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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宋兵如蝗


商振佳望着狼狈逃窜、有如丧家之犬的宋军,见他们纵有数千之众也不过如同枯朽,便心道:“师父说得真对,赵家皇帝如此,手下如此,宋军焉能不败?”r

商振佳用有些鄙夷的目光望着远去的兵马,正欲转身,却听身后大声疾呼道:“弟兄们!既然金狗咱们打不过!不如顺道洗劫一下这个村庄,各取所需啊!”r

宋兵闻言,纷纷响应,便如同一群蝗虫般朝着远处的村落扑去。r

商振佳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事,但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从前商家堡被歹人寻仇洗劫时的场面,忽然之间,这少年便愤怒了,他握紧拳头,皱着英眉心道:“这些欺软怕硬的杂碎!和双刀帮那些歹人有什么两样!”r

如此一想,商振佳便再无犹豫,紧追了过去。r

再说段玉娟离开绝情谷,本打算向西而行,但又见西路昆仑山脉太过崎岖,单笔的她实在不好翻越,便改从东南而下,走到一个村庄。r

这个村庄很穷,仅有一百多户人家,处在丘陵之间,由于宋金两国连连交战,这里的男丁都被抓去入伍,又因为国与国之间穷兵黩武、赋税繁多,此地多是些老弱病残,靠着几亩土壤贫瘠的田维持生计,尚还饿一餐饱一餐。r

段玉娟本就是个心善的侠女,见到田园荒废、草屋破败,不免心里有些难受,她正走着走着,忽听村口传来一声:“弟兄们!抢啊!要钱粮抢钱粮、要女人抢女人啊!”r

话音刚落,但见一群黑压压的、如狼似虎的宋兵冲进了小村庄,他们进来以后就再不管别的,分散进到屋里抢夺粮食、奸污妇女,光天化日之下,其手段竟比金兵还有过之而无不及!r

段玉娟没办法将他们全部制止住,但她很是看不惯宋兵的所作所为,便抓住其中一个从民居里往外搬运粮食的宋兵,喝叱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这里是大宋的国土,你们也是宋人,怎么可以对自己受苦受难的同胞下手!你们的良心何在!”r

“良心?”宋兵一把推开段玉娟的手,继续搬运粮食,道:“老子的良心早被金狗吓破了,我们在外受苦打仗,拿点自己应得的怎么了?你看看临安那里的□□秦桧,他都贪成那样都没人抓,凭什么我们不能贪啊!”r

段玉娟正打算理论,这时,另一个宋兵却是在狠命抢一个七旬老妪手中的两根蜀黍棒。r

“不行啊,军爷~!”老妪声嘶力竭地道:“这是给我孙子吃的啊,您行行好,放过我们一家吧!我孙子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蜀黍是咱好不容易从邻村借的,你要是吃了,他可怎么活呀!”r

“松手!给老子松手!”宋兵很不客气地骂道:“老东西,别要我动手!我们在前线打仗,你们本来就要提供粮食,别在这里唧唧歪歪!小心老子打人了!”r

既然是孙子的救命食粮,老妪怎肯轻易放手,她一只手揪住那蜀黍棒,一只手死死拽住宋兵的衣角,老泪纵横,一叠声地道:“军爷您发发慈悲吧!军爷您发发慈悲吧!”r

“滚开!”宋兵不耐烦地踢了那老妪一脚,正中老妪心窝,老妪本是瘦弱身子,如何经得住官兵这么一脚?她如同一个树桩般滚了出去,仰倒在地,登时便断了气!r

宋兵先是有些惊讶,而后还是跑过去抢了老妪手里的蜀黍,顺道骂一声:“老东西!叫你松手你不听,活该!”r

段玉娟偶然见到这场面,心里便连理智都快绷断了,她低着头,右手紧紧抓着白玉剑,朝那抢夺蜀黍的宋兵走了过去。r

宋兵抢了蜀黍过来,两眼登时冒起了绿光,他便蹲在地上埋头吃蜀黍,吃着吃着,忽然感觉脖子上有个冰凉的物件架了上来。r

“把蜀黍放下!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段玉娟柳眉倒竖,狠狠地说道:“连金狗都比你们好!起码他们不会残害自己的同胞,而你,为了两根蜀黍竟然害死了老人家,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r

