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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走在路上


两个人在月光下走着,无边的荒野只有他们两个人,赵英道:“咱们这是去干什么?”

江舟道:“去找一个人。”

赵英又道:“他是什么人。”

江舟道:“他是我的师叔,不过,好多年没见过了。”

赵英点头道:“原来这样,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等我帮你找到你的师叔,你就该带我去百草谷了。”

江舟叹了口气,道:“事情哪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又道:“我们一晚上就这样赶路吗?”

赵英奇道:“不赶路那还能干什么?”

江舟道:“一晚上都没睡,你不困?”

赵英道:“刚才很困,这会儿倒不怎么困了。就算困,又能怎样,总不能睡这里吧。”

江舟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就在这长白山里,不过,距离这里却远得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的,照你这样赶路,能不能走到那暂且不说,就算到了,也累垮了。”说完,站定脚步,看着赵英。

赵英扭过头,道:“好吧,听你的。你说,我们现在干什么?”

江舟道:“睡觉。”

赵英惊讶地道:“睡觉!你要睡这里?”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遍地的荒草。

江舟笑道:“这里怎么了,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岂不是很好。”

赵英嗔道:“我才没你那雅兴,我说什么也不会睡这里。”

江舟道:“那就随便你了,我反正要睡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今天月色很不错,你既然不睡,那就赏月吧。”说着找了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就躺了下去。

赵英看他真的睡在了地上,还一副很舒服的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又没什么办法,只好在江舟旁边坐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微的一点风吹枯草的声音,江舟刚刚躺下,竟然有点微微的鼾声,他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赵英恨不得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一把。想到江舟被拧后疼的跳起来的样子,赵英不自觉的笑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不久以前,刚刚救了她,赵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过,在心底里却很相信他,虽然他有的时候说话油腔滑调。也许赵英从家里跑出来之后,过的太也提心吊胆,总感觉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赵英审视着江舟的脸庞,看他年纪轻轻,眉宇间总是有一丝哀愁之色,但是听他说话又俏皮的很,不知道这是何故。

饶是今天月色确实好得很,赵英却哪里有心情欣赏。冰凉的月光洒在荒野上,到处都像洒上了一层霜,远处的掉光了叶子的秃树,在月光下,看起来都是一团团的黑影。从远山吹来的山风,从原野上掠过,使这天地更显萧条寂寞。赵英想想这几个月,从家里跑出来,一个人来到这长白山,无依无靠,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今天竟然还差点被一个老头非礼,越想越气。他父亲的死还是毫无头绪,就连唯一的线索百草谷她都还没有找到,又是越想越伤心,不禁留下了眼泪。赵英轻轻地啜泣着,不知不觉就侧卧在地上睡着了。

阳光刺眼,日头已经升的老高。赵英睁开眼睛,就看到江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赶忙坐了起来。江舟把赵英身上盖着的一件衣服拿了过去,穿在了身上。赵英笑道:“你还知道给我盖件衣服,真是难得。”

江舟看着她道:“对于大美人我通常都会格外照顾的。”

赵英啐了一口,道:“竟说不正经的。”然后道:“咱们走吧。”

江舟道:“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我都快饿死了。”两个人走着,江舟又道:“你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我得给你安排些事。”

赵英道:“什么事。”

江舟道:“你知道一男一女岁数差不多的两个人,在江湖上走动,一般都是什么关系吗?”

赵英好奇道:“什么关系。”

江舟郑重地道:“要么是夫妻,要么是兄妹,还有就是姐弟。”接着道:“假如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伦不类的,肯定要引起别人的疑心。”

赵英奇道:“他们有什么好疑心的,又不关他们的事。”

江舟煞有介事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在江湖上,是没有那么多道理给你讲的。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有道理。别人看着你行事不正常,哪怕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自信拳头比你的硬,就可以随时找你的麻烦。”

赵英半信半疑,道:“江湖有那么可怕吗?”

江舟道:“有,怎么没有,江湖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多了。”又道:“我们两个既然不是夫妻,也就不好以夫妻名义在江湖上走动。”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当然了,假如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也会勉为其难的。”

赵英听他又开自己玩笑,嗔道:“别想好事了。”

江舟道:“既然这样,你今年多大了。”

赵英道:“十七。”

江舟拊掌笑道:“我今年二十一,看来为了以后我们两个在江湖上能够安全些,妹子,你只好叫我一声大哥了。”

赵英一百个不服气,但是自己确实没有他的年纪大,想要反驳,又找不到好的理由。小嘴撅的高高的,双颊红晕如彩霞,一张小巧的脸蛋更显俏丽。

江舟看到她的模样,笑的更开心了。赵英气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比我大几岁么,看把你高兴得。”

江舟笑道:“妹子,叫声“大哥”让我听听,也好让你练习练习。”

