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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城门蹀血


  王越一筹莫展,他本想着借着梦中的事情来跟赵朔提个醒,也好让赵朔支持自己离职,没想到经赵朔这么反过来一说,王越顿时觉得自己的决策是多么的草率。

  “这……”王越一时间也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赵朔突然拍手说道:“要不这样?我们都离职,离职了就不算是狱卒了,那些人的恨也不会再强加到我们头上了吧?”赵朔挠了挠头脑勺,接着说道:“我还听说,那黄毛子的领袖自称是天公将军,不平白无故的滥杀老百姓,我们只要跟府衙扯清楚关系,也会相安无事的,至于我爹,到时候带头捐点钱,那些土包子组成的队伍也好打发,定然不会迫害我们老赵家了。”

  王越听后一想,赵朔说的也不无道理。可他是赵公子,离职了照样有吃有喝,即便黄毛子打进来,也有人家的资本摆平。他王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没名气,更没财富,最重要的是,他一心想着为国争光,跟说书传奇中的那些过关斩将的大英雄一样活着。

  王越咬一咬牙,暗道:“行,狱卒我们就不干了,只是府衙那边怎么个说法?”

  赵朔如释重担,轻松拍了拍王越的肩膀,短叹道:“放心好了,这事就包在我身上。”

  “嗯,那就拜托你了,我来之前也想好了,脱下狱卒的包袱后,就应征入伍,从军打仗去。”王越说道。

  赵朔放松的筋骨,再次缩了起来,一脸茫然,道:“啥?啥玩意?你要从军?可是跟黄毛子打仗?”

  “哼,大汉赋予一个响亮的名字:汉人!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生活在骄傲的国度么?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霸唱?”

  “记……记得。”

  “既然记得,那如今汉有大难,堂堂男儿当效仿高祖皇帝,揭竿而起,拱卫朝廷。我的敌人不止是黄毛子,也有可能是绿毛子、红毛子,总之,我要参军去。”

  赵公子盯着王越,踌躇半晌,犹疑问道:“你是认真的?我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总之你走不了,你不会扔下你爹不管吧?精忠报国就是忠了?你丢父弃亲,这才是大大的不孝。”

  赵朔讲出来的,是王越最大的顾虑,此时赵公子气上心头,也大概明白了王越今天拉自己来喝酒的目的。不等王越解释,赵朔边愤然怒道:“参军?呵呵,你小子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我可不拦着,可你想过你爹么?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老人家怎么办?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孝。还有,你为何拿虚假的梦境来说事?难道我赵朔就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么?今天的酒也不喝了,就到这里罢,恕不奉陪。”说完,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王越无奈苦笑,事到如今,解释什么都显得无力,他返回客栈沽满了酒,独自在镇子中游荡起来,从军报国?还是在这里委曲求全,将来伺候黄毛子去做误国误民的事情?王越想来想去,不知不觉行走了十多里地,远处潮损且狭矮的城镇关隘犹现眼前。

  桃源镇关隘,那两扇似开似闭的城门的另外一边,就是清河县;战争跟和平就隔着那么两扇门,置身于祥和的桃源镇中,仿佛战争跟残酷离得那么遥远;反之,置身于清河县中,仿佛觉得和平跟宁静离的又是那么遥远。

  城镇关隘,高达一丈,还比不上桃源镇老赵家的围墙高,且关隘边缘的城墙不少地段已经年久失修,怎么看都像一件寡妇的小短裙,弱不禁风,一吹即垮。

  守护关隘的是一组五十人的小分队,他们或站立在城墙上,或东倒西歪躲在城门下避寒。这小分队,隶属于幽州府城门校尉麾下。汉的体制一贯如此,各个城镇中负责看守城门的最高队长,往往都是州府城门将军的直系下属兵勇。

  可桃源镇毕竟是一个镇子,少了那份州府的大气跟将士们的忠勇。王越攥着手中的酒壶,摇头晃脑,面露无奈的望着城镇的关隘,他将保家安民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那饱经风霜的城门上去了。

  北风凛冽,王越渐感后背冰凉,恋恋不舍的看着城门处,在瑟瑟寒风中,那城门跟一线的城墙,就好似即将被风刃刺穿的窗户纸一般。

  王越灌下最后一口闷酒,这才发现黄昏降临,天色已是不早。正欲转身回去,突然间城门将发生了些许的异动,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王越距城门尚有六七百米,模模糊糊听得有兵器碰撞的凶音。王越登时脑子一愣,愤愤感慨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都是兄弟兵丁,竟敢内斗群殴,哪家的士兵?军法这般稀松?”

