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康继业则急不可待道：“爸，麻烦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好吗？你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我的心情像过山车似的！”
总裁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这件事，不但重大，还很机密！除了你们，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说到这里，表情不仅是严肃，简直冷峻了，“你们知道，自从2010年，FKS几个事业群迁到内陆省份后，深圳园区就留下了不少空大楼，我准备将AP事业群旁边的一所大楼清理干净，然后成立无人事业群！”
我和康继业不由瞪大了眼晴，异口同声道：“无人事业群？”
他点点头：“是的！其实，也不能说是无人事业群，最多是无人车间。所谓无人，其实还是有人的，不过是全部是Fksbot！因此，我们这个事业群的名字，就暂定为Fksbots事业群，即FB事业群！”
康继业困惑道：“可是，白天在会议上，你明明说，我们的Fksbot只能称作机器手，且其智力只相当于5-8岁的儿童，精度偏差太多，所以无法操作一些精细工作。这样的水平，显然不能完成无人车间的重任啊？”
总裁却得意道：“那是我故意向外界散布的消息，为的是掩人耳目。事实上，我们的Fksbot智力，已经相当于14岁的少年了。为了增加‘它们’的智商及精度，我已经重金聘请了日本、德国及美国等等世界一流的机器人专家，他们很快就会汇集到我们FKS，帮我们组建自动化机械人事业群，即FB事业群。有关这件事的所有，一律简称为‘FB专案’！届时，我们的Fksbot智商，将和世界水平一样，即二十来岁！就算BDY、LHL等几家代工厂也已经拥有了机器人，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大手笔，所以也绝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所以，AP第N代手机和平板电脑的订单，我们势在必得！”
康继业闻言，激动得整张脸都发出光来，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道：“爸爸，以前别人称你为商业奇才，我总是很不以为然。直到进入FKS，我才感觉你有多厉害，总能走在行业的前头！没想到现在，你又不动声色做出了这么英明的举措，简直是一场里程牌式的工业革命！爸爸，我太佩服你了，你太伟大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偶象！”
总裁瞪了他一眼，故作生气道：“现在才佩服我，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康继业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虽然也很高兴，但还是谨慎地问：“按照以往AP产品的订单要求，我们必须在短短两星期内把人工流水线搭建起来。但是，一条智能流水线，设计周期往往要在3至5个月，时间这么久，AP手机和平板电脑的上市，肯定要往后推迟，AP公司那边会同意吗？”
他胸有成竹道：“当然会同意！当然，随着技术的进步，我们的智能流水线，也会缩短到两个星期！另外，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次我和AP方面的谈判之所以僵持，就是因为机器人投资风险太大，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却不料，AP方面为了给我施压，竟然公开招聘代工厂商。没办法，我只好孤注一掷了！走，到我书房去，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看了你们就知道，我的‘FB专案’设想不是空穴来风！”说完，大踏步朝书房走去！
康继业兴奋地跟了上去！
我想起第一次去那间书房的情景，心里五味俱杂的，很是尴尬！
好在，刚一进去，总裁就打开了大屏幕，立刻，屏幕上出现了“X省FKS科技园区”的字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园区的一片厂房入口处，赫然是一台两米多高的卡通机器人，棱角分明的四肢、方形的脑袋，它正伸出一只手，好似在向来客招手欢呼。
镜头拉近了，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台模型机器人，硬纸壳做的外形，而后被刷上绿色的油漆。
这台机器人虽然只是个模型，但是，在这台模型机器人的头顶之上，整个二楼一层的某个区域，都布满了货真价实的机器人，上面清晰地看到“Fksbot”的字样。
这些机器人有的像人、有的像螃蟹，有的像升降机等等，外形各异、千奇百怪。画面上，它们有的在重复左转，有的在重复右转，有的无休止地外旋，有的在做着抡、砸、锤以及各式各样的动作！
看到这里，康继业忽然困惑地问：“为什么不全部做成人的模样，而要怪模怪样呢？”
我脱口而出：“那是为了适应不同的工序要求！”
