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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大事不妙


不是要见到厂长才会走吗,那就让他见一下吧,别说企业里拿不出钱,就是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付给他了吧。巫大成看了看对面椅子里坐着的,已经是中年人的新海印务推销员,然后埋头于文件的不再看他。

“巫厂长,还款的问题你们有安排吗?”

显得有气无力的说话,完全不像以前催款的那种精神,巫大成虽然感觉到他这种反常,但并没有如何的在意。

“哦,长期合作单位嘛,得相互理解是不是?”

“我们领导的意思,如果这次还是拿不回欠款的话,有一句话可得说了啊?”

也许是他脸上的这种苦涩,巫大成感觉到有些不忍,但他的确又是无能为力,因此,便赔笑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领导,这时间上再宽容一些好不好?”

推销员除了摇头,接着又把自身单位目前的情况作了介绍。

巫大成这才知道大事不妙,原来他们还不是一般的改制,而是私人企业对国企控股这样的兼并。似乎对于欠款的追讨完全不同于过去,私人性质的财产,就算不做业务也要把以前的欠款清理干净。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就这几个字,法庭上见。领导特别交代,务必要把这样的话直接告诉企业负责人?”

虽然也有所准备,但巫大成那心里还是本能的一哆嗦。因为现在已经弱不禁风的一化厂,还有能力马上偿还那三百万巨款吗。真要是闹上法庭,这无异于就是对企业最后的一击。

巫大成退开椅子地站起身来,转眼窗外,看见的这种充斥阴霾的天气,也像是隐含了某种说不出的凄凉一般。

“单据我算过了,魏老师,好像只是二百九十多万吧,这三百万多的钱款,好像就不是怎么明白了?”

虽然是背对着他,巫大成应该也感觉到了推销员脸上某种的暧昧,因为他此刻的说话,明显的就有些在闪烁其词。

“所以才要自己走这一趟嘛,下一次,也许再来你们单位的应该就是律师了。”

巫大成敏感他话里的含糊,他说道;“自己走一趟,好像有些不明白?”

“因为是以前发生的业务,所以除非是卫厂长,或者马科长也行,就是马轻舟生产科长当面的来谈?”

巫大成心里完全明白了,因此,在重新坐回到椅子里之后,他还认真的注意了这人的眼神。

“估计卫厂长是不大可能了,因为他不会再负责企业的工作。至于马科长,这不是生产管理嘛。和我们销售科苟和平科长协商怎么样,他很快就会赶回来?”

“不要,苟胖子就不必了。发生业务的不是他嘛,所以有些问题不那么好说清楚吧?”

“企业业务上的事情嘛,为什么我们的供销科长就说不清楚,理由呢,能告诉一下吗?”

“非常抱歉巫厂长,只好得罪了。业务工作有自己的潜规则,相信厂长应该是可以理解。不过这还款的问题”

巫大成能够给他的答复也只是摇头,中年的业务员这样来表明单位的立场,这也是他工作的本分。

“关于还款的问题,你们的单位还可能再协商吗?”

“说实话,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如果我们派人去你们单位洽谈,这应该是可以的吧?”

推销员非常诚恳的说道;“说实话,不知道效果。但我还是建议,如果真的是派人来的话,最好是熟习情况,也就是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人?”

“一定要这样才行吗,如果不是呢?”

“当然,至于接手企业的老板会什么态度我不知道,但我们原来的领导是不是有时间接待,可以说,我现在也不大好判断。”

当办公室就剩下他的时候,巫大成就再也坐不住的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没想到刚刚还以为摆脱了困境,可这种灾难性的问题却又在接踵而至。

萎靡的心情似乎很有些泄气,要三百万欠款真的闹上了法庭,这企业又该拿什么来应对啊。

难道他们就一定要这样干吗,毕竟是企业,无论哪一种经济体,接手企业后他总该还是要经营吧。这样的想过之后,巫大成那心情又有些不同了,到底天无绝人之路嘛。

也许找他们协商,得抓紧时间,就算一定要规划欠款,也总得给时间吧,业务往来单位,这商量的余地还应该会有的。只是,这派出的人选,推销员的意见不可能完全不考虑。

当着自己还提出要见到卫驳本人,欠款数目与账面实际的不符,这里面应该存在着不是一般的问题。不过,这样的情况以后再解决吧,企业目前这种面临着被对方起诉,才是生死攸关重中之重的大事。

