,只是记忆力超群,当时观察细致,把红云子师叔画的符,念的咒和踏罡步斗全记清楚,重复一遍罢了。

  早林这么告戒两小徒儿,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要知道功力深厚如希夷老祖,活了一百一十八岁,一生弟子无数,却也仅有八大弟子成器皿,得希夷真传的吸有三人,道法最为玄通的是火龙真人;德行最高尚的便是张君来,世称宝来天君;将老祖玄学传播最广的是魏离;其他弟子中,红云子通晓炼丹之术,莲蒲通晓卜术,还有范铧通晓天术以外,其他的,皆在术外,各自传承希夷老祖的一种本领并专注发展的。

  学与术,心须专注方得始终。

  “早林师叔一向不建议你俩学太多太杂。”早林师叔再次强调说。

  “星宿是武学天才,专注心意六合八法,用心钻研,便够了;路修篁,专注修道,便是发挥所长。”

  “是!”两小儿应道。

  “可是,早林师叔怎么又带我们来经纶书院学习呀?”星宿又调皮了。

  “哈哈,记住,以后所学的一切,都是为了辅助你们所长!”早林说。

  “是!”两小儿明白了早林师叔的苦心教导。

  这位师叔日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话也没多说一句的,可是,在跟他俩说的有限的话当中,就好几回重申:专注!

  路修篁跟星宿一起成长,从前他一直是羡慕星宿学什么都机灵过人,现在,他不再迷惘。

  专注!

  星宿可没路修篁这么多顾虑或想法的。这出生便在山里的妹子对街道两道的小吃馋得垂涎三尺,尤其在一些扇子铺,这星宿对扇子上面画的画显得特别有兴趣,非得路修篁拼命地拉着拖着才肯向前走的。

  宋画啊!扇面的、纨扇的、团扇的!星宿分明看见宋荷花图,宋牡丹图,山茶图、宋果熟来禽图、离枝伯赵图……

  这些到了二十一世纪,每一小幅都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宋画呀!

  阿星想,假如能让我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纪,让我带上一把带有手绘宋画的扇子吧!一把就好!

  “这条路好热闹,叫什么路?”星宿问。

  路?早林跟路筱篁都笑了。

  早林师叔对汴京熟悉,便饶有兴致地说:“这是汴京著名的十字大街,后面是朱雀门,前面是相国寺;往东,是保康门街,南边是录事巷,北边是小甜水巷,往西,是正郑新门大路,那边有著名的金明池!”

  “《金明池争标图》!”星宿脱口而出!

  早林师叔跟路修篁又听得一脸懵。

  星宿又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了,忙捂了小嘴巴。每每这时候,路修篁总是戮一戮她的小鼻子的。实在太可爱了!

  《金明池争标图》这图大概八、九十年后才会出现吧。这图传是张择端画的,可历史上也没记载他是哪年出生哪年去世的,谜一样的人物,却留给后世一个直观的北宋汴京面貌!星宿此刻想,要能在这一世命能长一些,活得久一点,一定留意北宋画院的张择端是何许人也!一定想办法收集他的画作让它们流传千古!而不至于到了二十一世纪,世间就只有一幅《清明上河图》是能肯定画者乃张择端的。

  重生前阿星有一回去天津博物馆看过《金明池争标图》这幅宋画!小小方尺的画面,却画了一千多比蚂蚁还要小的各具神态的人物!可神了!

  星宿很冲动,就闹着要去金明池,她要看看是不是跟宋画里的一模一样!

  路修篁无奈地又拉着扯着拖着星宿快步走近孙公子的经纶书院。

  汴京不同其他地方,权贵耳目众多,路修篁和星宿都是奇人有异相很容易引人注意。路修篁长着一张混合着西域特色的脸,年纪小小便轮廓分明身材高挑,深眼高鼻面如冠玉;而星宿,则是出奇地水灵,出奇的美貌。要知道就这条街,无论往哪拐,可都是青楼酒馆林立,满街子的人路过都盯着星宿。

  路上不宜久留!

