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犯法,”肖东兴道,语调也很平和。“这是圈套和陷害。我要求与我社的领导和省纪委领导通电话。这也是我的合法权利。”r
“你以为抬出省纪委就能吓唬人？!”小何盛气凌人,“省纪委很大吗？”r
肖东兴嘲弄地：“你以为呢？”r
“就凭那两人的指证,”小何道,“我就可以定你的罪。”r
“是吗？”肖东兴不屑地,“定罪,好像是法庭的事吧？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我国可是在加强法治。”r
“……”小何还要张嘴,江队长举手,再次阻止。r
“肖东兴,”他语调还是很平和。“我希望你能理解。有人指证你,我们就要调查和取证,这是正常程序,也是办案的基本要求,希望你能理解、配合。”r
“我不是也跟你讲过,这是圈套,是陷害。”r
“就算是圈套陷害,”江队长耐心地,“你也得给我们讲讲前因后果吧？”r
“前因后果我早已给你们讲过了,可你们不相信,所以,”肖东兴坚持道,“我必须得给我的领导打电话,你们不能剥夺我这权利。”r
“我也得请示领导。”江队长起身出去。r
“你这人可真嚣张,”小何说,“记者就了不起吗？”r
“不是记者了不起,”肖东兴道,“是正义和公正了不起。”r
“收起你的正义公正,”小何不耐烦地,“正义公正是你说吗？老实交代,你到那儿去干什么？”r
“采访,取资料。”r
“没有杀人？”r
“没有,我到那儿时,已经那样了。”r
“可有人指证,你一小时前已到那儿了。”r
“这是诬陷。”r
“嘴硬吧,”小何狠狠地,“我总有办法让你开口讲实话。”r
肖东兴：“知道什么叫拭目以待吗？”r
小何被呛得怒火冲天,喘着气,鼻尖上一颗醒目的黑痣如一只小苍蝇随着喘气在扑腾扑腾。r
“你……”他用右手食指指着肖东兴的鼻子。“我看你能嚣张几时!”r
江队长进来,对小陈说：“把他的手机给他。”肖东兴接过手机拨号。r
“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江队长一板一眼,“你不得小声讲话,不得说暗语,更不能串供,我们得在这里监听。”r
肖东兴看着他,微笑,继续拨号。r
“嘭”地一声,审讯室的门被闯开,进来一个年青警察。r
“队长,”他喘着气,递给江队长一张检验单。“不能让他打电话。”r
江队长一摆头,小何、小陈立即从肖东兴手中抢过手机。r
“肖东兴,肖大记者,”江队长将那张检验单竖着举在他眼前,一改平和的语调,语气中充满讥讽与蔑视,“这是刚从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取回的化验单据,留在死者身上的液体与贵大记者的DNA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些液体就是你的……我看你还嘴硬!”r
“这,怎么可能？”肖东兴张口结舌,呆立当场。r
彻夜未眠的章馨兰挂断电话后,因为方艳丽的态度而失落——尽管她们简单交流的语气很融洽也很热情,但那份尴尬同时传染了她和方艳丽。r
观察室窗外的阳光似乎在诉说一个温柔、炽热的故事。尽管这故事里有着许多婚变和世事的无奈变迁,而她却总是莫名地把屈青云和儿子小强联系在一起,仿佛这才是完整的,才是美妙的……眼睛因为疲倦和阳光模糊起来,她皱眉揉揉眼,回头看看病床上的母亲,门被推开了。r
屈青云端着一杯咖啡和一碟糕点推门而入。她看得出那玻璃杯里热腾腾的褐色液体和干净的盘子里精致的糕点是特别准备的——他一路走来时,那些年轻的护士仿佛看见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年向自己的初恋求爱一样,目光里洋溢着羡慕和嫉妒——当她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时,他歪歪头,示意她去观察室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r
这间办公室的两个护士去吃饭有一会儿了,她们看得出屈主任对这个“老女人”分外关照,临去食堂时还问她是否要帮她带午饭,章馨兰婉言谢绝。屈青云把“午餐”放到桌上等她进来坐下后,顺手把门锁上。其实宽阔的玻璃窗外,从观察室能看清小办公室里的一切,但他还是不经意地关上了。r
“吃点东西吧,孩子和老人都没事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微笑着说：“一个通宵了,吃完了回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呢。”她微微仰起头,注视他的目光,报以一笑。离婚以来,她从没有过像此刻这样轻松的心境,更没有如此的暗昧。r
活着,真好!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离了肖东兴不还有屈青云嘛？想到这里,似乎那口中酥软的甜点,就叫甜蜜。抽张纸擦手时转眼瞥见这办公室里的两个护士若无其事地进来,和气地和屈青云打了招呼,各指着一事走开了。屈青云看了章馨兰一眼,刚准备开口,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r
她一看,是之前拨了不久的方艳丽的号。“喂……”r
“章姐,是我,艳丽。”对方的声音透露出焦急。r
“呃……哦,艳丽啊,”她无法揣测这个电话的意图。“是小强有事吗？”r
“不是,他挺好,你放心。”她停顿了一下,“是肖东兴出事了。”r
“肖东兴？”她皱眉。r
“是,你能出来吗？”r
她坚决地：“我不想管他的事。”r
“章姐,”她耐心地,“这恐怕人命关天,求你了。”r
“什么事人命关天？”r
“他涉嫌谋杀。”r
“什么？”她笑,“就他,能谋杀？”r
“这不是开玩笑……我在人民医院旁边的小泉茶楼等你,好吗？”r
她无奈地：“好吧。”r
关掉手机,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r
屈青云关切地：“怎么了？”r
“又是肖东兴……”她说,却突然搂着他嘤嘤地哭了起来。r
“别怕,”他安慰道：“有我呢。”r
她抽泣着：“这家伙……怎么不能做件好事呢？”r
二十分钟后,她在屈青云的陪同下,来到小泉茶楼。r
“章姐,”远远地,艳丽向她招手。他们走过去,看见艳丽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警服高大英武的帅小伙子。艳丽起身拉着她,说：“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方长生,国际刑警。”r
“你好,”章馨兰道,“这位是我们医院的脑外科专家,屈青云博士。”r
“你好。”他们相互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