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朝会以后,魏王党老实了许多,岑文本在李泰的死保下没有被反作,只是被罢了官。在李泰的劝说下,岑文本到了魏王府最了个客卿,李泰向岑文本保证说一旦有机会,他就向父皇保荐。岑文本想想只得如此,只有留在长安,他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承乾最近十分得意,不但魏王党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李格也在向他示意服软了,他有些飘飘然了。不过有件事情李承乾却是在意起来,就是自己的侍妾众多,怎么没有一个肚子有点动静的,难道说自己百步穿杨的功夫不如李宽?
李承乾那里知道,这是长孙皇后做的手脚。他认为太子与楚王不同,太子的长子只有嫡出将来才能减少诸多麻烦,这样社稷才能稳固。因此在长孙皇后的严格控制下,太子身边的众侍妾一个个都平安无事。
转眼就来到的元夕,按照朝廷的惯例,正月十三城中便要上灯,正月十七下,一共燃灯五曰,城市舞龙舞狮,夙夜不眠,但自然以十五上元佳节最为热闹,雪仍未停止,各个灯会、诗会又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宫里是要大庆的。大大小小的皇室宴会,李宽也参加了好几次,现在早没有初来时的新奇感了,再加上心头有事,所以颇为懒洋洋的。到了元夕那天最后还是去了宫里。
白天李宽去了丞相府赴宴,基本礼数尽到之后,李宽告辞出来。入夜之后,一片繁华,周围是有着各种灯谜的花灯,将整个街市照的犹如白昼。亥时的钟声敲响时,李宽参加完李世民的元夕家宴后。李逵便来到朱雀大街附近的小吃摊边吃汤圆,这种所谓的家宴,一般就是个形式,很难填饱肚子的。
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楚王殿下”李宽一皱眉头,心想这种地方也有人认识自己?一回身,一个身穿淡蓝士子长袍的普通学子,身旁跟着个容貌秀美的俏公子,正缓步前来。
李宽看出那个女扮男装的俏公子正是萧若芷,笑着问道:“怎么这么巧?”
萧若芷笑道:“有心自然巧!”
李宽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萧若芷笑说:“这么好玩的日子,你会枯坐在屋子里?妾身请了马周马先生一块赏灯”
李宽笑说:“好啊!正觉得人少不好玩呢。”
萧若芷听完笑着对那个学子说:“我说得不错吧?”李宽迷惑地也转回了头。
那个学子忙笑着上前两步,双手合拢做了个揖,说:“若芷姑娘说殿下不是一般人!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觉得楚王殿下果然没错。”
李宽也笑道:“这应该就是马先生了吧!不过不要再叫我什么殿下了,就叫我何正清好了,不然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萧若芷和马周点头称是。
街上人越来越多。沿街望去,两边的灯看不到头,犹如星海。衣香鬓影,喧笑不绝。李宽颇为新鲜地不停打量,连身边走过的女孩子,我也忍不住地一望再望,他们三人都笑起来,萧若芷打趣道:“正清竟象是从未逛过街的样子!”李宽叹口气,摇头道:“可不是吗。”她一愣,继而又抿嘴笑了起来。
李宽对猜谜从来不在行,所以只看灯。而萧若芷和马周也显是看不上眼,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所以三人一路只是随便看看。
萧若芷领着李宽和马周到了一座酒楼,小二显然以前见过萧若芷,忙给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安排我们坐下,“待会耍狮舞龙的就从底下过,各位坐在这里看,既清楚又不挤!”
三人正一面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一面笑谈着,几杯酒下肚后,李宽和马周话渐渐多了起来。从宫中琐事说到古今趣闻,从浩瀚漠北谈到烟雨江南,从山水诗词聊到古今贤士。本就已经觉得十分投契,这下更是相见恨晚。
萧若芷虽早已知道李宽是不拘小节之人,但也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平易近人,不要说是李宽作为皇室子弟,身处统治阶级的金字塔尖。就是一般的门阀子弟,对马周这样的寒门学子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了。
李宽一面和马周交谈着,一面想马周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唯恐别人看轻自己,所以恐怕不愿直接与自己结交。
夜逐渐深了,街上的人们也开始逐渐减少,李宽与马周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却也只得作罢。
二人将萧若芷送回丞相府后,马周要向李宽告辞,被李宽拦了下来。
李宽非让马周到楚王府,说是二人要秉烛夜谈。马周觉得李宽和自己一样非常崇尚魏晋,连洒脱不羁的名士作风也一样。
见马周的欣然同意,李宽十分高兴,便与马周同车而行回到了楚王府。
翌日,萧氏姐妹按照往日的时间来到了楚王府,正在正殿处理府中的日常事务,却见马周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萧若芷一愣,她没有想到马周会在此时出现,仔细看看马周的神态,萧若芷多少也是了然于胸。
马周也没有客气,找了把椅子就径自坐了下来。萧若芷看着马周大大咧咧的样子十分有趣,竞合李宽有着几分神似,笑问道:“看来马先生与楚王殿下必是心心相惜了吧?那么马先生现在是否已经愿意入仕为官了?还是想继续这样闲云野鹤呢?”
