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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路上


  “小芙,你炒了什么菜,好香呀。”李全生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满口称赞。

  薛婧芙装起一碗饭并一双筷子放在桌上:“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常菜啦,大生哥,你尝尝,看还合不合胃口。宝儿呢,睡了吗?这个臭小子,难哄得很,你受累了。”宝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睡着后,至少要抱着他一刻钟,要是时间没到就把他放到床上,他能立马坐起来哇哇大哭。

  “我自己来,你也坐下吃饭吧。宝儿他乖得很,看他都来不及,怎么会累。”李全生英挺的脸上满是暖暖的笑意。薛婧芙看着他,渐渐地他的样子与另一个人的重合在一起。

  “小芙,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李全生见她端着饭碗半天没动,眼泪慢慢地在眼眶里聚集,担心地走到她面前,想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薛婧芙眨眨眼睛:“突然想到一些不高兴的事,不过,都过去了。”想不到她记性不错,都二十多年前的人和事了,还记得那么清楚。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怪她,谁让他们两个人长得那么像的。但是他们俩真的没关系吗?张婶说大生哥是他养父捡回来的,而秦夫人也说过她不见了一个小儿子。等什么时候再好好问问他,也许她可以帮助大生哥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呢。

  “真没事吗?要不要我去让赵叔过来一趟。”李全生着实担忧。

  “真的不碍事,我们吃饭吧。”薛婧芙微笑地说道,以前的事真的过去了,再多想也是无益,而且,眼前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面前,那便是囊中羞涩。

  李全生见她脸色还不错,也稍稍放心:“吃饭吧。”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进嘴里:“真好吃!这是土豆吧,你怎么能弄这么好吃。”他从来都不知道土豆还能这么炒,他自己吃土豆都是把它煮熟了,沾点盐就当菜了。

  “真的吗?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薛婧芙说道,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挺有信心,在相府时,就连一向对吃食颇为挑剔的李雨涵也对她赞不绝口“大生哥,赵大夫那么好的医术,怎么就待在这村落里呢?我不是觉得村里不好,只是觉得,要是在外边,凭他的医术,扬名立万不是很简单的事嘛。”说道赵大夫,薛婧芙有些疑惑,为什么赵大夫有那样的医术,不出去闯一番天地,怎么就甘心待在这个乡村里。

  李全生说道:“以前我也问过他,他回答说他当年在州里开医馆的时候,因为小有名气,经常被那些高门大户招进去看诊。但那高门大户里的事情哪有简单的,要么是有些公子哥不把人当人看,把人折磨得就剩一口气了,又着急心疼了,使劲逼他们这些大夫,说不把人治好,便让他们一起陪葬。要么就是一些夫人小姐,一天到晚就让配一些让人受不了孕或者没身孕却像受孕了似的药。要是让人发现什么问题,还不是把责任往他们这些做大夫的身上推。赵叔说在那里虽然赚得不少,但怕是有命赚钱没命花,还不如在乡下自在。赚的虽然少点但受人敬重不说,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赵大夫也是个明白人,看得通透,那样提心吊胆的生活确实不如村子里。”薛婧芙感慨道。

  吃完饭之后,李全生顺手就把碗给洗了,薛婧芙把剩下的白菜和汤各装了一些,放在锅里温着,等宝儿醒的时候就能直接吃了。

  “大生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薛婧芙低着头,双手扭在一起。

  “什么事?”见她一脸的慎重,李全生放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她。

  “我和宝儿没有地方去,能不能继续住在你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去找活干,不会麻烦你太久的。”薛婧芙非常不好意思,李全生对她非亲非故,不但救了她和宝儿,还拿钱给她治病,又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李全生还以为她有多大的难题呢,没想到只是这个,他微笑道:“就这个事情呀,只要你不嫌弃这里又破又小,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真的吗?我怎么会嫌弃,你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好。”薛婧芙体会过那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若只有她一人也就罢了,可她还有宝儿,她不能让他也跟着风餐露宿。李全生毫不犹豫地回答给已经有些绝望的她又亮起一盏明灯,眼睛又有些热热的,她最近好像哭得有些多。

  “你就安心住着,对了,听朱二嫂子说你明天要去镇上?”李全生问道。

  “是呀,我想去看看,买点东西。”暂时还有一个落脚之地,薛婧芙很是松了口气。

  “你等等!”李全生说着,从床下拿出一个黑陶罐,把里面的钱全都掏了出来,递给薛婧芙道:“这些你拿着。”

  “不用这些,我有钱!”薛婧芙忙推辞。

  “你哪有什么钱,拿着。”李全生不置可否,硬是把钱塞入薛婧芙手里:“天凉了,你给宝儿做几套新衣服,大人能将就,小娃儿可不成。”宝儿身上的那件衣服洗了之后,现如今穿的还是小米的旧衣裳,也是补丁压补丁的,看得让人心疼。

  薛婧芙见推辞不过,便接了过来,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花这些,怎么拿来的再原样带回来。

  薛婧芙看陶罐里都空了,便问道:“大生哥,你把钱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上工的时候吃什么?”

  李全生摇手说:“没事的,码头有包吃三餐呢。不但窝头管饱,有时还有白面馒头呢,比你们吃得都好。”

  “这样呀!对了,大生哥,你明天有上工吗?要是有的话,大伙还能搭伴走呢。”

  “有是有,但我要去得早点,和你们凑不上。”

  说了一会话之后,李全生见天气不错,便拿着砍刀到后山去拾柴火。薛婧芙先拿了一些干香菇用水泡着,准备等会和剩下的鸡肉一起炖。

  回屋看了看宝儿,只见他翻了个身,依旧睡得香甜,薛婧芙便偷空把家里扫了一遍。当她放下扫把的时候,宝儿也醒了。薛婧芙给了他一片白菜叶,让他喂兔子玩儿,在他给兔子吃东西的时候,顺便把他也喂饱了。

  冬日里白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感觉还有很多事没做完,一天就过去了。第二天,薛婧芙起了个大早,推开房门,果然李全生的两件厚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薛婧芙准备烧点热水给宝儿洗脸洗手,却发现厨房的大锅里往外冒着白汽,打开一看,前锅是半锅白米粥,后锅是满满一锅热水。虽然这一个月以来都是这样,但薛婧芙却不知道李全生为了方便省事,不管一年四季,早上时他都是用冷水洗脸,随便吃吃干粮对付的。这些热水和粥,却是他特意为薛婧芙她们烧的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