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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将军被赐婚X2(1)


  周丰容已经点齐兵马,今日朝堂之上就要跟幼帝辞行,不想中间宁都侯忽然提出荀绍有意随军出征,惹来一片哗然。

  太后极力赞成,连先帝都给搬了出来,说他以前在世时就觉得荀绍是天生的将才,将她称赞的天上有地上无,随军出征绝对是好事一桩。

  周丰容却不同意:“臣手下副将齐备,荀东观虽然身怀武艺,但终究身为女子,又是未来皇后,战场厮杀,刀枪无眼,若有差池,臣担待不起。”

  荀绍只顾着打通别的关节,却恰恰忘了周丰容这关也不好过,忙道:“陛下、太后容禀,臣自十三岁出入沙场,虽不能说战无不胜,却也不至于将自己落入险境。何况臣正是与陛下订有婚约,才更该身先士卒,保家卫国,还请陛下和太后成全。”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幼帝身上又起一层鸡皮疙瘩,看看舅舅,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再看看老丞相,也是沉默。

  周丰容心高气傲,自有一套原则,怎可轻易破坏,仍然不肯,理由越搬越多,连其他大臣也开始附和。

  荀绍掀了衣摆跪下,对幼帝道:“陛下已经答应了臣,君无戏言,请陛下速速下旨。”

  周丰容不料幼帝已经同意,怔了一怔,想到刚才那么多话都是白说,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下了朝,荀绍追上应璟,趁左右不注意,悄悄问了句:“你既然不阻拦,又何必特地将此事拿上朝说。”

  应璟斜睨她一眼:“我是忠臣良吏,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同意了,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只不过这下你该明白周大将军有多不欢迎你了吧。”

  荀绍心里当然很不舒服,但周丰容就是那样的人,何况此行前去是为了防着他暗中搞鬼,这些不快暂时搁下再说。

  眼看要到宫门,荀绍转了个方向要去东观宫,却见饭桶快步走了过来,在应璟耳边说了些什么,二人迅速出宫离去了。

  她想起宫宴那晚他们也是这样,也不知道这对主仆最近在干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

  洛阳城中有酒家名太白楼,酒菜不是最好,却是最贵的,因为此处往来最多的是高官贵族。

  范一统站在二层最里面的雅间里,贴着窗口朝隔壁迅速探身看了一眼,对应璟道:“公子,似乎还是那些人,也还是周大将军为首,半个多月来就没变过。”

  应璟坐在桌边抿了口酒:“拿本侯私印去见店家,他知道该怎么做。”

  范一统称了声是,推门出去了。

  这一去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范一统身上全是灰尘,边拍边道:“属下在暗间里听了许久,他们讨论了许多国事,言辞间对公子颇有不满。”

  应璟放下酒盏,“那些就不用告诉我了,如果他们有什么计划或安排,你就直说?”

  “有是有,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直到走时也没结果。”

  应璟想了想:“周丰容心高气傲,但有一点好,为人正直,不屑阴谋诡计,虽有心对付本侯,一时之间却未必能下手。你将这些人名单拟出来,以后慢慢清算。”

  荀绍晚上一回去就专心擦拭起自己的盔甲和武器,竹秀在旁边围着她直转圈:“我不能跟去吗?”

  “这次不是西北军,带上我已经惹了大将军不快,你还是算了。”

  竹秀皱眉:“既然人家不高兴,你何必跟去啊?”

  荀绍停下动作,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他没事罢了。”

  竹秀诧异地看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哦,原来你中意的是这位大将军!我记得你哥哥与我说过这回事,我竟给忘了。”

  荀绍埋头继续忙,当做没听到,灯火晦暗,刚好遮了她半张红透了的脸。

  这次从洛阳出发的军队共有五万,全为轻兵,可以沿途追击流窜的鲜卑游勇,到东北后才会和当地驻军会合。

  第二日一早,天光微亮,荀绍已然起身,整装上马,赶赴城门。

  周丰容到的比她还早,正在吩咐下属什么,周围百姓将路堵地寸步难行,也不知是来送行还是来围观的。

  竹秀跟来送荀绍,她怕冷,裹紧披风还直搓手。转头看到周丰容身夸烈马,英姿慑人,贴去荀绍耳边道:“我倒是能理解你为何看上他了,只是他似乎眼里没你啊,都不看你一眼的。”

  荀绍无力叹息:“我马上就要走了,你就别在这时候来磕碜我了。”

  竹秀还要说话,转头看见远处有人骑马而来,忽然兴奋地喊起来:“咦,快瞧,军师来了!”

  荀绍闻言一喜,打马过去,迎面一人一骑,是个白面无须、青衫落落的中年文士,老远就朝她抱拳行礼:“少主,许久不见了。”

  军师姓霍名江城,是荀家家臣,也是西北军中的老人了,还是循着以往的称呼,叫荀绍父亲主公,叫她少主。

  “军师终于来见我了,诶?你没跟荀将军一起回去?”