总裁看了我一眼，赞赏地：“海燕说得对！”然后，又自豪道：“我们在X省的园区，将是‘世界最大智能化机器人生产基地’。现在，园区已经有近百万台Fksbot了，他们中的大多数，将被秘密搬迁来深圳园区。你们别看它们的动作呆板、简单而重复，但等世界一流专家汇集来后，逐渐进行磨合、矫正，不久的将来，它们将会出现在智能流水线上，每天24小时不间断工作！并且，一个Fksbot的工作量，相当于好几个人！也就是说，深圳园区，只需要不到十万台就可以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人工成本的增高，是推动产业自动化的强大动力，促使总裁不得不想到，利用机器人消化人力成本了！但是，如果X省现在的几十万台Fksbot正式投入使用，那么，将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人工岗位被代替！难道， FKS一而再再而三不顾外界舆论，强行给员工大幅度加薪，就是为了暂时留住员工，以等待全部自动化时间成熟！如此，一旦全面自动化，低端劳动力市场，肯定会掀起一股强大的失业潮！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呆呆地瞪着大屏幕！
忽然，康继业意识到什么，轻声问：“海燕，你在想什么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总裁，小心翼翼地问：“一旦全面自动化，FKS会不会全部裁员？”
康继业也紧张地问：“是啊，爸爸，你不会裁员吧？“
总裁看了看我们，微微一笑道：“坦白地说，一个Fksbot的工作量，可以代替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工，就意味着那几个甚至十几个工人失去工作。但是，你们不要担心，因为大规模Fksbot的出现，也会催生更多新的人力需求岗位，包括Fksbot的研发、操控和维修等等更具创造性的工作。所以，如果有一天，FKS真的变成‘无人园区’的话，就有一百多万人失去工作。但是，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对被替换下来的那部分员工，进行再培训，使其重获操作、维护Fksbot的工作机会，或者进入一些伴随Fksbot产生的新部门就业！”
虽然他说得很坚定，但我心里，却仍然感觉到不踏实，便字斟句酌道：“可是，再就业的岗位，恐怕远远低于即将失业的人数，并且......”
总裁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康继业连忙打断我：“好了，海燕，我爸说不裁员，就一定不会裁员，你还不相信我爸吗？”
我犹豫了一下，只好闭了嘴。
总裁这才重又有了笑容，严肃地说：“FB方案，将是集团的最高机密！我目前的打算是，等专家到来后，由继业和他们一起，负责技术研发；海燕负责操控；至于维修等等，我原本是想要由郭川凌负责的，但今天开会，我发现他这个人有些偏激，竟然还提到环境污染，实在很难成就大事！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认为让程青河程总代替他比较好。一方面是，程青河不但和AP总部以及美国FAL等组织，都有很好的关系与渊源。另一方面是，无论是AP产品还是自动化，我们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是BDY，BDY负责这两方面工作的，恰恰是廖胜恩。而程青河和廖胜恩之前在工作中，有过很深的过节，两人互相看不起。所以，我不担心他泄密，你们认为呢？”
康继业立刻附和道：“爸，我完全同意你的任何决定！”
我知道，程青河虽然表面上尽心辅佐康继业，私下里，却对康继业就任总裁接班人其实很不满。但是，我害怕程青河之前和我的约定暴露，所以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没想到，总裁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问：“海燕，你的意思呢？”
我只好道：“我......当然也同意你！”
他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康继业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的沙发抚手上坐下，责怪道：“海燕，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连忙挪开了一下，小声道：“哪有？”
没承想，他却很自然地说：“是不是不舒服？我试一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就伸向了我的额头，试了一下，这才如释重负道：“还好，没发烧！”
这举动太亲密了，我不由暗想：聪明如总裁，他一定看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我立刻像机器人似的，“霍”地弹了起来！
康继业诧异道：“你怎么啦？”
我支吾道：“没、没怎么。”
总裁立刻目光凛冽地扫了我一眼，我不由一阵心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