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少昊闻言微微颔首，“今天我只是来找个答案。”
“好巧，我也是。”紫衣帝君露出标准的痞笑，可是出现在本该宝相庄严的他身上却并不突兀。“只是，我们之间得打个赌。”
少昊淡淡道：“可以。”
说罢将左手摊开，淡淡的银色光晕一圈圈打开，一盘龙雕花的淡金色小镜子缓缓旋转呈现在他的手心。右手捻诀将镜子唤出墟鼎，正是窥心镜。
“十七正是丹穴的小帝姬，至于要证实是不是她，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七七自然一直是七七，他只是好奇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重生的七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要找到那人大卸八块，也得知道能让七七逃婚的到底是哪号人物。这镜子是父神炼化的，本是探测过往记忆的，但是只要有两位法力足够高深的神祗使用便可知生人的前世今生，比酆都小子的三生石好用多了。当然要是少昊再不来，他也不是没考虑过那三生石出来勉强凑合。“对了，你在外面也可以的吧。”
“……”
瞳华坚持不允，道：“擅自进入七七的记忆，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七七也用过窥心镜对吧？”
“她没有……是十七么，看来真是冥冥之中啊。是十七改变了过往么？”蛟龙潭的时候，的确是十七拿到了封印在蛟龙潭的窥心镜并打开了，所以他才确定十七不是妖，是神，是那个消失了三千年之久的丹穴小帝姬。她的确擅自使用并且是身临幻境之中，那个酿酒很好的阿青，是啊，那时候她的确和瞳华一起出现过。是那个时候，十七做了什么改变了历史？
“或许吧，那一眼我就知道她是七七，可又不完全是。”若不是那时候心生怀疑，现在他已经忘记自己爱的人，像个傻瓜一样千年万年地无聊过活。那种日子，就好像自己独自在苍灵之墟的日子。孤独、彷徨、让人生厌。
银色和深紫色的光束充盈地围绕在窥心镜四周，当光束渐渐透明消失，光滑的镜面曾现出过往的点滴……
从碧海扶桑宫出来的时候，少昊明白自己输了，就像从前多次的失败一样输得彻底。
“只要是婉妗希望的，少昊，我都不曾不去做到。”
“你只是以为婉妗喜欢我，可你有亲口问过婉妗么？她爱的是谁，在她心里你我的地位谁比谁重一点点。你说我只不过凭着婉妗喜欢我，所以才做事做得理所当然。可是，少昊你呢？除了偷偷摸摸地守着她，自以为是地说爱着她，然后整日痴心妄想着婉妗爱上你，与你双宿双飞之外！你可有大大方方地对婉妗说过，你爱她？”
“我，就算苍天告诉我婉妗不属于我，宿命告诉我婉妗不爱我，天道告诉我婉妗和我没有将来……但，只要我有一口气，逆天改命的事情你以为我不会去做么？”
……瞳华的话言犹在耳，只是自己还没有从震惊中觉悟，婉妗一直在等不是别人，是一个勇于说出爱的哪一个。这个人可能是瞳华，可能是别人，最终也没有说出口的自己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还是年幼的自己紧紧抱住的那团柔软，用生命去守护的、让自己务必疼惜和珍爱。那份执念一直追随着，少年，他总是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那份不敢打扰和小心翼翼呵护的。年少轻狂他给予了他的子民，金戈铁马输的是朝夕相处的陪伴和成长。再相遇，无论怎么深情款款又怎么能奢望她能特别眷顾着的就是自己？
当父神同意那个看似荒谬的提议的时候，他早已知晓他，少昊，已经失去了站在婉妗身侧的资格。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更加细致保护着婉妗的人最后只是瞳华。
他一直背负着使命，带着沉重去爱；而瞳华带着他的爱，去创造能护住宿命的女神。
她在等你，那个勇敢地守护着她全部的你。
面具滑落，银质的面具在玉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师父。”
蓦然回首，那清朗的少年如今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了。
“哈哈……真是天命啊！”少昊失声大笑，“回去吧，回去吧，回到原来的地方，你的她在等你。”
“师父！”男子上前拉住少昊的衣袍，好像再不拉住他，就要永远失去他了。“您好去哪里。”
“去该去的地方。”黯哑的声音几乎没有了灵魂，这样的师父他第二次见。一次是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一次就是眼下。情之所至，遍体鳞伤……
“我和你一起。”
“不，往事已矣……”
少昊驾云而去，身影落寞。
男子目送着直到身影消失依旧不肯放弃，好像目光只要一直追随着就可以让他少一分孤寂的苍凉。
“帝君。”
瞳华出现在宫门外，设身处地若是他站在少昊的位置上觉做不到这般。成神沦魔都在一念之间，少昊是神，而他……
“他是个好人，远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