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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 一七八 章 群臣来访(二)


  房间布置精美,原本所占位置也不错,推开后方窗户便能饱览王府景色,只是此时天气尚寒,窗户却不能开了。几棵盆栽摆放在周围,墙上几幅墨画诗稿,极有书香氛围。房间里的气氛,此时变得古怪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称得上是终于进入了正题。李宽皱着眉头望望众人,觉得这事情棘手了。原本不过是应急找了首词,谁想到现在却被上纲上线。

  某种意义上讲,孔颖达和虞世南都是李宽的先生,所以此时他们便对李宽做出谆谆教导的样子,主要是为了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能迷途知返。什么大隐小隐的念头统统不对,他们必须要把李宽这种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在他们眼中无论李宽是王爵,还是普通人,既然有了这身难得的才学,就应该挺身而出,为天下考虑才对。

  今天李宽没火气,不论是谁不论说了些什么话,他总是笑着说:“您说的有道理”或者说:“您说的对,奉时受教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实在也让人难受。

  孔颖达和虞世南两人像是商量好的。孔颖达扮白脸,虞世南基本是扮个红脸。直接对李宽提出了质疑和批评,他们二人是有资格的。他们身份地位则摆在那里,年纪也大。对于李宽摆出的态度,出乎他们的意料。是不是要说得再严重些才行?孔颖达心中盘算着。

  合计半天后,孔颖达觉得还是加大力度好些,但不能太大。教育是目的不是手段,要不然以后传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这可不是孔颖达想要的结果。实际上虞世南也有类似的想法,他怕孔颖达把话讲的过重,让李宽太过丢面子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这时候府中的丫鬟端着茶盘走了上来,为众人添茶续水。可是当看到丫鬟的模样时,李宽顿时一惊。那里是什么丫鬟啊!分明就是萧若兰啊!虽然心里恨不得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啊!

  孔颖达并没有看见丫鬟是由萧若兰装扮的,不过李宽古怪的神色被孔颖达看在眼中,他实在是有些诧异。身子就是一颤,可怎么是好啊?什么时候自己的得意弟子堕落成这个样子。他生怕李宽变成一个贪恋美色、仗着权势非为作歹的纨绔子弟!自己能教出一个李宽这样才华横溢的弟子有多难,只有他自己清楚。

  “还不出去”李宽阴着脸对萧若兰说道。萧若兰对李宽吐了吐舌头后转身离去。

  孔颖达点点头,对李宽表现还算认可。在他的心中李宽就应该是这一副样子才对。就是看上了某个女人,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萧若兰之所以装扮成丫鬟的样子来到书房,是有原因的。原来刚才王府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内宅,两位老夫子率领清流前来,摆明是要教训李宽的,让萧若兰心中暗爽不已,八卦欲火也熊熊燃烧起来。于是她便偷偷来到书房外,偷听里面的情况。让她没有想到,李宽一直做出尊师重道,听从教诲的乖宝宝状。

  这让萧若兰很失望,一方面她希望看见姐夫挨训,另一方面,心中又在期待着李宽拿些什么歪理来驳倒两位夫子,最好能上演个舌战群儒才好。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在萧若兰的想象中原本话题该往文采诗词上引才对,三个人在这里比斗一番,先挑衅,然后两夫子文斗姐夫,行酒令、写诗歌、做文章,之后引为佳话才是她心中期待的。

  萧若兰在外面等了很久的时间,书房里始终是不温不火,没有半点烟火味道。她不禁有些失望,准备放弃的时候,看见有府中丫鬟双手端着茶点向书房走来。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了几下,萧若兰的坏主意来了。她快走几步截下丫鬟,强行带到偏房换了衣服,准备亲自到书房闹出点事情。

  结果一句话没说,就被李宽赶了出去。萧若兰只好抿着嘴走了,不过她没有放弃,又蹲在书房外听起了墙角。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孔先生所言乃是至理。听闻殿下对格物之学很感兴趣,原也无碍。但殿下的身份……这未免便有些过了……”

  李宽点了点头,这次倒并非敷衍,对方说的一些话,他确实也是赞成的。对那人一拱手说道:“张大人说的是……”。

  还是没半分火气,萧若兰的头像兔子耳朵耷拉了下来。已然没了兴趣,不知道这家伙干嘛,难道姐夫一点战斗欲都没有?还是眼前的人引不起他争论的欲望?他或许会拿出诚意来与人议论一番才对。

