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乾山城外一处隐蔽山林中,石天昊站在中年铁匠面前,施展着完整的地级锤法武技“异风雷”。
只见他手中握着中年铁匠的黑色铁锤,舞得虎虎生风,渐渐的速度越来越快,气势呈现出咄咄逼人。
这便是“异风雷”中的雷,雷之势所向披靡,无可抵挡,可破除世间一切污秽,威力在自然界中更是被许多文人骚客所称道。
石天昊身形一转,气势一变,由气势汹汹变为连绵不绝。这是“异风雷”中的风,风可柔可刚,柔时滋润万物,刚时卷起数十万斤重的东西至万丈高空。刚柔并济,防御力惊人。
在“异风雷”中,风主防,雷主攻,攻防兼备,两者相辅相成,是这套地级锤法的根本。除此之外,将“异风雷”修炼至大成,还可以引动自然风雷之力,威力大增。
中年铁匠看着石天昊的眼中光芒涌动,待得石天昊停下,连忙是兴高采烈道:“这地级武技果然是夺天地之造化,招法精妙无比,蕴含了自然风雷之道,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
“呵呵,地级武技自然存在与低级武技相比更加高深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地级武技能够称得上地级武技的原因。”
石天昊看到中年铁匠兴高采烈的神色,脸上波澜不惊,淡然道。
中年铁匠笑呵呵地看向他,过了一瞬,脸上表情却是顿时有些疑惑起来:“你之前所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够让我在半月之内,将这套地级锤法武技修炼至小成!”
石天昊闻言眨了眨眼睛,然后很是自信地笑道:“你不相信?”
“嗯……不是不信,只是你的修为,仅仅只有后天境中期而已。这样的修为根本不足以将地级锤法修炼至小成,既然你自己都没有将这套地级锤法修炼至小成,又该如何来教我呢?”中年铁匠摇了摇头,道出心中疑惑。
“当初我说给你地级锤法武技的时候,你不是也不信吗?现在地级锤法武技给你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帮你提升至小成?”石天昊听罢中年铁匠明显不相信的话,不恼反笑道。
中年铁匠见他露出自信神色,心中不断地猜测着,石天昊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让自己将这套地级锤法掌握至小成。
中年铁匠脑海中正想着,石天昊突然道:“现如今你先将这套锤法的招式招法完全掌握,之后我再教你如何短时间内修炼至小成。”
闻言,中年铁匠将信将疑,但无论眼前这个少年是否有方法快速修炼这套锤法,都需要将这套锤法的招式招法完全掌握,于是他脑海中回想起石天昊刚才在他面前演练的完整锤法来。
石天昊刚才的一招一式,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就犹如一面镜子将石天昊的动作尽皆记录下来。
可“异风雷”作为地级锤法,自然不会简单,招式繁复,各种发力要点极多,一时间先天境修为的中年铁匠对某些招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中年铁匠挥舞手中铁锤,初使之时看起来游刃有余,但过了不一会儿,便觉得愈发吃力。
许多招式在石天昊挥舞起来,霸气非常,蕴含道理。可一到中年铁匠使出,却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个地方没有揣摩对,这招前后的招式都会有很大的偏差。
中年铁匠在使出前十几招之后,顿时木然停了下来,眼神怔然,分明是在思考着脑海中的招式。
“这异风雷的复杂不是你一时半会儿能够参透的,越到后面越是难以理解,仅仅凭借你自己的经验见识,想要将异风雷所有的招式熟练掌握,怕是还得等上数十年,更不用说半个月内达至小成了。”石天昊见他站定在原地,撇了撇嘴道。
中年铁匠听到声音,心神从脑海中出来,看向石天昊,脸上露出苦涩:“这异风雷开始的十几招对于我来说不难理解,毕竟我从踏足武道开始,就是修炼的锤法,许多东西与前十几招有些相互印证的地方,所以才能够掌握。但短时间内要熟练掌握,难度很大。”
“后面的呢,你参悟了那么久,是否找到这些招式的根本。”石天昊看向他,问道。
“呵……这个后面的嘛,我完全不清楚你是怎么使出来的,并且各种发力要点在我眼中也是含糊不清,属实……属实是有些看不透。”
中年铁匠没有正视石天昊,而是目光瞥向他周遭的地上,头上汗珠隐现,显然是对于锤法上的问题,还要请教比自己修为低许多的石天昊感到非常难为情。
“想不到我浸淫锤法多年,还不如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向他开口请教,脸真真是丢大发了……”中年铁匠心中暗暗道。
“还是我将这套锤法所有的要点都讲给你听,否则让你自行参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的时间。”
石天昊对中年铁匠摇头道,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朝中年铁匠开口:“对了,为何昨日江尚姚回到乾山城后没有什么动静,是你将他引诱出乾山城的,难道他在追击你之后没有回到乾山城?”