  早林师叔带着两小徒儿疾步拐进一处深巷,走一小段,便拐进了一个门前开阔的庭园,门口赫然提着几个字:经纶书院!

  可真是旺中带静哪!星宿想:地王!学区房!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清新的桂花清香,还有松烟墨的书卷香味!然后,是眼前飘起一溜白色的对襟衣衫袍袖,哇!煞是古风扑面的!

  此时,孙复公子一身白衣飘飘,正领着两排学生,在大门迎接。星宿一看,呵!好一名年纪轻轻便德高望重的老师,孙复原来如此帅气!

  好吧,往后几年,都得呆这跟帅呆了的孙复先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吗?从山里的小野人,转眼又当了安静的天天闻着书香的小书童小书虫了!这画风也转得太凌厉了。

  又要背书了吗我的天啊!幸好这一世,星宿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假如在二十一世纪,这种能力就能当全世界最著名学府的全奖学金学霸了,星宿想。

  还没进大门,星宿和路修篁却以书童的身份被一名老仆人从侧门领了进去。

  大门还没资格走的小屁孩呀,星宿想,这汴京是皇帝老爹的地头,星宿才是真真正正的京主呢,却得走小道进门。

  路修篁拍拍星宿的脑袋,轻声说:“掩人耳目。”

  “懂!”

  可是懂归懂,星宿此刻毕竟只是几岁毛孩,想出去逛街特别是吃好东西的冲动无法压抑。

  进了书童房,路修篁正在指挥每一刻眼睛都在滴溜溜地转侍机溜出去的星宿,督促她怎么安顿好行李床铺的,却已听见早林师叔和孙复公子在旁边一室谈经论道的声音。

  一个老家丁模样的伯伯拿着茶盘过来,进门时,前脚踏进来了,后脚钉在出面却看见摘掉纱巾的星宿,懵了似地呆在门槛那。

  这孩子,美得小神仙一般活灵活现的,一点儿不像大宋里的闺秀小姐模样,尤其是那大眼睛,星辰一样闪烁着灿烂迷人的光芒,十分出脱!

  “嘿嘿,伯伯,外面街上,什么是最好吃的?”星宿馋得无法遏止,开口直接就问。

  老仆人伯伯楞了楞,然后笑起来了说:“老伯伯这就给你们俩做去。”

  “不要不要,我要上街去吃,每一间铺子都要尝一尝!”星宿撒起娇来。

  “早林师叔吩咐了,你这样子,不能出去。”路修篁拿出师兄的严厉口吻。

  星宿怨恨地斜眼看着师兄,小嘴巴嘟得都可以挂上一桶油了。

  路修篁忍俊不禁!更要看得紧紧的,这么可爱美貌的小丫头,还馋成这个样儿,上街去被人拐走了可麻烦了!

  “呵呵,让老伯伯,给你想想法子。”老仆人忽然露出有趣的笑容,星宿乐了,是同一路人!

  接着,是老伯伯比划着摸了小星宿的小脸蛋,星宿端正在坐在那乖乖地让老伯伯摆弄几下,见老伯伯点点头笑了笑,小星宿便乐呵呵地朝他咧嘴一笑,以示友好。老伯伯乐呵呵地慢步走了出去。

  “星宿,这是汴京,不是别的地方,你可千万别作怪啊!”路修篁警告说。

  “嘿嘿。星宿不作怪嘿嘿。”

  路修篁一听这语调,头大了!说不定眨眼功夫这小家伙就溜了。唉,这里不是华山,是全国的经济文化中心呢!

  “这时候的汴京是全世界的经济文化中心呢!”星宿嚷嚷着,还是怨恨地嘟着小嘴看着师兄。

  路修篁心头一惊!怎么星宿看穿了他心里正想的话呢?接得这么巧?

