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下旬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京城的河水都已经结冰了。大雪从两天之前便开始下,直到现在也没有停,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人的小腿深了。
李世民的暖阁里温度依然良好,屋子里的花草都还是绿的,有的花已经开了,让人一看心情就好不少。
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李世民眉头皱的紧紧的,大雪纷飞,在这个冬天不知道有多人要冻死了。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炭火边上的长孙皇后,李世民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或许只有在她身边,自己才会觉得安定不少。
缓步走到长孙皇后的身边,李世民端起一碗茶坐了下来,语气轻缓的道:“最近天气比较冷,观音婢你觉得身体如何”
“回陛下,臣妾身体如常,臣妾谢陛下关心”。长孙皇后温柔的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丝欣喜,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御医的消息,她又有喜了。
见长孙张皇后一脸的欣喜,李世民无奈的笑了笑,因为皇后身体不是很好,一开始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了,但在皇后的坚持下,李世民也得妥协。
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德,李世民语气疲累的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晌午了,该用膳了!”王德知道李世民在想什么,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是不能参与朝政的,站在哪边都不合适,什么都不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缓缓的摇了摇头,李世民说道:“朕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
长孙皇后也知道李世民又想起了生死未卜的李宽,出言宽慰道:“陛下,臣妾相信宽儿一定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楠楠地说“这样大的风雪,也不知道叔宝他们行军到了那里了。”
大帐里的人全都阴沉着脸,所有人都知道云中不能丢,如果云中丢了,李宽也就完了。
略微沉吟了一下,秦琼语气迟疑的说道:“马大人,云中能不能坚守一个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马周的身上。
马周低着头沉思了,其实他的心里非常不安。半晌,马周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国公,虽然云中城,城池坚固,但兵力过少,又被下官和王司马两次带走了一千五百余人,这样守备的力量恐怕……”
马周没有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有数。显然马周认为即便此刻云中城定是朝不保夕,不容乐观。
一拳砸在桌子上,秦琼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现在心里憋闷的很。堂堂大唐朝,被这些突厥人逼迫到如此境地,实在是让人不能释怀。
似乎看出了秦琼的心思,马周沉声说道:“国公,皇上那么器重你,你要体谅皇上的苦心。”
听马周的话,秦琼微微一愣,不过马上就反映了过来,李世民派自己来,恐怕不但是为了解救云中的危局。没准等待云中了解以后。会让自己参与北伐之事。这么一想,秦琼顿时豁然开朗。
秦琼想了想,那不是眼前应该关心的事情。眼下还是要首先考虑如何先解云中城的危局才是。他将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地图,眉头微蹙着,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凝重。良久他才缓缓说道:“马大人,至少还需要四日才能到达云中,可是按照云中王司马所讲,楚王殿下非常担心,此次突厥人袭击云中是饵,目的就是要歼灭朝廷援军,待歼灭援军以后,云中也就唾手可得了?不知道马大人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国公,下官不懂兵事,但有一点,下官倒是楚王殿下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王司马说起殿下再三吩咐上看,殿下却是为此十分担心,生怕朝廷急于冒进,吃了大亏,那样的话,云中就必丢了”
“单从兵事上讲,楚王的担心是对的,一旦我们有失,朝廷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次组织援军对云中救助。”
“那可如何是好呀”马周焦急地说
秦琼想了想,沉声道:“明天一早拔营,兵进云中”。
从秦琼拔营起兵开始,一路上总有人来投靠。有的是大唐被打散的军队,有的是当地逃难的山民。见到秦琼都是一番诉苦,询问他们云中的情况时,大多都是摇头说不清楚。不过秦琼也从个别从云中附近逃难的人口中得知,云中还在大唐手中,但云中周边的几个县大多被攻破,有不少的人被杀,突厥人还从这几个县中掠走不少粮草和物资。
急行军一天之后,来到一个巨大山坳,里面非常的平缓,非常像一个小型的平原。
“大人,前方发现突厥人,人数大概有不足五千,看样子实在赶路。”斥候打马来到秦琼的身边,脸上满脸的激动,在斥候的眼里前面的并不是敌人,那是自己的功劳!