石天昊前天就从一个烈虎帮武者口中,问出了与他在街道上遭遇的江尚姚的身份。昨日引诱江尚姚的壮硕先天境武者便是中年铁匠,而指使他的幕后之人正是石天昊。
来到乾山城的烈虎帮众,除了江尚姚一人外,其他低于先天境的武者都被石天昊所杀。而江尚姚,石天昊是准备借用玄风楼孟张三老的力将之除掉,让中年铁匠出手仅仅只是为了引诱他出城,好利用空档出手杀死那些帮众。
他从城外回来,看到尽皆横尸的烈虎帮众,应该会瞬间暴怒吧。可昨日石天昊回到别院中后,却是没有听到一点儿关于江尚姚的风声,十分奇怪。
今日乾山城中也是如此,风平浪静,于是石天昊才向引诱江尚姚出城的中年铁匠问起此事。
中年铁匠从参悟异风雷的招式之中回过神来,看向石天昊,然后淡淡道:“昨日本来只是想要引诱他出城,但没想到不和他来真的,他还来劲了。将我蒙面的面纱揭了下来,看清楚了我的真面目,我自然不能留他,于是就将他杀了。”
“你把他杀了?”石天昊懵道,他本来是想借助玄风楼的力,没曾想中年铁匠直接出手将江尚姚宰了。害得他还白费功夫设计,以自己真面目出现在玄风楼众老眼前。
中年铁匠挑了挑眉头,“对啊,杀了。难道不能杀他?”
“额……这倒没有,你杀了他也好,免得我还得费些功夫。”
石天昊扶了扶额,点点头道,“对了,那江尚姚的尸体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石天昊突然想到作为烈虎帮的副帮主,这个身份在周遭几座城中显然也算得上尊贵,所以江尚姚身上定然有些东西,不管对自己有没有用,至少得先看看。
中年铁匠带着石天昊来到了昨日两人战斗的瀑布边,瀑布边的高地上,原本葱郁树林的一角尽皆倒伏在地,周遭还飞溅得有泥沙与血迹,混乱不堪。
石天昊跨过一根横在身前的圆木,来到了一大滩血迹面前,他蹲下身,仔细瞧看了一眼这滩血迹,顿时是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中年铁匠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额……谁叫他跑得太快,为了防止他跑掉,我就从地上拔了棵树,想着这样攻击距离就长一些了,就不怕他马上逃走。”
中年铁匠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道。
石天昊听罢中年铁匠的话,盯着这滩血迹,眼中露出鄙夷,是对中年铁匠的鄙夷,心道江尚姚死得也忒惨了吧。
普通人若是见到眼前的景象,会将腹中的脾脏胃肾都给吐出来,好在石天昊前世见多识广,比这更惨烈的都见过,所以望着眼前血肉分离的江尚姚,心中也没有多大触动。
他连忙是在周遭寻找起来,“你有没有将江尚姚的东西搜罗去?”
石天昊对中年铁匠道,中年铁匠听罢,摇了摇头:“没有,他的东西我基本都看不上。对了,上次你来我这儿打造长剑,你好像是修剑的吧。那江尚姚与我战斗时,有一柄不错的剑,只是我抱起大树给他的那一棒太快了,他的剑也不知砸飞去哪儿了。”
“不错的剑?”
中年铁匠是先天境后期修为,并且距离先天境巅峰也没有多远了,在这所属的炎月郡中,也能够堪堪算得上顶尖。能入他眼界的剑定然不是普通灵器,若不是他修的是锤法,多半便不会将那柄剑舍弃在这里。
石天昊当即放开元神视野,往树林周遭、高地周围察看而去,过了一会儿,他走到了位于这片树丛深处的一棵大树前,驻足停了下来。
只见面前的这棵大树粗树杈之上,一柄青绿剑身,黑金剑柄的细长宝剑正在斜斜插在上面。
石天昊飞身上了这棵大树,将这柄细长宝剑从树杈中拔了出来,只听见铮的一声,拔出的宝剑瞬间展露锋芒,寒光四射,剑身两面利刃光滑得就如同两面镜子,十分美轮美奂。
“不错。”
石天昊目光扫视这柄细长宝剑,脱口而出,随即又目光一凛,缓缓道:“只是与我不太配,太过锋芒毕露了。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虽然不符合石天昊的风格,但这柄细长宝剑在当下也算非常不错了,应当是属于三阶灵器的范畴,与自己在石府宝库中取出的那柄黑色长剑等阶一样。
他突然拿起手中的细长宝剑往虚空中一舞,顿时舞出十来个剑花,一旁的中年铁匠呆呆看着舞剑的石天昊,面露震惊之色。
“你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你是剑道宗师!”中年人突然向石天昊开口道。
石天昊听到中年铁匠突如其来的话,愣了愣,然后才疑惑道:“剑道宗师?”
