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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酒醉


南风岭位于三省交汇之地,是云雾山下的一个山拗,故而也叫南风拗,省际的公路从此经过。在南风拗的高处,有一处酒家,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三省的风光,可以说是风光无限好,

这家酒家地段选得好,但是由于这里公路破烂的缘故,汽车很少通行,因而生意并不是很好,规模也不大,几间的砖瓦平房,也就十几张桌子,连包间也没有一个。

不过,由于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段,故而在这里的经常可以吃到一些别处吃不到的野味。

张平安、唐左、还有南远三个人,骑一辆两轮的嘉凌125C的摩托车,这是农林水办公室仅有的一辆车,由南远做驾驶,唐左坐中间,张平安坐在最后。

沿着崎岖陡峭又破烂不堪的公路,一直向上,走了约四十分钟,才来到南风拗的那家酒家的门前的停车场上。

南远看到酒家门前没有车辆,也没有客人,于是说道:“螺!梁副的车子梦想有在这,他们一定还没有到,我们先进去坐吧。”

张平安从摩托车后面挎下来,拍了一下屁股说道:“屁股都颠破了!”

南远说:“怕个螺,等等一下吃个鸡屁股、鸟屁股、猪屁股、牛屁股,补得你肥肥的。。”

走进这家酒家,迎面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这是这家酒家的老板娘,油光满面长得肥胖又结实。

南远用当地的土话问道:“老板娘,梁副过来了吗?”

“还木有见哩,三位老板先里头坐哩!”说着左手虚引,前头带路来到挨近窗户的一个位置。

这房子挨近公路,而公路又是沙石路面,灰尘很大,房子里面很脏,桌子上很多灰尘。唐左拿出了一张纸巾细细擦拭了坐凳上的灰尘。而南远却是一屁股从坐了下去。张一平也不讲究,既然到这里来了,还害怕这些风尘吗?

老板娘一直站立在旁边,等唐左坐定了,才问道:“老板今天吃什么?”

“有什么好吃的?”南远和唐左都问。

“今天刚好搞到一条山猪,有五六十斤的样子,老板,这重量您觉得满意吗?要不要切几斤来尝尝?“

“怎么个做法?“唐左问道

“可以做两味,山猪皮脆爽,可以将皮剥了,做成凉拌。剩下的山猪肉可用辣椒、葱姜爆炒。”

“还可以,每人来半斤吧,一共四斤,来个冷热两吃。”唐左说道,“猪肉下锅的时候要用冷锅,去腥!”

老板娘朝厨房里面叫嚷了一声,又问:“今天的小白菜很新鲜,全部都是高山上种的…”

“来一碟就够了,都是山里人,常吃。”

“还有几只大鸟,老板要不要看一下?”

“大鸟?有没有咱们唐镇的大?”南远笑道。

老板娘呵呵笑了起来,“老娘哪知道,自己去比划一下就知道别咯。”

“好吧,咱就去比划一下,”唐左起来跟老板娘去了,一会儿又一同回来,说道:“太瘦,看来不是季节还是别吃鸟,不要了。”

“有腊干的山老鼠,倒是可以整几只过来送酒,用新鲜的竹笋炒,炒的时候要用麻油,多赞一点酒。”

老板娘寸步不离唐左,连忙点头答应道,“有有有,全按你的吩咐,老板真是一个会吃的人。”

“有那山溪水里捕上来的石斑鱼仔干的话,也上一碟,放点葱和红葱头蒸了,也是一美味,要太阳晒干的那种,没有苦味的,有若味的不要。“

”这个当然。“

“本地的烟熏猎肉也必不可少。切成纸一样的薄片,要透明,看得到对面的人影。”

“行行行…都有,都给你端上。“

“有妹子最好叫一两个过来。”南远说道,“助一下酒兴也好!”

“莫理他的螺话!”唐左制止道,“大光日白之下,注意一下影响,咱们是乡干部。”

“晚上来也可以,附近有几个山妹子,晚上都来玩儿。”老板娘说道。

“山妹子脚大,还是算了。”南远说道。

“影响不好!”唐左直摇头。

“老板要喝什么酒,家里新酿了好几埕,要不尝尝先?”老板娘又问道。

“这个要得。”唐左站起来,又问张平安:“老张,要不要和老板娘一起去尝尝?”

张平安摇摇头,“我对这个还真不讲究。”

“老板娘有点老,但是嚼劲大…这要看各人喜好了。”南远一有机会总是说这些荤话。

“衰鬼,老娘的豆腐你也吃?”