  霍江城笑道:“将军是急着要走,但有些事情耽搁了,就在驿站多留了几日。属下听闻少主要出征平叛,特来相送。本来将军也是要来的,但他有公务在身,走不开。”

  荀绍摆摆手:“军师有心为他说话我岂会不知?犯不着,我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霍江城知道分辩无用,笑着摇了摇头。

  刚说几句话,那边就下令开道了,荀绍与霍江城匆匆话别,连和竹秀说话的时间都没了,策马奔进队伍。

  周丰容抬头恰好见到这幕,荀绍自那文士身前策马回身,矫若游龙,身姿纤秀,看脸端雅秀丽,只眉目间有几分英气,背后一杆长枪却是烈烈指天,瑟意肃杀。这画面不知怎么,忽而叫他生出些许熟悉感来。

  霍江城退到路边,周丰容经过时看了他几眼,忽然勒马转头,向荀绍走来:“刚才那个与你说话的,可是个军师?”

  荀绍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周丰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忽然道:“我记起来了,你是那年与我一同驰援凉州的那个小姑娘。”

  荀绍双眼一亮。此时恰逢朝阳初升,阳光从云层背后穿出,周遭迷蒙,只剩他盔甲勾勒出的一个轮廓,直直印入她的眼底。

  部队渐行渐远,终究成了一条细细黑黑的线。应璟站在城楼上看着,对范一统道:“吩咐下去,依计行事。”

  范一统低声问:“计划不改吗?此番公子都已将大将军调派出去,何不直接在战场上……”

  应璟轻轻摇头:“不可,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战场关乎家国大计,更容易留下痕迹,你莫要犯糊涂。此番只需埋下根线,他日我再收网。大将军的帅印也该换人执掌了。”

  “是!”范一统看看他,又犹豫道:“那……荀大人那边……”

  “做好事情就行,不用管她,她要做什么都随她去。”

  “是……”

  荀绍以前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周丰容有朝一日想起往事,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然而如今看来,实际情形根本就没变化,周丰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路上连话都没跟她多说过一句。

  轻兵上路,行军速度自然极快,部队不日便到达洛阳东北方向的上党郡。

  时将正午,士兵们埋灶做饭,忽然有探子来报,说前方发现了鲜卑士兵的踪迹。

  周丰容当即下令,调拨千人前去追击。荀绍本在一旁饮水,听了这话赶紧擦了一把嘴就跑过来阻止:“大将军不可,万一是引兵深入之计呢?他们这一路往东北而去,本就不正常,千万要小心才好。”

  周丰容看她一眼:“此地开阔,无遮蔽地形,他们根本无从下手,荀副将多虑了。”

  荀绍被噎了一下,只好闭上嘴。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前方来报,前去追击的士兵已经肃清那些鲜卑士兵,并俘获了领将。

  周丰容吩咐好好审问此人,一定要套出可靠情报,而后下令全军整装出发。

  荀绍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走出去许久,旁边有个红脸副将冲她笑道:“荀副将不必垂头丧气,你是女子,小心谨慎是应该的嘛,哈哈。”

  其余几位副将闻言也跟着哈哈笑起来,荀绍如何听不出他们言辞间的鄙夷,严肃道:“鲜卑与西北军多次交手,他们狡猾多变,不得不防。”

  红脸副将趾高气昂:“那是你们西北军,我听说西北驻军前前后后共有十六支,你们荀家军统帅十支,其余六支由昭阳军统领,可每次真刀真枪对阵,荀家军那么多人还拼不过昭阳军呢。”

  荀绍眉头一皱,可当着周丰容的面也只能忍着。因为他父亲周典生前就亲领过昭阳军,当初应璟任昭阳军副将,便是在周典麾下。如今若是反驳,岂不是不给周丰容面子?

  这些人真是连挖苦她都不忘拍周丰容马屁。

  荀绍息事宁人,倒是走在前面的周丰容忽然发了话:“荀副将提醒的本也没错,她十三岁时便已上阵杀敌,你们当中怕是一个也比不上,有什么资格笑人家怯懦?”

  众人噤声,荀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忘了拍马,骤然停下,被后面提醒才回神。

  周丰容却还是老样子,端坐马上,脊背挺直,孤高如旧。

  后方士兵审讯出了结果,鲜卑族人之所以忽然起兵,无非还是为了更多的土地和更多的牛羊。东夷入侵刚刚结束,朝廷需要时间恢复,此时动手正是好时机。至于为何一直向东北逃窜,那领将只说是首领的安排,并不清楚缘由。

  鲜卑的兵力已经全部移去幽州,周丰容自然也下令往那里进发,一路上发现不少城镇都经受了鲜卑的侵扰,他们像是一群飞蝗,所过之处枯木裂土。

  中途停下休息时,荀绍特地去当地守军与之交战的地方看了看,枯草丛上鲜血未干,甚至有的尸体都没有及时抬走,他们竟又去了更远的地方作恶。想到此处,她便觉得怒从心起,恨不能当时身在此处,冲马入阵。

