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迷雾当天晚上,从牛妮娇的租住房出来,为了不影响家人的休息,方长生接受了肖东兴的提议,没有回家,而是与肖东兴一道,去了肖东兴的公寓。去之前,他向姚处长及方长远分别打电话作了简要的汇报,他们几人在分局听到何森被杀后,知道这一案件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在长生及各位队员的劝阻下,便各自回家了,而方长生却奔赴各个案发现场。肖东兴本来也可以不去,但他却是此案的中心人物,而且本身又是记者,弄清楚此案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本身就是他的职责,所以,他一直跟着方长生。r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是深夜,可两人并无睡意。r
“肖大哥,”一直在与肖东兴讨论案情的长生,却突然转换了话题。“我想跟你说个事。”r
还沉浸在理顺此案线索的肖东兴随口敷衍：“行呀。”r
“我想跟你谈谈我妹妹。”r
肖东兴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他。“这案子与你妹妹有什么关系？”r
长生道：“案子与她无关,你与她有关。”r
肖东兴不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r
“对,你。”长生道,很诚恳、很认真地,“这是你和她的私事。现在这个年代……应该说,我无权过问,可我是她哥呀,哥哥关心妹妹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吧？”r
“啊,”肖东兴明白过来,突然感到发热,脸竟然红了起来,“你说这个呀？”r
“是呀,你以为我说什么？”长生说,“我想知道你的看法。这是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r
“我？”肖东兴有些尴尬,但还是很快理清了思路。他说：“你妹妹很乖,请原谅我用这个‘乖’字而不用‘漂亮、美丽’等词,你应该明白这个‘乖’字的含义。尽管我昨天下午才真正认识她,坦率地讲,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非常喜欢,说得更明白一点,她就是我喜欢的类型。”r
“她毕竟是我妹妹,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明白、太直接。”长生问,“你说的‘乖’是指性吗？”r
“肯定有性的成分。”肖东兴想都没想,一口承认。“当然,也指人,这个‘乖’字应该是个广义的词。不过,在这里它确实含有‘春情’‘性感’及其他的意思。”r
“我非常敬佩你的直爽,也非常感谢你的坦率。”长生很真诚也很直率,他说,“作为男人,我理解你的行为。特别是在当今这个时代,男女之间发生外遇的也不少,尽管人们对此看法不一,各有褒贬,但是,也大都见怪不怪。我不对此发表看法,我关心的只是我的妹妹。”r
“这很对呀,我也很关心她。”肖东兴表白,“可是,这和外遇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想和你妹妹发生这种事。”r
“你不是很喜欢她吗？”r
“对呀。”r
“但是,”长生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对她是严重的伤害,你知道吗？我刚才说了,我理解男女之间的事情。可是,我不能容忍我妹妹受伤害,也不能眼看着她被伤害而袖手旁观,甚至于无动于衷,我是她哥呀!这是我的担心,也是我父亲的担心。”r
“我明白你和方主编的意思。”肖东兴说,语气非常诚恳,“你们怕我始乱终弃……”r
“不仅仅如此,”长生笑,引用了当今流行的一句话。“我们还怕你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恕我直言,你前次的婚姻失败,外遇恐怕是直接的诱因。”r
“你说得对,长生啊,”肖东兴也很认真地剖析自己,“我也在想,我是个怎样的人？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昨天,在拘留室我都还在想这个问题。我这人什么都好,什么都能抵制,只要是不好的不对的我都能抵制,呵呵……不是我自夸,我这人特有正义感,可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实话实说,我见了漂亮女人就喜欢,昨天我第一次见着你妹妹,她确实令我想入非非,这点,连你父亲都看出来了。但是,她是你妹妹,是你父亲的女儿,我不敢也不会伤害她。”r
“你知道吗？”长生说,“她喜欢你。”r
肖东兴老实地：“我知道,她给我发过邮件,但我没有回。”r
“为什么没回呢？”长生解释,“我没有窥探你或她的隐私的意思。”r