  男人正经八百地说话,也真太无聊了,没意思。于是萧若兰悻悻地去找姐姐了。

  “姐夫在前面的书房,我刚一进去就被姐夫轰了出来”萧若兰诉说着不满,显然被李宽直接轰出来,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也许正因为这是李宽第一次对她没有有求必应,所以萧若兰有些不适应。

  “来的都是什么人啊”萧若芷咬断丝线说道。

  “恩,都是些官员,有不少人我好像见过……”萧若兰对来人并不关心和在意,她还在纠结李宽对她的态度。

  “官员”萧若芷眨了眨眼睛,真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夫君很少让官员来府中,就是关系最好的马周和李善都不行。想了想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开始又专心手上的女红了。

  萧若芷在针线活上是没什么造诣的,倒不是性格问题,也不是没学过,但也不会刻意去学。萧若芷会的是未出嫁时留下的手艺,萧若兰跪趴在床榻上无聊地晃来晃去。

  “无聊就来跟我一起女红啊”。

  “不会”萧若兰头一扬笑着说道,有点恬不知耻的感觉。萧若芷笑了笑坐在一旁拿起针线来。她衣着素雅,身形曼妙,倚在床边便仿佛是一副仕女图。萧若兰看了一会儿,又有些无聊起来,喝茶、打滚、蹦蹦跳跳一阵。将古琴般过来拨弄几下,终究不会。

  萧若兰玩弄了一会古琴,看了萧若芷一眼:“姐姐,你不觉得无聊啊?”。萧若芷笑道:“为什么会无聊?”。

  “整天安安静静的就很无聊啊,姐姐你总是能这么自得其乐呀……”

  “你觉得无聊我们来打双陆啊,把如诗如画她们叫进来也行”萧若芷摸着妹妹的脸蛋说道。

  “整天玩那个也没什么意思嘛”萧若兰摇了摇头。随后张开双手躺在床上。片刻后又问道,“姐姐,你当初在家做小姐时是怎样过的啊?”

  “读女训,做女红,跟人打双陆,捉迷藏什么的”。萧若芷停了停,“其实跟现在差不多,不过那时候还小呢,干什么都觉得有趣”。

  “有没有想嫁人?”

  “那时候我才几岁?”萧若芷白了她一眼,“不过后来有。心里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懂是像爹娘一样,跟一个人……一起过一辈子,不过男孩子很无聊,那时候就想,也许成亲。就是找一个男孩子,成天说话,也觉得很有趣”。

  “就成天说话”。

  “就是说话啊”萧若芷笑了笑,随后垂下眼帘,“那时候谁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呢,后来嫁给殿下后,见的事情多了,才知道嫁人不光是开心的事情,也有苦恼和担心。嫁给他不能说事事顺心,至少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顾及姐姐……现在看起来,其实嫁人也就简简单单的几件,所以我不觉得现在无聊啊”。

  “呃……”萧若兰枕着手臂,目光苦恼地望着头上的屋顶。萧若芷却是笑了笑:“你就是想去前面的书房看殿下他们说些什么?平时又没见你这么无聊”。

  “嘿嘿”萧若兰露齿一笑。她眨了眨眼睛:“姐夫什么时候都从从容容的,可是那些官……刚才和姐夫说,姐夫这样不对,那样不好……不要这样,不该那样……”。见妹妹叨咕起来没完没了,萧若芷终于叹了口气:“你啊,你还是不了解你姐夫……”。她和李宽成婚几年了,对李宽的脾气和性格要比别人清楚,自己的夫君从来就是那种可以为一件事情彬彬有礼地道一百次歉、点一千次头,行动上却绝对不改的人。

  “呃,男人特无聊的”萧若兰想了想,轻哼一声。“老实说,这些臭男人比斗的时候没有女人在就不好玩,终究喜欢是在女人面前显摆。喜欢让女人看他们的唇枪舌剑?而且还希望女人一定要偏袒自己……”

  男人就为了在女人面前显摆,萧若兰这随口的几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萧若芷看着妹妹觉得忽然之间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