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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天命辉星


  东汉末年,外戚宦官弄权,朝纲日衰,民不聊生。黄巾祸乱,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宦官武将,游侠过客,美人无邪。

  洛阳城,天子坐下。规模宏大、布局严谨、宫殿精致,十二座城门巍峨壮观,二十四道大街纵横交错,通达八方。

  皇城内分为南宫和北宫,南宫朝贺议政,忠诚谋士,天下敬仰。北宫歌舞升平,莺莺燕燕,美人如梭。

  南北宫殿中间,有御道相连,每十步有一名侍卫,十分壮观。

  洛阳南宫,四方有门,即南为朱雀门,北为玄武门,东为苍龙门,西为白虎门。此四门如神兽拱卫,力保京畿,为大汉迎来万千气象,百万风云。

  正此时,洛阳城内皇宫之中,鼓乐齐鸣、钟磬争音,这是皇家在举行祭祀之道,汉灵帝圣驾凌云阁,心情悲愤,略显不安。

  却说皇家为何献祭?汉灵帝有为何不安?这得从一个奇怪的传说开始。

  后汉有一神卜,名叫管辂,传闻这管辂是三清太乙真人的灵气所化,下凡世入凡胎,救治天下。管辂精通天地鬼神之道,占卜能前后五百年,只要捏指一算,或是天下大乱,或是平定风波。

  神卜之名,传于陈留,灭于洛阳。汉灵帝在位年间,派人多处搜寻管辂踪迹,最终在桃园镇寻到,遂让金吾卫将管辂召进宫中,问道兴世大计。

  孰料,管辂仅以“汉末”二字回答。时逢灵帝掌权年间,刘氏强盛如斯,四百年大汉虽有内忧外患,但是依然以“大汉”自称,管辂关于汉末的说法,怎能不让灵帝大怒。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灵帝迁怒之下,下令要将桃园夷为平地,将桃园人民跟管辂一道,视为叛逆之辈。管辂深知大难临头,为了保全桃园贫民,于是连忙改口,说道:“汉有救星,可再延续四百年!”

  灵帝龙颜大悦,问救星现在何处。管辂答道:“某夜观天象,发现一颗璀璨之星,遮掩了紫薇帝星,星辰的下方便会诞生新的王者,他会带领群雄结束这乱世,带来新的盛世。”

  灵帝再问,那救星姓甚名谁,管辂大笑:“天机不可泄露,如今朝堂虽腐,却是内赢外亏,要想大汉持久,需抑制天杀之念,天下无杀,便是盛世矣!”说完,自顾突然换作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苍穹,瞬间不见踪迹。

  灵帝亲眼目睹管辂飞升,这下坚定了管辂是仙人的身份。想到仙者不为自己要杀桃园贫民而愤怒,反而给救世指引,灵帝心怀愧疚,于管辂飞升当日便下诏,修建了一座帝星塔,跟帝王凌云阁紧挨着,一是为了显示灵帝对管辂的尊敬,二来灵帝信了管辂的天象之说。

  传说归传说,如今汉灵帝已老,当年知道内情的大臣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代办此事的金吾卫都早已告老还乡,可灵帝的这一份信念,一坚持便是自己一生,这也就是洛阳皇宫中,为何每年都举行献祭仪式的因由了。

  可献祭归献祭,帝星塔上再无关于救星的任何信息,灵帝日渐苍老,也开始了扪心自问:“救星,何时能现?”

  这一年,便是大汉中平年,汉灵帝已是垂垂老朽,此生目睹救星的愿望已是心如死灰。洛阳皇宫大殿前,大将军何进火速来报,说是太平道有一个首领张角,自称自己是什么“天公将军”举棋造反,四方百姓不堪其苦,聚黄巾而从之,足有四五十万之数,各个城池小镇的官兵,纷纷望风而逃,惹了个天下大乱。

  汉灵帝打一寒颤,人到晚年,遇到乱世,再也不信当年的管辂神言,负气之下,叫何进一把火将帝星塔烧了个精光,再令中郎将卢植、黄甫嵩、朱儁三人分三路大军迎战黄巾军,并且告示各地,募兵讨贼,乱世真正的降临了。

  天下大势,水无常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遍地饿浮,惨不忍睹。人人都希望盛世的降临,早早结束这乱世纷争。这一系列的变化,使得汉灵帝悲愤抱病,万念俱灰,将帝位传给了年幼的刘协,立汉献帝!

  汉献帝年弱势孤,朝廷内外暗潮涌动,手上毫无筹码的他,也只有继承灵帝的遗愿,将大汉寄托在了那个神卜的预言之中。

  他相信神卜真的存在,可是神卜的预言却是真的还是假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天下的凌乱,关于灵帝献祭的种种往事,也成了民间的传说,流窜在街头小巷的茶肆酒楼之中。

  …………

  却不是?且听听桃园胜地的客栈说书人又是如何感慨的:

  “天下之事,无非就是这样。驰骋万里踏河山,谁待我?杯酒笑谈百万兵,谁看我?桂花树下吻美人,谁像我?梦里洒泪白骨堆,谁又记得我?”

