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娥看着这个少年高手,心中无比震惊。幸好这少年出手对付的是这些蛮兵,看他的衣着也是天明朝的装束,对自己也没有敌意,这才稍微有些放心。
“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杨娥感激不尽。”杨娥用江湖上的礼数拱手说道:“请问少侠尊姓大名,不知可否相告?”
“我叫凌寒枫,你也可以叫我小枫。”
“那我就叫你小枫恩公好了。”杨娥见他年级还小,说话也很和蔼,于是微笑着改了称呼,心想这样也显得更加亲近些。
“咦,你怎么也叫我小枫恩公?”凌寒枫没想到又一次被人这样称呼,略感意外。
“啊,原来还有别人这样称呼你?对了,小枫恩公,你是特地前来救我们的吗?”杨娥忽然觉得他出现得太过及时,就像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一样。
凌寒枫看了看她身上的武将装束,的确是沐家军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是杨虎请来救你们的。围在洞外的蛮兵已被杀光了,只有你们这里还埋伏着一支小队。不过现在也杀掉了。”
杨娥这才弄明白了,怪不得洞外没了蛮兵,原来都被杨虎带来的人和这少年高手杀光了。在她心里还认为应该是杨虎带着大队人马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打败了蛮兵。
“杨虎是我哥哥,也是我的师兄,是他称你为小枫恩公的吗?”杨娥倒是一怔,奇道:“难道你还救过他?”
“原来你们是兄妹,怪不得都有这样的习惯。”凌寒枫不禁恍然。
“我遇到杨虎的时候,他被一伙山里的武士抓了。我顺手就救了他。”
“看起来,我们兄妹跟小枫恩公确实有缘。”杨娥看了一眼已陷入昏迷的那个少女,着急地说道:“杨虎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不知道他有没带着克制毒箭的金疮药。”
凌寒枫刚才就看到这个女侍卫装束的少女躺在这里,只是不便相问是怎么回事。听杨娥说了,才知道是中了毒箭。
“杨虎离得还远,他倒是有一瓶我送他的清创膏。不过对于毒箭来说,只怕不太好用。”凌寒枫想了一想,又问:“我倒是可以替她疗毒,不过我师傅姐姐说过,不许让人见到我驱毒的手段。”
杨娥听了,对他口中的“师傅姐姐”很是好奇,心想这是什么门派,会有这样奇怪的称呼?不过这少年高手看上去十分神秘,师门中有些怪异之处也情有可原。
她见那少女嘴皮都发黑了,的确是不能再拖延下去。当下一咬牙,心想救命要紧,不看就不看,于是说道:“那就请小枫恩公出手,救一救她。她是……她是我们很重要的人,不能有失!”
凌寒枫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心想她是一员女将,虽说这世上女将不多,但也不足为奇。但她对一个似乎是手底下的女兵这么着紧,却有些不同寻常。
只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他可以出手救人,规矩却不能废了。
“我师傅姐姐说过,世间一饮一啄都有定数,不能凭白取于人,也不能凭白施于人。”凌寒枫看着杨娥,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千两……一千两银子,你答应了,我就救人。”
他想如果是一千两黄金救一人的话,未免太多了,他知道银子没有黄金值钱,所以就改口要银子。
“啊,一千两?”杨娥倒是一呆,还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开价的少年侠士。
不过她立即醒悟过来,比起银子来,那少女的性命又岂是世上财货可以相比的。忙道:“可以,那就一千两银子!不过现在没有,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银两。要回到昆城之后,才能给你。”
“只要你答应了就行。”凌寒枫淡淡一笑,又道:“你退到十丈之外,看不到这里就行。”
“那好,还请小枫恩公费心相救。”杨娥只能答应,果然绕到后面丛林中去了。
凌寒枫低下头来,看了看躺地泥地里的这个少女。见她秀发如乌云一般挽在脖颈后,勉强戴着一顶铁盔。身上披的只是普通布甲,但贴身衣服却是锦缎织成,显然非富即贵,并非常人。虽然是身着戎装,却掩不住她秀丽如画的容颜。