  星宿此刻打住了心里想的那一句话,就是:此刻的汴京是人口超百万的国际大都会,大宋的GDP占了全世界的80%呢!可这些不能说,只管尽情享受就好!一想到享受,星宿又往园子外面一瞄!路修篁摇摇头又戮了她的小鼻子。

  事实上,北宋的汴京比盛唐时期的长安城,还要繁华得多!路多人杂全然不熟悉,走丢了可麻烦的。路修篁是想不到,到了经纶书院,还得对这个小师妹寸步不离的。

  路修篁慌忙跟上。

  走出房门,就能看到经纶书院的概貌,除中间的二层建筑外,一溜呈环抱状的都是寻常书房格局的平房,十分平整简朴,一溜房间,门口都挂着工整的门牌,写着“砚墨室”“朱印阁”“颜彩轩”“笔毫苑”“裁纸亭”“织绢堂”“藏书楼”“赏画亭”“华裱厅”……

  文房四宝和颜料刻章,书苑里全是自家出品,纯手工精制品牌意识服务精准人群啊,原来人家北宋早早就有了!两小儿好奇地每一个地方都转悠一下的。在星宿眼里,这里的毛笔、墨条、纸张、绢、印章、印泥、植物资料矿物颜料等等等等,是全是纯正手工和古法,十分稀罕。可在北宋,这一切只是寻常。

  “我听天君师父说,孙复公子是一届书生,要不是范仲淹接济,也没有今天的,可为何,能开这么大一家书院?”星宿狐疑了。

  “孙先生德高望重,讲学教授水平之高是有口皆碑的,京城权臣资助也有可能。”路修篁说。

  “可为何不到外面去买,一家小小书院自己生产这么多种类的文房用品,该浪费多少人力啊?我们刚才一路走来,许多店铺什么都有得卖啊。”星宿再问。

  “官宦人家所用笔墨纸绢,全是有规格与要求的。”路修篁正在头痛答不上,却不想,有人却在院子那头回答了!

  院子围墙上露出一戴脑袋,慢慢探出一双红肿的双眼,然后是整个文静的脸蛋,呵!是刚才星宿在他手上画符,然后破了茅山术的那个男孩!

  男孩继续说:“画的色彩也一样,比如青绿,和朱砂,普通人家可用不起。好的字画用上等笔墨配好纸好绢,再配上上好的印章和装裱,是必须的。”

  路修篁和星宿同时“哦……”了一声。

  星宿眨眨星光似的大眼睛,笑咪咪地朝男孩问:“外面,离这最近的,最好吃的,是什么?”

  路修篁真是服了!这孩子,对外头好吃的东西是不屈不饶啊!路修篁哈哈笑起来。

  小男孩朝星宿也调皮地眨眨眼睛,诱惑地说:“这几条街好吃的,多着呢!”

  “哇……”星宿口水直流的。

  “鹌儿市有同州羊羔,蒸得极烂,烧上杏仁糊,吃的时候不用筷子,用勺子一舀,哇……”男孩绘声绘色地。

  “哇……”星宿忙咽了口水,“还有呢还有呢?”

  “东鸡儿巷有最好吃的排炊羊,有香最脆的胡饼、最美味的群仙炙、最怪味的天花饼、太平毕罗、莲花肉!”

  “哇……光听名字都好好吃的样子,还有呢还有呢?”

  “还有假黿鱼!”

  “假?为什么是假黿鱼?”

  “假黿鱼,就是用鸡腿肉做成鳖肉,黑羊头肉做裙边。再以乳饼山药粉做成甲鱼的形状,最终没用到一样甲鱼身上的东西,上来的菜却是一只甲鱼来!”

  路修篁也听得咽了口水,不禁问:“味道好吗?”

  “比甲鱼鲜呢!”男孩添盐加醋地描绘,星宿更是垂涎欲滴呀!宋代还有这等厨艺,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分子料理嘛!原来人家北宋早就很流行了!