居然就是苟和平也不行,那么这企业里,他们还愿意认可的是谁呢,巫大成有些着难了。毕竟派去的人还要和他们领导协商,争取能够把偿还货款时间尽量的后延。

卫驳和马轻舟肯定是不行,原则问题不可能让步,而另外的人还有这个能力吗,说服他们答应自己企业的请求。无论巫大成怎么想,能够派出去的人选总觉得不妥。也就是在这样的烦恼和犹豫中,不知不觉间,记忆中莫树德那苦涩的脸,那痛苦说话的声音却凸显了出来。

“自我创业一开始真的很难,也许呆在国有企业的人,说得难听一点,好比撞钟的和尚,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自谋生路的意识。

“突然一下子真正离开了单位,说心里话,我当时的情况就像是人快懵了,好像天塌了,心里空荡荡的。说来也奇怪,虽然万念俱灰,可就是没有后悔!”

是啊,没有后悔,这就是男子汉,一个富于责任感和充满了正义的灵魂。虽然伸张正义遭人迫害,邪恶的毒手甚至还为他设下了陷阱,但这并没有让不屈不饶的斗士屈服。

无所畏惧的莫树德,居然还是有备而来的,让他看了他过去的那些举报信。的确是没有放弃信仰,并且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莫树德完全地坚守了入党誓言。

当然,除了自己得吃饭,他还有一家人的开销和将来。逆境中奋斗的汉子并没有在打击中趴下,通过艰辛的努力拼搏,他甚至还奋斗出来了足以让生活无忧的事业。

其实巫大成早通过查阅档案了解到,不知道卫驳出于什么原因,莫树德的档案并没有移交,虽然让他拿走了副本,但实际他一直还属于企业的职工。而且养老保险包括企业的年金,单位也是一视同仁的在交纳。正确的说法,就是到今天,他这样的情况也算不上已经正式的脱离单位。

虽然莫树德对于他现在是否和单位有关系,那反应相当的平常,可是当巫大成又告诉他,他的组织关系依然还存在的时候,莫树德内心里受到震撼的那表情,就连巫大成也感动了。

激动中的他霍的站起来,但又像孩子般怯懦而又急切的问道;“那么,我这样的情况,党员的身份还有可能恢复吗?”

“我想应该是可以考虑吧,因为事实证明,思想和行动上并没有真正脱离过党组织,为什么又不可能!”

莫树德笑了,激动中的他好像特别的幸福,兴奋中,憨厚的笑脸居然还像孩子一般的纯真。

当然,由于情况的特殊性,他的这种组织关系和身份,还需要党内综合意见后再进一步的确认。但尽管这样,莫树德也已经是激动不已了。

“还能够恢复我党员的身份,要不是你亲口对我说,我都不敢这样去奢望但我也请组织上相信,在过去那种充满铜臭的场合中,我一直是这样在认为:经营活动中,和竞争对手我可以狡诈和谋略,但无论如何,不以伤天害理来谋取利益。我想我适应市场经济,在和别人的竞争中赚取应该的钱,我这样做问得过良心。而作为党员,我期待组织对我的审查,无论审查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有怨言”

既然有这样的表态,那么,一个像他这样的同志,当企业的情况处于近似于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真的还可以置之不理吗。想到这,巫大成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毕竟企业的工作,并非只是涉及到部分群众的利益,而是党员为之奋斗的事业的一部分。

正如巫大成所预料,当莫树德在电话里听到他介绍的情况之后,那反应也是十分的强烈。

“人家不再追着你要钱,这种反常并不是好事,很可能意味着情况已经不是一般的严重。所以厂长,得抓紧啊?必须去找他们谈,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兼并他们的私营老板的态度!”

莫树德对于巫大成提出的问题,回答得非常的爽快。新海印务对他应该不是陌生,因为他在财务科的时候,彼此的接触就已经开始了。

看来莫树德这个人选应该是合适,不过,还有急需要巫大成去处理的问题,因此这件事,他只好委托了刘书记具体的再和莫树德研究。

当然,除了准备起诉单位的情况,企业还有煤炭供应上出现的问题,而别的包装材料单位的安抚工作,业务合作方反馈的意见,巫大成认为也可以征求他的意见。

接下来和供电局关于电费拖欠问题的协商,的确花费了巫大成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为了让他们答应延期三个月补上去年的欠款,巫大成只差磕头了。说不完的好话,直到天黑回到家里,就感到嗓子眼干哑的,人也是相当的疲倦。

知道他在进屋,但妻子黎英仍然坐在电脑面前的也没有看他。

巫大成放下公事包,这才发现脸对着显示屏的妻子,那眼睛里就像是盈满了泪水一般。吃惊之余,这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该不会,又是什么电视剧吧?”

