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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走


  锥子的计划看起来有点玄,本来他是想用做支架连成排枪的办法吸引巡逻的注意力,结果发现他们都是单发的拴动步枪,动作复杂做不了。用步枪发射枪榴弹的办法也行不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埋几个雷管炸药之类的,装上定时的引线引爆。这个办法不太靠谱,最终被否决了。

  原本信心满满的计划行不通,一行人都有点丧气。更加异想天开的办法被提出来,比如装成俘虏或者假装投诚,很快都被否决了。先不说敌人能不能相信他们是俘虏或者投诚,即便相信他们也没有人来“押送”俘虏。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唯一的共识是现在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第二天天一亮,自己这伙人将无处藏身,所以剩下唯一的选择还是想办法搏一搏。到半夜1点过的时候,方案敲定,锥子带着炸药包上了路。

  “这办法管用吗?”杜有德看着埋炸药包的锥子他们问杨宗云。

  “要是他们按照条例办事就管用。”杨宗云说道。他们的计划是引诱巡逻兵出来查看然后俘虏之。引爆的地点选在机场外围2公里的地方,这个距离巡逻兵是不能徒步来的,按照一般的规矩安排作战的话,应该是他们观察到的那个外围机动巡逻的汽车小队来查看,带着无线电。

  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隐蔽自己,每个人都挖了一个堑坑把自己装进去,身上盖着毯子和浮土。准备妥当之后,午夜两点三十分,锥子引爆了炸药,同时断断续续地放枪吸引着机场地注意力。

  锥子的工作最危险,他是唯一一个不能隐蔽的人。瘦小的他背着两把步枪,两支手枪和手榴弹。他围着爆炸的现场四处乱窜着放枪,直到远处出现了汽车的灯光,才离开了现场,跑到几百米之外继续扔手雷,打枪。

  被吸引来的是一辆巡逻用的敞篷巡逻车,车子是独立军常用的通用公司的5吨半履带车,这辆车子到达现场之后,车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了几句,然后就跳下来了三个士兵开始查看被引燃的那堆杂物。乱七八糟弄出来的怪异火堆显然让这些巡逻兵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锥子又在不远处放了两枪,还发出了一阵乱叫——可能是锥子半生不熟的英语,这家伙曾经给不少白人农场打过工。

  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的巡逻队也没乱开枪,只是先就地隐蔽了一下。那个军官大声对着锥子的方向喊了几句,好像是在问对方的身份。这时候所有巡逻队员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杜有德在这个时候带着所有地人一跃而起。借着火光,他掏出枪快速地射击起来,呼吸之间就放倒了面前的三个士兵。

  杜有德的动作如此之快,车上的人被吓呆了,直到杜有德和杨宗云开始爬车他们才反应过来。那个军官调转车上的机关枪就要开火,已经上车的杜有德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个少尉模样的人一声不吭地就倒在了座位上。对于打游击的这伙人来说,控制一辆车上的人再轻松不过了。等杨宗云在车上站定的时候,除了驾驶员和军官之外的所有士兵都已经被快速地杀死。杜有德摸了摸军官地鼻息,对着杨宗云点了点头。

  无线电这个时候响了,有人在里面呼叫巡逻队。杨宗云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插头,模仿了一下通讯不畅的干扰,然后示意杜有德赶快弄醒这个军官。

  半个小时之后,巡逻车再次启动。杜有德拿着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锥子穿上了敌军的军服,用风衣把自己裹了起来操作着机关枪。那个军官站在他的旁边。杨宗云半蹲在车厢地板上,用手枪抵着军官的腰。

  这个叫乌迪的军官是一个美洲来客,预备役的他为了每个星期50美元的工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原本以为能跟着一直驻扎在后方的这个步兵营混到战争结束,结果却倒霉地遇上了杨宗云这伙人。他很配合,因为美洲来的志愿兵都有签署文件,在无法作战的时候可以投降,不影响薪水的发放——这也是独立军政府想要谈判的一个原因之一,现代战争的军费惊人,缺乏军人的独立政府现在就是雇佣兵和协议军队的天堂。随着战争的拖延,即便是掌握了原来澳洲部分经济命脉的十三州也有点无力承担高昂的花费了。

  乌迪强烈要求杨宗云在进入机场之后将自己打晕,杨宗云表示一定照办——如果乌迪配合的话确实不需要再杀人了。他们只需要利用这个车子进入机场而已。

  乌迪另外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杨宗云一直没有说出口,因为怕小队的人动摇信心:大飞机已经加满了油,而不是按照常规起飞前加油。

  另外一个附送的消息就是:这架飞机是运送十三州的谈判代表的专机,因为等一个代表上机结果延误了行程,只得临时在这个野战机场停留。乌迪所在的步兵营就是为了这个被调过来驻防担任保卫工作的。

