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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五章 终日乾乾


  唯一可惜的是,此时他体内已经没有了阴阳二气,只能和正常人一样,在午时与子时才能修炼,不过虽然如此,效率也比之前高出不少。

  悟空不再浪费时间,直接闭目入定,开始重复之前炼化真气的过程。这时周围阵法的优势才渐渐显现出来,正因为有了那些石头,此地灵气的浓度远高于以前的院中。而且如今不再需要真气九路齐行,而是只有两路。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时间虽短,却也有着不小成效。

  正好无事,悟空起身拿起纯钧。不知是不是之前菩提在场镇住剑气的缘故,此时再次拔剑出鞘,耳边传来些轻微的响声。时而似将军长啸,时而似婴儿啼哭,奇异无比。

  后代许多仿古剑者都会将剑放进粪池,再取出时剑上自然出现锈迹,如同珍藏百年一般。但对于长期与剑为伴的人来说,往往只是触摸一下就能辨认其年代,这就是剑有了“灵性”。

  灵性不是说宝剑成精,而是在岁月沉淀中,洗去铅华,真性长存,或许被不同身份、不同品格的人抚摸,于是在长久的时间中慢慢养成了自己的性格。

  有些剑一生只是用于收藏、观赏,也就有了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但有些战士、将军的佩剑,饮血无数,也就自然带上了一丝煞气,这种兵器就被称作煞刃。

  风水上常用煞刃辟邪,不无道理。但是剑有两刃,既能驱邪安家,也能慢慢伤及主人的心神,使人无意间被这种煞气所沾染。

  悟空此时耳边的这种声音,就是一种煞意,隐隐有一种悲鸣之感,让人有些不舒服。悟空赶忙遵照菩提所说,将其收入鞘内,带着鞘练剑。如此一来手上的重量自然加了几分,不过这就和在水中练拳的道理一样,有利无害。

  自从入住深林之后,悟空也渐渐回到了以前的规律生活,每天除了十个小时的睡眠,抽出两个时辰恢复内炼,剩下的时间就只是练武、舞剑。那卷棍法他暂时搁置在了一旁,不说此地没有合适的兵器,时间上也是不够的。

  十年时间,足够一个资质平平的人熟练于剑道,他现在所接触的,已有内外炼、符箓、剑法,这些随便拿出一个都是可以让人研究一辈子的,同时修习棍法有些不太现实。

  在这段时间,清风也来过一次,送来笔纸、朱砂等画符所需之物。

  这更加让悟空怀疑起清风的身份。符箓之术是道教专有,也只有修道法的人才会学习画符。让清风送来这些,也就暴露了他学道法之事,可菩提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不能知晓,竟然可以告诉一个随身小童。显而易见这两人的关系之深,犹在师徒之上。

  ……

  又是一天修炼已毕,正好是未时。算算时间,已经到了菩提所说的五日之期,是时候回门中见见诸位师兄了。

  悟空起身打理了一下随身物品,其实只有一把剑而已。剩下的符纸不便携带,就只是用土埋起来,至于那些布阵所用的石头,他想拿也拿不走。况且这深山中也全是野兽,更不会带走这些石头了。

  迈步走出阵外的一瞬间,身体顿时感觉有些发飘。而又返回阵中,却又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变化。悟空这才明白,这镇压的作用不止针对其他生物,也对他自己有效,只是也许菩提做了什么手脚,让这种效果慢性地施加在了他身上。

  已经走过一次,第二次踏上这条路就熟悉了许多,一路上披荆斩棘,开辟出了一条小路,而这一次运气很好,并没有遇见什么野兽,很快就靠近了山门。

  “师弟来得真快,比祖师说的时间还要早几分呢。”山路中,远处竟有一人相迎。

  “慧泽师兄。”悟空惊讶地抱拳道。这里还在深山中,离宗门还有一段距离,恐怕是菩提担心他安全,特意派人来接应。

  慧泽微微一笑,领着悟空穿梭林间,看到他右手中的剑,问道:“师弟这柄剑是师父赠予的吧?七彩流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悟空又仔细看了看纯钧,可是的确没有发现什么流光,心中默道这人也真是不会说话。可表面上还是笑到:“师兄说得是,这确实是祖师所赠,用起来也颇为锋利,堪称削铁如泥。”

  慧泽点点头,看向他空空如也的左手,又问道:“听闻师弟进山为师父采药,不知采得的药材又在何处?”