没有回答,却是眼泪直接的掉下来,巫大成有些着慌了。

“说一下原因,是身体那里不舒服吗?”

黎英虽然没说话,但又轻轻的摇了头。虽然知道不是因为自己而生气,但他那心里却是更加的纳闷,正打算再问她什么,谁知道公事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巫大成走过去取了手机,发现妻子虽然脸上挂着泪,但并不至于就反对他接听电话。

是刘常德书记的说话,心情非常沉重的告诉他,既然不可能幻想省城总代理单位的资金,莫树德的意见,必须尽快找到起诉单位和他们协商。

巫大成也是同样的意见,新海印务的动作,眼看就是要把现在的一化厂到生死存亡的悬崖,所以,他赞成赶紧采取行动。至于派出的谈判人选,可以征求莫树德的意见。

黎英应该是清楚了他们所谈的问题,因为她早就擦去了眼泪,而且看丈夫的那神情也是明显的忧心忡忡。

“大成,新海印务起诉你们,为了多少的资金啊?”

“三百万,大部分是旧账。非常的不妙,如果真的是起诉,我们企业的日子就算走到尽头了!”

“我的妈,这样可怕啊!可是,总代理那些巨款为什么就收不回来,你了解的原因是什么?”

“卫驳搞的那些糊涂账,一言难尽!英,不要管这些事,要不舒服的话,你先休息,我去做饭,好吗?”

黎英摇着头的说;“大成,法制社会啊?总代理拿走产品霸着货款不还,你并不是卫驳嘛!”

巫大成明白她说话那意思,便苦笑的说道;“和莫树德的谈话应该是告诉过你了吧,通过法院企业也拿不回钱来,就是他断言的。”

“理由呢?经销代理商嘛,难道法律还可能治不了他!”

巫大成只好耐下心来的解释道:“之所以近千万的资金很难被追讨回来,是因为莫树德曾经对他们暗中的调查。他见到的所谓总代理,目前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的空壳烂摊子!”

接下来,他又向妻子介绍了这个总代理单位具体的情况。

曾经是省畜牧局下属的一大集体经营企业嘛,彼此产生业务关系,这还是卫驳当时上门努力的结果。至于全权总代理协议,是在单位改变成私人性子的承包之后。

不知道卫驳和他们是如何合作的,现在的总代理单位情况早已经物是人非。因为机构改革的企业剥离,和国家机关完全没有了从属关系的经营单位,早就从大集体转变成为了个体的经营。

特别是最近几年,这家单位的名称一直在频繁变更。从第一经营部变成惠农经营部,然后是大自然公司,开发公司,金色农村服务公司,大地辉煌发展,到现在的子融公司,其负责人和经营场地也是一再的更换。

但有一点是一层不变的,那就是对除草剂的代理,以及对企业非常苛刻的条件。至于这期间,卫驳一直没有过收回总代理权这样的努力,据莫树德推断,这里面不可能就没有利益纠葛的问题。

巫大成忙完了事情,只有在上床的时候,这才明白刚刚进门看见的黎英,为什么那时候心情会很不好。

“现在终于有感觉啦,大成!”

“什么意思?”

“这肚子啊,好像有反应了,特别小腹又开始微微胀痛。”

“哦,需要吃药吗?”

黎英红了脸嗔怪的说道;“故意装聋作哑是不是,人家客人超几天了没有来,当真就不知道啊?唉,刚刚工作不久,就害怕肚子不争气,要真的早早怀上,这麻烦可大了!”

原来是为了这样的事难受,巫大成回想起妻子眼含泪水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什么,你这就睡了啊?要过了的话,可别说没有提醒过你啊!”

提起被子,刚刚准备躺下的巫大成看见妻子那一脸的娇憨,却又将被子拉来紧裹了身体的动作,那心里马上又明白到什么了。

虽然心情糟糕,几乎没有了那样的兴致,但为了不辜负爱人这种主动的暗示,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表现出急不可耐的伸手到了这样的被窝里。

黎英欢快的笑着,撒娇一般的拿手推他,好像是拒绝的在对他进行着躲避。但并没有多久,她那几乎没有了衣服的身体就紧贴了他,显得动情的亲吻起他来。

“你的嫩妈在奶你呀,这下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