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宽的劝说下,李承乾极不情愿地来找李靖,主动向李靖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等等。李靖并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安慰和勉励了李承乾几句后,便让他回去休息了。李宽看着李承乾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
接下来一切如常,大军有条不紊地行进着,李靖很快就发现了这次进军和以往相比有着很多的不同,或者说是反常也可以。
第一就是民夫的数量没有明显的减少,以往随军的民夫都是征调来的,平日就没有什么约束,几乎是天天都有逃跑的民夫,由于人数众多,大军有无瑕无法处理这些,只能走到一处,就开始继续征调新的民夫,与其说是征调,还不如说是抓更为贴切。一般都是走一路,跑一路,抓一路。
这次很少有跑的,李靖觉得奇怪,一打听也知道,原来是李宽在出发之前就给李世民出的主意,改征调为雇佣。这次来的民夫还是那些衣食无着的流民和家境贫寒的佃户。但效果却是不同,雇佣文书上写的清楚,每日每人五大文钱,时日已结,绝不赖账。文书上还写着,民夫之中无论是谁,每杀一名突厥人赏钱一贯。这下那些民夫可高兴了,仗着有把子力气,出来寻些活计既可以填饱肚子为家里减轻负担,还可以多挣钱,赶着都不走。
李靖心中盘算了一下,李宽出的主意还是非常好的,虽然这使得朝廷多了不少钱粮,但效果还是非常好的,为大军解决了不少问题,有时候李靖真想知道李宽怎么想到这些办法的,看似旁门左道却非常实用。
第二就是李宽真的很平易近人,每日到了宿营地以后,除了到中军大帐以外,必去各个营寨看看,向那些级别低的军官、普通军士和民夫嘘寒问暖,解决他们一些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使得那些人都对李宽充满了好感。
随着接触的增多,有些胆大的人还主动地和李宽放映情况,有些能够解决的李宽当时就处理了,有些问题一时解决不了的或者李宽无法做主的事情,李宽又都会主动去找李靖,进行协调处理。
第三李宽还喜欢和那些大老粗们,在没事的时候说说笑话,讲讲故事什么的,众人也喜欢李宽讲故事。李靖有一次无意间路过,看见李宽被一群军士和民夫围在当中讲故事,李靖一时兴起便也驻足听着,只听见李宽杜撰了一个叫做大宋的王朝,屡次被外族欺辱,最后国都被人家占领了。连皇帝也都成别人的俘虏。这时候有一个叫做赵构皇子逃了出去,跑到南边又重新建立了大宋朝廷,他手下有一员名叫岳飞的大将,足智多谋,作战勇猛。这时挺身而出临危受命,什么朱仙镇以弱胜强了,二度北伐收复故都了等等为国征战沙场英雄事迹。
李宽又讲道不但是岳飞是个忠臣,就是岳飞的母亲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什么岳母刺字了,在岳飞的背上留下精忠报国四个字什么的,听得众人热血沸腾,各个都在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要杀几个突厥人才好。
“老子也要当岳武穆,也要精忠报国”。一个看着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小伙子从民夫群中霍然站起嚷嚷着。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民夫,被吓坏了扯着小伙子的耳朵,将其按倒跪下,“楚王恕罪,我家三郎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请您开恩,饶了他吧”。看来是一对父子。
李宽没有说话,走了过去将父子二人搀扶了起来。李宽仔细地打量着父子二人,中年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灰青色直裰的彪形大汉,可能是因为害怕身体不住的颤抖,后边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红扑扑的圆脸蛋儿,虽然脏兮兮的,却壮得象个石墩子。
“好,有志气,本王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小人家的三郎,今年十八了,叫二牛”中年人见李宽没有怪罪,还是战战兢兢地说着。
“二牛,好,好名字,果然状的像头牛,不过光有志气不行呀,你只要上了战场不发抖就是好样的”
那个叫二牛的人,见李宽如此小瞧他,满脸的不高兴,瞪大了眼睛愤愤地说:“上战场又怎么了,去年俺和俺爹上山还打死了两只狼呢,那突厥人再厉害,还能避狼还厉害吗?”
“那好,二牛你敢不敢和本王打个赌呢?”