  “我娘就会做这道菜!可远不如太和楼做得好!可太和楼卖得太贵了!”

  “还有蜜浮酥柰花。”

  “什么?什么花?又是什么好东西?”

  “甜品!那个香那个绵那个甜呀!用冷凝的酥油做出一朵朵白色的茉莉花来,漂在盛了蜜的金色盘银色盘中瓷器盘中。”

  ”

  “哇……”听到这,星宿来劲了,一个翻身跃上了围墙就要男孩子带她去!

  男孩看见会飞似的星宿,张大神奇的双眼,忍不住使劲地鼓起掌来,却不料一松手,人就往下掉了,星宿伸手一提,比星宿高出许多的男孩便整个飞也似地朝书院里画室墙撞过来!

  吓得男孩大叫一声,路修篁连忙斜身飞过去先送后拉,卸了力再把童子安全送地上。

  此时早林师叔和孙复公子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房门。

  星宿知错了,小舌头伸了一尖来,缩缩脖子,表示尴尬!

  男孩一看见孙公子,更惊喜了,眼前的白衣公子竟然就是刚才市集里安抚过自己的公子。而这位公子,竟然就是这自己梦寐以求的著名的经纶书院的主人孙复先生!

  要知道他经常无事便躲在外墙偷偷听孙复先生讲经授课的啊!对孙复是崇拜得不行。

  于是连忙“噗”地一声跪地上:“孙公子!请受元儿一拜!元儿恳求孙公子收元儿为学生。”

  孙复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男孩,微笑着扶他起来,问道:“叫什么名字?”

  “张元。”男孩回答道。

  张元?星宿忽然惊愕地看着这男孩,这名字,有点熟悉!可前生阿星对历史知识记得不牢固,可张元这名字是见过的!有可能只是在多如牛毛的历史人物中瞄过一眼的名字,一时是对不上号。张元,张元是干嘛的呢?

  别管,反正记得是个人物。能留名在史书上的,哪一个不是有过人之处的?好了,又多个猛人做朋友了,星宿高兴还来不及,连忙上前拉一拉张元的手。

  张元小脸红了一红。

  “哈哈,徒儿也该学学《女史箴言》里的礼仪了。”早林师叔对星宿这般从容的待人方式,倒是没觉得不妥,只是,大宋里,女子的礼仪禁忌还是挺多的。星宿出生便呆华山上,一向是百无禁忌,加上身份又特殊,大家任由她率性成长的,现在也真的是时候学学了。

  “为何要拜师?”孙复公子问张元。

  “我不想娘亲被人欺负,我不要再日夜担心爹娘会随时死去。我要当考科举,我要高中状元保护爹娘!”说完,男孩满肚子的委屈与恐惧又涌上来,泪流满面不停地磕头。

  孙复虽为人低调,却是疾恶如仇,刚才离开那孩子不再打探事情,是有原委的。他知道张元娘亲遭遇这事情也不是一时的事,他本来也在想个周全办法,再去暗中帮助他们。

  可这孩子,这么快就寻来了。

  “好吧。你起来。为师答应,收你为徒。”孙复扶起小张元。

  “谢谢孙先生。”张元再拜过孙复,才肯起来的。

  看着星宿和路修篁刚才的本事,张元激动得涨红了脸!自己要有这样的本事,还愁那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坏人欺负到家里来吗?

  早林一直没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张元。

  看样子,张元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比路修篁还要高。脸目清秀却长得不舒展,目光还带一丝常人不易觉察的愠邪!并不像星宿和路修篁那样,有孩子该有的率真与坦荡!

  可……只是收个学生而已,何况经纶书院里,从来也只是讲经传学的地方,不传授武功的,心即便不正,更应该教导成仁,此孩童也不笨的。

  于是,早林师叔也觉得没必要上前阻止孙复的。

  就这样,一天里,孙复多了三个童生。从此安安静静的学堂,可是闹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