  “叮铃铃!”

  “木哒哒!”

  “先帝在位时,整天在皇宫大内潜心祭拜,不知是拜的哪路天神,这拜到小皇帝上位,也不见仙人下凡呐。”

  “不对,不对。”

  “嘿,赵大公子,老夫说的怎么不对?老夫可是咱们这里的百晓生,客人们的顺风耳。要知道,现在外头可是连年战争,在家待着饿死,上街会被杀死,可怜小皇帝,人微言轻,也算是朝堂冷落啊。”

  “不对,不对,我是说今儿这酒味道不对啊!”赵公子不耐烦的摇头嘟囔道。

  “有啥不对?那你是喝多了,迷糊了心窍,这酒还是桃花酿,美酒佳肴传十里八乡啊,公子您是喝多了,依老夫看呐,回家睡醒了再来啊!”

  “不行,你们这桃花酿啊,白天喝着迷糊,晚上喝着清醒,醉里有点静,静中还带点晕,酿酒的人,一定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好不容易恋上你们老王家的酒了,就让我们见识见识酿酒之人呗。”

  “就是,就是,桃花酒,名字好听,想必酿酒的人也定然面如桃花,老王啊,你可别说书了,快叫酿酒的人出来于我们一见啊,要不等急了赵公子,你们可就没得生意喽。”

  “哈哈,这里莺莺燕燕,能歌善舞的姑娘居多,各位客官可别忘了,我们客栈是桃园最和谐的地方,哪里能寻事给乡亲们那么多热闹看啊。”

  “你个老油头,倒是会说话,开着客栈除了说点我们都喜欢听的皇宫往事之外,就再也蹦不出个有用的响儿,得了得了,你继续说书,我继续喝。”赵公子自己沽酒,还不忘跟同桌而坐的兄弟碰一下酒杯。

  酒楼内,布着六七张桌子,十几条板凳,桌子上满摆着盆儿、碗儿,板凳上挤满了人,有说有笑,他们谈笑风生,他们无忧无虑。他们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酒楼内的掌柜的讲着稀奇古怪的事,有时候乐了起来,惹的大伙用筷子敲打起盆碗,各种响儿、磬儿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客官们不时听到老王头子说到“驰骋江山踏山河,杯酒谈笑百万兵”,可不是啊,每个人谁不想换取功名,可又听到“桂花树下吻美人,梦里洒泪白骨归”后,都显得镇定了许多,功名岂能是随意得到的?要不是天下大乱,强敌烧杀抢掠,谁又想离开自己闺房里的美人。呵,抱着女人睡觉,起床了出门来王家客栈喝点小酒,这日子,就跟神仙也没什么两样!谁还管他外头是什么世界呢。再听到,老王头子说到灵帝献祭神仙那一段,客栈内的人都被逗乐了。

  “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堂堂一皇帝老儿,也有办不到的事情,也同样会愁的睡不着觉。”

  “是的呢,山高皇帝远,甭谈皇帝老家的事情,我们还是继续喝。”

  “来,喝。”

  客栈内各种说不尽的喜庆,各种道不完的悦动的喧嚣,就像村民们的心情一样,荡漾在无忧无虑的海洋中,围绕着客栈,围绕着村庄,围绕着小镇。

  这样和谐安详的生活气氛,怎么都跟战乱年代显得格格不入,可事实就是如此,这里是桃园镇,恐怕也是整个大汉国土上最安静平和的地方了。

  这里生活着的都是土著的居民,就跟这王家客栈里面热闹的情形一般,是桃园农民们的一段生活缩影。

  客栈内,老王掌柜说出来的精彩桥段,让大多数人沉醉在醉生梦死之中,却是让一个年轻人眉宇紧皱,满脸憋的通红,手中的酒杯攥的紧紧的,手肘压的桌面还微微颤动。

  “嘿,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老王讲的故事哪里不好?”赵公子,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问道。

  年轻人摇了摇头,拉起身边的赵公子,扬长而去。

  这位年轻人,名叫王越,说起来算是半个桃园镇的人,生的峭立,鼻尖宽阔,四方脸,棱角分明。再加上浓眉大眼,皮肤平整,虽然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但也让不少同龄人眼馋,众人眼馋的是因为王越少言寡语,不跟邻家男孩们那样整日无所事事,也不跟他们那样,闲着四处跟良家闺女们套近乎。即便是这样,王越还总是收到不少长相俊俏的女孩子的眉目之情。按理说,王越今年刚满十八,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到了关键时候,那些姑娘们都不愿意再跟王越来往,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说王越还小,只适合做表兄妹;有的也说,王越没有谋得一份可靠的差事;也有的说,是因为王越大男子主义,怕跟了他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