  悟空先是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哈哈,这次情况特殊,师父吩咐这药需尽量避光,因此让我藏在袖中。”心中暗暗后怕,出山采药,这应是菩提找的借口了,却不告诉自己。若不是反应迅速,恐怕已经被对方发现端倪。

  慧泽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悟空的衣袖,没有再说什么。

  入了山中,慧泽领着悟空走向了祖师所在的内殿,悟空又紧张起来,他清楚记得,菩提专门提醒过,如果没有要事,不要随便去找他。当下赶忙拦住了慧泽。

  “师兄,多谢一路护送了。我需先回屋内略做准备,再去将药材送至师父手中。师兄请回吧,悟空在此谢过了。”

  慧泽点头不语,准备离开。

  悟空突然又灵机一动,说到:“我最近处在修习关要之中,可能要闭关清修,不知师兄能否帮忙转告海朔师兄,下次论法也许要缺席了,不必他亲自来登门告知。”

  菩提让他每五日回一次山中,也就是怕被师兄们察觉,可如果以闭关为由,他也就有了正当理由长期不出现,也就省去了来回奔波。

  慧泽神色终于有些变化,惊讶地问道:“举手之劳自然不会推卸,可师弟闭关,莫非是已遇小三灾了?”

  “小三灾?那是什么?”悟空表面不解,心中却已有些惊诧甚至惊恐。小三灾他确实没有听说过,但这“三灾”他可是熟悉无比。

  《西游记》中,菩提正是以三灾为引,传授给了孙悟空七十二变。而据菩提所描述,天雷、阴火、赑风。都是修炼之路上的重大劫数,按照菩提所说,若是想要躲过,就只能修习天罡三十六变或是地煞七十二变。而在后文中也确实没有对这三灾进行描写。不知是真的躲过了还只是作者为了详略安排才没有赘述。

  慧泽:“这小三灾是三道小劫,各人所遇不尽相同。而与之对应,跨入色界天后还有风火雷三道大劫,为大三灾。这些劫数,躲得过,悲喜皆无,成就初禅,寿与天齐;躲不过,五脏成灰,四肢皆朽,骨肉消融,就此殒命!”

  悟空听罢,顿觉胆战心惊,赶忙向对方道谢这点化之恩。

  慧泽连连摆手道:“这些并非什么秘密,师弟不必多礼。只是不知师弟此次闭关多久?”

  悟空犹豫道:“这……我也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具体时间。师兄只需转告海朔师兄,以后都不必来请了,待到出关后,我自会露面……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告辞了。”

  慧泽施了一礼,告辞回了自己屋舍。

  悟空回屋后,仍有些心神不宁,不停想着那三灾之事。稍作休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点微薄修为,怎么可能引发天劫?即使真的有,那也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当下也不再胡思乱想,休息半个小时后,体力已经差不多恢复,悟空提起剑,关上屋门,悄悄向山门走去。

  山中大多弟子是不会随便出山的,修炼只是为得长生久视之道,而不愿与人相争。因此没有人会到山外去面对毒虫猛兽,即使遇上的概率很小,但也不会以命犯险。

  正因如此,悟空此行并没有遇到其他师兄,出了山门后,他又四处扫视,确认无人尾随后才放心地进入了深林。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后,藏匿了一道隐蔽的身影,仅露出双眼,凝视着悟空的背影……

  “唉,应该明天再进山的……”

  山路已经走了大半,悟空心中愈加后悔。未时出山,酉时回入洞中,逗留半个多小时后才动身,恐怕还未到达,天就已经黑了,此时正是盛夏,待到走了三分之二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黑夜中的深林是极其危险的,尤其这里还有狼存在。若是一个成年男子在野外,狼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可如果是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三的猴子,就完全不同了,狼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快朵颐的好机会。

  此时悟空已经依稀看到远处传来的淡淡绿光,但并没有过于害怕。菩提让他在深山中修炼,自然是预想到了这种情况,也一定是确信他能够独自应对,才放心离去。

  他只是有些纠结,不知是该跑还是该打。按照菩提所说,他绝对跑不过狼,但他自认为以如今的修为,也有可能借此地地形逃回阵中。

  如果冲上去和它拼了……悟空大概算了算,成年人与狼搏斗,能杀死狼的几率差不多有三成,自己经过了近一年的修炼,应该还是比一个成年人强一点吧?

  悟空咬咬牙,逃未必逃得了,打也未必会输。但若是将来被人听说堂堂齐天大圣竟在野狼面前落荒而逃,那可真是成了天下人笑柄!

  最为关键的是,他对师尊极其信任,以菩提的神通广大,耳听八方自然不是难事,即便自己遇险,相信也一定能获救,不会葬身狼口。

  “师父保佑,师父保佑,师父保佑......”悟空不停念叨着,慢慢向狼走去。

  就在距离悟空几十里的斜月三星洞内殿之中,菩提将面前的一卷书轻卷起来,放回书架,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怎么好像有人在叫自己?不管了,睡觉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