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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邓国公主


  虽然对赵宗实的归来心存疑虑,但一想到故友即将重逢,高滔滔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爹爹和娘这段时间似乎特别忙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每日就餐之时都鲜少见到他们的身影。高滔滔虽是无奈,但也是着实轻松了不少,从前为了躲避爹娘的目光,她总避免不了绞尽脑汁,如今倒也是乐的清闲。眼瞅着有道理初一,交账的时日到来,高滔滔一早就拉着灵犀细细收拾了一番,看着镜中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高滔滔心内很是满意。

  佛曰,心生万物,男女本是一体,每个女子的心中,总会隐藏着一个男子,她的心内,大概也有一个男子一直住在里面,只不过自己一直是没有在意而已。

  外面的空气比起府里,到底是清爽的多,就连路旁的野草,闻着似乎都有一丝香味。甄家狐裘店近在咫尺,高滔滔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刚到门口人还没进去,就先听见了一阵吵闹声,

  “我就要定这件了,赶快给我包起来。”

  “小姐,这”

  “怎么,本小姐出双倍的价钱也不行?”

  “不是这个意思,这件狐裘已经有人预定了,”她听得出伙计的为难,可另一个声音似乎依然不肯罢休,“笑话,本小姐还就不信了,快照我说的去做。”

  “这,”

  “这儿,是怎么回事?”高滔滔的声音响起,屋内中人皆是一愣,刚刚还满头大汗的伙计立刻像见到了救星,“大掌柜的您来了,”他悄悄地来到了高滔滔的耳边,“这位小姐从来到店里之后就看中了这件白裘,可是这件黑狐裘早就被主人的朋友看中了,隔日就要来取,这不是让小的们难做吗?”

  “是吗?”高滔滔立刻明白了,再看了看一旁盛气凌人的女子,她有点讶异,这不就是那次在宫里见到的邓国公主吗?

  “这位小姐,”她微微一笑,“这件狐裘已经有主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您看是不是另外再选一件?”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邓国的头仰的高高的,“没必要遵守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她是金枝玉叶,更加不需要。

  “扑哧”灵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邓国公主,还真是和自家小姐有的一拼。高滔滔也是很是无奈,跟这位金枝玉叶讲道理,倒真不如对牛弹琴。

  “伙计,把那件白裘裘包起来。”

  “可是高掌柜。”

  “有什么事我来承担。”高滔滔摆摆手,赶紧送走这个瘟神,店里才好做生意,不然,看着店外一直窃窃私语的众人,高滔滔抚额,今天这一天恐怕都得被这位邓国公主给缠住才对,到时候做不成生意事小,惹来官府可事大。

  邓国公主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很是扬眉吐气,看着面色如水的高滔滔,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到底是掌柜的有远见,不像有些人,鼠目寸光。”

  一旁的伙计脸色顿时很难看,高滔滔连忙示意灵犀把他拉了下去。后台的人已经把东西包好,高滔滔亲自把它递给邓国,“请慢走。”

  送走了邓国,一旁看在眼里的灵犀也是疑惑,“小姐,”她悄悄来到高滔滔的耳边,“这位邓国公主怎么出宫了,不合规矩啊?”

  高滔滔示意灵犀噤声,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要是有人知道了什么,到时候牵连到他们,可就不好了。

  和后台的掌柜对了一会儿账,高滔滔很满意,狐裘店虽然新开不久,但在京城里已经是小有名气。半个月下来盈余颇丰,这样下去,估计到年底,进账个几万、十几万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高公子,我家公子在天禧楼摆了宴席,让您中午一起用餐。”阿野嬉皮笑脸的声音忽然响起,高滔滔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先去。我待会就到。”刚刚被那个邓国公主一闹,剩下的烂摊子她还得收拾。

  阿野没有动,反而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灵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甄公子的小随从,从见到他第一眼,灵犀就觉得这个人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她在心里偷偷鄙视他无数次,可偏偏这个人还特别喜欢在她身边绕来绕去,简直就是赶不走的苍蝇。

  “阿灵,几日不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只是,还不到他肩膀。阿野心下摇头,宋人男子虽是不比大辽,这个小厮,倒也是够矮,“多吃才能长高。”

  又来了。灵犀忍不住翻个白眼,到底没忍住,“我是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对自己,哪像你,”灵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看都是这副德行。”

  阿野也不恼,依旧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倒是高滔滔见着自家伶牙俐齿的丫鬟欺负阿野有点过意不去,“灵犀,去给我沏一壶茶来。”做了这么久的事,她也着实累了。

  “是,公子。”

  “我帮你!”

