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电蛇不断在虚空中起舞,放射出千丈光芒照耀在一座高峰之上。
今日是雷雨气象,且是深秋雷声最为轰鸣的一场雷雨,那座高峰在落神山脉中,距离乾山城并不太远,只是周遭盆地地形的原因,所以峰顶四周不断有雷霆呼啸而过,击在一些怪石树木之上,出现炫丽的电光火花。
单看电光火花虽然炫丽,但是身处这样一座危机四伏的峰顶,恐怕没有人能够有雅兴观赏这雷霆击出的电光火花。
朝远方眺望而去,只见距离此处约莫千里之遥的天空正有无数雨云被狂风吹来,积压在一处,缓缓朝着这边汇集而来。
雷霆声势越发骇人,响声震耳欲聋,不断有电蛇在云层中舞动,然后交织在一起形成雷霆。
这座峰顶上面本来还有几棵迎风而立的高大树木,现在却是尽皆消失不见,只剩下三两个深坑,深坑里是黑色的灼烧痕迹。
噼里啪啦——
响声震彻云霄,一道道雷霆犹如一场密集的细雨,不断自空中落下,许多大石被击得飞离地面,抛向空中。
而此时,峰顶一块高约十数丈的大石下正俯身躲着两个人,一个人壮硕,一个人对比看起来比较纤细。
“等一下你站在峰顶上,好好地观摩一下这场雷霆,需知雷势大力沉,气势如同山川河岳,无可比拟、无所抵挡。记住这些对于你领悟雷的势,帮助非常之大。”
纤细那人详细道。
壮硕那人听罢连忙颔首,似乎对于纤细那人的嘱咐十分认同。
这峰顶巨石下的两人正是石天昊与中年铁匠,如今距离中年铁匠杀死江尚姚已经过了五日,这五日的时间在石天昊对中年铁匠每天细致地指导下,中年铁匠终于是掌握地级锤法武技异风雷的所有招式。
招式掌握,现在唯独剩下对于势的领悟了。只要他领悟了异风雷的风雷两势,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异风雷修炼至小成境界。
石天昊又是对中年铁匠道:“记住需得小心,千万别给雷霆劈死,虽然你已经是先天境修为,但想要扛住威力如此巨大的雷霆还是差的远。”
“放心。”
中年铁匠回答道,只见他听见眼前这个比自己修为低很多的少年的话,脸上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其实他在这几日里,受到了这个少年的多番指点,心中早已对少年佩服不已,对少年的博文见解惊讶非常。
中年铁匠走出那块巨石,双目打量着四周,观察着雷霆可能降落的方向,然后从远远避开雷霆的那些地方,向着山顶处走去。
站在山顶那里可以一览天空中所有的景象,将雷霆雨落看得一清二楚,中年铁匠到达那个地方,然后领悟雷的势,困难程度一定会减小许多。
中年铁匠周遭雷霆瞬间降落,激荡起无数泥沙席卷,他巍然不惧,到达峰顶,双目如炬望向苍穹。
山林中,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不断疾驰,小的在大的前面,速度飞快,向前方掠去。
两人在树冠枝叶上不断踩踏,借力往前方飞身而去。突然,前方那个小的人影开口道:“快速奔行之中,你可以感受一下风的特性,以及风的势。”
“可……我雷的势还没有完全领悟,如今就直接学风的势,会不会太急躁了些。其实你不必半个月就让我达到小成,我也不在乎多一些时间,毕竟修炼地级武技不是小事。”中年铁匠慎重道。
石天昊摇了摇头道:“万千大道,殊途同归,归根结底都难逃一个本质,你在修炼雷之势上已经有了一部分基础,如今先参悟风之势,也能够起到借鉴的作用。”
中年铁匠听罢继续往前方全力奔行而去,石天昊也紧随他左右,没有丝毫拖沓。
中年铁匠一路参悟风之势,一路飞驰,过了半晌,两人来到一个峡谷边。
站在峡谷右边的山崖上,看向下方,只见下方山谷十分巨大,草木茂盛、绿茵遍地,只是位于峡谷正中的一条线的地方有些光秃秃的,看起来颇为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种景象。
石天昊带领着中年铁匠下到峡谷,来到了峡谷两端唯一的一个豁口,这豁口与巨大的山谷比起来,显得非常狭窄。若是有人站在这边山谷外,看向豁口里面,定然不会猜出里面有如此巨大的空间,见者定然会感叹别有洞天。
石天昊与中年铁匠站定,他转头看向中年铁匠,然后说道:“你刚才已经在峡谷上看了,应该知道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嗯。”
中年铁匠点点头,然后道:“这山谷巨大,另一端连接的乃是开阔地带,且前方数里之内平坦无比,一旦那片地方刮起大风,所有风力就会汇聚到一起,鱼贯而入这山谷,然后从山谷这端刮出来,风力极强。山谷中那些没有铺满绿色植被的地方应该就是风刮过的地方吧。”
“对,不过还好这里风力虽然强,但并不密集,若是密集将锋利无比,莫说是先天境修为,就是更高也承受不住。”