“我知道,你是关心她。”r
“你明白就好。”r
“我明白。我之所以不回,是因为我不相信她是高中生,坦率地讲,也没想到她如此可爱。”肖东兴如实地说,“她在上面大胆示爱,我不相信一个女生有如此胆量。现在看来,是我脱节了,跟不上如今的社会……”r
“是吗,我妹妹会这样？”r
肖东兴笑：“你可以看看。”r
“我看？”长生疑惑地,“这不算窥探……”r
“不算,我给你看的。”肖东兴打开桌上的台式电脑,还是很认真地叮嘱,“只是,你不能告诉她,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之所以给你看,是因为：第一、你是她哥,同时,也是我的朋友,是你救的我；第二、你关心她,我也关心她,就算我不与她发生任何故事,我也会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妹妹,我还没有妹妹呢；第三、如果,我成为你妹夫,我会对她好,也会努力断掉花心。但是,在成为你妹夫之前,我不会向你承诺任何事情,当然,也包括花心。”r
肖东兴调出了那封邮件,邮件上写道：“你好,肖东兴!我读了你的《走遍中国》,它牵动着我的情思!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与万马奔腾的尘埃,它调动着我的情怀!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我还不满二十,正是含苞欲放的年纪呢。当我看到电视台对你的专访,我更是不能自持!我爸说你老,你哪里老？你神采奕奕、春风满面的微笑和眉清目秀、俊雅飘逸的模样,正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怎能不爱你？我知道你已离婚,我不在乎你的其他事情,爱一个男人就要包容他的一切!我知道男人在外面疯腻了会自动回家,我会等着你。我可不可以做你的第二任新娘？另外,你不要看我写得开放大胆,我可告诉你,我还是处呢,我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孩,我只会把我和我的爱献给我喜爱的男人,这个男人,我认定了就是你!你愿意爱我吗？我等你回信。”r
“天哪,”长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我妹妹写的？她不会嫁不出去吧？怪不得我老爸老是忧心忡忡。”r
“我当时不知道是你妹妹,”肖东兴坦诚地说,“要知道是这么美丽性……感的姑娘,我早回信了,不,应该说,我早就奋不顾身……”r
“哦,我知道了。”长生说,“只是,如果你没有打算娶她,请你别伤害她。”r
“恕我直言,你所说的伤害是指性？”r
“我可没有这么说。”r
“无论你是否这么认为,我都想阐明我的观点。”肖东兴道,“如果是两情相悦,性,就不是伤害。实际上,性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我始终觉得,它本身就是一种人体艺术,它淋漓尽致的发挥,本身就是对男女双方心灵的净化与情趣的提升,这并不是和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它必须是男女双方情感与欲念的完美结合,才可以发挥到极致。只不过,我们中国人千百年来受传统道德思想的禁锢,被人为地认为是道德败坏、伤风败俗,将一件美丽激扬的活体艺术看成是肮脏龌龊的不齿垃圾。人生如此美好,天地之间,绚丽多彩,春光明媚,秋高气爽,蓝天白云,阳光灿烂,晨雾迷蒙,细雨霏霏……而人生不过百年,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将自个的身体,禁锢在无形的道德风俗限制之中呢？当然,如果以性为目的,采取欺骗甚至暴力的手段,这就肯定造成伤害。”r
“实际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r
“你看我会伤害她吗？”肖东兴说,“我只是想等几年,待她大学毕业后,如果她不是一时冲动,我就娶她。”r
长生还是不放心,明知道不起作用,可还是要问：“那么,在娶她之前你还会有吗？”r
“这个,”肖东兴一边关电脑,一边回答：“我不敢给你承诺。你能保证在婚前,甚至婚后,你就不会发生？”r
见他不说话,肖东兴又问：“长生,你讲实话,你有过吗？”r
“有。”他答。r
“我说呢,你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会没有姑娘送上门？不止一个吧？”r
“是。”他不好意思地点头。r
“那么,”肖东兴调侃地,“你就不是害人家？”r
“那不同,”长生解释,“她们主动……”r
“你呀,”肖东兴道,“艳丽不也是‘自动’吗？”r
“可她是我妹妹呀？”r
“不是你妹妹就可以害吗？”肖东兴悠悠地抢白,“还说不定谁害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