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谦这次前来青云王府,一是为了物归原主,二是为了表明心意,故而在厅堂等候那片刻,已是坐立难安,而当见青云王爷竟是牵着一女子的手前来时,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呆愣了片刻才记起行礼,忙一揖到底：“下官见过王爷,不知这位姑娘是……”r
在青莜面前,萧砚永远是一副情绪极佳的模样,此刻也不例外,竟是毫不吝啬地笑着应道：“这位乃是府上贵客青莜姑娘,青莜,这位是当朝礼部侍郎刘谦刘大人。”r
“下官见过青莜姑娘。”刘谦隐约极其曾有一女子虽青云王爷入宫赴宴,更深得皇帝喜爱,想来便是这人不假。r
青莜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却不言语。r
“刘大人难得登门,快快请坐。”萧砚抬手做邀,已是率先拉着青莜落了座。r
刘谦见二人已是落座,这才战战赫赫地坐下了。r
“不知刘大人此番登门,又为何事？”萧砚见刘谦实在紧张,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先开了个头。r
刘谦瞧一瞧萧砚,又看一看青莜,似有为难。r
“青莜乃本王身边可信之人,刘大人直言便是。”萧砚自然明白刘谦心思,挑挑眉如此作答。r
如此刘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自怀中出去一个精致的盒子,然后起身双手奉上：“下官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向王爷道谢及道歉,先前王爷曾借这玉砚一观,下官却因太过爱惜而忘了时日,今日才前来归还,实在失礼,还望王爷莫要计较。”r
这刘谦毕竟也是官场中人,说起谎来更是一喝即成。r
萧砚自也不会多做计较,只是含笑把那木盒接了过来,又缓缓打开：“精妙之物,人人皆爱赏之,又有何失礼？只是刘大人记得将这东西归还,已实属不易了。”r
刘谦抬袖擦汗,连连称是,这才又谨慎地坐下了。r
萧砚看了眼那盒中之物,便直接将盒子交给了青莜,那边刘谦把这一切看在眼中,立时明了这人于青云王爷而言绝非一般,故而又利索地再度起身道：“今日下官到访也是为了给青云王爷践行,只是来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备下厚礼,只携了一枚祖传的玉石,想来也是女儿家赏玩之物,本还思量有所不妥,现今见了青莜姑娘,想来也是没带错了。”r
如此说着,刘谦便又起身自袖中取出个更小巧的盒子,双手奉上。r
“刘大人真是有心了,”萧砚也不推脱,只单手取过盒子,打开,果见里头静静躺着一块系着红绳的晶白玉石,其形似桃花,却只得四瓣,雕刻也是精巧,连那小小褶皱都是清晰可变,萧砚先是对着那玉石瞧了瞧,接着笑问青莜,“青莜可喜欢这玉石吗？”r
青莜抿着唇看了眼玉石,又瞅瞅萧砚的神色,这才点头道：“这玉石很是精巧,我也很喜欢。”r
“喜欢便收着吧,”萧砚亲自将那玉石挂在青莜颈上,这才回头向刘谦道谢,“刘大人这礼物本王很是喜爱,也叫刘大人费心了。”r
“哪里哪里,王爷不嫌弃便好,”刘谦也跟着傻笑起来,再度退回到位子上,“其实今日下官还有话要说与王爷,却也不是甚大事。”r
萧砚挑眉：“不知刘大人所言何事？”r
刘谦板起脸来,严肃道：“日后若是王爷有能用到下官之处,只管开口,下官定然万死不辞以报王爷知遇之恩!”r
萧砚不禁因这话失笑,却是应道：“知遇之恩算不得,只是下次若还有了甚新鲜玩意儿,自是不会忘了刘大人的。”r
刘谦被这话一堵,先是面露尴尬,而后才勉强笑了：“如此下官便也不再打扰王爷雅兴了,也预祝王爷三日后一路顺风,居功而归!”r
萧砚这才站起身,笑眯眯地送了刘谦出府,回头又对一脸迷惑的青莜笑道：“这玉砚本是我为了帮你取回仙元赠予太子的,只是后来被他利用才到了方才那人手中,现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r
青莜点点头,心下想的却是旁的事：“他说是来给你践行,你是打算去哪里吗？”r
萧砚点头,又叹息着牵了青莜的手：“你若再晚来了三日,怕真是见不着我了。”r
“却是为何？”听闻此话,青莜不禁颦眉。r
“我向皇帝请命去往江南,三日后便要出发了。”不过幸好,你在这之前回来了,萧砚这般在心中接了后半句。r
青莜仍有些疑惑,却也不愿细究,只是反握住萧砚的手：“那我和你一道前往。”r
萧砚这才恢复了那温柔含笑的模样：“你自然是要与我同往的,纵是你不愿去,我也得拉着你。”r
青莜不禁失笑,却又用另一手抚过颈上玉石：“那这玉石呢？总该是那刘大人赠予你的吧？你真要我收下吗？”r
“那群昏官,皆是阿谀奉承、见风使舵之徒,收他一块玉石算甚？”萧砚略显孩子气地撇撇嘴,又笑道,“反正我瞧着这玉石也是个中佳品,倒是勉强配得上青莜你的雪肌。”r
青莜被这话逗笑了,又略有些腼腆,便把话题重新带回那玉砚上：“这玉砚乃是你母亲所留,你定要好生留着,下次可莫要再因我而……”r
“你可别想得多了,更何况为了你,也是值得的。”萧砚刮了刮青莜小巧的鼻尖,数月来的郁结也早已散得一点不剩。r
正是此时,却又见门丁来报,竟又有访客临门,这次竟是兵部尚书林石开。r
萧砚倒不曾料到这人会来,略作思量便叫青莜先回房歇着,自己则等在厅堂。r
过来片刻,那门丁便引着林石开进来了。r
“老朽见过王爷。”林石开年近半百,又身居要位,平日连太子见着都要让他三分,今日到访却是先行礼数,倒叫萧砚诧异不已。r
“林尚书多礼,快快请坐。”萧砚也是不敢怠慢,暗自思量这人此番所为何事。r
林石开落座后,面色仍是严峻,隔了片刻方才长叹一声道：“老朽此番正为那不孝子而来,阿坦少不更事,此番怕是要给王爷添乱子了。”r
知晓了对方此行目的,便好应对多了,萧砚笑着摆摆手,应道：“林尚书太过客气了,令郎年少有为,小王也是佩服不已,今次前往江南若得令郎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林尚书何至于这般开口？”r
林石开像是还有话要说,可隔了半晌,也没憋出来半句,竟仍是一味地道谢：“终归是要麻烦王爷多费心思了,老朽实在感激不尽。”r
萧砚被这夸张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却仍是十分有礼地应了,又将林石开送至府门前,方才回身,没曾想这一回身,竟又是瞧见了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