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青莜仍忍不住脸红心跳,特别是萧砚离去前留下的那句“剩下的,只好留到自江南回来再算了”,更是叫青莜莫名地紧张起来。r
用完“早膳”,萧砚便去忙活启程前的准备事宜了,留下青莜一人在寝殿休息,青莜本欲调息灵力,却不曾想被先前那一吻弄得心神不宁,最后只得凭窗赏景,说是赏景,心中想的却还是方才那事儿。r
如此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青莜方才回神,透过那窗子看去,竟是如儿站在门前。r
“如儿姑娘快请进吧。”青莜立起身,小心肝仍在砰砰乱跳。r
如儿笑了笑,推门而入：“许久不得见了,没曾想青莜姑娘竟又回来了。”r
青莜没听出此人言外之意,大概就算听出了,也不会太过在意：“如儿姑娘请坐吧,我才回来一日罢了。”r
如儿点点头,踌躇片刻,才道：“此番王爷欲要往江南一行,青莜姑娘大概是知晓的吧？”r
青莜点点头：“今日算起来,该是后日出发,如儿姑娘怎问起此事？”r
“敢问……姑娘到时候会与王爷同往吗？”虽然已经知晓答案,可如儿的心底仍是存着微弱的答案,也许萧砚是不想有人跟着,故而才不愿带着自己呢？或者根本就是青莜用媚术迷惑了萧砚,才使得萧砚对她言听计从吧？r
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还没来得及立稳,那自我安慰的话语也未传到心底,便被青莜的话推翻了：“正是,萧砚说要我同他一起,虽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r
如儿垂着眸子,心下虽早已知晓青莜一向直呼萧砚名姓,可此时听来却仍是刺耳不已,加之心下不甘,一时间竟是红了眼圈。r
青莜也是略有诧异,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询问道：“如儿姑娘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紧？”r
如儿低着头摇摇头,却在下一瞬突然跪在了青莜面前,吓得青莜赶忙立起身来,去扶如儿：“你这是作甚？为何会……”r
如儿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却硬是不愿起身,青莜无法,只得蹲下身子,轻声道：“如儿姑娘是遇到何不开心的事吗？”r
如儿抬头看向青莜,已是满面泪痕：“求姑娘放过王爷吧……”r
一句话,震得青莜面色苍白：“你这是……何意？”r
“如儿不知姑娘可是真心对待王爷,可毕竟人妖殊途,姑娘纵是用术法留住王爷,却也终归是假的……”原来时至今日,如儿仍以为青莜是妖,用妖术迷惑了萧砚的心智。r
青莜先是一惊,而后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你为何会以为……我是妖？”r
如儿此时所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便也没必要再有所隐瞒,故而如实道：“也是许久之前了,那日我听到你与王爷在说话,这才知晓了。”r
青莜也不知对方所言是哪日,不过此时的重点也不在此：“可我分明不是,且你若真以为我是妖,又为何仍是那般对我？”r
说到此处,如儿虽不觉得理亏,却仍是多少有些愧疚：“我之后曾邀你与我一道前往流云寺,为的便是请那寺中高僧降妖,只可惜那人却是徒有虚名,非但不敢拿你如何,竟还以礼相待,奉你为上宾……”r
听到这里,青莜是当真哭笑不得了,思及当初那僧人也是识出了自己的身份,才会那般,没曾想原本再正常不过之事,在如儿看来竟又是一番滋味,着实是体现了人心之不可测。r
“那之后你赠予萧砚的香囊,里头是不是也装着除妖的法符？”此时青莜也记得之前萧砚的猜测,便索性直白相问。r
如儿点点头,眸中渐露怯意：“我那时见你身受重伤,本以为你活不过多久,只是没曾想……你那是到底是去了哪里,数月之间,竟已是无事了？”r
此时如儿之所以敢这般言辞,也是下了决心的,若是自己能劝得青莜放弃,自是好的；倘若青莜实在不听劝,或是一怒之下取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好歹也是为了萧砚丧的命,想来萧砚也会记着自己一辈子的,况且自己能试的法子也都试过了,却是全无结果,想来也只有这最后的打算了,只是这些小九九全是如儿一人打出来的,自然是不可能成真的。r
青莜已经不知该用何种神色来面对这人了,索性先立起身来,却见随着青莜这小小动作,如儿竟是拼命地闭上眸子,像是十分害怕似的,青莜有些不明所以,也不愿见这人一直跪在自己面前,只得无奈道：“如儿姑娘快请起来吧,寒冬腊月,小心了身子才是。”r
如儿本以为对方是要一掌将自己劈死,此时听青莜这般开口,只是狐疑地睁开眸子,又见青莜似并无杀害自己之意,这才敢接着哭求：“姑娘看起来也非大恶之人,又何必如此为祸人世？况且姑娘不也该是以修仙得道为己任吗？又为何要如此留恋红尘？”r
青莜再度叹了口气,为祸人世自是谈不上,可若说自己为何留恋红尘,大概便是因那人正在这人世了：“其实如儿姑娘是误会了,在下并非什么妖物,也无害人之心,想必先前是如儿姑娘断章取义,才会如此以为吧？”r
如儿只以为对方是在狡辩,心下略有轻蔑之意,面上却是委屈道：“若姑娘当真无害人之心,就请姑娘快快离了人世罢,奴家也不会多言什么的。”r
显然这人是如何都说不通的了,青莜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后退两步,正要再说什么,却见如儿突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青莜不明所以,正要上前去瞧,却听得窗外传来一声轻笑：“狐主未免也太过好脾气了些,这人如此不敬,狐主又是何必呢？”r
青莜神色一凛,转头瞧去,来者竟是慕荷,若是往日青莜早该察觉这人气息,然自己失了一半仙元在先,遭逆天反噬在后,才没能及时发现此人气息。r
“不知慕荷姑娘来了有多久了？”青莜抿抿唇,冷声询问。r
慕荷并不答话,只挥一挥袖,已立在屋中,低头敲了敲斜躺在地上的如儿,竟用脚尖踢了踢那人,口中小声嘟囔着：“便是这人上次害我非但没暗算了青云王爷,反倒失了些灵力吧？真是可恶!”r
青莜暗自叹息,原这人早便来了：“她不过是凡人,且想要对付的人也并不是你,你且将她放在榻上吧。”r
慕荷媚笑着看向青莜,一边说着,一边拂了拂袖：“也罢,叫这人留在这里也是碍事呢。”r
话音才落,如儿竟已是不见了踪影。r
“慕荷今日前来,可是要将那仙元物归原主呢。”慕荷揽着衣袖,踱了两步,径自在桌前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