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我知道你难过,我……”妁慈上去一步,在宴越之膝前蹲了下来,本想握住他的手给予温暖。不料,指尖刚触到宴越之的手背,便被狠狠的推怂了回来。r
“你走吧!”宴越之轻呢了一句,略带哽咽：“你在宴府,我岂能安然。走吧!”r
妁慈攥着衫角的手越加无力,眼中深深悔意,潋滟泪光。r
宴越之飘渺不定的眼神万不敢落在妁慈的脸上,他怕那丝不忍会随着妁慈的泪愈加强烈。他忽将目光定在了床头木柜之上,华丽的金狐裘鞋端摆在那里,宴越之猛地想起了燕娘那和煦的笑。r
妁慈如同一个木偶,傻傻不知所措。此刻的她除了呜咽也发不出任何声音。r
宴越之举起一旁的剪刀,将金狐裘鞋剪了个粉碎。妁慈上前,紧紧的攥着宴越之握着剪刀的手,两个人都在发抖。剪刀口在两人的手中,忽开忽合。不停的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r
“让开!”宴越之猛地一抽。两人蹙眉,均被掌心的疼痛击的缩回了手。剪刀坠落在地,剪刀口上,泛着一片血迹。r
宴越之只觉得脑子“嗡”得响了一声,抬头一看,妁慈的掌心同自己一样,鲜血涌出。r
血,染透了妁慈素蓝的裙衫,再一滴一滴的随着她清澈透明的泪,滴落在布鞋之上。r
宴越之本想上前慰问,却见妁慈惨白的脸面无神情,又缩回了脚步。r
见宴越之冷漠的眼神,妁慈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血流不止的手攥的紧了起来,转身出了房门。r
宴越之如泄了气的皮囊,整个人虚软了下来,跌坐在木凳之上。门外传来丫鬟巧果的讯问声：“妁慈你的手怎么……”r
直到那急促的脚步声渐远以至无声,巧果才踏进了屋里。见宴越之满手鲜血,巧果慌了神,早已忘记自己额头上的伤。r
“爷,你的手怎也伤着了？”巧果朝床尾走去,忙拿起三角盆架上的毛巾,替宴越之擦拭着血渍。r
宴越之泪光涟涟,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故作平静的问了句：“走了？“r
“走了!“巧果回的斩钉截铁。r
“那便好!“宴越之顿了一下,便闭口不在多言,怕哽咽地言不出完整的话来。r
巧果本想转身离屋,却一脚踩着了地上的剪刀。一旁散碎不成形的裘鞋,早已失了华丽模样。本咽回肚里的话,又涌在了口边。r
“爷这一剪也太不解气了,若是恨她,不如让下人拿了你的剑来,多挥几剑,砍她个断手断脚,岂不是痛快了!“巧果板着脸,句句话戳在了宴越之的心中。可见宴越之这般模样,巧果又于心不忍：”爷自然是舍不得,舍不得又何苦毁了这个好东西。燕娘待妁慈不薄,就这一个念想,爷何苦拿它来解气。“r
无论巧果如何冷言相对,宴越之任端坐在旁,一动未动。目光空洞无神,像足了痴傻之人。r
猝然,雷声轰响,大雨倾盆而下。r
宴越之被爆雷的轰声震回了神,他抬首注视着门外,心早已撵了出去。