  王越加快脚步,想上前看个究竟,他在狱中呆了几年,也经常遇到士兵互相争执,无非就是因为分赃不均之类的祸事。

  汉朝末世,军队内部腐败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王越不敢多事,只为赢得一机和谐。孰料,王越疾步赶了一里地之后,整个人就僵在了地上。城门前方确是发生了惨斗,不过那刀枪相对的程度是没有下限的,就在王越愣神的这个功夫,城门左右的二十多名互殴的士兵就死伤七八。而城墙上,也是分成两拨,顷刻间便有士兵从丈许高的城墙上坠落下去。

  “军内哗变!”王越嘴唇蠕动,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难道是黄毛子的计策?

  未等王越反应过来,城门上打斗的其中一拨人就看到了王越,他们指指点点了一阵,片刻后就见两名反叛的卫兵朝着王越奔来。

  随后,见城墙上的双方死拼到城门前,一方死守城门,一方则想要去攻陷城门。

  习惯了狱卒生活的王越,当即暗喝不妙,深知反叛士兵是要占领城门的,那么下一步开城门,当然是给城外有可能出现的黄毛子做准备。

  各种猜测浮上心头,不安笼罩了四周,不多时,两名反叛的士兵就举刀前来,寒光闪烁,杀气逼人,危机近在眼前。

  城门侍卫的能耐,还不如一个狱卒的能耐大,这倒不是说谎。近年来当兵的大多解甲归田,只有例行公事的时候穿戴整齐了去凑个数,闲下来的时间多了,早年练就的本领也就荒废了。而狱卒则不然,领取的是府衙的赏金,还有不少囚犯的常例,有了这些灰色收入,那需要付出的也就多了,平日里积累下来的一招半式,也能跟一个招之即战的士兵相当。

  眨眼的功夫,对方两人的一刀一枪就劈临王越脑门,王越当即大喝,纵身后撤的同时飞起两脚踹到两名士兵的腕口,一个后翻身,腾出两尺之外。

  当啷,王越的力气似乎超出了两位叛军的意料,二人手中兵器尽数飞出,坠落在地。

  王越收身,顿喝道:“胆大妄为的贼人,不保家安民,却做鼠狗之辈,要是黄毛子打进来,你们也别想要好活。”

  两位叛军对视一眼,哈哈笑道:“在这里当兵有什么好,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桃源镇,早已成了我家张天师的囊中之物。”

  王越气急败坏,正这时,城门洞开,那些一心想要保卫城池的忠义士兵都被迫害殆尽。此时叛军尚有十余人,皆朝着门外弯腰相迎。

  王越在后头,定睛一看,登时心如死灰。城门处黄土飞扬,喊声阵阵,密密麻麻的小黄点涌了进来,不是黄巾先锋军,还能有谁?

  “可恶!你们身为桃源义勇,却引狼入室,背离乡民。”王越义愤填膺,心中瞬间没了主意。

  两位叛兵,发出桀桀的笑声,朝着远处一吆喝,城门下的同伙再跟黄毛子略微指点,大伙贼军的激情被刹那间点燃。

  一时间“抓住贼军哨探”的喊声此起彼伏,令人气愤的是,王越现在身份一转,成了黄毛子跟叛军口中的“贼军哨探”。

  贼喊抓贼,是可忍孰不可忍!王越怒意凛然,拔出腰间用来撰字的短剑,剑锋一抖,便朝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贼兵刺去。

  贼兵惊恐,躲闪狼狈不及,再加上王越此时怒火中烧,全然不顾自身防御,就是简单粗暴的劈砍。

  噗嗤,王越手中的短剑就像一把锋利的柴刀将面前贼的一支手臂削成两半,血溅四尺,王越浑身宛若一个流淌着鲜红血液的魔鬼。

  另外一名贼兵看到身边的伙伴瞬间受伤,心中的怒火跟得意,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了四条腿,转身就往后逃跑。

  “贼子,哪里跑?黄毛子打了进来,老子也不许让你等好活。”王越后方大吼一声,迈出数步,紧追不舍。

  贼兵奔跑,这个时候才发挥出他职业生涯最快速度的潜能,不时向朝着城门方向赶来的黄毛兵求救。

  那些黄毛子初来乍到,仰仗着城门的叛兵才进入桃源,在黄毛子眼中,这些内应的士兵就是他们的黄协军,黄毛子当然不会允许协助自己的士兵被王越这般紧逼不舍。

  于是为首的黄毛子跟左右点了点头,手臂一挥,众多黄巾贼兵就朝着王越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