只是她的嘴唇已显出黑气,看来这支毒箭所含毒性十分利害。若再过得一柱香的时间,估计就是香消玉殒之时了。
凌寒枫伸手将她身体向旁挪动,要看她伤口在哪里。原来却是大腿中箭,箭矢还插在腿上。毒箭入肉不深,可能是离得较远的原故,不然的话,若是伤了骨头,倒是有些麻烦。
凌寒枫只想着如何救人,何况他小小年级,心中也还没有多少男女之防。他伸手撕破那少女的裤子,露出中箭的部位来。
若是寻常郎中,肯定要用银刀割开腐肉,然后再挖出箭头。但凌寒枫又不是外科郎中,也不会这些手法。他只是运起真气,在伤口上一拍,那只毒箭便被激得飞了起来。
凌寒枫运指如风,迅速点了她腿上几处穴道,便立时止住了流血。
只是这样一来,那少女受痛之下,却立时醒转来了。
“啊!”那少女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裤子上的大洞,露出雪白的大腿,箭伤处血迹未干。她一惊之下,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少年正低着头,他的手正向自己的大腿伸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立即惊叫起来。
那边杨娥听到了,心中着急,也不知道这少年会不会乘机对银屏无礼。但又想到救命要紧,要是此时跑过去,只怕惹恼了这位小小高人,反为不美。
“你是什么人……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对我无礼?杨娥姐姐要是回来了,一剑就杀了你!”那少女羞怒道。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凌寒枫难得跟岁数相当的人说话,虽然被这少女大声喝叱,却并不生气,反倒起了戏耍之心,故意绷着脸说道:“你的杨娥姐姐把你交给我了,任我处置。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一面说着,一面悄悄取出一瓶“百消灵”,他在右手掌心涂满药膏,忽然一把就按在那少女雪白的大腿上,顺便又揉了几下,却是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她伤口处。
这药膏消毒止痛,采用各种世间罕见的奇药炼成,可算是价值连城。专治各种奇毒,却是他在鸣凤禁地中学会炼制的极品药膏。
那少女却不知道,还以为他乘机无礼,竟敢摸自己大腿,心中惊惧,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哭道:“你这大胆小贼,竟敢对我无礼!我……我是黔南王府的小郡主,若是王府侍卫抓住了你,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什么,你是小郡主?”
这下轮到凌寒枫惊讶了,他上下打量这位小郡主几眼,赞道:“果然是金枝玉叶,模样就是漂亮,就跟说书人讲的一样!”
他听人说书还是在七年之前,那时跟着洛空山闯荡江湖,闲遐时在一些茶楼酒馆倒也听了不少说话。什么王候将相、金枝玉叶之类的故事,也听了不少。
想到洛空山,心中却是一痛,神情有些黯然:“等我下山之后,便去王家村一趟,看一看洛叔叔长眠的地方,重新给他起一座新坟,也算是留一个念想。”
“不错,我就是小郡主,你要想活命的话,就用衣服把我遮好,而且不许偷看我的光腿!”小郡主装出一付严厉的模样,大声喝道。有人赞她漂亮,她心中欢喜,似乎也不怎么生气了。
“你的光腿很好看么?上面都是血,真是吓人,我还怕不小心看到呢。”凌寒枫一面说话逗她,一面从怀里取出一只碧玉蟾蜍,放在小郡主大腿伤口上,替她吸尽腿上的余毒。
原来莫采萧在离别之前,心想他小小年级就要学着闯荡江湖,万一遇到什么用毒高手,不小心中毒了可不好玩。于是就将碧玉蟾蜍也送给他了,让他多一份自保之力。
小郡主睁着一双妙目,打量凌寒枫几眼,又见地上有一支带血的毒箭,她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怔怔地道:“原来……原来你不是坏人,也没有欺负我。你……你是在替我治伤,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