“好,没有什么不敢的,王爷你说赌什么”二牛满不在乎地说着。二牛他爹却吓得够呛,谁知道李宽要和他的儿子赌什么呀。
“本王赌你不敢上阵杀敌”
“就这呀,俺赌了,不过要是俺赢咋办?输了咋办,王爷你还是说清楚了好,免得到时候你耍赖”
在旁边的侍卫潘峰过去就对着二牛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咋说话呢,堂堂的楚王殿下还会赖你的帐,没规矩”二牛被打了一下,瞪着眼看着潘峰,却没有敢说话。
“潘峰你退下,二牛说的有理,这样吧。你每杀一个突厥人,把人头拿到本王这里来,每颗人头除了文书上写的一贯钱以外,本王以私人名义再赏你一贯,而且当日可以在本王这里用膳,酒肉管够”
“行,这还不简单,俺答应你就是了”
“慢来,别急,说好了不见人头不算是的哟”
“嗯,王爷你只管准备铜钱和酒肉好了,二牛保证能把人头送到你面前的”二牛有力地点了下头,在二牛看来这是太简单了。
“王爷,要是我家三郎输了呢?”毕竟是多活了二十年,阅历丰富的多。二牛他爹没想赢,先想到了输会怎么样。
“那更简单,你家二牛要是输了,那么二牛就来我府上效力一年,你看怎么样”
二牛他爹马上点头同意。其实在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多了不敢说要是他们父子二人合力,杀个把突厥人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就算是输了也没有什么,长安城的人谁不知道,楚王待下甚宽,在楚王府不但吃的好,拿到月钱也多。反正不管怎么看,自己都不会吃亏的。
可是二牛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怕李宽耍赖,吐了口唾沫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将右手伸到李宽面前说了句:“来”
李宽不解其意,看了看潘峰。潘峰被二牛气得笑了起来说:“殿下,这个小兔崽子还是怕您诓骗他,要和您击掌起誓呢”。
李宽听完也被二牛逗乐了,学着二牛的样子,吐了口唾沫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和二牛击掌起誓。
李靖对李宽的激励士气的方法和讲诉的故事都很感兴趣,在暗处静静地看完了整个过程。暗暗钦佩李宽的智慧和手段,能够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军士和民夫的斗志调动起来,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早在朝廷大军出发的第二日,突厥人的密探就知道了,他们迅速地做出了反应,一面派人跟踪大军,观察着行军路线,一方面飞马向颉利报告去了。
这时候的大草原,薛延陀和突厥人经过数月的拼杀后,双方十分有默契地终止相互的讨伐。这次双方的损失都不小。虽然薛延陀失去了部分地盘和人马,但在大唐的暗地支援下,各个部落的生活还都不错。只是需要时间做调整和补充罢了。
相对于薛延陀的人来说,突厥人的日子就难过很多了,跟得到的那些地盘相比较,突厥人的损失是巨大。
正在双方休整的时候,薛延陀和突厥人几乎同时都得到了自己密探的报告,大唐出兵了。
当夷男和颉利听到消息后,都立即召唤了各个部落的首领,来一起分析和判断大唐的意图。
颉利的大帐中死气沉沉,众人听到消息后,都选择了缄口不言。
“你们倒是说话,本汗叫你们不是让你们当哑巴的”颉利咆哮道。
“可汗,我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北撤,同时派人向大唐祈和……”
“布和,你闭嘴,你还是不是勇士,怎么能劝说本汗逃跑!还要本汗不知羞耻地投降祈和”颉利粗暴地打断了布和的话。
布和望着已经有些疯狂的颉利,知道今日自己所说的话,颉利肯定是听不进去的。但为了十数万勇士和数百万部族人的前途,布和还是对颉利说:“可汗,布和不但是你忠实的仆人,更是一个勇士”
“那你还劝本汗逃跑和投降,这就是一个你所谓的勇士应该有的行为吗,本汗都替你觉得羞耻!”
“可汗,您要三思呀,我们现在的粮食和兵器都不多了,没有了这些,勇士怎么大唐的人厮杀?还有我们刚刚结束和薛延陀的征讨。许多勇士已经疲惫不堪,他们也需要修养呀?”
“就算是,本汗的勇士有些许疲惫,那又如何呢,我知道他们善于攻城和守城,这里是大草原,不是大唐的领地。在这里也有他们最不喜欢的野战。布和放心好了,他们占不到便宜的,没有富余的粮草和兵器也没有关系,本汗的勇士别的不会,就会抢汉人的东西。倒是什么都有了”
“若是薛延陀从背后下手呢,那我们就是腹背受敌了”
“夷男胆小如鼠,他们没有那样的胆量和智谋。再说这次被本汗抢占了那么多的地盘,他们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认了吗”
“可汗……”
“不要说了,传本汗的命令,全体准备歼灭汉人,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才是这草原的主人。”
众首领起身称是,颉利不屑地看了布和一眼,一甩袍袖首先走出了大帐。
布和看到了刚愎自用的颉利,心中万分凄苦,他已经感觉到了突厥人离被毁灭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