  杜有德闻言一度想要绑架那个谈判代表,被杨宗云一口否决了。现在他们只是要离开,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最好还是别想了。能够遇上乌迪他们已经够幸运,不能再去调逗命运女神的耐心了。

  有了乌迪的“合作”,他们的任务突然轻松了很多。虽然乌迪拒绝在无线电里假装抓了战俘或者提供其它讯息——这样的话他就成了帮助敌军而不是投降了。但是他答应“按照正常行为举动”驾驶和指挥车辆。杨宗云觉得这个一板一眼,牢记所有服役条款(其实更像是雇佣兵的合同)的军官有点好笑,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点黑色幽默。

  乌迪可以带他们进入机场,唯一的条件是要进入之后打晕他和那个驾驶员。杜有德也一一照办。最后,凌晨3点30分左右,这八个人终于到达了ep通道附近。他们已经都换上了独立军的军服,杨宗云打头,杜有德殿后,一行人按照一般的队列样式大模大样地穿过了ep通道。

  这个野战机场比较大,实际上已经接近一个永备机场的标准了,机库什么地都是用钢筋水泥修筑的。Ep通道走完之后,100多米远之外的维修机库边上,就是那一架深蓝色涂装的DC-5人员运输机了。

  行动快要成功了。杜有德这个时候指了指大飞机边上的一架P36战斗机,杨宗云看见之后摇了摇头。一个人固然可以飞起来DC-5,但还是两个人一起保险一点,在夜间也没有必要考虑敌机的拦截问题,他们只要能顺利起飞那就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出了通道之后他们立即分散开来,杨宗云一个人直接对着守卫飞机的两个卫兵走了过去。

  “higuys!”杨宗云对着两个卫兵说道。他的英语还算纯正,夜色之中对方也没看清楚他的相貌,见他戴着军官的帽子还慌忙立正准备敬礼。

  “haveyouseemydog?”杨宗云随口乱说了一句。对面的两人一愣,正要开口,绕后的杜有德已经带着人扣住了他们的脖子。

  “no?That’stoobad。”杨宗云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已经断气地两人面前。

  “别说鸟语了,快上飞机!”杜有德不满地说道:“锥子,把起落架下面的挡块撤了!”

  杨宗云现在心情大好,他打开机腹的维修登机梯子上了飞机,然后从里面放下了舷梯。杜有德在确认前方无障碍之后快速地带人窜了上来。

  “关好门,老杜过来帮我做机电检查。”杨宗云在进了驾驶舱,发现DC-5的驾驶台和自己见过地鸬鹚飞机倒是有一点类似——没准鸬鹚就是照抄的,DC-5是一种很经典的飞机。

  “设计很贴心吧!”杨宗云对杜有德说道,后者刚进入驾驶舱:“座椅还是真皮的。”

  “直接注油?”杜有德看了看仪表盘问道。

  “开始吧,我已经接上电瓶了。”

  “不需要先带辅助机?”

  “全电气化的,羡慕吧?”杨宗云快速地检查了一下注油情况,确定有漏油之后准备开始点火启动。

  电动机发出滋滋的轻响,一切正常。杨宗云将启动电门扳到点火位,同时扳动磁电机旋钮。DC-5的两台1200马力发动机开始带动3叶桨旋转了起来。

  机场的异动终于引起了塔楼上值班士兵的注意,警报声开始响起。探照灯开始聚集到了跑道和飞机上。杜有德有点紧张地呼喊后面地人坐好别乱动。

  启动成功了,杨宗云松开了开关。他也不顾观察发动机的状态了,确定准备完毕之后,他直接松开刹车,处在慢车位的发动机带着DC-5缓缓地爬上了主跑道。

  一群士兵顺着跑道冲了过来,最前面的汽车上甚至有人在用机枪射击,但是在急速运动的车身作用下都没有产生威胁。还有一些人企图开出地勤的维修车堵住跑道,但是因为距离跑道太远都有点来不及。

  进入跑道之后,杨宗云关掉航标灯,猛推油门。DC-5在黑暗地跑道上加速滑行起来,加速度带来了强烈的推背感。全力工作的发动机隐约冒出了点点星火。

  “拉起来!拉起来!”估摸着速度到位的时候杨宗云大喊道。仪表盘是英制单位的,他只能大概估计一下。杜有德立即跟着他一起用力——他们很快发现这架飞机操作起来比他们飞过的所有飞机都轻松,带助力的操纵杆手感极好。

  越来越多的火力加入了拦截的行列,有小口径的多联机枪,也有更大一点的小型高射炮,不过为了拦截外围攻击的这些防空火力位置不佳,机场跑道的起飞段大部分是在他们的射界之外的。客舱中的人提心吊胆地看着各种曳光弹在飞机旁边飞过。

  “稳住,稳住!”杨宗云对杜有德大声喊着,却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般。在身后各种曳光弹的欢送下,DC-5终于离开了跑道,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