石天昊点点头,“好,你如今就此处站定,接受狂风的洗礼,记住我刚才对你所说的风之势,以此领悟定然会有所收获。”
说完,石天昊转身朝着一旁山崖上飞身攀去,中年铁匠则站在豁口正中,等待着风力凝聚。
那边山谷外数里的地方都是草地,草地上的草似乎是没有食草类妖兽来啃食过一般,生长得非常茂盛,高的可达一两尺。
随着这片草地追溯至尽头,那里的天空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在这片草地之上没有东西阻挡,随着重力的原因变得愈来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山谷前。
到达山谷前,风速没有丝毫减弱,直接鱼贯而入,挤压进山谷,然后在开阔山谷中向前运动,冲向豁口。
豁口站着的中年铁匠,远远便感觉到一股压迫,饶是他是先天境高手,这股感觉袭来,也让他有些胸闷。
……
距离江尚姚被中年铁匠杀死已经过去了十四日,今日是石天昊承诺让新年铁匠将异风雷在半月时间内修炼至小成的最后一天。
山谷豁口外,中年铁匠迎面一股强劲的大风袭来,他连忙分别抬起左右脚往地上重重一踏,双脚深嵌入地面,以防止被强风吹走。
风呼啸而至,如同一只猛虎盘坐在中年铁匠面前,朝他不断怒啸。
风刮起他的衣衫猎猎作响,他从背后掏出铁锤,重重摔击在地面上,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坑凹。
“风之势,或刚或柔,刚柔并济,柔时天衣无缝,刚时猛若虎啸山林……”中年铁匠心中默念着,不断感受着迎面疯狂扑来的大风。
风愈来愈大,啸声也越来越大,现在是风刚之时,就如同猛虎,猛打猛冲。过了一会儿,风力开始缓缓减弱,直至清风拂面,柔若无骨。
中年铁匠眉头一皱,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但又好像跑掉了一样,非常纠结。
过了半晌,他在沉思中眼前顿时一亮,然后是提起他的纯黑铁锤,兴致地舞动起来。
锤声呼啸,汹涌若猛虎；锤影绵延,无缝若天衣。
中年铁匠将这两种气势缓缓地呈现了出来,两种气势相交,仿佛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势并不互相冲突,而是相生相容。
他忽然又是一变,两种气势戛然而止,又是呈现出了不同于原本两种的气势。
这种气势大气磅礴,且势之大更甚前面两种不同的势相互兼容,从势之上就可以感受出它能够发挥出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中年铁匠手中锤影绵延不绝,呼啸来去,刮起飓风,掀起泥沙,甚至抬起巨石。他现在是真正将异风雷掌握至小成了,以先天境后期巅峰的修为催动比起石天昊现如今来说,威力定然大了三五倍不止,所以现在才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威力。
他手中铁锤挥洒自如,如同行云流水,控制着周遭的泥沙石头树枝树木快速聚成一团,形成一个凝实的团体,然后一挥铁锤,那个巨大团体便朝着前方山林飞砸而去。
如同流星,速度极快,威力极大。落地瞬间便激起无数泥沙,让周遭数十丈树木尽皆倒伏。
石天昊从一旁山崖上下来,兀自拍了拍手道:“不错,能够算得上小成。”
中年铁匠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去,“若不是你这几日的指导,我想要修炼至这种程度,还早得很呢。虽然你修为比我低,但圣人都言,达者为师。你既然在这些方面都比我厉害,我自然得行弟子礼。”
说完,他谦卑地鞠了一躬。
抬起头来,石天昊只见他神色真诚,显然是真心虚心求教,他心中不由得有些赞叹:“世俗界中,先天境高手竟然能够如此谦逊,这样的心性真是难得!日后定然不会止步于先天。”
石天昊道:“不用,你我之间只是交易罢了。”
中年铁匠闻言突然挠了挠头,然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那个……嘿嘿,你师父什么回来啊!给我引荐引荐,我对这样的世外高人早就崇拜不已,仰慕已久,想要亲眼目睹目睹了。”
石天昊愕然,“额……我师父他老人家云游的话,没有确切时间,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吧。”
“这么久……嗯,对于那样的世外高人来说也确实不算长。”中年铁匠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