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两日,一行人来到永州地界,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永州地处中原北部,被灞水从中横穿而过,以灞水为界,北岸多山,南部以平原为主,东接晟州,西边是绵延不绝的罗霄山脉。靠山靠水靠平原,水路旱路皆四通八达,来往过客甚多。
到了正午,日头有些烤人,晴明看陆戈满头是汗,体力似有不支,便找了个茶棚,喝茶歇息。
“掌柜的,好酒好肉只管上来。”晴明坐下,吩咐道。
“军爷,我们这只有碎茶沫子,哪来的酒肉。您要想吃肉喝酒,得往前再走二十里地,进镇子里才有。”店家赔笑道。
“哎,晴大哥,何必如此麻烦。兄弟们,把我车上的酒卸下来,分给兄弟们解解馋。”陆戈站起身来,转身多骑士们说道。
骑士们轰然叫好。
“那怎么使得,这可是陆王爷给小王爷带着凉州老酒,我们怎么好享用。”晴明连忙摆手道。
“酒就是喝的嘛,来来,搬下来。店家,借些茶碗来用上一用。”陆戈指挥骑士们把就卸了下来,又问店家要来茶碗。
“好,那我们兄弟今天有口福了。”晴明朗声笑道。
“晴明大哥,跟我还客套什么。来,满上满上。”陆戈抱着坛酒,给晴明倒上。
正喝的兴头上,一个乞丐模样的老头从从矮墙处探出了头,眯着眼伸着头:“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啊……”边嗅边从矮墙上爬了过来,立足未稳还摔了一跤,爬起来不管也不顾,顺着酒香,凑到了陆戈身边。
“啊,就是你。”老头凑到陆戈手里的酒坛上,猛吸了一口气,笑着道。
“老伯也是爱酒之人?好好,可愿坐下喝上一杯?”陆戈竟也不恼,笑着道。
“好啊,来来,给老头子满上。”老头大次次往那一坐,眼睛从未离开过酒坛子。
“相逢就是缘分,我敬老伯一杯。干了!”陆戈一仰头干了一碗。
“干了!”老头毫不含糊,也是一饮而尽:“好酒好酒,正宗的凉州老酒,好些年没有喝到了。南方的酒没滋味,还是这酒有劲头。”老头抹了抹嘴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自顾自的又喝了一碗。
“老伯去过凉州?”陆戈问道。
“去过,很多年前了。”老头边说着话,又喝了一碗。
“既然老伯爱喝,我就给老伯留上两坛。今后若老伯再去凉州,去到任何一家酒楼,说是我陆戈的朋友,酒管够。”陆戈举碗跟老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两坛?你这娃娃,也太小气了些。两坛酒还不够我这老头子塞牙缝的呢。”说完还透了透自己满嘴的黄牙,也不知是什么酒能塞得住这满嘴的牙缝。
“哈哈哈,好。我这还剩十坛凉州老酒,是我父亲多年珍藏,今日有缘,我就将这十坛都送给老伯了。”陆戈大笑道。
“你这娃娃还算懂事。”老头眯着眼笑着道。
“宝剑赠英雄,美酒赠知音。老伯也是爱酒之人,这十坛老酒到了老伯的肚子里,也不算是辱没了它们。”陆戈笑道。
“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呀。看这白羽马,你们应该是塞北的人啊,怎么会到了这。”老头一边抿着酒,一边跟陆戈聊着天。
“老伯好眼力,他们却是塞北大营的人。他们是受我父亲所托,送我去天都求学的。”陆戈拱手道。
“去天都求学?”老头子皱了皱眉头:“天都城里能有什么像样的地方,值得大老远的跑去求学?”
“在下也不知,就说先到了天都城,再做打算。”陆戈道。
“不知小兄弟可听过‘黑白学宫’吗?”老头喝了口酒,缓缓道。
“黑白学宫!自然听过!”陆戈眼神里闪着亮光:“天下豪杰,半出其门。从来也没有人知道黑白学宫的择徒标准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外人知道黑白学宫在哪,有人传说它建在天上。从学宫出来的人,都成为左右乾坤的强者智将。那里简直是整个大陆心中的信仰,强者云集,神秘莫测。”陆戈越说越激动。
“黑白学宫收弟子最重心性,天赋什么的却并不十分看重。我看你心性颇为阔达,资质也尚可,你可愿拜入学宫。”老头又喝了一口酒,定定的看着陆戈。
陆戈翻身便拜:“弟子陆戈愿拜入黑白学宫。”说完起身便拜。
“好!”老头眯着眼,捋了捋胡子笑道。
“敢问前辈如何称呼?”陆戈问道。
“你就叫我鬼老吧,我属于学宫中的黑门一派,他们有时候也叫我黑门鬼老。”鬼老笑着道。
“晚辈不敢,我还是称呼您鬼前辈吧。”陆戈又是一拜。
“好,随你吧。”鬼老挥挥手,示意他起身。
“谢前辈。”陆戈起身道。
“你这个娃娃,为何那么拘束,没有刚才好玩了。这个你拿着,有了这个黑白令,那些人不会太为难你的。”鬼老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丢给陆戈。
这个玉牌一面洁白无瑕,一面漆黑如墨,一体两面浑然天成。白面上书一个黑字,黑面上书一个鬼字。想来这便是鬼老自己的身份铭牌了。
“黑白学宫,分黑门和白门,黑门注重个人修行,品行品性功法招式,兵法奇谋皆修。白门重器,机甲制造,机膛销括,机关武器,反正只要是个玩意,白门的那些人就爱摆弄,也不知道那些鸡零狗碎的有什么好弄的。”鬼老喝了口酒,接着说道:“给你的路牌只是个引子,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也不会因为是我黑门的人引荐,你就不能去白门学艺,黑门白门只是侧重不同,两门皆通的大能人有的是。”
“晚辈记下了。”陆戈答道。
鬼老给了陆戈一份草图:“这是去学宫的路,你自己参悟。老头子去北边还有事,就不带你过去了,这就算是第一个入门考验吧。”说完抱了一坛子酒,起身就要走。陆戈起身要送,不想把铁山刃碰到,铁山刃倒地在地上砸出一生闷响。
鬼老看着地上的铁山刃,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问道:“决明子是你什么人?”
陆戈把铁山刃扶了起来,拄在手里道:“晚辈并不认得。”
鬼老盯着他,看了又看,咧着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转身几个起落,消失在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