赵英努了努嘴,道:“想得美,我给你说,以后只有有别人在旁边的时候,我才叫你大哥。其他的时候,你休想。”说着加快了脚步。

江舟笑道:“妹子,你走慢些,大哥都快跟不上了。”

赵英扭头嫣然一笑,道:“有能耐你就追上我啊。”说着竟跑了起来。赵英的轻身功夫虽然不是特别高明,跑起来也是如脱兔之捷。

江舟笑了笑,大声道:“难道我还追不上你不成,妹子快跑,大哥来抓你了。”说着如飞而去。

两个人沿着长白山山脉,一路往北,走了将近半个月,遇到村庄小镇,就找客栈歇息,凑着补充一下干粮还有水,两个人也都补充了几件棉衣。一开始还好,路过的地方时不时的都有人烟,后来越走越荒凉,再往后,渐渐地走进了长白山深处,都没有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荆棘遍地。后来又下了雪,路更不好走了,不过风景倒好看了许多,整个长白山都换了一副样子,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色,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都是白的,好像忽然之间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两个人在山谷、山腰间摸索着向前走,还好他们两个都会功夫,身强体壮,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在此期间,两个人朝夕相处,在大山里,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一个人影,他们无聊的时候就说说话,说累了就看看风景。大山里冬天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下雪后更是美得令人流连忘返。有时候还能抓到一些冻僵了的山鸡、野兔,改善一下单调的食物,一路的相处使他们之间的情谊加深了很多。赵英也问过江舟,他师叔怎么呆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江舟只是说,他师叔性格怪癖,不同于常人。赵英甚是聪明,见江舟好像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问。她从小生长在深宅大院,从来没有在外面走动过,在深山老林里抓野鸡,烤兔子,爬雪山更是连想都想不到。虽然这一路上走的很艰辛,她也并不以为意。

不一日,来到了一处山谷的边上。只见这条山谷并不是很宽,一根细长的木头架在山谷的两边。岩壁却陡得很,要想下到山谷里,再从对面岩壁上爬上去,几乎不可能。赵英看到这情形,倒吸了一口冷气。其实赵英在路上就听江舟说过,说是路上有一处山谷极其危险,过了那个山谷,就到他师叔的所在地了。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一旦见到,还是骇的做不得声。

两个人来到那独木桥前,江舟在前,用手扯着赵英,朝对面慢慢走。一开始还好,都很顺利,快到中间的时候,山谷里刮的风越来越凛冽,几乎睁不开眼。赵英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下独木桥,千钧一发之际,江舟向后退了一步,伸胳膊揽着赵英的腰,两个人在独木桥上晃了一晃,幸好江舟稳住了身形,两个人都没有摔下。江舟定了定神,然后把赵英横抱在胸前,朝对面缓缓走去。赵英刚才以为自己已是必死之人,没想到能够死里逃生,现在更是吓得一点力气也没有。江舟抱着她往前走,她索性闭上眼睛,把头埋在江舟怀里,一动也不动。江舟在独木桥上走着,脚下云雾缭绕,如同置身仙境之中,谁能想到如此美丽的地方却是九死一生之地。到得对岸,江舟把赵英放下,两个人相视一笑,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已胜过千言万语。回头看看刚才走过的路,只见一根独木在山谷间架着,其下云雾飘飞,不可见底。山谷里寒风凛冽,独木在寒风里微微颤动。虽然已经脱离险境,两个人想想刚才的危险,也不由得心有余悸。

江舟揽着赵英的肩膀,笑了笑道:“终于到了,妹子,咱们走吧。”

赵英看了一眼山谷,拍了拍胸膛,舒了一口气,道:“刚才把我吓得腿都麻了,走不动了。”笑着看着江舟。

江舟一副无可奈何的口气,道:“那你说怎么办啊?”

赵英高兴地道:“你背着我走。”

江舟叹一声气,道:“好,上来吧。”说着转过了身。

江舟还没有蹲下,赵英已经跳到了他的背上。江舟笑道:“你不是说腿麻了吗,怎么还能跳的那么高。”

赵英“咯咯”的笑,然后道:“走你的吧,怎么那么仔细,有美女给你背,你该高兴啊。”

前面的路都平坦的多,再没有独木桥那样的险路。两个人大约行了半日,看到前面一处山洞,江舟道:“就是这里。”

赵英听到他这么说,高兴地几乎跳了起来,道:“终于到了,终于到了。”说着就朝着山洞口走去。

江舟急切地道:“英妹,不可鲁莽。”

赵英扭过头,看到江舟恐惧的表情,道:“怎么了,我们赶紧去拜见你的师叔啊。”

江舟正色道:“英妹,我师叔性格怪癖,这个山洞很有可能危险重重,千万不可大意。”

赵英听他这么说,道一声:“哦。”走了回来。

江舟在山洞前凝视了片刻,对赵英说:“咱们先去绑两个火把。”

两个人找了一些干柴,做了两个火把,一人一个,拿着火把进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