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的癌症开始向肝脏转移了！”这消息从林医生的嘴里说出来，不啻晴天一个霹雳，一下子打得明雅雯张口结舌。r
“我妈她……她最近……一直都感觉很好啊，疼得差了嘛。”明雅雯结结巴巴地申诉着。她不明白看上去比以前好些了的母亲，癌细胞何以会转移了呢？r
母亲的主管医生林大夫是一位面目清癯，眼窝有些深陷的中年男人。看到明雅雯一脸焦急不解的神情，他解释说：“暂时疼得是差了，但是很快就会有腰背之间更加剧烈的疼痛出现。”r
“啊……？！”明雅雯的心扑通一下从高处落到了地面。r
“你看看这个CT。”林医生从办公室桌上的牛皮纸套里拿出一张CT片子，就着窗前的光亮指给明雅雯看：“这里是肝脏，这是癌细胞……”r
“那可怎么办啊……？”仿佛从天而降的坏消息把明雅雯完全打懵了。她的声调里有一种无奈的悲伤。r
“现在，我们考虑再给你母亲换一种化疗药物。”林医生好似完全理解明雅雯的心情，他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以一种冷静的声音说。r
“什么药物能够阻止癌症的转移呢？”明雅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r
“目前的医学方法，都是有局限性的。这些药物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杀死人体的健康细胞。还没有一种能够完全杀死癌细胞而又保护正常细胞的药物。也没有能够很有效地阻止癌细胞扩散的药物。”在肿瘤科医生办公室里，林医生一边书写着病历。一边回答明雅雯的问题。r
“除了化疗，其他的方法效果怎样呢？”明雅雯想起在网上查到的放疗和介入式治疗等方法。r
“试试放疗吧。等过一阵肝脏转移稍微控制住，去做做伽玛刀。”林医生说。r
母亲的好日子结束了。她的疼痛随着癌细胞的转移，开始向肝脏发展。r
“小雯，我现在后背疼。针刺一样。”母亲皱着眉头对小雯说。r
“后背疼？”明雅雯的心随着母亲疼了起来。r
癌症像个恐怖的魔鬼，对某种化疗药物很快就有了抗药性，得不时地更换其他药物。r
肆虐的癌细胞和化学药物，使得母亲的身体更加衰弱不堪。原本“风韵犹存”的摸样，经过几个月病魔摧残，像是苍老了许多。r
这天晚饭后，趁着换了新药母亲疼痛减轻了，明雅雯扶着母亲来到住院部后面的小路上散步。r
后院里种植着各色花花草草，曲曲弯弯的甬道上铺着彩色鹅卵石。一湾小小的池塘里，满池摇曳伸展的绿色荷叶间，几只白色和粉红的荷花娇羞地展露着水芙蓉的纯洁笑脸。r
漫步了一会儿，母女俩在一个长凳上坐下来休息。r
“小雯，我住院多长时间了？”母亲突然问。r
“时间…...？”明雅雯不知母亲何意：“你是三月底，三月三十号住院的。到今天有四个多月了。”r
“我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不知还有多久？”r
“……？”r
“小雯，你别瞒着我了。我都知道了。”r
“妈，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啊……？”明雅雯大惊失色。r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怕我知道真相受不了，不配合治疗。”母亲的声音低沉暗哑，从容不迫。r
“妈你……说什么呢？”明雅雯的吃惊终于变成了锥心的痛。r
自己最担心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r
“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得的是绝症，对吗？”母亲的目光锥子般地盯着明雅雯。r
明雅雯赶紧把目光移向别处。r
“你妈虽然胰腺长了恶性瘤子，但脑子还是好的。我不傻。”r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成心想瞒你。只是……只是……想过一阵看看，等治疗效果出来了再告诉你。”明雅雯竭力寻找合适的原因来应付母亲的质问。r
“小雯，你跟着妈长这么大，还不了解妈的个性？”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