马周看看萧若芷,没有好气地说:“昨日与楚王殿下偶遇,现在看来只怕是若芷小姐故意安排的吧。”
萧若芷笑了笑,的确昨日是她一手安排,精心策划的结果。原来萧若芷看着李宽日夜不停的忙碌着,心中很是着急,现在她和素娥一样时刻忧虑着李宽的身体。萧若芷自觉才华有限,无法在这方面帮助到李宽,暗自着急的时候,想起了马周。
马周是萧若芷所认识的人中,非常有才华的人。但萧若芷也知道马周也是个持才傲物,是个不容于世俗之人。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由于萧若芷帮助李宽打理王府的事宜,跟李宽的接触很多。萧若芷发现李宽与马周二人有着许多共同之处。
二人表面上看都是不拘小节,安于现状之人,但实际上二人的骨子里却都是才华横溢,愤世嫉俗的。特别是身在皇族中的李宽,更加显示出有些特立独行,别人在意的事情,李宽往往是满不在乎,别人不在意的李宽却是认真无比。这方面李宽给萧若芷的感觉更加明显。
对于这二个都是狂放不羁的人如何相见,萧若芷真可谓煞费苦心。调动了不少相府和王府的人力,才安好了昨日的‘偶遇’。不过谨从今天马周的表现上看,二人相处的还算是融洽。
“马先生可否满意,不知道马先生是想着王府中任职,还是希望楚王殿下出面将先生举荐给朝廷呢?”原来朝廷为了广招人才,每年都会给各个王府几个直接入仕为官的名额,李宽这里也不列外。
马周意味索然地说:“宾王早在伍德初年,也曾经入仕为官过,实在是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在下性喜悠闲,不愿对上点头哈腰,对同僚勾结算计。还是昨夜殿下总结的好,现在朝廷是机构臃肿,人浮于事。这八个字真是厉害,一语中的,直击要害。这样的官不做也罢。”
萧若芷一听马周不愿入朝为官,心下甚喜。她当然希望马周先帮助自己未来的夫君完成《说文解字》后,再由李宽推荐马周出仕为官的好。现在李宽爵位再高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时一世而已。若能著书立说那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就能流传后世,更何况她对李宽的《说文解字》颇为自信,她相信此书不出则已,一出书准是一鸣惊人。
“那先生是否愿意暂且留下来,帮助楚王殿下做事呢”萧若芷小心地问了一句。
马周看着萧若芷那狡诈的目光,有些无奈地说:“这不正是若芷小姐所希望的吗?”
萧若芷那点小心思被马周当面点破了,也不觉有什么难堪,反而是有些小小地得意。
“那马先生是如何看楚王殿下本人的呢?”
马周看着萧若芷那真挚的目光,知道她不是为了听几句奉承的话,而是想听听别人对她未来的夫君真实的看法。
“楚王者国之大才,年少谋国,心怀黎庶,忧国忧民。加以时日若能历练得当,必是国之柱石。”
萧若芷没有想到短短一夜马周就会给李宽如此的评价,她知道马周一向是目高于顶,常人很难入其眼界。
萧若芷没有想到马周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楚王的缺陷和优点同样明显,谋国和谋事相比较而言,楚王更擅长谋国,殿下宅心仁厚,待人甚宽,全无防人之心。这些都是缺少历练的表现,现在朝廷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经分成了******、魏王党和蜀王党。若无良臣辅佐楚王,宾王恐怕殿下将来会疲于应付。”
萧若芷听马周如此说便急切询问,“先生可有化解之道”
马周看到萧若芷甚是急切,淡然地笑了笑,“还好,楚王殿下,好似已经有察觉察,宾王想殿下以后会有所改进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殿下以往行事都很谨小慎微,绝不会贸然行事,只要有了这点并且坚持下去,宾王料想殿下以后就不会有什么惊险之处,若芷小姐竟可放心好了。”
萧若芷听到这些后,心情大为放松。心下盘算着如何改进楚王这些缺陷,争取能让楚王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