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疯狂,小豹子基本上就没有睡觉。早上,桂崇德通过房主又租了一部老式轿车,吃罢饭继续赶路。当晚,他们在曼谷郊外的昭披耶河畔一个农庄里过夜。晚饭是在河畔的一个稻草搭就的凉亭上吃的,这可是一顿丰盛的晚餐。r
入夜,他们在一个竹楼休息,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这间农家的主人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进来。“哟,古墨。”桂崇德站起身,很热情地与对方握手。r
坐下后,他把古墨介绍给小豹子和牛妮娇：“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我在泰国的好朋友,他叫古墨,在曼谷的生意大得很呢,这片农庄都是他的。今后,牛妮娇跟着他,可要好好干,学得他的一半本事,那就受用无穷了。”r
牛妮娇甜蜜地：“我会努力的,谢谢你,桂大哥。”r
“嗳,别说客气话了。”他又把小豹子和牛妮娇“咿哩哇啦”地介绍给古墨。他翻译道,“我先介绍了小豹子,他是我恩人的孩子。又介绍了牛妮娇,因仇家追杀,到他这儿躲避,而且,懂财会,和中国人做生意肯定是帮手。古墨可是专程来接你的。”r
“哟,”牛妮娇妩媚地,“那真是太谢谢了。”r
桂崇德又“咿哩哇啦”为古墨翻译,古墨也“咿哩哇啦”一番,神情愉悦,满脸开花。桂崇德又为牛妮娇翻译：“他说,你是位聪明漂亮的姑娘,以你的聪明,要学他们当地的话,肯定不成问题,他公司里也有会说中国话的,相互一交流,你肯定很快就学会了。”r
牛妮娇一脸的兴奋,跟吃了蜜似的,嘴里不停地说：“过奖了,过奖了,真是太谢谢了。”r
桂崇德又翻译着,与古墨再次“咿哩哇啦”一通。古墨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大沓钱来,全是泰铢,一叠叠地递给桂崇德,桂崇德双手抱着,对牛妮娇说：“这是上次生意他欠我的钱,全是泰铢,这币值太小,没几个钱,一大堆。你做过会计,帮我数数吧？”r
小豹子手忙脚乱地接过钱,放在桌上,牛妮娇麻利地数着。古墨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向桂崇德竖着大拇指,又是一通“咿哩哇啦”,桂崇德翻译：“他那意思是说,牛妮娇熟练的数钱动作,一看就是一位受过训练的专业财务人员。今后,他有了你的帮忙,肯定会如虎添翼。”r
牛妮娇甜甜地：“他真是过奖了。”r
办完这一切,桂崇德对牛妮娇说：“妮娇哪,看来,我们也该分手了,小豹子明天也要回国了。这几天你跟着我也受了些罪,心里肯定还在恨我,这我也没办法,干我们这一行的心不狠不行哪。”r
牛妮娇一阵激动：“桂大哥,怎么会呢？前几天,你是对我有点凶,可小豹子对我好哇。我不怪你,你干的本就是危险的事嘛,心肠狠一点,这很正常。”r
小豹子眼睛湿润：“姐姐,我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你,你还愿见我么？”r
“当然,”牛妮娇抱着他,“傻弟弟,我随时都愿见你。”r
桂崇德：“我们这就走了,我还有些其他的业务要处理。待我回国后,收了邵愈岭的钱,你的那份,我会让古墨转交给你。”r
她哽咽着：“谢谢你,桂大哥。”r
桂崇德硬将小豹子和她分开,带着他,到农庄外租车。上了车,向牛妮娇挥挥手,一阵青烟,便消失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公路上。r
牛妮娇随着古墨回到竹楼的房间,这时房间里多了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惊讶地看着她,谁说泰国无美女？这女人的美貌就令人惊叹!高高的个子修长的腿,笔直的鼻梁和微翘的鼻尖,一双大眼,乌黑明亮,弯弯的眉与长长的睫毛,异常漂亮,脸上,略施粉黛,娇艳绝伦。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牛妮娇：“这是合约,你看看。”r
“噫？”牛妮娇很吃惊,“你会讲中国话？”r
“是的,”她微笑,“我会汉语。”r
“是吗？”牛妮娇坐在床边,心想,刚才为什么不请她来,直接用汉语与大家交谈？低头看合约,和约是用中泰两国文字打印的。她轻声念：“本人自愿到‘红牡丹’俱乐部工作,不反对、不拒绝俱乐部分配给本人的工作和任务。同时,本人应遵守约定,在规定时间里还上欠俱乐部的欠款,总金额是……”r
“慢,”牛妮娇抬头,“我什么时候欠俱乐部的钱？”r
“噫,”那女人道,“你刚才不是还帮着你男人数钱来着？”r
“什么？”她不解,瞪眼皱眉,“那钱……是我欠的？”r
“是呀,”女人微笑,“你男人把你卖给了我们‘红牡丹’俱乐部。”r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我卖……给你们？”r
“是呀,”女人美丽的双唇轻松闭合,“你刚才数的钱,就是你的卖身钱。”r
天哪,她一阵胸闷,感到钻心的疼痛,全身发软,瘫倒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r
