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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忧国怀民


段玉娟听昆仑狂者如此一说,不禁问道:“大师……哦不,无言……武林人士和金国的人都盯上你,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写出这样一首激励武林同道的诗呢?”r

莫无言颇有些无奈地道:“可那不是我写的。”r

莫无言此话一出,段玉娟不禁有些诧异了,她问道:“不是你写的?那会是谁写的呢?”r

莫无言皱着眉头,道:“我也查过此事,发现这首诗是从汴梁城传来的,当年金兵南下,攻下了宋都,那里的宋民却并未死心,他们之中更有一个隐忍的书生,偷偷写了这样一首诗,抄了几千份,趁着夜晚上街到处向外洒,第二天,整个汴梁城的家家户户便知道这首诗了!”r

书生写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

原来,自段玉娟带着商金凤离开汴梁城之后,窦文清并没有选择轻生殉国,他想之又想,想起段玉娟以前对他说过的滴血神剑和昆仑狂者,考虑到既然要救国,与其血溅城楼,倒不如唤醒国人的斗志。于是,他便编了这么一首诗,希望借助昆仑狂者和滴血神剑的名望,激起武林群雄集结起来对抗金人,他相信,等到那个时候,段玉娟也能跟着抗金队伍夺回汴梁城,到时说不定还能再见上一面!r

“是他?”段玉娟想起那人,忽而眼眸里露出一丝温情,她道:“原来……原来他还没死!”r

昆仑狂者不知段玉娟说的是何人,只是叹道:“那个书生也真够胆大的,正好我又是草书圣手,世人讹传,便说是我写的那首诗,号召群雄反金。”r

段玉娟问道:“那后来呢?武林应该已有所反应啊!”r

昆仑狂者摇头叹气道:“武林要是就此激起斗志、合力抗金,那倒是一桩好事,可是武林之中如贾子君、庄孟鸥这样的败类多不胜数,他们以前聚起乌合之众曾想夺我滴血剑,后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故而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听号召,其规模也迅速增大,胆子便跟着大了不少,于是集结了更多的心怀叵测之辈,打着‘扶汉灭金’的旗号,要到我这里来借剑一用啊!”r

段玉娟知道这些小人若是借剑,那便真的不会再还了,便不无忧心地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有心情内斗,争个你死我活!”r

昆仑狂者蹙着眉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除了在此等他们到来,也阻止不了此事的发展了。”r

段玉娟沉思片刻,欲言又止,昆仑狂者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玉娟,我知道你此番来绝情谷也是求助于我,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这里并不安全,而且我听说,这次你不共戴天的仇人梅芳或许也会来此……我若是面对众多武林高手,必然不能再阻止她伤害于你……”r

段玉娟明白昆仑狂者的意思,她摸了摸身旁商金凤的头,叹道:“我倒无所谓,夫君死了,儿女亡了,如今贱命一条,便是死了又如何?只可惜我这凤儿,去了爹娘,又跟着我餐风饮露,还险些受了连累死在我师姐手上,我觉得把她放在你这里才最安全,所以特来投奔于你。”r

昆仑狂者很理解段玉娟的心情,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商金凤一番,缓缓点了点头,而后耐心地道:“嗯,这姑娘模样清秀脱俗,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灵之气,实是个好苗子,只是这次正巧遇上了武林围攻,若是我能以一己之力震慑群雄,那倒好说,就怕有个闪失,我自己殒命还捎带上别人,实非明智之举啊。”r

商金凤听了昆仑狂者的话,对他道:“师伯不必为难了,小姑姑为了我,东奔西走,还宁愿自断一臂救我性命,我早已决定再也不离开她,今后就这么跟着她、照顾她,直到终老!”r

“傻孩子。”段玉娟牵起商金凤的纤玉之手,双手握住轻轻地抚摸着,她柔声道:“你怎么能一直跟着小姑姑呢?天下这么大,大江南北、锦绣河山,尚还等着你去闯荡,怎能因为我误了青春好时光呢?”r