中年铁匠解释道:“你刚才一招之内就可以随意舞出十来个剑花,一般用剑的剑客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知道有多么困难,唯有修炼至剑道宗师这一层境界,才能够一招舞出这么多的剑花来。”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剑道宗师……这只是我师父教给我的基础剑法而已。”
石天昊听罢哑然失笑,说自己是剑道宗师,剑道宗师算什么,自修炼武道以来,约莫一万多年的时间,自己全都在琢磨剑法,远远不是世俗界中所谓剑道宗师能够比拟的。但他随即又想到了自己现如今的修为,于是对中年铁匠谎称道。
“师父!你居然有师父?”中年铁匠哑然道。
“怎么?我又不是那种天生奇才,一生下来什么都会的鬼才人物,怎么不能有师父?”石天昊撇了撇嘴道。
中年铁匠连忙摆手:“不不,我是惊讶能教出你这样弟子的武者,到底该是什么样的修为。”
“额……我师父闲云野鹤惯了,喜好游山玩水,早些时日便云游四方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会以地级武技为交换,让你出手帮我阻挡江尚姚吗?”石天昊看起来颇为不情愿地说道。
“嗯……”中年铁匠点点头,他心中还有疑问,那就是既然眼前这个少年有师父,那么这门异风雷应该就是他师父传给他的。地级武技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他在他师父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来做了交换,不知道待他师父云游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弄死这个少年,同时会不会为了让地级武技不再外传而将自己斩杀。
拥有地级武技的武者定然不是简单货色,自己多半不是对手,所以中年铁匠不由得心里担忧,紧接着是向石天昊开口问道:“这门异风雷是你师父传给你的?若是你师父传给你的,等他回来,知道了你将异风雷传给了我,会不会降罪下来!”
“放心,我师父不是那般小气的人,说不定他看到你一高兴,还会将你收为弟子呢!”石天昊忽悠道。
中年铁匠眼睛一亮,眼前这名少年的锤法尚且如此,他师父该有多厉害,定然是如同宗师级别的人物,能够被他师父看中,定然是天大的福分。
自此,中年铁匠也不再担心待石天昊的师父回来会向他问罪,而是心中对见到石天昊的师父还有些期许,期许自己会不会也被收为弟子。
过后,石天昊在江尚姚尸骸周遭又寻找了半晌,从他碎掉的袖袍下翻找出一个铁疙瘩,这个铁疙瘩表面油光铮亮,而在铁疙瘩的前面,椭圆突出的地方还有一排细密小孔。
中年铁匠见到这个铁疙瘩开口道:“当心!这里面存放着的应该是涂抹得有剧毒的银针,我与江尚姚战斗时,他就是用这个来偷袭的我。”
石天昊闻言点点头,没有立时拾起那个铁疙瘩,在观察仔细之后,才将它拿起。
铁疙瘩细密小孔上边紧挨着的是一个突出的平面,按下这个平面应该就是启动里面的银针射出。
他将铁疙瘩用左手握住,左手刚好可以将这个铁疙瘩握得牢牢的,然后他将细密小孔的方向对准面前的一棵大树,按下那个突出平面,咻咻声接连响起,十数枚银针飞射而出,威力惊人,深嵌入树干,险些将丈许的树干给洞穿。
石天昊见到这个铁疙瘩的威力,心道不错,然后拿起它摇了摇,听见里面传出稀里哗啦的轻微响声,显然里面还有剧毒银针,并且数量不少。
石天昊拿起那柄细长宝剑准备插入牛皮剑鞘中,突然细长宝剑本来在空中笔直的剑身一弯,他这才发现这柄细长宝剑竟然是软剑,于是他抽回这柄软剑,往腰间一缠。
细长软剑缠在腰间,变成了一根腰带,这样在战斗之时,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铁疙瘩不好怀揣着,万一走着走着,无意间触碰到上面的机关,岂不是死得冤枉。
“嗯?刚才没看到……这样不错!”石天昊高兴道。
原来在铁疙瘩的背面还有个将它固定在袖袍里的机关,那机关是一根倒钩,只是那倒钩隐在铁疙瘩上,与铁疙瘩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分辨不出来,所以刚刚才没有发现。
他将铁疙瘩放置在袖口中,只要用力一挥袖袍,手臂就会触碰到机关,铁疙瘩中的剧毒银针便会飞射而出。
江尚姚不能辨形的尸骸上,除了一叠银票,一柄软剑,一个能够射出毒针的暗器,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石天昊将这三样东西都取走,然后让力道沉猛的中年铁匠击起高地之上的沙土,将江尚姚的碎尸掩埋过后,才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