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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断线


  薛靖芙把丝线接到手里,问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绿雨她怎么不自己来送,让你来。”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过来的,我看我刚刚送东西过来时你们的马车不是就要开了。我想着她走的又不快,还不如就我跑过来送呢。”李子喘着气说道。

  薛靖芙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对李子说道:“麻烦你跑过来,对了,要是你见到绿雨,对她说我们下次再把这丝线记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既然绿雨自己对这个也不怎么在乎,那她也不打算浪费时间。

  “成!”李子答应道。

  “再没人了吧,这下我可真赶车了。”朱二见薛靖芙他们已经把事情说完,开口问道。

  “应该是没有了。”薛靖芙往车后看了看说道。

  “就算有人我也不等了,坐稳了。”朱二说道。

  回村的路说不上短,车上的聊天声从七嘴八舌变成三言两语最后渐渐地停歇下来,每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薛娘子,刚刚那伙计给了你一束什么线呀,亮闪闪的,怪好看的。”郑媳妇打个哈欠问薛靖芙道,这种天气在外边可不能睡着,要是生病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得找点事情做来赶跑瞌睡虫。郑媳妇的目光在大伙买的东西上扫过,其他人的不在乎就是一些糖,白米,白面之类村里里不出产的,她多多少少也都买过,不稀奇。看来看去,还是薛靖芙怀里的东西让人比较感兴趣。

  “我也没细看,不知道是什么线呢。”薛靖芙拉紧衣服,寒风吹来跟刀子一样,脸都有些被吹麻了。

  “能给我看看呗,让我们这些土包子也开开眼界。”郑媳妇说道。

  薛靖芙从包裹里把线拿出来,递给郑媳妇:“来,给你。”

  “哇,这是金线吧,真漂亮。”郑媳妇把线往手脖子上绕了一圈,边拿给车上的人看,边问道:“你们看,这像不像是一条金手链呀。”

  “像,像,足有二两的金链子呢。”同郑媳妇交好的祁家大媳妇笑着说道。

  “我哪敢想什么二两的,有个二钱的我就知足了。凤霞,你要试一下不,你别说,这线可真漂亮。”郑媳妇沉下眼睛看着手里丝线,想象它真的是一条金链子,而且还是属于她的。

  “我就不试了,我这手就跟老树皮一样,要把它给钩坏了。”祁大媳妇摆摆手说道:“好我说郑大嫂,你也快把丝线还给人家,我听说这越漂亮的东西越娇贵,你别把它给弄断了。”祁大媳妇冲郑媳妇说道。

  “不过是一把丝线,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那么容易就断,让人怎么绣。”郑媳妇说着,依依不舍地把丝线给薛靖芙递过去。

  “哈欠!”薛靖芙的手刚抬起,郑媳妇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手一抖,那束金黄色的丝线便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朱二哥,快停车!”薛靖芙急忙叫道,没等车挺稳,她便跳了下去。

  丝线落在了最糟糕的位置,被绞进车轮里,在地上压了好几圈,许多位置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色彩。

  “你要干什么去?”祁大媳妇一把拉住也想下车的郑媳妇问道。

  “我把线弄掉了,总要去看看。”郑媳妇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过就是一卷线,还要两个人去捡了,坐好,别生事了。”祁大媳妇说道。

  “我就去看看,能生出什么事来?”郑媳妇说着跳下马车,惹得祁大媳妇在她身后直皱眉。

  郑媳妇看着薛靖芙手中的丝线问道:“薛娘子,线怎么样,没事吧?”

  薛靖芙为了不让郑媳妇太过担心,便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呢,回去洗一下,看能不能弄干净。”这其实就是一句安慰人的话,普通丝线被这样折腾都不能用了,何况是“金线缃”。

  郑媳妇刚刚说它像金链子,的确不错,它里面含着金丝。它是把黄金拉成极细的丝,纺入缃色的丝线中,虽然一束“金线缃”中黄金的含量很少,但价格却是同体积的金线几倍之多。这工艺极难,当今世上会这门手艺的人不超过三个。这线与江北苏家的布料一样,一向作为贡品,民间虽不至于禁用,但数量着实不多。周瑾环能弄到这么一束,看来真花了不少心血。

  祁大媳妇说得不错,“金线缃”是漂亮,却也是真难侍候,它里面的金丝很细,自然就不是那么坚韧,虽然不至于碰一下就断,但这么被马车轮子卷进去,还压了几圈,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那薛娘子,这线贵吗?”郑媳妇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止不住地后悔:她这是犯什么贱,什么不好看,偏偏看她的丝线,这下好了,怕是她偷偷攒了一年的私房钱都要搭里头去了。

