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人的震惊,凌寒枫却不理会,他收拾行囊,打算下山了。
“恩公请等一下,你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呢。”那武将呆了一阵,忽然醒悟过来,这样的奇人要是就这样放过了,那将他一生的遗憾!
凌寒枫却皱着眉头,学着一付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不必了,是那些人无礼,我这才出手的。至于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你不必挂在心上。你快走吧,不然的话,我这人可是非常心狠手辣的。”
那武将一怔,看着他一时无语,随即差点笑出声来,这少年强行装出一付凶狠模样,其实却是侠义心肠,这一点他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看错!
“我叫杨虎,多谢恩公……小恩公救命之恩。以后你到了咱们昆城,不管吃住喝酒,都是我杨虎包了!”那武将拍拍胸堂,显得十分豪爽。
凌寒枫怔怔地看着杨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在鸣凤禁地呆了七年时间,除了跟莫采萧朝夕相对之外,就是和毒虫异兽相伴。偶尔遇到前来历练的武林中人,也都是尔虞我诈之辈,还从来没遇到过像杨虎这样的任侠人物。
杨虎看在眼里,心中暗喜,他虽然年级也不大,却自幼在军中混迹,对人情世故早就练得油滑无比。他一看就知道这少年颇是纯朴,待人也是以本心相处,只要你没有恶意,他自然也会以诚相待。
“对了,小恩公,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杨虎又是一抱拳,给足了礼数。
凌寒枫只好还了一礼,也抱拳说道:“我只是山野之人,什么尊姓大名的,让人笑话。你叫我小枫好了,我全名是凌寒枫三个字。”
“小枫恩公,不知你是住在山里呢,还是要下山去?”杨虎问道。
“我打算下山,去昆城暂时住一段时间。”凌寒枫道。
“那太好了,我就是昆城人,恩公不如跟我一起下山吧。我在昆城也算是有些能力,恩公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不会推托。”杨虎忙道。
凌寒枫看着杨虎,不由得有些犹豫,他还真不知道世上有报恩之类的说法。以他以往的经历来说,遇到的那些隐门高手,不恩将仇报就算不错了。
“恩公不必犹豫,等到了昆城,你只要一打听,就知道杨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在下有个外号,人称小秦琼。对朋友那是两肋插刀,对待恩人更是结草衔环,誓死相报。”杨虎察言观色,决定再添一把火,一定要说动这个世外奇人跟自己下山。
“谁是小秦琼,结草什么的干嘛?”凌寒枫诧异道。
“噗!”杨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他咽咽口水,张嘴说道:“话说隋朝末年,有一位英雄好汉,名叫秦琼秦叔宝……至于结草衔环的,又是……”
听了好一阵,凌寒枫听得倒是津津有味,又看了杨虎一眼,说道:“原来小秦琼就是赛孟尝的意思,仗义任侠,义薄云天。嘿嘿,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啊,不是我给自己贴金,这个外号真是别人传出来的,原先我都不知道。”杨虎脸一红,急忙争辩道。
“好吧,反正我都要去昆城,就跟你同行好了。”凌寒枫笑了一笑,他又不傻,有人要结草啥环的相报,他当然也用不着推辞。
杨虎大喜,他忙着帮凌寒枫收拾东西,生怕他改变主意。只是他身上好些伤口,忙乱之中,有几处伤口又迸裂了,流了好多血。
凌寒枫皱了皱眉,暗叹一声,他实在不情愿地从行囊中取出一瓶药膏来,说道:“这是清创膏,你拿去涂到伤口处,注意不要涂得太多。这可不是寻常之物,你最好省着点用。”
杨虎大喜,他知道世外高人随便拿出点啥玩意来,都能让普通人疯狂。
果然,青花磁瓶中,一打开就有那种泌人心脾的异香。稍稍涂一点在伤口上,立即止血,而且清凉止痛,说不出的舒服。
很快,十多处伤口都涂了清创膏,不但止住了血,而且伤口有渐渐结疤的趋势。
杨虎用了不到半瓶,大喜之极,忙将剩下的清创膏放入怀里,笑道:“这药膏当真神了,小枫恩公,你果然是一位奇人!等你到了昆城,王爷肯定惊喜之极。”
“什么王爷?”凌寒枫皱着眉头道。
杨虎一怔,感到自己一兴奋就多嘴了,正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忽然不远处又传来牛角之声。
他不禁脸上变色,这牛角号一旦吹响,就表示那些山地武士正在发起进攻!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自己这一边的军队,又有什么人会跟这些异族武士大动干戈的呢?
忽然之间,杨虎脸色变得惨白,汗水都流下来了:“不好,难道竟是她率兵前来接应我?她若是
陷入贼兵包围,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就万死莫赎了!”
“恩公,你能不能再帮我救一个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杨虎脸涨得通红,不顾一切地恳求道。
“那好,如果我帮了你这一个忙,就少算一点,一千两黄金,你看如何?”凌寒枫想了想,他也不知道怎么要价,以往曾听莫采萧说过什么千金难买的话,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千两黄金。在他少年人的心中,这已是非常多了。事实上他说了出来,心中还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我答应你了!”杨虎喜道,一千两黄金,这简直太划算了!
凌寒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隐隐感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杨虎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就跑,说道:“我们要快一点,那边吹起牛角号,说不定只是一个冲锋,就啥也不剩了!”
这话还真的不是信口瞎说的,两军交锋,还真的只是一个冲锋,就有可能决定胜负。胜了就不用说了,要是败了,那可就凄惨无比。
两人向着吹响牛角号的地方跑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面湖水,湖畔是很宽广的一片山地,上面有两支军队正在交战,箭矢横飞,刀枪乱举,一场血腥的战斗正在进行。
被围在当中的,是一支举着“沐”字旗的军队,人数较少,大概有五百人左右。
从四面围攻的,却是披着皮甲、围着兽裙的异族士兵,大概有两千多人,人多势众,而且战力强悍,看起来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将这支五百人的沐字军队吃掉。
杨虎远远看去,忽然一跺脚,恨道:“当真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什么她还是来了,究竟怎么回事?”凌寒枫脸色有些不好看。
杨虎打了自己脸上一个巴掌,说道:“没什么,来的都是一些侠义之士,如果他们牺牲了,那会是咱们天朝的一大损失。恩公,快想想办法,哪怕就救出一部分汉人义士来,也是好的。”
凌寒枫很是狐疑地看着杨虎,迟疑道:“你是说,只要救一部分就好了?或许,咱们的价格要重新谈一谈……”
“啊?不好,快,那里的中军就要挡不住了,恩公,请你一定要出手啊!”杨虎忽然惊叫起来,他抡起一把从异族武士手里捡来的弯刀,向着被敌军围在当中的一队人马冲了过去。
“喂,要救的人太多,一千两黄金不够啊!”凌寒枫看着杨虎忽然发疯冲入敌阵,不由得叹息摇头。
他哪里知道杨虎是不想再谈什么价格啊,就算是一千黄金,也不是他能拿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