  “不用。”灵犀没好气地看他一眼,眼瞧着形势愈演愈烈,高滔滔连忙开始转移话题,“阿野,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阿野耸耸肩,看着灵犀出了门,才笑嘻嘻地看着高滔滔,“高公子,有事吗?”

  “我问你,今天中午,除了我和甄兄,还有别人吗?”

  “这您得去了才知道。”阿野卖了个关子,坏坏一笑,“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知道了。”八成今天是替二哥接风洗尘,想到许久不见的赵宗实,高滔滔心底也是开怀,虽说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但近在咫尺,总比远在天涯好得多。

  灵犀端着茶进来,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若有所思的神情。“喂,他怎么了?”灵犀老大不情愿地捅了捅阿野,后者已是慢悠悠地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茶,“过会你就知道了。”

  “喂,你干什么,救命啊!唔唔唔,放开我!”

  走在巷子里的高滔滔眉头一皱,这青天白日的,还有人敢当街抢劫不成?

  没先到还真的有。看着四五个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的人把三个弱女子围在巷子的正中间,高滔滔忍不住翻个白眼,这天底下,还真有这种的傻瓜。

  “喂,你们几个,给我住手。”本着侠义为先的道义,高滔滔还是决定揽下这桩闲事,“阿野,灵犀,我们三个一起上!”

  “是!”

  几个回合下来,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一群人顿时都没了气焰,一个比一个快地跑远了。灵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阿野一眼,“没想到你功夫挺不错的!”招招达到要害,连一旁的她都有些后怕会不会弄出人命。

  “比你稍微好那么一点。”

  灵犀气结,自己好歹从小跟着小姐偷偷学了防身术,这个阿野,也着实瞧不起人。“你这个?????”

  高滔滔没有理会纠结的二人,她一个箭步上前扶起了已经花容失色的三人。待看清来人的庐山真面目,她忽然有点后悔起刚刚的多管闲事了。

  “看什么看?”

  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眼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高滔滔不语,拍拍身上的尘土就准备离去,邓国公主从未见过这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时气结,“本宫在和你说话!”她气急之下也是忘了这里不是宫里,而是宫外。

  “小姐,我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阿野也是看不下去,“刚刚要不是我们出手,你早就,”

  “要你管!”邓国公主恼羞成怒,倒是高滔滔觉得蹊跷,“贵人今日怎么会出来,而且,”她看了主仆三人一眼,“出来也应该带个侍卫,万一出了事不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能担待的起的。”

  “你说什么?”邓国有点生气,骤然又是警觉起来,“你到底是谁?”眼前的这个男人句句话里有话,她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来人,从刚刚店里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是这般不卑不亢,一般人,只怕不会如此,这位高掌柜,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该回去了。”高滔滔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从这里出去右拐,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开封府,到那里就可找到人护送您回去,在下先告辞了。”

  对这个刁蛮任性的邓国公主,高滔滔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在宫里那几日,她可是领教过她的厉害。张贵妃那样的狠角色,最好还是少沾惹为妙。

  况且,高滔滔的神色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摇摇头,算了,不去想了。

  “那个,”邓国公主的声音忽然有点扭捏,“刚刚,谢谢你。还有,你是谁,我还不知道?”

  “我们公子姓高,”阿野笑眯眯地开口,“走吧公子,别让人等急了。”

  高滔滔也没想多少,径直离去。看着主仆三人越走越远,邓国公主的随身侍女忍不住开口,“公主,我们还是去开封府吧,这儿实在是太危险。”刚刚的那一幕她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没想到东京城内居然也有如此狂徒,要不是刚刚那位高掌柜出现,只怕她们都是难逃一劫,“娘娘见不到您,也该着急了。”

  思及母亲,邓国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终于不再犹豫,“我们走吧。”摸着婢女递过来的包裹,她甜蜜一笑,“母妃看到这个,应该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