微微皱了皱眉头,秦琼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是突厥人的圈套?或者真的试一次偶遇?看了一眼斥候,秦琼沉声道:“有没有打探清楚?附近只有这一些突厥人?周围没有埋伏?”
“回国公,小的找向导问过,这里的地形非常的特殊,乃是一马平川。距离最近的山口还有十五里,突厥人想要埋伏我们,是无法藏身的”斥候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对着秦琼一抱拳,恭敬的说道。
“国公,突厥人已经像我们这边来了,速度很快,看样子他们也已经发现我们了。他们已经攻过来了,请国公拿主意!”有一个斥候打马飞奔了过来,脸上一样闪着兴奋的光芒。
秦琼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看来真是久疏战阵了,显然对方没看的起自己啊!不过四下看了看,孙传庭也觉得有些丧气。由于急行军,使得大部分的军士多少都有点疲惫,从远处看上去整支队伍似乎都是非常疲惫。再加上队伍中的那些被打散的唐军,自己这支队伍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战斗力。
秦琼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被人看扁了!留下五千人看守辎重,其余的人跟本国公与迎战!”
跟在秦琼左右的军官全都是一愣,云中司马王强连忙站出来道:“国公,运筹帷幄乃是国公的职责,冲锋陷阵乃是下官等的职责,下官本就是云中郡的司马,对这一代的地形还是比较清楚的,再说了陛下圣旨中写清了,只准国公调兵遣将,不准冲锋陷阵”。秦琼颇为无奈的道:“王司马,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一仗你带着人去打,如果打输了怎么办?”
听了秦琼的话,王司马顿时激动了起来,对着秦琼一抱拳,恭敬的说道:“下官多谢国公栽培!国公放心,这一仗可是打不败!”
“那好,本国公在这里看守粮草,你带着人去吧!如果这次的仗打赢了,本官给你们请功!”秦琼,又对身边其他的将官道:“不要羡慕,如果这次打赢了,本国公就让你们每个人都有领兵的机会,全都赚一个大大的功劳。封妻荫子就在今日了,你们去吧!”
突厥这边也在急行军,统领这支人马的是素察,他是奉了颉利的命令到几个离云中较远的县城。继续劫掠粮草的。没有想到侦骑来报,发现了唐军。素察原本是想到对面的山里去埋伏唐军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在这里就遇上了。
“王子,我们这样冲上去恐怕胜算不大啊!”一名首领模样的人担心的看了一眼素察,语气迟疑着说道。
“刚刚已经回报过了,对面不过一万人的队伍,至多不过二万人。装备也不好,或许是唐军的溃败下来,在此处集结的。我们要打掉他,给汗人一个教训”。素察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在他看来自己的身后全都是勇士,自己必胜无疑。
打马来到王强的身边,一个参军有些担心的道:“王司马,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下阵型,这样打恐怕伤亡会很大啊。”
“朱参军,把所有的强弩手都掉到前面去,让马队从两边包抄,老子今天就是要欺负欺负突厥人”笑着看着自己的老朋友,王强大笑着说道。
很快双方便都能看到对方了,王强将手里的马槊一挥,口中大声的喊道:“儿郎们,等会跟着我冲啊!”
不断的催动着自己胯下的战马,素察脸上的喜色更浓了。不过没等他冲过来。唐军的箭雨就到了,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素察看到自己身边的士卒就像被镰刀割刀的韭菜,整整齐齐的倒了下去。他们身下的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片刻间便死伤一片。
素察挥舞着手中的刀,眼中满是血丝,大声的叫喊道:“冲过去!冲过去!”在素察的想法里,唐军的弓弩虽然犀利,可是自己的马快,只要冲过去就可以了。
伴随着又一轮的击发,素察只觉的身上一疼,他知道自己被箭打中了。接着又是几箭,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晃了几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突厥人的队伍里一片打乱,战马的嘶鸣声,夹杂着箭之后的惨叫声,一时间这里仿佛人间炼狱。
王强见数轮箭雨,已经歼灭了数百敌军,从两则包抄唐军骑兵已经到位了,他们远远开始将包围圈不断缩小。时机一到,马槊一挥。大声的喊道:“儿郎们,跟着我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