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宽的话题,也就随着这首青玉案悄然地展开。没过多久,人们就把李宽的词和李泰的诗词做起了比较,慢慢的比较由诗词转变成对李宽和李泰二人的比较。
萧若芷和阎婉没有参与到其中,都十分淑女地聆听着别人各种说法和想法,苏氏也只是随口点评过去。这个话题没有多少时间就淡了下来,各位贵妇把自己的精力放到了别的事情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萧若兰拿着酒杯悄悄地走了过来。像只虫子似得贴到了姐姐的身上说道:“姐姐,一会你和祖母说下,让我今晚去燕王府吧”。
萧若芷无奈地看着妹妹:“行,今天你说什么都行。我让你老人家扫兴了呢,对不起我错了”。听见姐姐答应下来,萧若兰显得十分开心,笑的更加灿烂了。忽然问道:“姐姐,你今天答应为什么这样痛快?”。
萧若芷白了妹妹一眼,有的话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现在的场合实在是不能数落自己的妹妹,若兰刚才的动作很是不妥,这里不是萧府或是燕王府,大庭广众之下就腻味着自己,不但让人认为妹妹没有礼数,更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在临出门前,她背着李宽找了妹妹,好一顿数落。并明确禁止妹妹将那些所谓的才子带来,若兰平时大大咧咧,没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谁知道她能带来什么人,万一有什么纰漏,顶缸还是自己的夫君。
这也是萧若芷迅速答应了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对妹妹拒绝太多也不好,天晓得不答应的后果是什么。
萧若兰想的没有姐姐这么多,对她来说姐姐答应就好,想的太多累。心愿达成了,萧若兰才注意到自己和姐姐撒娇时,旁边还有二个人一直在关注着。于是她很淑女地和苏氏及阎婉打了招呼。其实萧若兰跟她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但不是十分熟悉,随后大家都保持着淑女状态开始聊天,话题无外乎是今晚的宴会跟才子们的诗词,期间也谈到了李宽的词。
“小妹就不太喜欢这青玉案”萧若兰嘟着嘴说道,“小妹觉得这次还没有我姐夫平日给姐姐写的好”。
“闭嘴”萧若芷真有些恼了,妹妹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张嘴就说。身旁苏氏和阎婉被萧氏姐妹的对话引起了兴趣。特别是苏氏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阎婉内心也有期待。李宽的诗才和名声都太高和太大了,一有新作出现,大家都想争先目睹。
“萧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燕王殿下的诗才天下共知……”高阳公主阴阳怪气地对萧若芷说道。萧若芷一愣,她听出高阳公主的语气不善,没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为什么要冲着自己来。
高阳公主憋屈了一个晚上,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出邪气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虽为庶出公主,高阳公主却一直受到了李世民的溺爱。以往这样的宴会中,高阳公主一直都是小字辈中的焦点,她已经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现在发生了不同的情况,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家一枝花,今晚却没有多少人问津,众人目光都放在准太子妃和二个王妃的身上。
“苏姐姐、阎姐姐,你们说说小妹所讲在不在理,好东西就应该和大家分享,藏藏掖掖的不好,小家子气”高阳公主面带笑意,眼神中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萧若兰第一个受不了高阳公主无礼的言语。
自小萧若兰也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当面被挑衅还是第一次。虽然高阳公主是冲着姐姐,萧若兰还是受不了,刚要反唇相讥,看到了姐姐那如电的目光望着自己,意思很明显不希望自己说话。面对****裸地挑衅,姐姐又不让自己说话,萧若兰托着腮,鼻子眉毛都快拧到一块了。
就在这时候,萧若芷良好的个人素养被完美地展现出来。她站起身亲手倒了杯酒,然后毕恭毕敬送到高阳公主面前,满怀歉意地说道:“公主殿下,以往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若芷在此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萧若芷一般见识”。这是很场面的一句客套话,萧若芷摆明了是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
