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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四章 东山关雄


  惜缘略有含羞之意,身边作伴的翘和,打破尴尬,道:“公子今日对我家小姐有恩,故而将美酒赠之,公子稍后。”

  王越憨然一笑,抿着嘴,牙缝中挤出半口气,说道:“承蒙小姐抬爱,素来只听小姐精通音律、才识过人、貌比天仙,今天一来,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王惜缘粉嫩的脸蛋,刷的一下蹿红,头埋的更低,隐约听她说道:“小女不过是一叶扁舟,今逢乱世,世事难测,家父中了马元义的贼计,小女只有以身相济,报答乃父之恩。劳烦公子相助,今日破此僵局。”说着话,泪水便顺着脸颊,润垂而下,可怜之时,竟如若霜打的梨花。

  贼计二字,王越听了个真真切切,打算垂询一二,酒窖一开,明月领着客栈小二抱了一坛酒走了出来,香醇四溢,瓷坛内桃花幽香,暗藏多年,韵味好似破坛而出。

  “公子,这是当年我娘亲所酿,珍藏了十年,今日美酒赠与公子,还请公子笑纳。”惜缘慢条斯理,语气温润、和缓。

  王越接过美酒,内心有着诸多不舍,言谢之时,王惜缘亭亭玉立的身影已向厢房隐退。

  “这位少爷,此酒性烈,品味需走心。好自珍重哦。”明月卖了一个笑脸,蹬蹬蹬跑上了二楼。

  王越讪笑,悻悻然离开。

  客栈之内,死气沉沉,唯有老王头在门缝间,哀叹不已。

  “作孽,作孽啊……”

  离了王家客栈,王越快马加鞭往东山赶,一路上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出的主意很是不妥,尤其是捕捉到王小姐口中的“贼计”一词时,隐隐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嘿,王越贤弟!”猛然一声大吼,如耳边惊雷,差点把王越吓得掉下马背。

  这暴躁之音,王越再熟悉不过,勒住马,却看到张屠正朝着自己招手,而后,张屠甩着棒子,大步流星到了近前。

  且不说话,一双大手径直伸向王越怀中的酒坛子。王越哪里肯依,将酒坛子抱得更紧,张屠尴尬的憨笑,挠了挠头,假装大怒,正义凛然地问道:“那绿衣英雄,你可找到了?”

  英雄若是那么容易寻得也不会是英雄,王越摇了摇头,现在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王小姐的婚事。王越摇头,眼下他正要去东山,却不料耽误了一件大事。

  要不是昨日去找张屠,按照跟榜官的约定,今天可是去衙门报到的日子。左右一想,便将心中的困惑说与张屠听。

  张飞一听,雷鸣般喝道:“他贾府台算个鸟蛋子,你只管替我寻人,府衙的事,俺这便去给你说。”

  “如此甚好!”王越估摸着,还想跟张屠打听东山那边具体的情况,孰料,张飞抹着嘴巴,咽下口水,蒙头就朝着府衙方向大步离去。

  王越一知半解地看着张屠的背景,顿时大悟,摸着怀中的酒坛子,兀自感慨:“张屠果真是奇特之人,粗犷中带着让人欢悦的无邪啊。”

  “张兄,这美酒我改日请你大饮啊。”王越朝着张屠大喊,实则是有意要气张屠一番,也不知道张屠有没有听到,总之,那车轮般的步伐,只是片刻,就消失在王越视线当中。

  桃源东山,乃是清河三脉之中的虎脉,王越骑马临近山脚,便亲自感触到飞虎吞啸之势,云高山深,山道中少有行人。只有三位文人墨客,登高而拜,听他们的言论,大多是怀才不遇。

  “打扰几位的雅兴,请问着东山上是否居住着一位绿帽壮年?”

  那吟诗作对的几人纷纷打量这个骑马的青年,随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出来,神色中带有一丝顾虑。他问道:“你可是寻找虎王?”

  王越不懂虎王的其中意味,只好似懂非懂的点头,不想驳了文人的雅面,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远离。

  走了没几步,便听那几人互相畅聊起来。

  “孟公,听你之意,这里有大虫盘踞?”

  “非也。”之前询问王越那人,抚着胡须,为其他两位文友解惑道:“在我清河县,桃源镇内,有龙、虎、凤,三座大山环绕,径直东去便是清河之水,也称为游侠湖,按照家师的指点,这可是九曲环宫,三星贯月,此乃上上的帝王风水,三十年必出悍将、名相!”

  孟公的风水一说,引起其他两位文友的鼓掌叫好,走出大半路的王越也好奇的策马停下。既然虎王并非大虫,那或许又有另一番别样的解释。

  “孟公恩师那般说,我等二人自然是深信不疑,可虎王非虎,那又是何意?”