昆仑狂者见商金凤到底还算个重情重义的姑娘,心里也萌生了要收容她的想法,更何况段玉娟与他也是颇有渊源,于是,昆仑狂者思索了一阵,对段玉娟道:“玉娟哪,你看这样如何?你就将这孩子留在我这儿,然后你出去避难,等那些居心叵测的武林人士散了以后再回来。”r

段玉娟想了想,迟疑地道:“那……这样凤儿还是很危险啊。”r

“非也。”昆仑狂者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这一则,云天圣母梅芳乃是寻你的仇,存心要折磨于你,你若是不在这里,她抓了小姑娘用处也不大,这第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你能想到投奔我这里,你师姐云天圣母难道就没想到?她来这里除了夺取滴血神剑,多半是特意来寻你,你若出去,万事皆休。”r

段玉娟听了昆仑狂者的分析,连连颔首。r

昆仑狂者接着道:“至于这小姑娘,我会想办法让她远离兵荒马乱,我们绝情谷中有一处地方,名唤断肠崖,我运用轻功将她放到断肠崖绝壁的山洞里,当然,我徒儿水清也会放到那里,因为她们二人武艺不高,武林人士来此可算刀剑无眼、拳脚无情,万一我和师妹、武琼都不幸死了,她俩尚还能生还。”r

昆仑狂者想得如此周到,段玉娟还能说什么呢?她心怀感激地打算跪倒地上,昆仑狂者见状马上将她扶起,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早有言在先,俗世的规矩我最看不惯,你若是如此,到时我情愿不帮你了。”r

段玉娟闻言,赶紧坐回身去,又问:“那无言师兄,你认为我应该到哪里去落脚呢?”r

昆仑狂者手指西方,道:“昆仑山延绵千里,哪里不是归处?你找个小山庄暂住,待这场武林浩劫完结之时,再回来不迟。”r

昆仑狂者一语点醒段玉娟,段玉娟抱拳对他道:“听无言一言,有如醍醐灌顶,那么,凤儿就寄放在你这人了,请无言师兄无论如何照顾她周全。”r

昆仑狂者仰头哈哈笑道:“放心,玉娟,莫某不应则已,一旦答应了,受人所托,即便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r

既然昆仑狂者都这么说了,段玉娟还能如何想呢?于是,她便拜别昆仑狂者,安抚好依依不舍的商金凤,暂行离开了绝情谷。r

昆仑狂者带着商金凤目送段玉娟离去,商金凤抹着泪,问莫无言道:“无言师伯,小姑姑她,会有事吗?”r

昆仑狂者心怀怜悯地道:“她此生所受的磨难已经够多了,为了情义奔波劳累,还毅然断手救人,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此番离去,必是吉人自有天相。”r

商金凤也在心里祈祷着,对她而言,段玉娟和第二个母亲有什么分别吗?r

再说那商振佳,他来到中原后,到处打听段玉娟和同胞妹妹的下落,没问出什么头绪,倒是听说近日各大门派要去绝情谷向昆仑狂者借用滴血神剑,他心想,到时绝情谷一定聚满了武林中人,段玉娟出自武林,若是到那里去问明下落,岂不更好?于是,商振佳便一路西去,赶往西方昆仑山脉。r

此时他正在一个地处偏远的小村庄走着,回想和那陌生少女的轻轻一吻,回想少女那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脸蛋,回想她隐隐透着的一股迷人幽香,丝丝缕缕,清凉怡然,怎不叫人回味无穷?所以,年少懵懂的少年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涟漪。r

商振佳甩了甩头,似乎想把心中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开,他心道:“我没事老想着那个泼辣女子干嘛?分明是她骄横跋扈,我去亲她正好能戏弄她一番,叫她受些教训,好收敛一点,只是……”r

商振佳想了想,剪不断,理还乱。r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时,忽听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腾之声,待他转头去看时,却是黑压压一大拨慌乱的兵马冲这边奔来!r

商振佳隐隐能从那群人里听到心惊胆战的叫喊声:“金兵来啦!金兵来啦!咱们快跑啊!”r

大拨人马从商振佳的身边穿过,一路丢盔弃甲,更扬起一阵尘土风暴,商振佳漠然望着他们向旁边的村庄奔去,再去看地上被他们扔掉盔甲和旗帜,旗帜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