在萧若芷的心中,高阳公主是什么心思倒也无所谓,她明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的道理。除非有必要,否则还是不闹事的好。真要和高阳公主闹僵了,夫君的脸面上也过不去。
苏氏也不愿意这时闹出什么事情了,现在毕竟是皇家的宴会,真要闹事皇家的颜面上终是不好。赶紧说道:“萧妹妹,姐姐对燕王殿下的诗词仰慕地很,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姐姐很想知道燕王又有什么佳作问世了”。苏氏语声甜美,神情至诚。让人很难拒绝。
苏氏有二个目的,一半为了化解掉眼前的局面,另一半却是真心。苏氏是京师著名才女之一,从小便熟读诗词歌赋。她很喜欢李宽的诗词,喜欢到痴迷的程度。她知道李宽很有才学,也很有本领。
燕王李宽吸引她的不仅是诗词而已,在苏氏看来李宽就像迷一样。传闻中李宽和很多男人都不同,他与萧若芷相敬如宾的事情早就成为坊间佳话。不少待字闺中的佳人为此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能与李宽不期而遇,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佳话中的主角。萧若芷能做到的地方,自己也可以做到,她们坚信自己应该还要比萧若芷做的更好。
萧若芷站起身,对苏氏陪着笑脸说道:“苏姐姐言重了,若芷有不周之处,望顾多多海涵。不过舍妹说道实在是太夸大了,燕王都不做什么诗词了”。
“姐姐,《送别》就挺好呀,我特别喜欢”萧若兰见缝插针地说。热闹的宴会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许多,人们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了过来。萧氏姐妹在家族的培养下,很小的时候便知道如何成为焦点人物,如何掌控全场的进程。随着年龄的增长,萧氏姐妹在这方面已经非常熟练,往往一两句话便能成功抓住别人的眼球。
“燕王妃,苏姐姐说得对,燕王殿下的诗词多有佳作,小妹也很是喜欢”阎婉略带恳求地说道。“特别是燕王殿下的七绝诗,更是独步天下。通俗易懂是殿下诗词最大的长处,也是小妹最欣赏的地方。燕王殿下常常能把深奥的问题,用简单几句话解释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学子能做到的”阎婉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花痴般的神情。
这个神态没有逃过萧若芷的眼睛,她强忍着笑意看着妹妹,努力地控制情绪不要外露出来。本性上萧若芷和李宽一样不喜欢太张扬,喜欢按照自己意义无忧无虑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要是偶尔能成为焦点人物,萧若芷也不会反对,正好能满足她那一点点地虚荣心。
高阳公主的搅局,让这里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点,即便萧若芷此时想低调也不可能了。她在请示了长孙皇后之后,来到古琴旁坐了下来,顺手弹拨出几个音符来,一边调整琴弦一边说道:“诸位娘娘、诸位夫人,妾身在弹奏《送别》之前,有一事先禀奏。《送别》不是殿下的诗词,是闲暇的兮兮之举,所以未不尊词牌……”。
长孙皇后笑道:“燕王妃无妨的,宽儿向来是讨厌规矩的,所以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本宫也不奇怪,你就放心好了”。
萧若芷低头,微微一福身施礼口称尊懿旨。过了一会开口低唱出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她这嗓音轻盈柔软,只是随口缓缓的唱出,立时整个大殿中就云壤着一种气韵,似是将外面那嘈杂声掩盖了过去。阎婉朝萧若兰看了过来问道:“萧姐姐所唱的何种乐曲?”,萧若兰看她笑笑。笑而不答,有分寸地炫耀嘛,这事情她们姐妹最拿手了。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待到一曲唱完,琴音又响了许久方才停下。阎婉疑惑着:“上阕第一句该是七字才对,下阕有些不同,平韵转仄了,怎能这样呢……只是萧姐姐的唱法真是好听……”她想了想,瞪大眼睛,“莫非燕王殿下与萧姐姐在研究新唱法?只是……这样也有些……呃,只能算是游戏之作吧,有些可惜了……”
众人接触的大多数人都只是唱匠声匠,萧若芷在这方面已然登堂入室,或可称师了,要改些唱法,她是有资格的,当然,真要人接受那也很难。好听固然是好听,但这唱法的确太过出奇,众人惊讶一阵后,随后才回味那歌词中的意境。
“虽然简单,可这句子真是好意境,可惜并非词作,燕王的才华,真……让人羡慕呢”。
“喔,想来……嗯,这类短句游戏,也像……”
这首《送别》其实也是注意押韵的,但不尊词牌,也不是诗作,听来意境好。萧若芷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