  孟公慈颜半笑,接着说道:“虎,乃是战争大吉之物,傲气无常,藐视天下,百兽之王也;龙,乃是天命之所向,万物之正主。而那凤,大有瑞兆,只可惜凤山而今被一鲁莽的汉子霸占,成了养猪的地方,说来也是暴殄天物。”

  不远处窃听的王越,愈发的好奇,那孟公所说的龙虎,王越尚且不知,可那凤山被鲁莽的改造成了养猪场,说的岂不就是张屠夫么?难怪王越前去,对野猪林那山势走向那般的折服,既是凤山,那应该如此。只是为何桃源镇中的人们都称之为野猪林呢?想来,兴许是常年有野猪出没,故而借以野猪之名了!

  这位孟公是何人?王越索性认真的在马背上侧耳倾听起来。

  “龙有卧龙,可知天命;虎有虎王,为万户侯,凤有凤雏,堪当举世奇才,跟卧龙举案齐眉。至于那清河的游侠之水,就更有一番深不可测的意境了。”

  “孟公之言,字字玑珠啊,我曾有幸听闻水镜先生说过,卧龙、凤雏,二人得一便可安天下,这般说来,这虎王也是隐世高人喽!”

  王越听得三位文人的交谈,忍不住仰望云层滚动的山巅,喉结颤动数次。

  “虎山有神人,必是那绿帽巾,真英雄也。”王越不做停留,策马扬鞭,绕着崎岖的山道飞驰而上。

  “多谢三位仙友提醒。”王越回身遥喊答谢,早将三人甩在半山腰,留下一路烟尘。

  孟公者,抚须而笑,望着那云雾之中的飞骑,眼神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精光。

  东山栈道,狭而悠长,王越策马飞驰,不出多时,便到了山顶圆盘之上。眼前视野开阔,一片平坦。王越左右看去,左侧草垛前一块刻着篆体大字的石碑映入眼帘。

  石碑约莫尺许长宽,上方“虎踞”二字,腥红醒目。下方的一行小字,写道:“沥泉之地,某承天人指路,在此长居,历时七年之久也!”乍一看,碑文下方,就是一道不深不浅的指印,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人为按上去的。

  不容猜想,王越便知自己没有找错,沾沾自喜道:“这里定是那英雄虎踞之处。”

  “何人在外面停留?某不胡乱杀生,还不速速退去。”此一声呐喊,回荡在山谷绝地,其中夹杂着不凡的傲气。

  王越循声而定,后方隐秘的山洞前,站出来一人。正是那绿帽巾的青年,王越大喜,正欲回身过去,突然间,跨下战马一声嘶鸣,马首一扬,前躯截然直立。这一动作发生的太过迅捷,直让王越收不住身,一踉跄便从马背上摔到地下。适逢王越臂弯中夹带着一壶好酒,为了避免就此结果了王小姐的这番美意,王越抱紧酒坛,后背出力,整个人在地面上砸了个结结实实。

  汗血马儿,不知无谓,又像是懂人意一般,只是扭头朝着王越轻嘶两声,而后径直朝着山洞前的主人奔去。

  王越被摔的七晕八素,素面朝天,骂骂咧咧,道:“好一个不认生的主,养你五日,这么快就忘了恩情。”

  嘶哼、嘶哼……那马儿看似委屈的发出呐喊,随即停在主人身前,偏着头,在主人的肩膀上蹭个不停。

  “受委屈了!”绿帽青年抚摸着自己的战马,横眉一扫,面色一红,便哈哈笑起。转而快步流星,奔至王越面前。

  “兄台,原来是你!某还以为是哪个马贼,又不知死,前来寻事。”绿帽青年说着,左手摆弄着二尺长髯,右手伸出,一把便将王越凌空拽起。

  这一倒一起,愣是使王越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风寒朴素的丑小鸭,命运始终都在这些高贵上档次的英雄手中掌握,跟张屠交往是如此,面对绿帽青年,也是如此。

  被扶起的王越,面带微笑,见到了心中敬佩的英雄后,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绿帽青年英姿勃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散发不尽的英雄气息,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望而却步。

  “嘿嘿,英雄城门诛贼之威,小弟膜拜万分,今日惶恐来此,实是良马思明主,这马儿整日在小弟家中,嘶鸣不停,吵的很是烦人,嘿嘿。”王越说着,挠了挠脸颊,选择合适的时机想要将张屠的信件交出来。

  “嗯,前几日,贤弟的一腔热忱,关某同样喜爱。只是关某在此隐居多年,只有欣赏一下兄台的胸襟了。”

  “老哥哥莫不是文人异客口中所说的虎王了?”

  “哈哈,虎王谈不上,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绿帽青年款了款身,抱拳敬道:“还马的事,谢谢兄台。如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王越不知道英雄的秉性,看起来也绝非不近人情的人,可说的话总是感觉能拒人千里之外。听的如此说,王越尴尬一笑,说道:“如此甚好!宝马归还给老哥,我也就能安心下山了。”

  “呃,只是这壶美酒,还请英雄收下。这可不是寻常的桃花酿,这是……”

  “酒留下!人走!”绿帽青年不近人情的一面再次体现,王越内心添堵,也不便说啥,只道是,英雄人物有这般令人纠结与忧心的凑脾气。故而默默将信件藏于酒坛底下,百般言笑后,内敛着不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