  “应该不怎么贵,我回去洗了再说。”薛靖芙对郑媳妇说道,就像郑媳妇说的那样,她做绣活总比他们土里刨食的强上一点,薛靖芙没打算让她赔。

  “你说什么?”薛靖芙不解地看着她。

  “我刚刚看到你把线接到手里之后,被翠儿的喷嚏一吓,手就松了。”祁大媳妇赵凤霞说道。虽然这样说,那丝线会掉到车轱辘里也和翠儿有分不开的关系,但总比在翠儿手里掉出去的责任小了不少。

  “凤霞,你说什么呀,明明就是在我手里掉出去的,薛娘子的手都……”郑媳妇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心直口快地说道,不过在赵凤霞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里把剩下的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你再好好想想,是在你手上还是在薛娘子手上。”赵凤霞边说边对郑媳妇使眼色。

  郑媳妇总归不算是太笨,琢磨出赵凤霞的意思,看看薛靖芙又看看赵凤霞,一时不知道该拿什么主意,半天后才说道:“这个……我……薛娘子,好像那时候你已经把线接过去了是吧……”

  这榆木疙瘩总算还有救,知道话该怎么说,赵凤霞赞许地点头。

  “哎呀,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见过为钱不要脸的,也见过为地不要脸的。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见到为一束线就不要脸的。”王老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个,是在……嘶……”郑媳妇被说得满脸通红,刚想改口,大腿处就被人用力掐了一把。

  “王大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说线是从翠儿手里掉出去,你看到了。”赵凤霞敢明目张胆地混淆视听也是有一些把握的。好在上午要回村的人不多,车上包括朱二一共就八个人。除了薛靖芙和郑媳妇那是当事人,说了不算之外,朱二在前面赶车回回头,范爷子一直在打瞌睡,她是站郑媳妇这边的,王老婆子就凭她和郑家各种人都能掐起来的关系,说的就是实话,也没有人会相信。剩下的两个虽然当时也在看着,但毕竟一个村里一起住了这么些年,绕来绕去都算是亲戚,想来也不会胳膊肘往外。

  “我就看到了,我还听到你说要给郑家的想主意呢。”王婆子说道。

  “王大娘,这做人要厚道,你不能因为你和翠儿婆婆关系不好,就把屎盆子往翠儿身上泼吧。”

  “是不是屎盆子,做的人自己清楚。你连翠儿占着这车上的人和你熟,和你亲就张嘴说瞎话。我敢发誓我说的要是假话就天打雷劈,你连翠儿敢不敢发誓。”王婆子对着郑媳妇连翠儿说道。

  “这大冬天的,哪来的雷,你老怎么也不敢发一个靠谱的誓,留后路呀。”

  “发就发,我老婆子活了这么久,就见不得你们欺负一个寡妇。”王婆子刚刚只是抱着给郑媳妇找麻烦,看笑话的意思。话说到这里,王老婆子也真的有些动情,她青年丧夫,一个人把一双儿女拉扯大,多不容易。表面上她咄咄逼人,分毫不让,泼辣抠门的名声就是这样得来的,可背地里她受了多少欺负,受了多少委屈又有谁知道。

  “你们别说了,线是在我手上掉出去的。”薛靖芙说道。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让郑媳妇赔这线,虽然郑媳妇的态度让她很失望,她却也没打算改变主意。她不想因为一卷线就把人逼得无路可走,那种感觉她经历过,并不想别人因为她也尝试。

  “闺女,别怕,她们不承认,我们就到村长那里让他给评评理,我给你做证人。”王老婆子以为薛靖芙怕了赵凤霞与郑媳妇,便对着薛靖芙说道。

  “王大娘,您别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吧。”薛靖芙对王婆子说道。不管她出于什么讲出这番话,薛靖芙还是很感激的。

  “行,是我老太婆多事。”王老婆子看了薛靖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赵凤霞和郑媳妇也觉得有些理亏,便也悻悻地不再说话,车上的气氛凝重得快结出冰,一直到了村里大伙下车各回各家的时候才有所好转。

  薛靖芙从车上把东西拿下来,沉甸甸的布料坠得她的手臂酸疼。

  “薛娘子,拿得动吗?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等,我送范老爷子回家后再帮你把东西送过去。”朱二看薛靖芙拿了那么些东西,路都快走不动了,便问道。范老爷子年纪大了,有些畏寒,买了好大一袋木炭回来,朱二要先帮他把东西送到家。

  “一点布而已,不重的,再说了,就几步路,朱二哥你忙去吧。”薛靖芙说道。

  “真不要呀?”朱二问道,在看到薛靖芙确定地点头后,他扬鞭:“那我走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