“哦,对了,还要来一碟这里云雾山的山水豆腐,用酱油沾了,放点葱就行。豆腐要白嫩嫩的那种…”唐左说道。

“行,保证比妹子的脸蛋还有白嫩。”老板娘说,带着唐左一起去尝酒去了。

南远对张平安说道:“这里的食物都是全天然的,高山上的出产,无污染,就连酒都是自家酿的米酒,绝对不会酒精中毒。”

“唐镇做过大乡镇的镇长,吃遍天下,对吃的东西很有研究,是咱们乡政府的食家、饮食指南,说到吃的东西比美食家还靠谱。”南远说道。

一会儿,唐左回来,说道:“几埕酒都有一点烧糊的味道,这老板烧火的时候准是想妹子去了。”

“不过有一埕还算可以…”唐左咂着嘴巴说道。

不一会儿,外面来了一辆白色的江淮牌双座工具车,从车上下来五个人,鱼贯而入。

唐左和南远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梁副,阿星哥,阿元哥,麦所…“

张平安也跟着站起来,微笑着。

这几个人,张平安都认识,前段落时间在小泥坪村蹲点的时候,经常去乡政府里去,也跟他们喝过酒。

领头那个中等身体,小脸孔,嘴裂得很开,挺着肚子的人就是乡党委副书记、农林水办公室的主管领导梁大全副书记,在他旁边比他还要矮上一些的,样子比较邋遢的人叫做阿星哥,是市政府农业发展委员会主任的弟弟,因为农委在云雾乡开发水电站,这个阿星哥就是水电站的项目经理。

另外两个阿元哥和麦所是乡政府的职工,麦所是乡政府财政所的所长,阿元哥是税务员。他们两人下乡来是收农业特产税的。

云雾乡被一条省道贯穿,道路两边有大量的毛竹和林木,村民们把竹子林木从山上砍下来运到公路边,等那些竹木贩子收购,这个时候,财政所的人就在旁边给竹木贩子一张采伐证明,同时收取农业特产税,

而那些林木贩子凭完税证明和采伐证,再到了市林业局办理林木运输证明,才能够将竹木运到三江市外面的市场销售。

梁副裂开的嘴是因为他笑的时候多,他这个人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基本都是哈哈地笑个不停,而且说个不停,说的时候也是满脸笑意。

但是张平安看到此人印堂处有一些毛发将两条眉毛连在一起,那都代表心胸狭窄和小器,再结合其它部位的面相,就断定他是一个彻底的小人,得罪不得的那种,特别是现在,张平安还受着他的管制的情况之下。

这样的小人只能投其所好,表现在酒席上就是多喝酒,多说奉承话,不怕自己肉麻。

众人坐下,梁副当然是坐在上首,阿星哥陪在左,唐左在右边,张平安和司机是最没有威望的人,只得陪在了下首,而且担起了酒保的任务,为各位“大人物”筛酒。

酒家自酿的米酒,度数在二十度左右,除了司机之外,众人先是用钢化玻璃杯每人干下一杯约二两左右酒,然后才叫上菜。

张平安给众人都满上,梁副又举起杯要单独和他喝一杯,说是欢迎之意,又笑着说,不要不给面子呀。

张平安只好举起杯来,说谢谢梁书记,希望以后在梁书记的关照之下,多为党多为乡民做事…

“先干了,先干了。”众人叫道。

张平安和梁副一饮而尽,梁副又一把抢过装酒的大茶壶,给张平安满上后,再给自己满上,然后把酒杯递到张平安手中,张平安受宠若惊一般说道:“梁书记,这如何使得?”

“你说错话了。”梁副说道,“不要叫我梁书记,叫我梁副,你叫我书记,给真正的书记听到怎么办?人家以为我要抢他的书记做呢?你自己说是不是错了,该不该罚?”

“该罚,该罚…”众人起哄着说道。

张平安只得一口闷了,梁副又给他满上,又说道:“唐主任,你是我们农林水办的领导,你来替我们表示一下。”

唐左站起来道:“螺的领导,都是自己兄弟,一只碗里混饭吃的的兄弟。”

张平安又干了一杯,这时他的肚子里已经全部都是酒水了,但要强忍住。

接着,阿星哥、阿元哥、麦所、还有南远都找张平安干了一杯,

“好好好…”梁副开怀地大叫道,“大家吃菜,大家吃菜…先吃一口菜再接着喝…“

张平安醉得不省人事,唐左点的那些好菜,他连面都没有见到。

醒来的时候,张平安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非常杂乱,地下满是纸碎以及一些锄头,犁耙之类的农具。

窗外却是鸟语花香,张平安正在怀疑之间,南远走进来,道:“醒了,老张!“

”这里是哪里?“

”新九村委会,昨天中午你喝醉了,但是工作却不等人,梁副就叫司机把你和我送到这里来,梁副说要在书记从市里开会回来之前,把农林水办的三大难题解决掉。“

”呀,那怕也要我准备一下呀,这里离乡政府多远?“

“三四十公里。”

“怎么可能,整三江市从这头走到那头也最多这么长。”

“公路要从外面的乡镇弯过来,但也有山路,要翻过前面的一座山和密林,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五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