  周丰容显然也压着股无名火,到了上谷郡,又调拨五万兵马,共十万大军,浩浩汤汤开往幽州。

  到达幽州外围时已是初冬,先行探子来报,鲜卑重兵聚集在距离幽州城百里之外的涂怀谷里。此时东北已是天寒地冻,周丰容决定排布兵力,速战速决。

  众将在大帐中商议对策,军师提出的几个策略都被周丰容采纳,荀绍却觉得不妥,眼看周丰容就要下令,出列阻止道:“此时天气不佳,大将军和军师都想要速战速决本没有错,但末将还是觉得将重兵压往涂怀谷太过冒险。以往在西北时,我们派兵追击,他们通常都会逃匿进大山,而涂怀谷背部三面环山,这样的地形,他们反而在平地上等待,本就有异,大将军千万三思。”

  红脸副将嗤笑一声,侧了侧身子小声对身边人嘀咕:“又来了,她当这里还是西北呢。”

  周丰容看她一眼,沉声道:“荀副将多虑了,这时节山中难有草粮,他们不进去并不奇怪。”

  荀绍并没有多惊讶,军师和主将意见一致,通常就没有转圜余地的了,何况她的建议上次就没用,这次会被无视也在意料之中。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周丰容抱拳行礼:“那就请大将军下令,末将随时准备出战迎敌。”

  “不用了,”周丰容这次想都没想就打断了她:“你是女子,军中这么多男人,还没到要推你上阵的地步。”

  荀绍一时发懵:“可、可大将军也知道我早就开始出入战场……”

  周丰容蓦然打断她:“本将军对此也很敬重,但此一时彼一时,你终究是个女子,也未必会像以前那样幸运。”

  荀绍脸色青白一片,外面冷风大作,吹入帐中,如这世道,叫人遍体身寒。

  还以为他记起过去后会对自己改观,原来他终究还是和其他人一样。

  她心头蓦然浮出一把怒火,冷笑一声:“大将军这般看不起女子,说不定有朝一日就会输在我这个女子手上。”

  帐中倏然安静,军师和几位副将全都被这大言不惭的话惊得愣住了。

  周丰容抬起头来,神情清清冷冷:“不会有那么一日,若有那日,我自认是你手下败将,任你驱使。”

  荀绍又是几声冷笑:“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完拂袖出帐。

  全军出击,首战便斩敌五千,退敌三十里,鲜卑也果然没有退入山中。

  周丰容下令犒赏全军,牛羊炙烤的美味浮在整个营地上空。以往这时候荀绍便会馋的想找酒喝,今日却只躺在粮车上吹着冷风望着黑黢黢的天空发呆。

  因为禁酒,那群副将没有消遣,很快便各自回营休息。有两个副将经过粮车,边走边说,话音刚好传入荀绍而中。

  “大将军那日夸她一句是看她身为女子,不想让她太没面子,她还真当自己本事了。”

  “就是,成天西北军荀家军的,荀家军也不过如此吧,荀老将军当初被称赞的如何神勇,据说还是周典将军手下败将呢。”

  “他那个儿子也没用,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战死了?”

  “说的是啊,哈哈……”

  声音随风飘远,荀绍的手紧攥成拳,又缓缓松开。

  她的本意虽是防着应璟暗中动作而来,却也想保家卫国,立下功勋,一步一步,他日终能扬眉吐气,可若是此时与他们动手,只能黯然离开军营罢了。

  她哥哥曾说过,给你挫折的那些人,以后迟早要仰望你,又何必与他们计较。她将这话在心中念了几遍,终于不再生气。

  第二日一早,战场情势忽然逆转,荀绍走出营帐便见四周一片混乱,快步走去大帐,发现帐中已空,问守卫,说大将军亲自披甲上阵去了。

  恰好又一队伤员回来,荀绍赶忙上去询问情形,一个士兵道:“他们都退到山中去了,探子来报,说他们打算绕过山头去对面的市集,大将军亲自去阻截了。”

  荀绍看受伤的士兵这么多,看来是不熟悉在山中作战,稍稍犹豫了一下,回身去营帐,提了长枪,跨马而去。

  山中作战多受挟制,长兵往往施展不开,所有士兵又弃枪改用刀剑,奔入山中,但鲜卑士兵神出鬼没,伤亡还是很重。

  周丰容到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他担心对方已有人冲去对面市集,命两名副将率大部迅速赶去前面堵截,自己留下断后。没想到大部刚调走,山中忽然冲下来许多鲜卑士兵,竟然是重兵,赫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沉着应对,迅速下令撤退,对方紧追不舍,有意擒拿大将,竟然分出了足足百人来包抄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