“有些情况我得告诉你,”女人继续说,“在我们泰国,卖淫是合法的,我们俱乐部就是一个集卖淫与表演的娱乐机构……”r
“别说了。”她突然跳了起来,扑向女人,古墨伸出手,轻松地把她拦住。原来,这女人才是老板,古墨不过是她的保镖。r
“桂崇德,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她歇斯底里地大叫。r
她终于明白,桂崇德除了走私贩毒、收钱杀人之外,他还干着人蛇的勾当!在边界线的那个晚上,她偷听到他们的谈话,送婆娘,送什么婆娘？分明就是贩卖妇女!“牛妮娇啊,”她问自己,“你怎么就这么蠢呢？”实际上到了缅甸之后,她就有很多机会逃走。尽管桂崇德拿走了她的银行卡,可他并没有认真搜她的挎包,自己挎包里的零用钱还有一千多元呢,在这儿,人民币可是硬通货啊,尽管语言不通,可打手势也能逃出桂崇德的飞刀射程范围,只要任何一辆摩托车骑手,把她带到任何一位懂汉语的人面前,她就有希望,何况,这一路上还碰上过好多次华人呢。可是,她不仅没有逃,而且,还帮着桂崇德向邵愈岭收钱,居然还搭上自己的那份。黄鼠狼给鸡拜年,实际上这黄鼠狼并没有错,它的本意就是要偷鸡,可这鸡为什么要相信它呢？r
天下的蠢人本就很多,牛妮娇无疑就是这些蠢人之中最最愚蠢的一个。r
别墅的门铃响了。r
毕潇风穿衣服：“谁？”r
“毕秘书,”一个男人的声音答,“我来接肖记者。”r
毕潇风开门,口气有些吃惊,“是你？”r
门口站着一位英武的小伙子,已穿好裤子的肖东兴看看他俩：“你们认识？”r
“是呀,”小伙子微笑着,“我送师副市长去她们公司考察时,就认识毕秘书。”r
肖东兴：“你是？”r
“哦,”小伙子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师副市长的警卫员,叫田明亮,方警官和师副市长在一起,他们要我来接你。”r
肖东兴穿了上衣,搂住毕潇风,吻她：“我很快就回来。”r
“你一直是师副市长的警卫员？”上了车,肖东兴问田明亮,“我上次来怎么没有看见你？”r
“哦,”田明亮笑着,一边开车一边答,“我才调到师副市长身边没几天呢。”r
“以前你在哪儿呢？”r
“在市委大院值勤。”r
肖东兴：“哟,能从一般的值勤人员调到副市长的身边,那可不简单。”r
田明亮：“那是因为,我在上半年全省武警部队的武术大赛上获散打第一名,师副市长才把我调到身边的,大概是看上了我的武功。”r
说着话,汽车东弯西拐,在一片湖泊的堤岸边上疾驶。华灯初放,夜空中繁星点点,晚风吹在脸上,说不出的清新舒爽。汽车在堤岸边的一栋别墅前停下,这里是市政府高级招待所。肖东兴在田明亮的带领下,进到客厅,客厅里有四个人,除长生外,还有公安厅肖副厅长、师副市长及BY市纪检书记金尚友,见肖东兴进来,长生立即站起来迎向他,微笑着：“师副市长和龙书记就不用我介绍了吧？”r
“不用,”肖东兴坐在沙发上,“我都认识。”r
肖副厅长说：“有一个情况我们得与你通报,今天上午,我们得到省委有关单位及省纪委的正式文件通知,鉴于BY市几个大型工程项目都有不同程度的质量问题,引起人民群众的强烈不满,也受到各级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多方质询,所以省委决定成立检查组,对这些问题进行全面调查核实。检查组由省纪委副书记梁小芸同志任组长,我和方长生同志任副组长,你和师副市长、市纪检书记金尚友等同志任检查组成员。当然,BY市委市政府都将积极配合。”r
“好吧,有个情况,我得向大家通报,”肖东兴看看长生,微笑着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这是我今天下午的采访,请大家听听。”r
录音机里传出周婵娟的声音：“……用贷款倒美元的具体策划是章文强、宋大业和雷宏图,征得邵愈岭签字的是牛妮娇,总指挥是宋大业,章文强和雷宏图协同配合,而具体的财务操作是由我和牛妮娇完成的……”r
“有这等事？”一个个听得张口结舌,“他们也太大胆了。”r
肖东兴关了录音机,对龙书记：“我看你应该采取行动了吧？”r
“是,我得行动。”龙书记好似在自言自语,拿出手机,“喂,徐检察长吗？我是龙和平,对,有任务,做好准备,你等我电话。”r
师庆喜：“这肯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突破口,你可要把稳了。”r
“放心,”龙书记表态,“有你们亲自坐镇指挥,我肯定会计划周密,倾力出击,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r
长生：“我们接下来的任务,首先是要争取周婵娟尽快将材料写出来,同时查封BY市工业投资总公司、BY建筑集团有限公司及原南山高速公路建设指挥部的来往账目；第二,尽快保释范向东,这要立即办,无论有什么阻力,都必须办,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完成；第三,对章文强、宋大业及雷宏图实行监控,以便进一步行动；第四,市检察院和我带来的公安干警随时做好准备,以便行动。注意保密,要请或要办什么人,由我临时通知,立即行动。”r
肖副厅长：“我同意。”r
师庆喜：“我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