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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崩溃


斯内德不知道志愿军指挥部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的进攻顺手极了。10日下午快结束的时候,他带领的主力装甲部队已经冲击了接近140公里,敌军曾经的91师已经不复存在,师长现在就在自己后送的战俘里面——这位倒霉的师长被俘之前还以为自己的指挥部遭到的是友军炮击下令部下暂停射击。

实际上他现在的两翼到处都是志愿军的部队,但是都没能对他形成有效的攻击,他快速的攻击就像一把利刃,切断了对手的神经。失去联络和有效指挥的敌人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现在从关宁到大海边,以及从关宁到圣弗朗市的主要道路上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志愿军存在了。唯一现在还相对完好的部队15师被后续的步兵大部队和装甲分队压缩在了阜新水库和博斯城之间狭小的地区,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

到了10日晚间,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头的卢祥生终于接通了12集团军的指挥部的电话,电话只持续了不到2分钟就中断了。整个指挥部谁也不知道这个集团军现在怎样了,半夜时分,一股从新香山地区过来的溃兵报告说,斯内德的装甲部队正在新香山到海边的大路上横冲直撞,摧毁了一切拦路的人和物。

“这不可能,这地区有12集团军的5个师驻防,斯内德只有不到3万人!”卢祥生在听闻了溃兵的报告之后大发雷霆。他命令用各种办法重新联系上12集团军的指挥部,同时命令38集团军收缩防线,抽调援军赶赴新香山一线。

也就在这个时候,扬宗天的部队开始承受第一次敌军大规模的炮击。38集团军这边一直在收拢部队,按照预先的方案准备下一步作战。唯一的变数来自独立装甲一师的蒋林,这个上校军官趁着自己的师长带队赶赴博斯——新香山前线的时候(独立装甲一师的1营,2营一级中军营都加强给了12集团军),将剩下的3,4,5三个营按照命令“带给了所属的步兵师”。但是蒋林耍了一个花招,他在三个营出发后借口“统一补给和维修”,重新集合了部队,然后全部开到了独山地区(只有5营的一个连留在了维龙港)。他不顾车辆和人员的疲劳,中间还向集团军要了一些零散的步兵部队,用最快的速度形成了独山地区的防御阵地。

到了11日白天,天刚放亮。焦急的卢祥生不顾参谋们的反对,坐上了一架贼鸥运输机自己出去寻找12集团军的指挥部。这架飞机再也没有回来。直到5天之后,飞机的残骸和机上人员的尸体才被一个侦察营的部队发现。

大本营在11日相继失去12集团军和志愿军总指挥官的消息之后终于意识到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虽然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总共不到20万的军队是怎么在4天不到的时间击溃整个12集团军的,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海军甲舰队特遣队已经开始向指定地点靠拢,他们一方面炮击了沿海被敌军控制的城市和道路,一方面采用小艇运输的方式收拢会一些逃到海边的残兵败将。

斯内德的部队先锋在11日中午冲到了海边。虽然能够行动的坦克和装甲车现在只剩下了不到200辆,他们还是完全切断了沿海的水渠和铁路,缴获了相当一部分没有发出的军列上的物资。在他的装甲部队的后方,跟上的步兵正在有条不紊的进一步切割12集团军的各个部队。唯一成建制撤出的只有12集团军的后勤务营以及33师的大部分,仆从国的铭罗一师以及由非帝国志愿者组成的白铁1师。铭罗一师因为还没有完全渡河而幸免于难,他们是唯一一个逃出大包围圈之外的部队。33师等部队是直接靠向了38集团军的防区——逃出了地狱般的关宁——新香山包围圈,但是又和38集团军一起进入了大水塘——威龙包围圈。

通过从各地陆续逃出包围圈的溃兵的口中,大本营和38集团军指挥不认为:12集团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被消灭的可能性越来越大。鉴于敌军在独山地区开始的强力进攻,一个敌军试图建立双重包围圈的企图已经越来越明显。

大本营讨论了现在的多种可能性,被紧急召回的谭闵德不顾疲劳在会议上侃侃发言,但是效果不大——大本营的人已经被12集团军的快速覆灭惊呆了。

杨天英一夜之间仿佛老了10岁,副官注意到他拿笔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这位老元帅上一次这样还是在东陵河演习期间。

“能不能从海上撤退?”有人这样发问。

“不能撤退,撤退的话就是承认了帝国在澳洲战争的全面失败,军事上也许可以接受,但是政治上绝对是一场灾难!”这个人稍微还有一点理智。

“况且甲舰队没有那个能力做这样规模的撤退。”海军的人发言道:“甲舰队和整个南洋舰队都是为了舰队决战准备的,没有大规模运送人员的能力,动员北洋舰队来的话时间来不及了。”

“38集团军能不能朝南反击,切断敌军的供应线,进行反包围?”这个提议是杨天英的一个幕僚提出来的。

“我看没有可能,38集团军现在能做好防御就很不错了,他们现在是在三个方向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谭闵德没有说话,他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这个方案的形成来自于蒋林给38集团军发的一封电报,电报是关于独山地区防御和自己对战况的分析,这位心直口快的装甲兵指挥官指出:他判断敌军的有生力量损失也快接近极限了,证据是现在敌军进攻的速度已经放缓到了“传统步兵的级别”。也就是说,敌军已经暂时没有能力做前几天那样的大规模装甲突击了,如果用步兵对步兵的话,帝国军并不害怕。但是关键在于,38集团军的补给线已经被切断了,如果不能恢复一定程度的补给,等敌军完成休整再来一次,整个北部战线就会无法挽回。

谭闵德心里忌惮的是杨天英这样的步兵至上的元老能否接受自己根据这个情况拟定的作战计划。他想起了1916年大灾难之后帝国军的反应:当时,策划1916年进攻,导致帝国一天之内死伤超过8万人的远征军指挥官被直接拉回京城上了绞架。而现在大本营的主要将军们,大部分都是经历过1916年的进攻噩梦和1917年心惊胆颤但是大获成功的阵地防御战的。

最后杨天英做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决定:南方的2集团军加大攻势,给敌军施加更多压力缓解北方战线。同时,38集团军收拢防线和人员物资。海军尝试建立一个或者多个临时的补给线补充基本的物资。而原来驻扎在嚎风山脉后面的志愿军总预备队7集团军立即开始着手新一轮向关宁方向的进攻。

谭闵德对这个决定不置可否,会议在一片阴霾中结束了。没人知道38集团军能坚持多久,也没人知道7集团军能否重新打开关宁地区。参谋们开始按照决议制定新的作战指令。杨天英则默默地消失在了会议室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