宋兵很是怕死,慌忙把蜀黍扔到地上,举起双手,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来,见是一个花容月貌的侠女,这才稍稍有些缓过神来,面色犯难地道:“小娘子,何苦呢?你要是肚子饿,我分你吃一点也成啊!我们跟着李将军打仗,连连败退,喝了一个月粥,现在连吃的都没得了,不抢不行啊!”r

“那就可以杀人吗!”段玉娟质问道:“那老人家分明对你说了,这蜀黍是救她孙子命的,你现在吃了,便是活活害死两条人命!”r

宋兵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那老家伙……不,那老太婆不是我有心杀的,只是非要和我抢,我肚子又饿,情急之下就踢了她一脚,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打……”r

“闭嘴!”段玉娟一声怒喝,宋兵停下解释,垂下头来。r

正当此时,村西头那边,带头的一拨宋兵背着几个妙龄姑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饥渴的宋兵,有的手里拿着装米的破袋子,有的肩上还扛着被宰割过的黄牛肉,还有的更是拖着一大袋棉被衣物从屋里走了出来。r

为首的宋兵本来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忽见段玉娟用剑对着自己的手下,便面色一僵,问道:“怎么回事?”r

段玉娟面对这些五大三粗的宋兵却是毫不畏惧,挺起胸膛对他们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还不滚出村子去,还这里一片清净!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r

“哼!什么天打雷劈?”为首的宋兵一手扛着拼死挣扎的妙龄少女,大拇指朝自己一指,蛮横无理地道:“老子就是天!都快饿死渴死的人,还讲什么狗屁王法?”r

“你们!”段玉娟怒从心中,把手中的白玉剑朝着宋兵们一指,道:“你们若想从这些乡民手里抢夺东西,须问过我手中的白玉剑!”r

众宋兵一愣,身后的宋兵问为首的宋兵道:“大哥,她是什么人啊?说话很了不起似的?”r

为首的宋兵将双手环于身前,问道:“对,你算老几啊?”r

段玉娟愤恨地道:“我乃北莽圣手萧青峰的入室嫡传弟子,段玉娟段女侠是也!尔等欺善怕恶的禽兽,快快放下东西和人,自己滚出村庄,莫要我大开杀戒!”r

宋兵闻言面面相觑,为首的宋兵更是一怔,道:“段玉娟?没听过?北莽圣手?什么东西?”r

这时,身后就有人道:“老大,既然没听过,很可能是金狗那边的人!”r

为首的宋兵恍然大悟,道:“对啊!一定是金国派来的奸细,不让我们抢夺粮食,目的是为了饿死我们,好不战而胜!”r

“高见!”在场之人尽管都知道这个理由很是牵强,真可谓“莫须有”,但他们在段女侠面前又只能如此理直气壮,否则如何名正言顺地欺辱贫民、强取豪夺呢?r

“你就是金国奸细!”为首的宋兵怒指着段玉娟,气势汹汹地吆喝众人拿起武器。r

段玉娟被宋兵反咬一口,真可谓羞愤难当,她握紧了手里的剑,却无论如何没有挥出去的动力。r

宋兵却似豺狼虎豹般涌了上来,更有宋兵发现了段玉娟是个独臂之人,便戏谑道:“哎哟哟!金狗就是金狗,奸细派个女的就算了,还是条断手的狗,丢脸哟!”r

宋兵仗着人多势众,将段玉娟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段玉娟到了这步田地却还不想滥杀人命,就在此时,但听远方传来一声疾呼,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